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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12大法师梅林(2)

    亚瑟王的继承人无能管理国家。多亏了他有为的兄弟姐妹们都跟随亚瑟王战死沙场,他才有幸坐上王位。当今国王只关心今天的美食和怀里的美女,其他责任一概推卸给了帝国的十位公爵。

    十位公爵各自割据一方,自成天地,谁也没把自己当过臣子。

    梅林也是名义上的公爵,但他的领地小到只有威尔郡这个弹丸之地。不幸的是,他还是魔法学院的校长。他坚持着传统的魔法观念,认为被品性不正的邪恶之人是掌握魔法是一种灾害,于是安排了极度严格的思想道德审查机制,过滤了一大批纨绔子弟。

    诚然,他培养的学生不敢说全部但大多数都是为人公正、独立自主的人才,很少会受贵族老爷们的蛊惑与摆布。如此一来,公爵们掌握的魔法师越来越少,而民间的魔法团体却日渐强大,严重威胁到了贵族的地位。

    对帝国未来的发展来说,这是极为有益的。但对校长来说,却是不幸。公爵们人人欲杀他而后快。今日亦是如此。

    梅林站在圆桌之前,愤怒。

    十位公爵刚刚毫无根据地对他发出了最肮脏的咒骂。

    “闭嘴!”梅林怒喝,满头白发挥洒开来。

    公爵们吓得脸色铁青,连带凳子跌倒在地。而国王已经钻进了桌子底下。

    亚瑟啊亚瑟,这就是继承你亲爱的国家的人!梅林痛心疾首地心道。

    “大胆恶魔!竟然想对国王不利!”一名少妇从圆桌幕后的屏风里跳出,朝着梅林发出了要命的火球!这少妇梅林很熟悉,是他的儿媳妇也是他在魔法学院的秘书——玛莎!

    玛莎出现后,皇家魔法协会的众多大魔法师也赶到了现场。

    “梅林!本年的雾月第五天你是否到过威尔郡!”玛莎喝问。

    梅林不否认,他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他到现在仍不知道威尔郡已是一片焦土。

    不给梅林太多说话时间,玛莎又喝问,“你的法师塔里可有一只白魔!”

    梅林因自己秘密的泄露感到惊讶。

    “你的儿子可是成了白魔的饲料!”

    听到这句梅林怒了,玛莎戳中了他心底的伤口。“我的儿子不正是你的丈夫吗?你怎么可以用如此冰冷的口吻来质问!”

    “哼!你就算否认也没用!证据已经掌握在了我的手里!”玛莎举起一个水晶球,里面浮现出了梅林认真地研究满是恶魔符号的龙皮书、梅林的儿子被白魔吞食、梅林并没有杀死白魔反而把它好好地保护起来·····

    “你居然在我儿身上种灵媒!”梅林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秘密会被玛莎知道。灵媒是奴隶主给自己的奴隶施展的魔法,借此监控奴隶的生活。梅林的儿子甘做爱情的奴隶。

    “梅林,由于你屠杀同胞,喂养恶魔,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现剥夺你大魔法师的称号、魔法学院校长的职位,处以死刑!”玛莎早就背好了这一段词。“但只要你交出恶魔和恶魔典籍,便可免你一死!”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审判我?”梅林怒极,他举起手中法杖像是要施展魔法。

    玛莎连忙示意其他人动手,在皇家魔法协会的众大魔法师牵引下,梅林脚底的地板亮起了困魔法阵,染血的荆棘缠满了梅林的身体,封锁住了他体内的魔法回路。

    梅林已插翅难飞。

    “你一死,我就是魔法学院的校长!公爵们给的可不会少!”玛莎心道,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忽然,荆棘开始蠕动起来,它们感到极度的空虚,像是扑空的蝗虫般散开。出现在众人眼底的,是一朵飘落的梅花。

    “傀儡术!”有人叫道。

    ······

    梅林此刻已经骑在狮鹫兽上朝自己的法师塔飞去。高空的寒风冻僵了他的手脚,不断传来剧痛,但流云、山河被他迅速抛在身后······不待狮鹫兽矮下身子,梅林就跳落下来,翻滚了几下他重新爬起身,大叫着慢吞吞的名字。

