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一路上，两人各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

    和她一起住时，简霖然知道小希每晚都会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晚安吻，她本想坚持到家看他们父子相认后再睡，无奈经过暴雨洗礼的身子窝在开着暖气的车里，实在是舒服的难挡困意，慢慢地，她睡着了。

    听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安逸才敢将偷瞄的视线大胆的放在简霖然的脸上。

    到后来，他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一心一意凝视着简霖然略显苍白的脸。

    当初吸引他一眼爱上她的单纯已经很难在她身上找到了，现在的简霖然充满了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

    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长，顾安逸把散落在她额前的头发拢到脑后，轻轻地在上面印上一吻，接着他的嘴来到她微微张开的红唇，深情地吻了下去。

    “啪”！陶醉中的顾安逸被惊醒的简霖然推开，挨了一耳光。

    简霖然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一面下意识地用手背擦着嘴唇，一面怒目相向，“你干什么？”

    “我……”顾安逸正欲解释，简霖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顾安逸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重新发动车子向霖然家驶去。

    抱她上车的时候，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她不耐烦的把住址告诉他了，好在她家附近有个明显的建筑标志，顾安逸转了一圈就找到了。

    她住的地方是个普通公寓，顾安逸轻易地在门口的地毯下翻出了钥匙，把门打开留了一条缝，他回楼下抱着昏迷的简霖然进了屋子。

    先把简霖然放到沙发上，他转身去开灯。

    突然脚下一绊，他差点摔倒，把灯打开他才看清原来绊他的是个朔料小板凳。

    大致扫了一圈，他惊奇的发现这个简单的家里，几乎每一样家具和家用电器都贴着卡通形象的标签。

    而小孩子玩的玩具更是随处可见，不过也看得出来摆放的很整齐，看样子像是卧室太小才放到客厅的。

    顾安逸心口微微一窒,像是有一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了胸口上。

    他转身去了浴室，浴室里的牙具大人的放在上面，小孩的矮了一层，花洒也是一高一低。

    他又去卧室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有简霖然和小孩的衣服，这个家连男人的拖鞋都没有，为了怕踩脏地毯，他是赤足进来的。

    忽然，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让他的瞳孔一缩。

    照片上的孩童身无寸缕，大大的眼睛含着笑直视着前方，在右边有一行字:小希百天照。日期是很久以前了。

    她的儿子叫小希？顾安逸发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吸了一口气，他走回客厅抱起简霖然到卧室的床上，替她脱掉衣服。

    简霖然洁白无暇的身子完全裸露在顾安逸面前，可他一点欲望也没有，有的只是那汹涌而来的嫉妒。

    替她换上睡衣，又在抽屉里找到退热药，倒好温水，强行给她灌下，忙完这一切，顾安逸带上门来到另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他想看看她的儿子，可怎么也推不开那道门，顾安逸讶异的挑挑眉，门竟从里面反锁了。

    他刚才喂简霖然吃药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知道是那个小孩就没回头，他说过不管简霖然变成什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那么，这个小孩他也会一并接受。

    顾安逸走到浴室脱掉衣服，准备冲个澡好好睡一觉。

    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印象中只在若干年前特训时自己才有过这样狼狈的伤痕。

    冲过澡，顾安逸抓起挂在上面印着小新的卡通毛巾擦了擦头，这时，浴室外面传来了动静，顾安逸在腰间围着浴巾拉开门刚要踏出来，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映入了他的眼睛。

    穿上鞋，他又在沙发上看见了一件崭新的男士睡衣，套上后大小正合适。

    顾安逸瞟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忽然笑了，小家伙这么懂事，看样子他们会相处愉快的。

    可是又一想到，这些没准都是给他的爸爸准备的，顾安逸又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他掏出电话，打给强子，先是一顿责骂，然后命他马上查出孩子父亲的身份，才合上眼准备休息。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开的声音，小家伙出来了，顾安逸闭着眼佯装沉睡。

    感觉小家伙去了简霖然的卧室，顾安逸睁眼看了一下，差点失笑出声，记得他那会出来还穿着睡衣，怎么现在换了一套外出打扮的衣服，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安逸轻轻起身跟在后面。

    只见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简霖然的床前，小声说，“妈妈你真好，这次你没有骗小希，谢谢妈妈。”说完凑上去亲了霖然一口。

