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你的罪就是我的罪

    冰艾伦走后，长桌另一头的尼古拉斯问我住得怎么样。首发我说，还好，假如他真的不打算杀我，何不好人做到底放我离开吧，那本书权当送给他了。

    他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朋友，你觉得我会得报应吗？”

    “既然你叫我朋友，尽管我不承认，但也实话实说好了。”我擦了擦嘴，“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报应这两个字，死亡对你来说只怕是一种解脱。你心底又没有感情。”

    “是这样吗。”尼古拉斯叹了口气，然后他又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是关于冰艾伦和爱莎的。

    现如今的传奇家族冰家，曾经叫做艾斯家族，以冰雪女神为庇护神，也匍匐在宙斯神王的脚下。艾斯家族有很高的冰霜魔法造诣，最有名的故事是冰冻了塞纳河下游的洪水，拯救了一个行省。

    冰艾伦的确是艾斯家族的族人，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到复活岛来。那时他十六岁。

    他像个普通人，被关在笼子里，孤独而又寂寞。直到那个叫爱莎的女孩迷了路，走进他的房间。相见恨晚的两人立马成了朋友。

    爱莎带着冰艾伦逃离了左伦敦，又救了另一帮残疾人，组建了帆布村。日子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很快，两人就当着村人的面，在篝火面前结为夫妇。村民们都祝福这对新人。

    有一天，冰艾伦去海边捕鱼，一个村民给他带来了噩耗。爱莎被吸血鬼们带走了。

    冰艾伦疯了，他不顾一切冲上了城堡。在和吸血鬼的战斗中觉醒了魔力。那些失去了魔力，只有不死身的吸血鬼们根本拦不住他。

    冰艾伦成功冲进了城堡的客厅。当时吸血鬼们正在举办公爵继位仪式。

    “你老婆的血真的很好喝。”尼古拉斯公爵摇晃着一个高脚酒杯说道，酒杯里的鲜血荡漾着。

    冰艾伦对着尼古拉斯发出了攻击，可是他却被罗杰制服了。罗杰和尼古拉斯都是新一代的吸血鬼，有不俗的魔力。就在罗杰要杀死冰艾伦时，尼古拉斯发话了，“你比你老婆有用，可以选择取代她。”

    冰艾伦为自己的懦弱而哭泣。但起码他要让自己的爱人平安无事，不然当初何必说那么多誓言？

    ······

    “只要这世界还有火焰燃烧，我艾伦?艾斯就将为爱人付出一切！不离不弃！”

    “从今天起，我跟艾伦哥哥姓，身为艾伦哥哥的妻子会陪他到永远，无论世事如何变迁。”

    ······

    冰艾伦答应了尼古拉斯的交易，他会取代爱莎当吸血鬼的血袋。

    “我，该隐的骄傲，尼古拉斯?朱比特，以生命和尊贵的名义，以黑暗拥抱你，请成为我的骑士，斩断所有亵渎的利刃，承受一切命运的苦难。只要我不死，你便能活着。而你还活着，又怎能允许我的死亡？”

    “从今往后，你的罪，就是我的罪！”

    尼古拉斯公爵施展了改编自月魅家族的骑士魔法，把冰艾伦的生命和他绑在了一起。

    “爱莎第二天就被我送回了帆布村。”尼古拉斯最后道。“朋友，我跟你讲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做了一笔不错的交易，而是想消除你的误会，其实我也挺容易被感动的。”

    我无言以对。

    ……

    在回去的路上，我使用了九转人皮，都逃到那个坟场边上了，还是被抓了回去。连九转人皮都被尼古拉斯收缴了去。晦气！

    四天后，星期四。我还在睡懒觉，可是星小白早就起床了，还帮我打好了洗脸水。星小白的小手摇晃着我的肩膀，在我脸前嘟囔着“叔叔，太阳晒屁股了，午饭时间快到了耶。”

    我只好顶着黑眼圈起床了。这几天我一直用精神力研究青蛙先生给我的墨镜，整得头快要晕爆了。

    我洗漱完，还帮星小白扎了两个辫子，简直成了奶爸。“杰克今天怎么没来找你玩？”

    “小白也不知道哦。”

    午饭的铃声这时候响起。我和星小白习惯性地等着杰克来敲门。但是，门始终没有动静。尔后，我去到他房间也找不到人。看来是泡妞不成，放弃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毅力啊？

