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和花小北在一起的日子（上）

    太阳很快落入的地平线，我和花小北决定在大草原的一个湖泊边上露营。当然我一开始是反对的，因为水源往往代表着是野兽的必经之地。总不能为了浪漫而牺牲生命吧？

    但是花小北可怜兮兮地哀求要洗澡。最难辜负美人求，我也不好意思再阻拦。反正有大黑豹在，倒也不必担心一般的野兽。更何况，我挨了乌思夜一道风环，五脏六腑都不自在，只能坐在地上，连走路都难。

    花小北真是一个贤惠的姑娘，她怕我冷，捡了一堆柴火烧了起来。接着摘了湖边的大叶子，取清凉的湖水将我脸上的灰尘与血迹轻轻擦去。

    想想我的身世，打小跟在父亲身边，自然过得不算精致，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在宫廷中，难得有了长公主这个玩伴，但她那么早熟，只会欺负我。后来在北极就更不用说了，我很庆幸自己是跟着父亲长大的，我的夜人母亲和姐姐可要凶得多！

    从小到大，这么温柔对待我的女人，花小北是第一个。她的手指很纤柔，和生茧的虎口有着天壤之别，抚摸着我脸庞的时候，似乎有一股温暖的电流传了过来。我感觉很舒服。说得轻浮点，像是小时候在逃亡路上看到路边的情人们相互梳理对方头发的感觉。

    “罗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花小北娇羞道。

    火光只照亮了她的半边脸，但她的这份神秘与娇羞使我看得更是入迷。

    “小黑！”花小北只不过是招呼自己的宠物。

    但这两个字却像雷声一样响彻我的脑海，炸出了一个女人坏笑的样子，那个女人还有可爱的酒窝。朱丽叶！她从不理会我的感受，小黑来小黑去，仿佛我就是一只宠物。想起这使我无可奈何的女人，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黑豹咬着一只野生羚羊回来，花小北抽出弯刀砍下了羚羊一只后腿。这只腿已经够我们吃的了。我帮不上忙，她包办了一切，拔毛、剥皮、切花、烧烤。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仿佛活在了梦里。我并不满意和父亲一起的那段漂泊时光，也厌倦北极的杀戮岁月，我喜爱的生活其实是榕树下的样子。像小小的篝火，卑微而温暖。

    所以说，与女魔兽结为夫妇是我的无能，我无法忤逆夜人的规矩。爱上朱丽叶是我的错误，她的世界和我的向往有云泥之别。可我是想过为爱付出的，如果朱丽叶可以接受我的话。你说女魔兽？我根本不相信夜人懂得这些感情，他们是一群魔兽。

    肉香四溢，花小北把肉一块块割下送到我嘴边。但是我拒绝了她的温柔。”小北妹妹，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吧，真体贴。“

    听到我这句，我感觉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来，继而撅起了嘴巴把整只羊腿往我嘴里塞。“哼！”了一声道，“罗大哥眼里，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想不到她还会有生气的一面。我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别生气，罗大哥开个玩笑。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妻子一样，我怕忍不住爱上你咧。“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不承认与女魔兽的夫妻关系，也已经被朱丽叶所抛弃，理论上是个光棍。但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放纵而辜负其他人，你想想我如今的实力，在这乱世，能守住一份安宁的生活吗？

    但我不解释还好，我一解释，花小北又娇羞起来。一种叫做暧昧的神秘玩意在我俩的心头挠痒，使得夜风变得甚是喧嚣。

    花小北又抢过了那只大羊腿，把肉撕下来喂我。“罗大哥很勇敢。”花小北小声道。“除了阿爸，也只有你抱过我，替我挡住危险。”

    “我是男人啊！”我理所当然道。

    “罗大哥我要离开一会。”花小北自己也吃了几块肉后，招呼着大黑豹走远了。很快，我听到了一声扑通，有人跳入了水里。接着是更大的一阵落水声，伴随着花小北的叫喊。总之，我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人一兽在水里玩闹的场景。看来这丫头是躲开我洗澡去了，这也是她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但后来，花小北是被大黑豹叼着回来的。她赤裸着身子，短发和皮肤上还流动着许多水珠，并且意识不清。“不······不要······不要杀我妈妈······”她嘴里呻吟着噩梦，我发现一些微弱的金色光点从她身上飘出，使我想起了左伦顿的晨曦萤火虫。光芒越是离开她的身体，她就抖动得越严重，身上的鸡皮疙瘩也爬了起来，皮肤泛白，显出一副很冷的样子。那些光点带走了她身体的温度！

