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室内风波恶
桌上的三八线仍然耀眼，可惜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在这头，季凡梦在那头！
事实证明，田文浩名言果然没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往往是女生。
划下三八线的我，并没有获取主人所理应的权利，每当手臂超出三八线，一双小手便会由另一边飞出，如果重复三次，抱歉了，迎接的便是一只尖锐的铅笔。
“靠，很疼诶！”我大吼。
望着手臂上的千疮百孔，此时的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嘻嘻。”三八线那面的季凡梦轻笑，明亮的大眼一眨一眨，随后示威的扬了扬手中削尖的铅笔。
季凡梦注定赖在这里不走了，对此我却毫无办法，许多有效的手段，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前，无能为力。
“生活就是强奸，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吧！”猥琐王伟雪说。
“去死！”我挥拳，却被轻易闪躲，只好将怒气发泄在手中的自来水笔上。
于是，我只好接受这赤裸裸的现实。
不得不说，季凡梦除了成绩好，长相好，其它和同龄的女生并没有什么两样，八卦，啰嗦无一不精通，活像即将迈入更年期的欧巴桑。
……
≈quot;田文浩，你又熬夜了？≈quot;当我化身成国宝出现在座位，季凡梦好奇的打量着眯缝着双眼的我。
“废话！”我皱眉，用肿大的眼缝斜视季凡梦。
要是我这样的人不熬夜看，这个班级的学霸如何还能存活。
“其实你挺聪明的，只是没用功在学习上！”季凡梦又开始言传身教，妄图将我这匹脱缰的野马驯服。
“还有，这是你的早餐，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季凡梦絮絮叨叨，将还带着温热的糯米饭放在我桌上。
“对了，学校里养的那几只小兔子好可爱，不过我猜你一定不知道！”
不得不说，季凡梦超级啰嗦，就像即将迈入更年期的大妈，整堂自习课我耳边环绕的都是她的声音。
在我梦游太虚时，她会狠狠的将我手背拎起，力气之大，让得整个夏天我的手臂总是乌青一片。
“季凡梦，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啰嗦！”再一次被打扰清梦，我试图用平时威严捍卫主权。
可惜在其他同学身上屡试不爽的招式，在季凡梦面前根本无用，后者无辜眨巴着会说话的大眼，浑然不知她的同桌即将陷入暴怒边缘。
“我终于知道大话西游之中孙悟空宁愿转世都不愿继续保护唐僧！”我道。
此时的我，正是现实版的孙悟空，身边围绕着一只嗡嗡直叫的苍蝇。
恨不得扼住它的脖子，将它的舌头在脖子上绕上三圈，“砰”的一声直接拍死。
同时，用手在脖子上做出被勒死的样子，我倒头继续睡觉。
下一节课就是王老板的课，如果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罚站是必不可免的。
不知何时，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唠叨大妈的缘故，以前最希望能借此展示自己的舞台，现在心中或多或少有点抵触。
“在本小姐光辉的照耀下，田文浩同志终于有所觉悟！”季凡梦坐在三八线的那面，这是她的原话。
她这样说的时候，骄傲扬起的脖子正好暴露在晨光中，使得白暂的脖子透出迷人的光泽，使得我有那么一瞬间看呆了。
“去死！”良久，我才想起用强势来武装，只是今天却有了那么一点心虚。
“无可救药的家伙！！”季凡梦嘀嘀咕咕，罕见的没有继续骚扰我。
于是，我继续埋头苦睡，弥补昨晚消耗过巨的精神，龙云他们同样如此。
我们年轻，所以肆意飞扬，努力将青春绽放在整夜看之中，今天能来上课，这正是个奇迹。
季凡梦却将小脑袋埋在堡垒般堆砌的书后，在线的那一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原本，整个上午都该如此平常的度过，不起一点波澜。
“轰！”
教室的后门被人重重踹开，四五个打扮潮流的学生鱼跃而入。
“你们要做什么？”人妖喝问。
距离后门最近的他，已从来人挑衅的眼神知道来者不善。
“一边玩去！”走在最前方的那人手一推，人妖吴强便踉跄撤退，缩在角落叫嚷却不敢在上前。
打扮装妖娆，他十分拿手，可论到打架，那只是野蛮人的事情，他才不屑。
一班的同学被来人嚣张的气氛激怒，对来人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人站起来。
小龙云几个，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座位上津津有味的观看这部闹剧。
来人我们都认识，同为高二的李震，仗着自己哥在外面混得不错，他在学校中总是这样的嚣张。
“谁是陈政诣？”无视同学们投去的愤怒目光，李震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中间。