    简霖然似乎睡得很香，没有被惊醒。

    顾安逸抚着曾被打的脸不禁有点吃味，同样是一个吻，怎么自己换来的就是一巴掌。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小家伙咯咯笑了一会儿。

    看着他瘦小的背影，顾安逸心想，原来不光女人的心思难猜，小孩也是如此啊！

    顾安逸躺回沙发继续装睡，小家伙出去要经过客厅，到时再拦住他也不迟。

    不曾想，小家伙随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站了半天也不动。

    也许是霖然从没带男人回来，小家伙好奇吧。想到这个可能，顾安逸舒服了很多。

    可是这样被一个小孩莫名其妙的注视着，顾安逸渐渐地感到不自在。

    就在他开口要询问时，小家伙先说话了。

    “你好！”

    听见他小大人似的口吻，顾安逸暗自好笑，用鼾声做了回答。

    “我知道你没睡着。”

    顾安逸吃了一惊，不会吧，这都能看出来？

    “孙婆婆每次哄我睡觉，我装睡都能被她发现，因为她说睡着的人睫毛是不会动的。”

    顾安逸像是被呛到似的咳嗽了一下，闭着眼应道，“太晚了，叔叔很累，你也去睡觉吧。”

    按理说，他也跟他打招呼了，他应该乖乖的去睡觉才对啊，怎么他还是站着不走呢？

    顾安逸纳闷的睁开眼，结果，看见的是一张满脸是泪的小脸蛋。

    “怎么哭了？叔叔哪里说错了？告诉叔叔好吗？”不知怎么小家伙的眼泪，就像打在顾安逸的心上一样，让他觉得很心疼。

    “你不认识我吗？”小家伙大声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顾安逸一头雾水，活到现在，他头一次在一个孩子面前不知所措。

    “爸爸，我是顾小希啊。”小家伙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大哭。

    顾安逸脑中嗡的一声，霎时丧失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爸爸……”小希仰起挂着泪珠的小脸，一声声一遍遍地对顾安逸唤着，“爸爸……爸爸……爸爸……”

    顾安逸想答应，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小人。

    “爸爸，你看我的衣服……”小希站直身体，“这是你给我买的，你说过希望我能穿着它见你。”

    小希跑回房间抱着书包跑回来，从里面倒出一大堆小玩具，“爸爸，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小希天天都带在身边。”

    见顾安逸还是不说话，小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指着客厅角落里的火车、遥控汽车、巨型积木和大大小小的球，“爸爸，它们都是你给我的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顾安逸张了张嘴，哽咽地无法言语，他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

    因为他越看小家伙越像他，简直就是另一个小时候的自己。

    顾安逸想到刚才看到的百天照的日期和五年前简霖然酒醉后曾把他当作另一个人，主动和他做过一次爱，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小希又去抱了一个大狗熊出来，贴在熊脸上抽抽噎噎地说，“爸爸，你让我每天晚上都搂着它睡觉，不管我在孙婆婆那还是在家里，我真的每晚都搂着它。”

    “还有这个……”小希从狗熊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爸爸你看，妈妈见我想你，就用电脑帮我制作了这张照片。”

    顾安逸抖着手，接了过去，照片上的他和小希互望着，两人笑得非常甜蜜，真的非常非常相像。

    顾安逸抹了一下潮湿的眼睛，抱起小希坐在他的腿上。

    “爸爸……”小希怯怯地叫道。

    顾安逸抚摸着小希的头发，颤声说道，“对不起，爸爸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爸爸想看看小希有没有忘记爸爸。”话音刚落，顾安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父子二人相拥而泣。

    看到这一幕，简霖然关上门，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的自己。

    “我为什么要哭？我应该笑才对。”越是这样说，她的眼泪掉得就越凶。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不知明天，是否是一个晴天？

    第185章

    第二天，艳阳高照，顾安逸是笑着醒来的。

    昨晚应他的要求，小希在他脸上亲了数口，顾安逸当时幸福的都快爆炸了。

    他伸出搭在一边的胳膊，想搂紧窝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睡得儿子，谁知旁边是空的，顾安逸慌得一下子睁开双眼坐起来。

    “爸爸，早上好。”小希穿着卡通睡衣站在床前，看见他醒来笑眯眯地说道。

    顾安逸眼眶一热，赶忙眨了眨眼，“儿子，早上好。”