    她潜意识地紧紧拥抱着我这个热源，恨不得融入我的身体。大黑豹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它像是为自己的孩子取暖一般，将我们趴在了身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和花小北一直无法使力的情况有关？

    第二天早晨，花小北理所当然地用一阵刺痛我耳朵的尖叫把我吵醒。不仅如此，我还被她拳打脚踢，大骂禽兽。

    恐怕这情况，我真的是禽兽，你倒不介意吧！不然你怎么不去敲打大黑豹啊？

    “走光了。”我提醒她。

    花小北浑身都泛起了红晕，连忙躲到了大黑豹身后。

    “我真的没对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一直缠着我的，我的骨头都快被你压断啦。”

    我不该说这些话的，花小北居然把一个大石头扔了过来。辛亏我闪得快，不然就要英年早逝了。

    接下来几天，花小北一直气鼓鼓的样子。专门把烤焦的肉往我嘴里塞，弄得我喉咙发炎。但是我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更亲密了。有好几次，看她专心烤肉的背影，我有爬过去从后抱住她细腰的冲动。我梦见过很多次，有一个自己的小木屋，孩子在门口捉迷藏，而我的妻子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我会从后抱住她，把蛋糕抹在她脸上，刻意捣乱，只为了亲她一下······

    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有一次在她俯身下来替我擦去嘴角油渍时，把她拉入了怀抱，亲吻其额头。我的大脑被感情驱使着，等反应过来后才害怕她生气。

    但她呆滞了那么几秒，然后推开我跑掉了。

    ······

    花小北跑到那个男人看不到的黑暗里，蹲在岸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她的表情一会娇柔，一会又显得凶厉。而双子花的香味随之清淡或浓郁。

    “他已经被迷住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赶紧吧。”

    “我们才认识几天，我还是······”

    “你如果无法接受，可以躲起来，我来承担一切屈辱。自从那天起，一向都如此，不是吗？我要活下去，报仇雪恨！”

    “罗大哥也不会接受的，他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你喜欢上他了？”

    “我······“

    “我承认，他替你挡下那个拳头的时候是挺动人的，你毕竟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但别忘了我们的仇恨！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儿女情长上面！你忘了妈妈临死前的惨叫了吗？”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确定他的心意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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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 和花小北在一起的日子（中）

    夭九咬着一根茅草，郁闷地躺在离铁血城不远的山坡草地上晒太阳。他被长公主赶了出来，让他去找只野猫来，说接下来的行动离不开他的潜伏能力。但是，这被巨龙吓破胆的城市，哪来的猫啊？夭九走遍了铁血城的废墟，只见到许多老鼠，却连猫的一个脚印都找不到。

    “都怪我学艺不精，否则也不必局限于猫这种动物了。“夭九自责着。”老天爷啊，求求您大发慈悲一次吧！“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夭九居然听到了一声美妙的猫叫。那声猫叫传入他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亲人的呼喊！夭九从草地上蹦起，盯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浑身雪白的狸猫，睁着大大的碧绿双眼望着他，好奇中带着警惕，随时想要钻回树林里。

    夭九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符篆，打算施展法术将白猫抓住。但是白猫的第六感极为敏锐，它意识到了危险，头也不回地往回窜去。它离树林很近，夭九眨眼便失去了它的踪影。

    但夭九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难得甚至是唯一的机遇？他锲而不舍地追逐着那只白猫，不顾树枝划破了自己的脸庞，也不在乎浪费多少符篆。

    皇天不负苦心人，那只猫最终还是被它揪住了脖子。“放心，小宝贝，等我离开这里就还你自由，我会小心的，一定让你活命。”夭九笑着道。

    白猫在他眼前耷拉下双耳，显得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夭九咬破了右手食指，念念有词地在白猫额头上画出一个字符。随着字符上光芒亮起，鲜血渗进了白猫的脑袋。这一刻，夭九和猫实现了心灵相通。但是夭九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探索白猫的过去，他得赶紧回长公主身边，好像要去东边的荒野营救一个人。

    长公主见到夭九带回了一只如此漂亮的白猫，爱不释怀，终于允许他坐上了那只独角飞马。可是独角飞马独自从罗马追寻主人到铁血城，脾气变得极为暴躁，把他一脚踹开了。如此一来，他又只能骑着普通的骏马出发了。幸好他发现另一个漂亮的姐姐也只能骑马在地上跑，心里的不平衡才扭了回来。

