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折翼天使的葬礼

    我听到了很多人的惨叫，心里更加焦急。直到大家都在呼喊爱莎的名字，我才不顾一切冲出了帐篷。我看到爱莎被一名流匪抓住了，然后扛到了一名弓箭手的马上。那弓箭手是流匪的头子。

    流匪们跟随头子离朝村子外奔去，他们对其他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快追！”我再也顾不得小五的身份问题。让她裹着我朝那帮强盗飞去。流匪们转身朝我射出了弓箭。小五躲避着箭支，改为低空飞行，这样一来那些箭支的准头差了很多，全射在了零落的帐篷上。

    忽然，一支弓箭从身旁的帐篷里射了出来，有人埋伏！

    眼看着我就要被射中了，一个人影把我推开，代替我中了这一箭。救我的是那个和我跳舞的女人。“我真的……很……喜欢你……”她在我怀里说完这句便断了气。

    流匪头子冲出对面的帐篷，爱莎双手被绑，在她马背上挣扎着。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可是，这不代表你就能英雄救美。”有着鹰钩鼻的流匪再次拉开了一道弓箭。

    内心的怒火在灼烧着，逼迫我自杀般朝他冲去。弓箭射穿了我的右腿，我扑倒在地，忍着剧痛单腿跪立。

    “敬你是个男人，滚吧！”鹰钩鼻淡淡道。

    “除非我死，不然你别想把爱莎带走！”我用一只脚跳着前行。

    又一箭！

    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但我还是用手撑着向前。

    鹰钩鼻终于拿箭对准了我的脖子。

    我笑了。!

    小五已经偷偷绕到他背后缠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拉下了马！

    我总算没有白白浪费功夫，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小五迅速缠住马上的爱莎飞上了天。

    鹰钩鼻在地上打了几下滚，我扑过去把他压在身下，牵扯了腿上的弓箭，痛得要命！他很快就把我踢开了，魔力加持，弯弓向天！

    一道闪耀着死光的箭矢眨眼就要射中天上的小五，却是被侧边闪过的另一道寒冰箭矢强行改变了方向。(!≈

    寒冰箭矢如雨般落下，有好几支插在离我几厘米的地上，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冰艾伦！”鹰钩鼻闪躲着敌人的攻击，慌不择路，“该死的！几个月没出现，还以为他死掉了！”

    “小贼！今晚便是你的死期！”冰艾伦骑着大蝙蝠迅速追去。

    我一听冰艾伦的呼喊，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干！他不就是那个冷冰冰吗？

    ……

    今夜有惊无险，小五把爱莎送到安全的地方后也没忘记我这个少爷，赶紧回来守着我。直到爱莎又带着大家来抬我回去，小五还是乖乖地钻回了我的怀里。

    等到只剩爱莎给我处理伤口时，我请求她不要把小五的事说出去。她答应我会保密的，还亲切地叫我大哥。她说她很理解我的苦衷，她自己也有一些秘密，连她丈夫都不知道。

    由于没有麻醉药，我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爱莎问我朱丽叶是谁？娜娜是谁？小五又是谁？“大哥你真花心，会得报应的哦！”

    我冤枉啊，告诉她醉后胡言乱语是不能相信的。

    然后她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特殊癖好，因为我还一直在喊“女魔兽！我要在上面……”

    唉！这回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我再次卧病在床。只不过这次还能用马克大叔给我制作的拐杖活动。无论如何，我都参加了那个女人的葬礼，她舍身救我，我却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死气笼罩下的复活岛没有朝阳，也看不见夕日。在这春天里，总是黑暗或者阴沉的天空，偶尔也会飘落毛毛细雨，譬如今天。雨水飘在人们悲伤的脸上略有冰冷，很多人的木头义肢被打湿后显得沉重多了。此刻，在帆布村与左伦敦之间的广阔墓地里，多了一个新的石堆。上面有我放下的金钗。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汉娜，很普通，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个喜欢我的女人，也不是第一个救我的女人，却是这世上第一个大声对我说“喜欢你”的女人。