    小希也调皮地学他眨眨眼，又可爱地一笑，“爸爸，你先去洗脸，早点马上就好了。”说完跑了出去。

    顾安逸摸摸发酸的鼻子，起身出了卧室。

    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客厅里的小希踩着小板凳，熟练的打开冰箱拿出一桶200毫升的桶装鲜奶，下来后打开瓶盖倒在杯子里，然后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大功告成般的拍拍手，一转头，看顾安逸还没去洗脸，他跑到顾安逸身后边推边说，“妈妈说不洗脸不能吃早点。”

    这次，浴室里多了一套干净的牙具和毛巾。

    若有所思的洗漱完，顾安逸被小希拉到沙发，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面包、火腿、沙拉和热奶。

    小希拿起切好的火腿，夹在面包里，抹上沙拉，递给顾安逸。

    顾安逸的脸终于变了，他忍气问道，“火腿是你切的？”

    小希紧张地向后望了一下，小声说，“是妈妈切好放在冰箱的，爸爸，你尝一口好不好？”

    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和等待表扬的表情，顾安逸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无比柔和，他举起面包用这辈子从不曾用过的吃相，大口地咬了下去。

    小希“哇”的张着小嘴，瞠目结舌的样子逗笑了顾安逸，他忘记嘴里还有没吞下的面包就要大笑，结果……

    “咳……咳……咳……”

    “爸爸，你没事吧？要小口的吃才不会呛到。”小希跳到沙发上拍着顾安逸的后背，皱着小小的鼻子提醒道。

    被儿子这样一说，顾安逸更是咳得满脸通红，停不下来。

    简霖然推门出来，也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就直接去浴室冲澡了。

    “我们吵到她了。”小希小声道。

    顾安逸皱着眉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没事，拿起杯子一口把牛奶喝掉。

    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水声，父子二人不再交谈，默默地吃着早点。

    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小希接起来，叫道，“妈妈，张叔叔的电话。”

    “让他挂了，一会儿我打过去。”简霖然从里面应道。

    小希对着话筒按原话重复了一遍，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小希眉开眼笑的。

    顾安逸的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一样，要不是儿子在这，他真想冲进浴室抓住那个磨人的妖精狠狠地惩罚一番。

    儿子的早熟即让顾安逸愧疚，又让顾安逸心疼，现在，又凭空冒出一个什么姓张的叔叔，她怎么可以把家里的电话告诉对方？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爸爸，张叔叔是……”

    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小希见顾安逸阴着脸盯着挂断的电话，正打算告诉他张叔叔是妈妈的医生，就被冲澡出来的简霖然厉声喝住了。

    “小希，你是不是想回孙婆婆那里？”简霖然威胁道。

    “妈妈，我不想回去，求求你别送我回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小希吓得大哭起来。

    顾安逸站起身恼怒的瞪着简霖然，昨晚就听儿子提起此事，让他向妈妈求情，起初他还不信，原来她真的狠心把儿子送给一个老人家抚养，真是岂有此理。

    隔着孩子，两人比赛般的互瞪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顾安逸看着毫不认输的简霖然，想起从前她面对强势的自己，总是佯装胆大实则害怕的样子，如今她竟变得毫不惧怕，敢与自己对视这么长时间，顾安逸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他甚至在简霖然眼里看到了一抹挑衅。

    顾安逸露出一个苦笑，低下头用商量地语气拜托道，“以后不要把儿子一个人扔在家，也不要把钥匙放在外面，不安全。”

    简霖然一怔，什么也没说回房间拿了皮包摔门走了。

    一口气冲下楼，简霖然掏出电话打给张医生，约好见面地点拦了一辆车坐了上去。

    顾安逸和小希在简霖然摔门走后，互望了一眼同时奔向窗边。

    “妈妈生小希的气了。”小希含着眼泪说道。

    顾安逸看简霖然坐的是出租车，并没男人来接她，心情大好，他抽过纸巾帮儿子擦干眼泪，哄道，“妈妈是因为我们自己吃早点，没有叫她才生气的。”

    “不是的……”小希摇头，“妈妈从来不和我一起吃饭。”

    “什么？”

    “妈妈在家时会替我把吃的准备好，带我去外面吃饭时会点好菜等我吃，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和小希一起吃饭？”