    慢吞吞从未见过自己的老爷这幅焦急的模样。

    “慢吞吞,告诉我,你值得信任吗?”梅林直视慢吞吞的双眼。

    慢吞吞以为是自己在魔法材料上偷工减料被发现了,吓得两腿直抖。他硬着胆子点头。梅林让他发誓,然后将一袋子金币塞进了慢吞吞的怀里,嘱托了几句。

    “老爷,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你的交代!”慢吞吞的胸口和背上各绑了一个婴儿,便使出了吃奶的劲离法师塔远去了。他打算在十公里外的地方抛弃掉梅林的孙子,用那袋金币远走高飞。

    梅林望着他的背影,怎么会猜不到慢吞吞的心思?利用慢吞吞的誓言,他暗地里签订了一份精神契约。而守护这份契约的是一只眼下刚召唤出来的雪精灵。

    不及巴掌大的雪精灵煽动着雪花状的翅膀追逐慢吞吞去了。

    等到皇家魔法协会以及骑士们带着战争兵器包围了法师塔时,梅林已经把地下实验室付之一炬。无论如何,他保住了自己大魔法师的尊严,没有让任何人取得任何好处。一场乱斗之后,梅林寡不敌众,被一名骑士压在了膝盖下面。

    大火之后,玛莎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白魔的尸体,大概所有都被烧成灰了吧。她的火气无处发泄,于是不想梅林那么轻松地解脱。他迟早会死,但不应该这么舒服地去死。于是玛莎在梅林身上灌了淫邪之汤,使得梅林身上散发着丑恶的气息,受到纯净魔法元素灵的排斥,再无法施展魔法。

    梅林和一个没落贵族庄园的人关押在一起,将被当做奴隶的一员送到南方的矿区去劳苦至死。其他人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位微笑的老人。

    “死到临头还笑?”蹲在梅林对面的囚犯心情很不爽。这名囚犯叫安迪,是尼古拉斯公爵的私生子,他的母亲留给他们兄弟一个葡萄庄园,够他安乐无忧地度过一生了。但是自从他的弟弟考上了帝国魔法学院,而他却落榜后,他就不务正业起来,沉溺于纸牌与骰子的游戏,输了个精光。他连自由都换成了筹码,如今一无所有。他当然不知道这个老头就是有名的梅林大法师,梅林很少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他只是个传说。

    “如果我给你自由和一块土地,你愿意改头换面做人吗?顺便说一句,你的弟弟安德比你有礼貌多了。”

    当时正在下雪,安迪感觉冷极了。但是梅林这句话却激起了他心中的热火。他不笨,能让他那骄傲的哥哥有礼貌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老头?但是他也不至于轻信,他需要梅林证明自己。

    “你会魔法吗?”梅林问。

    安迪和梅林一样,身上有着封印,不然何至于如此窝囊地蹲在囚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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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大法师梅林(3)

    囚车摇摇晃晃地赶了一整天的路,越过了山坡、溪流和灌木林。官兵们遇上了个木屋便霸占了农民的房子,放肆地点燃农民过冬用的柴火,烤起了农民的母猪来。那家子农民也很无奈,还得在一边讨好地倒酒。农民的女儿为了官兵的金币,自愿陪起酒来。

    官兵们吃饱喝足后,在领头的安排下围着囚车打盹。

    万籁寂静,只有虫子和树叶在响。熄灭的柴火处仍然飘来焦炭味的轻烟。安迪睁开了眼睛,他小心地爬到梅林身侧。梅林并没有打开眼,仿佛只是在梦呓,他说要解开魔法封印需要“三圣洁”。

    安迪知道什么是“三圣洁”,他毕竟还是有魔法的基础知识的。只是他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能解开封印。

    “魔法本来就是简单的,孩子。”梅林睁开了一只眼睛,“一物降一物罢了。”