嘻哈打扮的陈政诣正刚从座椅上站起，任谁被打断美梦，都不会快乐得起来。
“你们找我！”陈政诣道。
“你就是陈政诣？”李震双目逼视着面前之人，努力在小弟面前营造霸气的场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陈政诣不耐烦的一指门的方向，他可没闲工夫和别人在这里瞎扯。
“妈的，给脸不要脸啊，我们老大只是想跟你学跳舞，你拽什么！”
一个头发前端挑染成淡黄色的同学，看到陈政诣爱理不理的模样，顿时一把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书就向陈政诣扇去。
“砰”
一角染血的精装红楼梦跌落在地上，静静的躺在那里。
“是谁？是谁他妈砸我了，有种站出来！”一道尖锐的嗓音从李震那里传出。
那名准备用书扇陈政诣的小黄毛，此时额头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包，活像西游记中的银角大王。
“究竟是谁，他妈的站出来！”李震的咆哮声也在这时响起，旁边的学生俱在这时候降头低下。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们檐上霜，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承受李震几人的怒火。
“艹，不说是吧，给我打！”
李震的咆哮，神态狰狞的扫视班上的同学。
“就是就是，给脸不要脸！”
“开干！”
吵杂的声音响起，那些打扮流气的学生，将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抄在手中。
“欺人太甚！”高一一班的同学也不全像吴强那样的软蛋，有点热血的纷纷怒目而视来班级捣乱的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趋势。
“谁让你们来的，滚出去！”就在这时，一道河东狮吼在教室门外响起。
瘦小的张之梅出现在教室门口，这节课正好是她的语文课。
一向在学生面前没有任何威严的张老师能爆发出这样的音量，让得一群人为之一呆。
“你们是哪个班的？”张之梅一指带头的李震，瘦细的脸颊因为恼怒变得酡红。
毕竟才高中，再猖狂的学生，在老师面前不由下意识选择低头，李震无奈带着一群人离去。
“有种放学后孔子广场斗舞！”李震道。
离去之时，李震的目光只是在陈政诣身上一扫而过，随后深深看了我这面一眼。
三八线那端，季凡梦俏皮吐舌，原本放在我桌上的红楼梦不见踪影。
“好了，大家上课！”风波截止，张之梅也暗松一口气。
对于江南女子般秀气的她而言，刚才的爆发实在让得她自己暗暗吃惊。
“刚才要是他们敢乱来，我一定打得他们妈妈都不认识！”吴强兰花指轻翘，想要挽回刚才丢掉的形象。
这般搔首弄姿的模样，让得周围的同学暗暗皱眉，几名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女同学，更是将座位拉开一段距离……
课，不紧不慢的在继续，课堂罕见的沉默，宛若一沟绝望的死水，除了嘀咕埋怨的吴强，其它人的注意力都已不在课堂上。
他们的心，已经随着李震刚才的话飞起，飞向孔子广场，等待着下午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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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马王爷有三只眼
≈quot;田文浩，你不觉得看别人打架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么？≈quot;季凡梦紧跟在我身后，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
≈quot;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吧！≈quot;我漫不经心的回答，注意力紧跟楼下孔子广场上聚集的两拨人马。
两方人马的前方，陈政诣和李震对峙，就像两只即将开打的公鸡。
“所以你就这样虚度光阴，把大好的时光就这样葬送掉？”季凡梦语气平淡，微扬起的脸颊在阳光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成熟。
“难道不行？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说，皱眉将手中的可乐喝掉一半。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告诉老师，你也该将精力花在学习上！毕竟父母交大把的学费不是送我们来玩的！”季凡梦皱眉，双眼直视着我。
“切！”我回头，季凡梦用清澈到发光的眼眸，毫不避讳的看着我。
“其实你挺聪明的，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的话，成绩很快就可以赶上的！”季凡梦道。
“吼，你知不知道你很啰嗦诶！”我大吼，手指用力将可乐瓶捏瘪。
靠，成绩好了不起啊！管天管地难道还要管人拉屎放屁不成。