    “一次也没有吗？妈妈一次也没和你一起吃过饭吗？”顾安逸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希难过地点点头，扑进顾安逸怀里，可怜巴巴地求道，“妈妈说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她每次送我去孙婆婆那都说你会去接我，可你一次都没来，爸爸，我想和你在一起，爸爸，求求你不要扔下我。”

    儿子眉宇间清晰可见的忧虑让顾安逸忙不迭地保证道，“不会的，爸爸绝不会扔下小希不管，小希乖，以后爸爸每天都陪小希吃饭。”

    小家伙可能是见到爸爸兴奋的一夜没睡好，在听到他的保证总算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很快就在顾安逸的怀里睡着了。

    把儿子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望着他天真的睡颜，顾安逸的心也不知不觉地放柔，他有儿子了，他真的有儿子了，这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

    若干年前，简霖然曾问他，如果她不能生育怎么办？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到她入睡后在她耳边说，如果她不能生育，他会去做结扎手术。

    他那时就想和她生个孩子，可他知道简霖然不会同意，所以他也没勉强，那时他想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好，谁知到最后她还是走了。

    现在，他不但找到她了，还和她有了一个这么可爱懂事的儿子，顾安逸的眼角又湿了，不管她怎么想怎么做，他通通都会纵容，他一定要争取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顾安逸怜爱地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退到门外打给强子，问查得怎么样了，强子说下午会把查到的资料给他。

    挂掉电话，沉思了一会儿，顾安逸又给方宇去了个电话。

    下

    简霖然盘膝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头发湿湿的，不断地有水珠淌下。

    刚才连头发都没吹就匆忙从家里出来了，简霖然伸手扯掉头上的假发扔在一边，想着留在家里的那一大一小，才相认一个晚上彼此就这么亲热，不由一阵冷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张明脱鞋进来，抱歉地向简霖然打招呼。

    “没关系，我也刚到。”

    张明扫了一眼她旁边的假发，微微一笑坐到她对面。

    简霖然主动向他解释道，“太湿了，不舒服才拿下来的，别担心。”

    头发是张明陪她去剪的，那时她刚生下小希，有轻微的产后忧郁症，张明见她在就诊时总是无意识的撕扯头发，索性建议她把头发剪短。

    简霖然一直对自己的长发很爱惜，犹豫好久才去剪掉。

    她的脸本来就很秀气，剪成短发后怎么看怎么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的妈妈，可惜追求她的男人都被她的冷若冰霜吓跑了。

    过去不愿被记起的梦魇，在简霖然的心里投下了忘不掉的阴影，她轻易地不会和男人有太多接触，就算并肩和男人站在一起，也会保持一定距离。

    张明却是例外的，如果说在河边阻止她自杀的那个人救了她的命，那张明是救了她的灵魂。

    如果没有他的开导和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即使她留着命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而当她看到逐渐长大的儿子，她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报复。

    所以她感激张明，愿意在他面前卸掉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她可以在他面前哭，也可以给他一个拥抱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我以为在我回d市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简霖然看着有点沉默的张明，先找了话题。

    张明一如既往用温和地声音回道，“我不放心你，你还好吗？”

    “我就快走了，大概就这两天吧。”

    “小希见到爸爸是不是很开心？”他们两人并不忌讳提到顾安逸。

    “那个小东西……”简霖然把早晨醒来发现顾安逸穿着睡衣、拖鞋和浴室里新增加的毛巾牙刷还有小希给顾安逸准备早点的事学给张明听。

    张明听完呵呵一笑，夸道，“小希真是个好孩子。”

    简霖然说，“那些东西是在逛商场给他买衣服时他求我买的，当宝似的从家里拿到孙姨那，又从孙姨那拿回家，就等着见到他爸爸好献宝，这下他可高兴了。”

    “你好像吃醋了。”张明打趣道。

    简霖然不置可否的笑笑。

    “霖然……”张明一脸真诚地把左手覆在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把小希还给那个男人，我们……”

    “张医生……”简霖然抽回手，待摸上自己的头才惊觉长发被自己拿下来了。

    张明苦涩的叹了口气，爱与恨本来就是很微妙的一种关系，她的心里除了那个叫顾安逸的男人根本容不下别人。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简霖然真的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