    无论如何,安迪觉得自己也不吃亏。他将庄园的原来的女仆丽莎大姐弄醒,要了一些乳汁。还把丽莎的女儿给弄哭了,收集了半小管眼泪。

    所有人都以为安迪疯了,要把他绑起来。

    几个官兵被吵醒,挥舞着鞭子让囚犯安静。

    安迪无论如何还要弄到另一样东西。于是只好偷偷地把事情告诉了所有囚犯。

    但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他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找到合适人选。

    “一定要那东西吗?”安迪希冀梅林能给他不同的答案。

    但梅林只是点头。

    安迪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时候,农家的女儿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她半夜尿急。安迪连忙把她叫住,但是她无暇理会。一会后,在她回去的路上,一枚滚动的耳环终于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美丽的小姐,请过来一下,我还有更多金子可以给你,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在威尔的身后,所有囚犯都举起了珠宝首饰,把希望寄托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有点害怕,不敢向前。

    丽莎大姐将安迪一把推开,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你还是处女吗?”丽莎大姐问。

    女孩听到这样的问话,羞红了脸但还是点点头。

    囚犯们笑了,事情成功了一半。

    “那你这几天早上有来那个吗?”

    当囚犯们见到女孩再次点头时,他们沸腾了,忍不住拥抱在一起,压抑着嘴里的呼声。

    “三圣洁”——女婴的眼泪、女孩的经血、少妇的乳汁。安迪恭恭敬敬地把这三样东西拿给了梅林,仿佛那就是自由和土地。

    梅林伸手去接。

    安迪忽然缩回了手,咬牙道,“你知道,要是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就把你的脑袋砸成肉饼,再分给所有人品尝。”他放完狠话才把三圣洁交给了梅林。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梅林说,“我帮你解开封印,你用蹩脚的魔法独自逃亡,要么饿死,要么一年后被人抓回来。”

    安迪瞪大了眼睛,龇起了牙齿,就要对梅林动手。

    “或者,帮我解开封印,我给你们自由和土地。”梅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放在了其他囚犯身上。

    安迪当然选择前者,他可不相信眼前的老头会那么好心。但是,其他人可不管他怎么想。他被三个大汉死死压着、捂住了嘴巴。这样一来,不会再有人打断梅林施展法术。

    梅林回想着,解开身上封印的法阵到底刻在哪颗牙齿上呢?他最后让人帮他拔下了左边的大门牙,上面果然刻着一个奥妙的六芒星图。

    ······

    另一边,慢吞吞把双胞胎丢在了河边便独自朝着最近的城市而去。他走得很快,仿佛背后有鬼在追。后来也许是良心发现,他不忍心孩子们成为野兽的食物,于是又跑了回去。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母狼正在哺乳,把双胞胎兄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母狼发现了他,绿油油的双瞳像刀子一样使他动弹不得。直到远方传来一声狼的呼唤,这只母狼才舔了舔双胞胎后离去,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朝慢吞吞嗅了嗅。

    慢吞吞猜想这肯定是梅林法师派来监视他的,于是赶紧跑过去抱走了双胞胎。他赶了三天三夜路,来到了魔法学院所在的城市——魔法之都黑塞尔。在这里,他听到了梅林法师被处死的消息,立马感觉背后少了一对眼睛,浑身轻松。凌晨,他把双胞胎抛弃在了一家面包店的门口,还留下两枚金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他不知道,那只雪精灵已经追上了他。他离孩子越远,就感觉越冷,直打哆嗦。最后实在冷得受不了,他的双脚都失去了知觉。凭着直觉他开始往回爬,发现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是梅林法师冤魂不散吗?他感觉虚空中有什么东西笑出了声。

    他不得不再次抱起双胞胎,却被人误会。一名路过的更夫把他当做偷小孩的人贩子,大声吆喝起来。他的腿短,压根跑不快。他被巡逻队的人抓住了,他说的谎言没人相信,他又不敢直言自己跟梅林法师的关系。慢吞吞被绑在广场的旗杆下面示众。而那两个双胞胎就放在他身旁的摇篮里等人认领。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都没人来接走自己的孩子。

    天黑时,双胞胎被巡逻队长带回了家里。而慢吞吞感觉寒冷又降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嘴唇很快就冻得发紫。