季凡梦这样成绩好，又漂亮的女生，和我这样的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就好比老吴粉笔下的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的一天！
是的，平行线之所以平行，在于它永远不会偏离属于自己的轨迹，我和季凡梦这样的优等生，如果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转折，可能一辈子都是同桌的关系，仅此而已！
“艹！”我低骂，不爽的将可乐瓶甩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
于是，老吴握着钢笔在教案上描画的手突然一颤，原本笔直的线条发生歪曲，我和季凡梦的命运，也在可乐瓶飞出的那刻，有了转折……
……
不得不说，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在不经意间就找上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此刻我很想向老天亮亮中指，坠落的瓶子，好死不死的落在李震的脸上。
“艹，哪个缺德玩意儿，有种站出来！难道你老师没交过不能乱扔垃圾么？”李震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孔子广场。
此刻的后者，光亮的额头上沾满褐色液体，在铁青的脸色中格外醒目。
围观陈政诣和李震矛盾的同学，拼命忍住笑。
“我老师的确是教过我啊，不过对于垃圾，倒是没必要那么客气！！”我揶揄，头稍稍从走廊上探出。
“靠，是你？”李震扬起的双眼眯起，显然对早上的事情记忆犹新。
“是啊，不过抱歉了，刚才我不该说你是垃圾！”我双手搭在走廊，将身子再次探出一截:“因为那样实在侮辱垃圾兄弟了！”
“田文浩，你给老子滚下来，老子让你知道为什么马王爷会长三只眼！”李震怒吼，声音尖锐得仿佛可以将人耳膜震破。
“我这人长得瘦，不太好滚，不如你给我示范一下！”我淘淘被震的发疼的耳朵，好笑的看着楼下气得佛跳脚的李震。
“艹！”李震一扬手，我桌面那本消失的红楼梦出现划出优美抛物线砸向二楼。
由于角度的关系，红楼梦并没有砸中我，却从季凡梦的额头擦过，惹得走廊中回荡起一阵惊叫。
“嘿嘿，下一次就不是用书砸，老子兄弟头都被你砸肿了，总要拿点利息！”
不得不说，李震虽然人爱混了点，为人还是蛮仗义的！
但这，并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理由！
那本金装红楼梦，可是王红叶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承载了我初中三年懵懂青涩的暗恋！，
平时我都舍不得多翻几下，像宝贝般放在课桌最显眼的位置，现在，这本书竟然…竟然被李震砸了！
一股名叫愤怒的火焰，顿时在胸腔熊熊燃烧！
“闭嘴！”我掏掏快被季凡梦震聋掉的耳朵，脸色铁青的捡起掉落在地的红楼梦。
貌似高中快两年了，还没有谁，能动我最钟爱的东西的呢！
lgb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第三只眼！
在我的身后，季凡梦停止尖叫，竟然尾随着我走下楼去！
……
无数的例子告诉我们，不仅高考是魔鬼，冲动更是。
在愤怒的驱使下，我毅然走下楼梯，看到李震等人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李震那方，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不良学生，反观我这面，除了身后跟着的季凡梦，孤零零一个！
“艹，装逼过头了！”我摸着脑门上渗出的冷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着季凡梦迅速撤退。
“艹，刚才不是很拽么，田文浩有种你们别跑！”
“读书人的事，你就别侮辱文豪两个字了好么，溜这么快，不如叫耗子（老鼠）算了！”
一见我竟然选择逃跑，身后顿时疯话不断，我拉着季凡梦逃得更加卖力，双蹿下跳犹如跳上岸边蹦跶的咸鱼，至于陈政诣那群人，早就在我和季凡梦走下楼的时候就退到一边，选择作壁上观。
于是，孔子广场上出现鸡飞狗跳的一面，一男一女手拉手狼狈跑在最前方，身后十多人进行围追堵截，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将闹剧的发展看得津津有味！
“田文浩，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可以去报告老师！”季凡梦被我拉着踉跄前行，这时还不忘劝诫我回头是岸。
“季凡梦！”我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怎么？”季凡梦眨巴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能不能请你暂时闭嘴！”我擦汗，继续逃亡。
