顽劣！程霖心头再度出现这二字，可是面色似乎没有原来那么难看了。因为已经习惯了……

    此时台上还剩余大概两百人，记录了所有过关者的姓名后，便散场了。所有在比试过程中掉落武台的学员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清理，额，是抬走。新生大比中的医护人员多由老生担任，为勤工俭学的一个名目。

    在众人未见的地方，一直落着一个身影，看着可言的目光炽烈如阳，兴味愈发浓重。

    第一场武试就引来了三名特优生，可谓前所未闻。虽然在场的人只看到了令狐一人而已。

    中午稍作休息可言就提早到了制药分院，直奔常天的专用书房。大力地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没人。可言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坐到了常天的位置上，桌案上摊着一本讲述大陆著名奇珍的异宝集，百无聊赖中便拿起来看着，不知不觉中趴在案头睡过去了。

    又是一声巨响，一人从外面进来，不耐烦的表情看到桌面上趴伏的人影时呆滞了一秒。

    可言被声音震醒，睁开迷糊的睡眼恶狠狠地瞪向搅了她美梦的人，只是那双睡眼过于朦胧，仿佛磨砂的琉璃，杀伤力不足。

    “嗯……花离，师父呢？我有事找他。”可言揉揉眼睛，感觉到嘴角湿润，低头一看。

    尼玛！不要告诉她那书上一滩水是她干的。

    花离顺着可言的目光看去，面色大变，风一般冲过来，粗鲁地将可言推开，捧起了书册。一滴“水”啪嗒滴了下来。

    静默……

    花离“悲痛欲绝”的眼神看了书卷很久，又看向可言，似乎恨不得将可言碎尸万段以祭奠那“湿身”的书卷。

    “那个，花离，你不要生气……”可言讪讪开口。

    花离一个眼神杀过去，可言咕噜吞了口口水。

    “呵，真不知道常天那个老家伙为何要收你这样的小子为徒，一个月都不曾回来过一趟，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还贪得无厌，让人看了就讨厌。”花离冷冷地说着，将书卷啪地合上，抬脚就走。既然如此，正好，他就不用告诉她那老家伙交代的事了。自生自灭去吧。

    可言听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活了两辈子，还没人这么说过她呢。

    快步拦在花离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道歉！”

    “呵，什么……”花离不屑地嗤笑。

    “我要你给我道歉！不就是不小心将你的书卷弄脏了么，你有必要这样进行人身攻击吗？啊，我想起来了，好像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很待见我啊，我怎么惹到你了，抢了你钱还是睡了你媳妇儿啊，我觉得很憋屈啊。男子汉大丈夫这样背后骂人有什么意思，你有种说出来为什么看我不爽啊，大不了打一场。”

    “你……你……明知我非武者，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无耻！”花离被可言说得胸膛一阵剧烈起伏不定，瞪着眼睛，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

    可言无语凝噎，你就抓住这一句重点吗大哥。

    “若是我能将你的书卷复原，你立即给我道歉！”可言也瞪大了眼睛，比谁眼睛大是吗？

    “都被你的……脏成这样，怎么可能复原？”花离被戳到痛处，音量提高了不少。

    花离爱书成狂，是真的会疯狂的。

    “拿来。”可言手一摊。

    花离继续瞪，绝无可能！

    可言无奈地叹口气，木头书呆子！直接制住花离的身体，将书卷抢了过来。花离的面色瞬间又狰狞了不少。

    可言完全无视他，拿出了一瓶药剂，上书，神奇修复水。属于可言无聊之际的发明之一。

    将药剂取出一滴倒在了书卷褶皱之处，辅以可言的火灵，如熨斗之效，可言手过之处，纸页立即恢复平整如初。

    花离眼睛瞪得更大了，只是这次目光中无凶狠，而是惊奇。

    “好了，你的书卷。”可言收回药剂瓶，将书卷拍回花离的怀中。

    可言大步甩开朝外走去，这回换花离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臂。花离刚想开口说一些什么，就听见可言颇为大爷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想答谢我，就请我吃饭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花离一下放开可言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带着轻蔑的眼神从可言边上飘过，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师父说，下午制药比试提前半个时辰开始，嗯，半时辰前已经开始了。”