    在饭厅里也没遇到那小子。我有点不习惯，星小白倒是显得无所谓，依旧腻着我这便宜叔叔。

    我才喝了一碗牛奶，公爵就派人来接我走了。可现在又不是周末，他找我干嘛，难道真的于心不忍，要放我走了？

    我摇摇头丢掉这些幻想。

    原来是拉莫家族的代表终于来取货了，尼古拉斯公爵设宴招待年轻的代表。

    而且我终于知道杰克去了哪里。他小小的人头摆在拉莫家族年轻代表的盘子里，头发被剃光，头盖骨也被摘了顶。

    拉莫家族那个英俊的年轻代表正用汤匙挖起新鲜的脑浆，喂给坐他大腿上的情人吃。

    小杰克的眼睛都没闭上，看来死得极快。脖子上覆盖着一层坚冰，以防鲜血流出。

    “你们浪费了一份好食材，在砍他的头之前应该先狠狠地折磨他，让他脑袋里分泌一些特殊的东西，那样吃起来才是最美味的。”拉莫家族年轻代表的情人指点道。

    “荷鲁斯小姐说的极是，不愧是贵族的闺秀。不仅年轻貌美，品味也是高出极多。”尼古拉斯恭维道。

    我想杀人。我想杀了眼前所有的刽子手。特别是那个荷鲁斯家族的女人。我想我已经把我的下唇给咬烂了。杰克的欢声笑脸还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他说他想拜我为师学习魔法，保护星小白。他说他是多余的孩子，顶多值几块面包。他每天都把牛奶让给星小白，把面包推到我面前。无论我怎么说他，他每次都这样，他是个好孩子啊……

    啊！我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了，抢过士兵的刀就冲上去。可我刚踏出一步，冰艾伦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寒气冻僵了我全身。

    “放开我，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我用眼神示意。但是冰艾伦丝毫不顾我的感受。

    “那是你的事。”他低声道了一句。

    饭桌上的人还在欢快地讨论“美食”，根本没发觉身后有个人想剥了他们的皮。

    “老狗，我问你一个问题。”拉莫家族年轻代表道，“听说羔羊里头有个叫爱莎，长得天姿国色，我限你今晚送到我房间里来，老子要3p。哇哈哈！”

    公爵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感觉身上更冷了，简直是刺痛！

    冰艾伦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我肩膀的肉里。

    “好的。”公爵道。

    该死的冰艾伦，现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

    宴会散场后，又只剩下我和公爵坐在桌子的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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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 野心

    “这是惩罚吗？你是为了威胁我，让我老实点，所以小杰克才被你砍了脑袋！”我把身前的烤鱼、果酒扔向了尼古拉斯。“下一个是不是星小白！哈？”

    尼古拉斯不闪不避，任烤鱼弄脏他的斗篷，任酒杯砸在他脑袋上。“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相信我。”他充满了歉意。

    我相信你个球！我怒骂着。

    真的有一个球状物从我头顶抛过，掉在饭桌上，滚了几下停在尼古拉斯的眼前。那是一个人头，被割了舌头。这表示拉莫家族那位年轻代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冰艾伦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坚硬的鞋底敲击着木地板，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这声音敲打在尼古拉斯心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唉！

    尼古拉斯叹了口气。一只蝙蝠从窗子上飞了进来，降落到了尼古拉斯抬起的食指上。那只蝙蝠不正是丽?亚瑟喂养的那只吗？

    “无所谓了，我的王牌终于来了，可让我久等啦。”尼古拉斯抚摸着那只蝙蝠，然后一手捏碎了它。蝙蝠的血肉甚至溅在了我的脸上。“但是下不为例，骑士！不然就去凯尔特的风月街找你老婆吧！”

    ……

    我并没有直接回到左伦敦，而是被秘密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要见我的男人背对着我，在欣赏那幅大油画。油画里有上万薇薇安嫁衣，嫁衣们好似翅膀一般粘着吸血鬼，在暴风雨的大海上飞行。

    但我觉得这是夸大其实的浪漫主义作品。假如真的遇上那么大的暴风雨，朱比特家族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怎么可以再轻易地去送死呢？”说话的人转过身来，不正是罗杰?朱比特吗？“公爵太重感情了，根本不适合领导我们。这也是元老们的意见。”

    “说那么多狗屁，还不是想篡位？”我嘲讽道。

    “他连拉莫家族的人都敢杀，已经不顾朱比特家族的死活。”罗杰并没有生气，“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凭什么我就不能当公爵？”

    “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

    “你想让你身边的小姑娘和那个小男孩一样吗？”罗杰露出了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表情。他掀开身边一层乌黑的帷幕，里面是一个大玻璃盒子。星小白被关在里面，见到我就开始拍打玻璃窗。但是她忍着眼泪，也不求救，那嘴形明明是“叔叔快跑！”

    小白啊小白，你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那么懂事干嘛啊？

    “原来杰克是你……”