“要不，我们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相信我，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矛盾！”季凡梦眨眼，满脸无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废话很多！”短暂的休息后，在李震等人追上前，我拉着季凡梦再一次逃跑！
妈蛋，我在这里亡命奔逃，又是为了什么？刚才一定是脑抽了！
娘的，难道因为我平时太过桀骜不驯，所以上天才派季凡梦下来惩罚我？？
暂且抛开这些不说，随着时间的持续，体力消耗过巨的我即将被李震等人追上，一场皮肉之苦再所难逃！
我已经将季凡梦护在身前，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住手，都给我住手！”
就在我和季凡梦即将被李震等人追上时，一道微弱却严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瘦弱的老头冲进人群，大耳巴子照着李震头上就掴。
靠，这什么情况，隔壁修车的李大爷不好好修车，来这里愁什么热闹，竟然还打了学校小霸王李震。
“艹，什么玩意儿！”站得里李震较近的一小弟，看到自己老大被打，顿时怒发冲冠，一个飞踹踢向王大爷！
“啪！”
清脆的响声传出，那名为老大出头的小弟倒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一巴掌将自己扇倒的李震。
“你…你还长能耐了是不？”
这一幕更加刺激李大爷，那往李震头上招呼的嘴巴子更频繁，李震却像一根木头，任由李大爷打，怎么都不还手！
这场面，惊呆了围观的众人，我也感觉莫名其妙，李震在一中可是以火爆脾气出名，心中不由为王大爷担心起来。
“我辛苦摆摊修车供你上学，是让你混么？你什么时候能争点气！“
李大爷打累了，随后指着李震鼻子大骂，道出一个令所用人震惊的消息。
李震和李大爷，竟然是父子关系！
“没用的东西！”李大爷骂道。
“是，我没用，不争气，学习不好，一天就知道瞎混！”被李大爷打了这么半天，李震酝酿许久的暴风雨终于爆发。
“但是，你以为这些都是我希望的么，我也想好好学习，也想像那些好学生一样，站在讲台上受所有人瞩目！”
由于激动，李震的胸腔剧烈起伏，随着近乎咆哮的大喊，他的双拳紧紧握起。
“但是，现实不是电影，生活更不是演戏，我们也不是主角，没有光环笼罩，我们！只是一个平凡而卑微的普通人！”
望着那站在李大爷身前握紧拳头的男孩，我突然发觉，李震似乎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李震，那个只知道混的李震！
据说，李震刚进高中的时候挺乖的，而且极爱笑，眼底也不像现在这样满是凶戾。
虽然父亲是学校门口修车的，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不满和自卑。
每当拿着优异的成绩冲到李大爷的小摊，看到后者欣慰的微笑，那便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父子两人，虽然生活得辛苦，但却过得极为温馨充实，那间简陋的修车铺，不时会传出快乐的欢笑。
原本，这样平淡而温馨的生活，会该继续持续下去，持续到李震高中毕业，乃至大学。
可惜，昙花虽美，终有凋谢的时刻，再美好的事物，也有落幕的时刻，就像我们无法忘却青春，生命无法阻挡死亡！
一中校门口历来都是无数小混混聚集的场所，闲极无聊，老实本分的李大爷，自然成为了这群人愚弄欺负的对象。
当简陋的修车铺再一次被小混混砸得乱七八糟，这一幕正好被放学回来等李大爷一起回家的李震看见。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怒极的李震冲上前拼命，却被几个混混轻易打倒在地，最后还有人吐了一口唾沫在李大爷的脸上。
这一件事，造就了现在一中的小霸王李震！
当然，这件尘封的往事，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李震的口中得到最详尽的叙述。
现在的李震，仍然是那个一中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和自己的老爹正在孔子广场“对峙”！
“我混，只是不想看到你再被其他人欺负！”李震大吼，首次抬起头，直视着李大爷。
“你…“李大爷那再次扇下的巴掌暮然停在空中，良久发出一声叹息，转身向着修车铺走去。
那阳光下略显蹒跚的背影，让我没来由想起朱自清笔下的《父亲》。
或许，这就是天下所有父亲共同的地方！
李震在李大爷离去没多久，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小弟同样离开。
虽然被众多小弟簇拥，那道转身离去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已落寞。
那一刻，我发现我竟然对李震有了新的认识，对他也不再那么恨了！
而场上，除了继续看戏的陈政诣等人外，便剩下还手拉着手的我和季凡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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