    可言愣了一秒，然后看着花离远去的背影，简直想破口大骂。

    感情他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啊！

    感情他来了这么久都没说是故意的啊！

    感情他原本是不是不打算说了啊！

    混蛋，这个仇果断结下了。

    可言扶额，她不是应该人见人爱的吗，为什么来这里就净拉仇恨了呢？

    制药比试现场。

    丝丝缕缕的灵力混杂着各色药香，飘散在会场的各个角落。前方摆着的坐席后，几位身穿药剂师袍的人端正地坐着，严谨地观察着每个学员的动作，时而蹙眉，时而点头。

    仔细看可以看出，台下的学员们每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因为台上坐着的无一不是学院中出了名的严师，尤其是那几个身为台上某位的下属弟子的，额头的冷汗一直就没停过。

    常天并不在场。话说在这种公共场合某人露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因为他装正经是有时限的，仅在他乐意的时候才会出现假正经一番，糊弄一堆没眼力见的人，又在背后嘲笑谁谁谁是假正经。那些药剂师哪个不是心气高的，可是被这样愚弄后还不敢说什么，还得连连赔笑。谁叫常天是老大啊。于是乎，学院里对这位分院长是又爱又恨。

    可言企图偷偷摸摸进场时，恰逢闫正文导师转头看来。可言冲他一笑，又企图蒙混过关。

    之间向来黑炭脸的闫正文导师露出一抹微笑，众人为之倾倒……吓的！

    可言只觉脖颈后凉飕飕的，就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对上一张笑得阴测测的黑炭脸。

    “导师……”可言再度企图用微笑混淆视听。

    闫正文突然把脸一沉，噼里啪啦就开始给可言判刑：“迟到就迟到，笑什么笑。区区入门新生就妄自尊大，目无师长。你就在这儿待着，直到所有人完成比试完走后你再走。比试资格取消，加上违规扣100分。”

    说着用火灵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画地为牢。坐牢。

    可言蓦地就笑了。

    “导师，我请问一句，今日比试为何提前？”

    “一个时辰后导师聚会。”闫正文倨傲地抬着下巴。

    可言心想，以常天的个性，一定不会干出因为一个聚会提前比试时间这种事。

    “比试还剩余多长时间？”可言又问。

    闫正文用眼角扫了可言一眼，从鼻子缝里轻嗤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还想在最后一炷香内制出一瓶药剂？呵。”

    可言眼睛一转，“我要是能制出又如何？”

    “黄口小儿，呵呵。”闫正文蔑笑。

    可言挑眉，作出吊儿郎当，年轻气盛般模样，“导师，我说我能做到，你又如何？”

    “你若是能制出来，我这个位置给你做！呵。”

    可言弯眼一笑，大声对台上看戏的一众导师大声说道：“各位导师，希望各位给个见证，这位导师说，若是我能在比试结束的时间以内完成药剂的制成，他的位置便给我做。当然，学生不敢觊觎导师之位，只希望导师收回之前对学生的不公判定，给学生一个公正的评判。”

    闫正文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不是，但可言让所有人都听见，他若辩驳岂不显得他这个导师没了气度。

    可言又道：“当然，若是学生没能完成，学生自请更加严厉的处罚，学生都能接受。”

    闫正文听了满意地收拢表情，恢复了那张黑炭脸。

    “自当如此。”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导师发话。很快有人带领可言走到她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所有制药所需材料。

    可言略微扫了一眼，心猛地一沉。没有主药。是故意设题还是谁针对她？

    不能怪她这么想，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让她这么怀疑。闫正文对她的态度显然不太对，就像专门挑她不对一样。

    可言快速在脑中梳理其他几样药材的用途。片刻后，豁然开朗。

    呵呵，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一个主药并不是唯一的成药途径。迂回之路也是可行。

    笃定一笑，可言双手流水般快速操作着。

    边上负责记录的观察员只是老生，刚开始还能跟上可言的动作，到后来就完全记录不过来了，因为可言动作实在过快，完全不像是入学新生刚学习制药的水平，那熟练度几乎是大师水准了。

    分株。提精。融合。质变。催化。升华。

    一个个步骤，可言操作得十分流畅，如一舟划过万江水。看得观察员都忘了手中的工作。

    台上的几个药剂师界的老古董由于好奇也在关注着可言这边，那些平静混浊的眼睛看到可言制药的方式，不由得也流露出惊奇的光芒。

    闫正文看了，脸色越发浓黑，但他心底里还是坚信，刚才可言打赌只是出于年少无知。一炷香时间，以入门学徒的水平，要制出一瓶像样的药剂，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眼高于顶的他直接忽略了可言制药的娴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入门的学徒。

    比试接近尾声，其他学员纷纷进入收尾阶段。时不时响起药剂瓶炸裂的声音，和几声惋惜的叹息。也有一些成功完成最后一步药剂升华的，得意地笑着。其余人见了手下动作微微急切，各种声音都簌簌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