    “连爱莎的事都是我说出去的。不过这不重要。”罗杰没兴趣听我再多说，他扔给我一个小圆筒。“虽然不知道公爵为什么信任你，但是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我就让你们平安离去。”罗杰蛊惑道，他毫不犹豫地主动立起了一道精神契约。这就表明，如果他说话不算数，那么他就要赔命。

    “这是什么东西？”

    “东方墨家的暴雨梨花针，每一针都用秘银改造，只要其中一针穿过公爵的心脏，你就自由了。要不是射程有限，哪会便宜你？”

    ······

    房间里再次剩下我孤零零一个，没有了可爱的星小白给我打脸水，也没有了倔强的小杰克烦着我教他魔法。

    星小白睡觉习惯流口水，我的领口还残留着她嘴里的奶香味。

    小五从后面拥抱我，让我明白还有她在。她多想安慰我，却发不出声音。她的拥抱也没有实感，就是一件衣服披在了你身后。

    我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暴雨梨花针。

    ……

    拉莫家族年轻代表身上灵媒的消亡很快就引起了本家的追查。有两名大魔导师第二天就赶来了左伦敦。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罗杰·朱庇特的暗中指引。

    尼古拉斯早就把死者的尸体拿去喂乌鸦，毁尸灭迹了。所以他在宴会上装得很疑惑的样子，还说他一直等着拉莫家的公子来，却怎么也没等着，正想派人去找呢。拉莫家族的人只知道有人指引他们来左伦敦，却也还不明确事情的真相。两人只好暂时居住在城堡里，做进一步的调查。

    “我已经把他身上的灵媒抹干净了，居然还是这么快就找上门，看来是有人通风报信······”尼古拉斯的眼睛在我和冰艾伦之间转来转去。

    冰艾伦还是一脸冷冰冰，那样子仿佛在说，公爵若是怀疑他，要杀要剐就动手吧，何必叽叽歪歪。而我连头都不抬，享受着盘里的烤鱼。

    “朋友。”公爵还是呼唤了我。

    “你觉得我会认识复活岛的贵族吗？”我无辜道。

    “你误会了。”公爵舔了一下鲜红的嘴唇，露出尖锐的獠牙，“我是想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干掉这两个烦人的苍蝇。”

    “公爵法术盖世，直接杀上去不就好了？”我耸耸肩。

    公爵知道这只是我的玩笑，毕竟他若真那么厉害，还会当拉莫家族的走狗？

    “如果我把东西还你呢？”公爵的话音刚落，罗杰·朱庇特就踏进了大厅。但是由于身份的差距，他只能停在公爵五米开外说话。罗杰说，拉莫家族的人抓了三个朱庇特的族人在严刑逼供，其中一个的脑袋里被扎了十根秘银针，听声音快要死了。

    尼古拉斯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粘稠的血酒仿佛油一般往下流。族人受欺便是族长的耻辱。

    在二楼的中间走廊左边第八个房间，拉莫家族的那个老家伙擦了擦汗，他已经把其中一个朱庇特族人的十根手指都砸烂了。但是吸血鬼的重生能力太强，那些手指肉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然后长出了新的血肉。

    被折磨的吸血鬼已经快要虚脱。

    “说，前几天到底有没有人来······”拉莫家族的老家伙舔着铁棍上的手指血肉。

    “我不知······”朱庇特的人还没说完，就再次体会了碎指之痛。他早就把喉咙给喊破了，眼水哗啦啦地流。

    “你的朋友不肯说，那么你呢？”另一个拉莫家族的人——修·拉莫，很年轻，是跟着元老来历练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仁慈，这逼供方法还是他想出来的！之前那位被干掉的拉莫家族年轻代表正是修·拉莫的亲弟弟，这也难怪他现在如此狠辣。

    那个被修·拉莫问话的朱庇特低级吸血鬼颤抖着，他仿佛感觉自己的手指上传来痛彻心扉的折磨。但他仍旧忠于公爵，嘴里说着不知道。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不再是家族听话的狗了！”修·拉莫咧开嘴，但不是为了笑，而是习惯性想让对方看看他那一嘴锋利钢牙。“我可提醒你，在凯尔特，大家都叫我凌迟利嘴，因为我喜欢把猎物活活咬死！”

    修·拉莫碰响自己的钢牙，缓缓把头靠近被束缚的吸血鬼。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发现窗户外闪出一道黑影。修·拉莫一拳打碎玻璃窗。飞散的玻璃片反射着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见到了自己弟弟的情人，荷鲁斯小姐。可是他弟弟的情人显然不想见他。

    修·拉莫和老人跳出窗户，朝着逃走的荷鲁斯小姐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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