    幸好,梅林法师的鬼魂这时候又原谅了他。慢吞吞见到了老熟人,曾经拜访过梅林法师的学生——安德!慢吞吞赶紧抓住救命草绳,呼喊安德的名字。安德当时醉得半死,他只听到有人叫他,便盲目地接近声音的源头。

    慢吞吞拔出威灵腰间的匕首把绳子割断了。他踩着醉倒的安德离开,朝着温暖的方向跑去。他来到巡逻队长的屋子门口,被大门挡在了大路上。怎么办?这时候,远方传来几声狗吠。

    慢吞吞已经进到了巡逻队长的屋子。幸好由于侏儒的祖先生活在洞穴里,给了他夜视的能力。凭借着温暖的吸引,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对双胞胎,巡逻队长居然把两个孩子放在了狗屋里。双胞胎看到了慢吞吞也很高兴,手脚晃动着求拥抱。慢吞吞很害怕,他不顾一切抱起双胞胎就走,紧张之下碰倒了花瓶,把巡逻队长的家人吵醒了。

    慢吞吞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之前才从狗洞爬了进来,现在又从狗洞爬了出去,沿着大路一直跑向魔法学院。魔法学院是他跟梅林法师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他没发现巡逻队长狗屋里的狗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吓死的。

    可是,魔法学院没有狗洞,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慢吞吞在思考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拎起,径直朝着魔法学院大门走去。

    守卫的魔法师们视若无睹。

    “这一定又是梅林法师在天上保佑!”慢吞吞心道。

    然后他真的听到了梅林法师的声音,“你干得不错,慢吞吞。”

    “哦!老爷,是你显灵了吗?”

    “别嚷嚷,我施展了隐身术,会被人听到的!”

    慢吞吞赶紧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连气都不敢出。

    梅林拎着慢吞吞畅通无阻地到了学院图书馆,在那里,安德一群人正在紧张地移动书架摆成奇怪的形状。

    当时,新上任的魔法学院校长正在校长室更改招生规程,为了满足公爵们的需求,首先应该废除道德操行的门槛,让更多的贵族子弟掌握魔法的力量。

    忽然,大门被一阵怪风吹开,被吹起的窗帘遮挡了玛莎的眼睛。玛莎感觉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喜欢听哪个?”这道声音严重变形,分不清是男是女。

    “我两个都不想听。”

    “坏消息是梅林逃走了。”

    “好消息呢?”

    “呵呵,你终于感兴趣了?”玛莎背后的阴影慢慢消失,只剩下那道声音在回荡“他在图书馆······”

    玛莎本来想集结学院有实力的导师去对付梅林,后来想到梅林过去的人缘,又改变注意通知了皇家魔法协会的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梅林抬头望着图书馆的天花板,有好几股强大的魔法波动从天上传来。其中一股必然是玛莎无疑。梅林骑上了狮鹫,破开天窗飞到屋顶,直面敌人。

    “我能使用魔法,你们很吃惊吗?”梅林改骑为站,镶金边的黑色法袍迎风抖动。“别忘了你们的魔法都是我教的,休想拿来对付我!”

    这一天,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有幸见识了前校长的风采。二十位大魔法师发出了威力最强大的攻击,风雷水火搅拌在一起仿佛要开天辟地。但是,所有人都搞错了对象,被击中的只不过是梅林法师施展的幻影。接着,人们只听到站在更高处的梅林法师吟唱起了基础的变形术咒语,仅仅六个音节!那些风雷水火就纷纷化作元素小猫,朝着原来的主人飞奔而去。

    数声爆炸之后,天上便只剩下梅林法师的身影。

    魔法学徒们不会忘记他俯视大地时失望的表情,“魔法,不是这么用的。它不是单纯的武力,要把石头砸开;它是一种智慧,可以把石头变成精灵!”

    要不是最后图书馆的传送门已经被打开,学生们恐怕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前去膜拜他。

    那一刻是蛮荒368年,冬月的第八天,凌晨五点整。大法师梅林以及图书馆内数百无名小卒凭空消失······

    但是,三天后,有人称大法师梅林现身了,暗地里召集崇拜者成立了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

    历史,如此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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