    她是这世界折翼天使的一员，渴望着爱情与飞翔。

    “汉娜的手以前是最漂亮的，掌心有一颗朱砂痣，传说拥有这样双手的女人一定能当国王的妻子，所以她的手才被贵族看上了。”马克大叔唏嘘道。

    我记住了这样一对双手，假如哪一天我遇到并确定它们是汉娜的，我会砍下来，让它们与主人团聚。

    ……

    本来我的伤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康复，可是爱莎拿来了一瓶顶级的金疮药，使得我一个星期就能自如行走，没什么大碍了。我觉得很奇怪，这种东方的珍贵药品，她是怎么得到的？

    “艾伦哥哥家里以前很厉害的呢！他的东西就是我的啊。”爱莎自豪道。

    “冰艾伦到底是你什么人？”

    爱莎亮了亮右手无名指的戒指说，“原来大哥你还不知道啊？他是我的老公噢！艾伦哥哥最爱我了，我也最爱艾伦哥哥。”爱莎很幸福地笑着，仿佛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听了这话，我很想说，“你的老公上个月还在土著那里和人家酋长的女儿卿卿我我呢，你怎么还高兴得起来？”可是看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

    “是不是我利用这小妞，就能轻轻松松威胁冰艾伦交出藏宝图了呢？”我心想。但看到她帮我拆绷带时认真的表情时，我就下不了手了。

    ……

    天一亮，我就混在帆布村的工人队伍里头去了左伦敦。为了不让人怀疑，我还特意把我的衣服染得和大家一样五颜六色，脸上也抹了些炭黑。

    这个工作是爱莎让他们去做的，但没人知道是冰艾伦从上面争取得来的。之前我从天上俯视，见到的方形房屋其实是一个个牢笼，关着健康的羔羊。

    这些羔羊属于复活岛的拉莫家族，却是安排吸血鬼家族——朱比特，看守。所以帆布村私下里称亡灵流匪是野狗，而那些吸血鬼是贵族的猎犬。

    猎犬头子叫做尼古拉斯?朱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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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8 故乡日日远

    尼古拉斯觉得清一色的木头房子很丑，于是想让人刷漆，弄得色彩丰富点。为此，他用食物和帆布村的人做交易。而且每过一个月，所有房屋被刷完了才几天，他又说看腻了这种颜色的组合，要换一种颜色……

    自封为吸血鬼公爵，他就是这么任性。

    不过我倒是觉得也多亏了他的任性，帆布村手无寸铁的残疾人才不至于亲自下海捕鱼。

    我发现羔羊的生活是没有隐私的。有一面墙壁是用巴比伦的强硬玻璃镶嵌而成的。以保证吸血鬼们随时能查看货物的状态，以免有人死在里面都不知道。

    除了一张被子和被子里的人，我没见到那些屋子里还有任何其他东西。羔羊的生活真是空白到了极点，难道他们不会无聊、空虚到撞墙自杀吗？

    曾经体验过羔羊生活的马克大叔解答了我的疑问，他说每个礼拜五晚上，吸血鬼们才会从睡梦中醒来，敲响城堡的大钟通知所有羔羊约会时间到了。

    雌性会被送进雄性的房间里，接下来的两天任其做爱，交流。这样，羔羊们便每天活在对另一半的思念和周末到来的期待里，其余五天也就不是无法忍受的事情了。

    “马克大叔，你的另一半……”

    “去年冬天下大雪，她因为太老被放逐了。我是第二天看到她空洞的房间才知道的。也许她在夜里冻坏，被乌鸦吃掉了吧。”

    原来，并不是每个被放逐的人都那么好运，能撑到帆布村这个温暖的港湾。我环顾四周，发现有些帆布村的年轻人已经在与囚笼里的另一半隔着玻璃接吻了。只不过这样的人很少，大多数人的另一半早就被拖到屠宰场卖掉了身体的一部分，在去帆布村的路途中不幸死去了。

    你看那帆布村旁的墓地有多广阔，就会明白活下来有多艰难。

    我和马克大叔负责的这座木楼比较特殊，它有三层楼，长宽各一百米左右。里面被关押的全是穿着猩红嫁衣的未成年人，还有十几个面容英俊或美貌的年轻男女。而且这些人可以来回走动，是有一定程度自由的。

    “这些是吸血鬼们专有的血袋。”马克大叔说。

    我想起那个传闻，吸血鬼普遍喜欢吸少男少女的血液。但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身上穿的猩红嫁衣和小五一模一样？青蛙先生到底是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

    天就要黑了，在爱莎的带领下，帆布村的人迅速结队回家。刚走到墓地那里，我就听到了从城堡传来的钟声，一共十二下。!