    “阿姨，一定要把爸爸平安带回来哦！”星小白站在城楼上挥着小手，身边站着罗杰、马兰度和地中海三人。古灵精怪的她不清楚这两位漂亮阿姨和叔叔的关系，但是出于某种心理，竟然谎称起爸爸来。

    “她一直叫我阿姨！虽然辈分上没错，我有那么老吗？那小子既然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到底是哪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长公主腹诽，不住地打量丽·亚瑟。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丽·亚瑟冷冷道。

    长公主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么懂事的女儿不是丽·亚瑟能教导出来的。

    夭九一直想说话，却没人搭理。

    营救队伍就只有这三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太阳升起的地平线上。

    在白猫那天逃亡路的尽头处，有一个大瀑布。莱茵湖终年不枯竭的水正是来自这里。而在瀑布掩盖下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水蚀岩洞，看不见的洞口已经被强行扩大，足以让三头蓝鲸同时游过。如果大瀑布能停下那么一刻，也许能听到洞穴里传出的巨大呼噜声。到底是什么生物，居然喜欢在喧嚣中沉睡？

    白猫失踪的第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第二天依旧如此。第三天，瀑布下的水潭里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到夜里，有堪比蓝鲸的巨大生物冲出了水面。

    雪白利齿与黑色鳞片反射着银白的月光，腹部燃烧的火焰透出灼热的光芒。那对肉翼极为宽大，赐予了它骄傲的飞行能力，赤金色的双瞳居然也流露出焦急的神采。

    看体型，它是一头未成年的巨龙，奇怪的是本该长着双角的地方却只鼓起两个难看的肉瘤。它并非漫无目的地游玩，而是凭着一股血缘关系般的牵连，飞往某只猫离去的方向······

    那一天其实天气很好，夕阳被橘红的晚霞遮住，荒原里的风难得温柔了下来。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能够走路了。花小北从水里游了上来，她的遮耳短发湿透了，一条一条贴了下来。还有她身上的薄衫也因为湖水的原因而显露出紫色的内衣。自从那天晚上的乌龙事件后，她就再也不敢脱衣服游泳了。

    隔着一堆篝火，她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开始用手拨弄头发，以便干得快一点。她已经习惯了我呆呆的目光，甚至脸上还有点窃喜。但我却怎么也看不厌她娇柔里透露着妩媚的样子。

    我走了过去，递给她一把梳子。有一天湖边飘来一截雪白的胡兰木，于是我把它偷偷藏了起来。每天趁一个人时，操纵流光百绣化为利刃切割木头，再用鬼火进行抛光，辛辛苦苦制作了这把胡兰木梳。我一早就觉得她需要一把梳子，所以才想给她个惊喜，也算是报答她的照顾恩情吧。

    花小北的确感到惊讶，然后接过梳子，爱不释手的样子。

    “你看你的头发乱得，快试试好不好用。”我傻笑着，但是心里却无比自信。要知道，在北极的无聊日子里，我可是每天都玩木工打发时间。我的作品被很多夜人兄弟拿去当礼物送情人咧，连神经大条的夜人妹子都赞不绝口。

    “罗大哥又嫌弃我······”花小北明明很开心，却嘟着嘴故作傲娇。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花小北睡在了我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头看我。

    “男女授受不清，这位姑娘昨晚趁我熟睡干了些什么？”我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神情开玩笑道。

    但是花小北一反常态，并没有笑出来。她的眉毛反而渐渐显露了一种忧伤的弧度。她流泪了。

    我还没开始安慰她，她的脸色再次一变，同时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那副不再娇柔的面孔冷冷地说道，“我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

    ······

    回忆当时，我只想说我不后悔。换成任何时间、地点，花小北在我面前袒露自己时日无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是的，我放弃了回铁血城的打算，留在了荒野里陪伴花小北。我很清楚这样做对不起小五，也和我立志奔赴天下论道的决心相悖。但无论如何，我心疼这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她乖巧贤惠又温柔体贴，可爱又带着点脾气，时常在我眼前与梦境重叠，那梦充满着温暖与安稳的日常幸福，每一个普通人毕生的追求。

    “那么换句话说，如果你当时不知道她只能活一个月，你就不会留下来陪她咯？”朱丽叶看了我写的回忆后一针见血地问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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