    原来今天是吸血鬼日历中的礼拜五啊，羔羊们幸福得流泪的日子。

    帆布村的人们回头望向那个温暖却惨白的左伦敦，眼里流露着怀旧的味道。然后，他们又扭头望向了南方的天空，在那遥远的大海尽头，有一块广阔的大陆，是他们的故乡。

    记忆里，故乡吹拂着暖暖的夏风，带来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挑逗着亲人额头上的碎发……

    而眼前，散发着骚臭的火把，始终只能把流浪的人儿送回到湿冷的帐篷里。夜夜虚梦、泪流难当。

    我听到爱莎带头唱起了原罗马帝国的民谣:(!≈

    “风儿轻，风儿请带我回家去，风儿阵阵吹。

    云儿软，云儿请带我回家去。云儿朵朵飘。

    星儿闪，星儿请带我回家去。星儿粒粒闪。

    风儿阵阵吹，吹送故乡草木香。

    云儿朵朵飘，飘来故乡雨水甜。

    星儿粒粒闪，闪起故乡离人泪。

    还有月儿圆，月儿请带我回家去。

    月儿说，我非夜夜圆，故乡日日远。

    还有谁，谁来带我回家去……”

    古老民谣的动人旋律，缠绕夜风中摇曳的火苗，承载着多少哀怨与苦痛······

    ······

    我打听清楚了，那些乌鸦都是吸血鬼饲养的宠物，用来当作哨兵巡逻。我猜《虚空之遗》已经落在了吸血鬼手中。我必须想办法拿回来，不然我就是真正的废物一个。想想这一路过来，也遇到不少厉害的人，我居然还保住了性命，真是幸运。

    幸好我早就用灵犀珠在《虚空之遗》上布置了灵犀结界，和上次朱三八在我身上使出的灵媒有异曲同工之妙。灵犀珠的确在指引我去左伦敦的方向寻找《虚空之遗》。

    因为是周末，左伦敦的羔羊们享受的日子，所以帆布村的人也就不去打扰其欢乐时光了。

    上次流匪的来袭毁坏了不少帐篷，大家都来不及收拾。趁着这个周末，我卖力得干起活来，以感谢大家的收留。

    我去砍了几根柏树当作地桩，爱莎同时带着女人们把帆布的破洞缝补起来。缝补所用的针线是她的艾伦哥哥昨天给她的。

    花了一天时间，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恢复了所有帐篷。我负责了最重的活儿，可把我累坏了。

    爱莎拿面巾给我擦汗，夸我真棒。

    我调笑她说，“比起你的艾伦哥哥，谁更厉害？”

    爱莎哼的一下跑开了，回头扮了个鬼脸，说我差远了。

    ······

    第二天，有一群乌鸦徘徊在帆布村的上空，一直不肯离开。人们忧心忡忡，把头埋在被窝里。这样可以让乌鸦的尖叫声小一点。

    只有爱莎勇敢地奔走在帆布村的道路上，检查那些散发骚臭的火盆，是否已经熄灭。

    我哪里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啊？一直跟在她的后头奔走。

    “就是这些东西让乌鸦害怕的？”我指着火盆问。

    “大哥你别小看它啊，里面烧的可是吸血蝙蝠的鲜血。这些乌鸦最怕朱比特养的吸血蝙蝠了。”

    “这么多蝙蝠血，满大街都有吗？”

    “你就想啊！多亏了艾伦哥哥……”爱莎替自己的爱人自豪道。

    冰艾伦既然为了帆布村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还会遭受痛恨呢？这个问题我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渐渐明白。

    周末一过，帆布村的工人又跟随爱莎去左伦敦工作了。

    透过玻璃墙壁，我发现刚刚享受完生活乐趣的羔羊们气色好了很多。但是那些作为粮食的少男少女却脸色苍白不少。看来吸血鬼也在周末饕餮了一顿盛宴。

    “每个周末他们都会被带到城堡里去。”马克大叔跟我说道，证明了我的猜想。

    灵犀珠指引的方向正是那座高高在上的城堡。灵机一动，我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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