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客

    姚灿，王伟雪，小龙云等人在李震等人离去后，方才姗姗来迟出现在孔子广场。

    除了他们，连已经去了理科班的王正祥，王羿凯，王端几人也都来了。

    这些都是那时玩得极要好的伙伴，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我们班的男生基本算到齐了，让我诧异的是，卯雪和胡瑜家这些女生竟然也跟在男生后面过来。

    “靠，这时候才赶来，有屁用！”我说，揉着被一名小弟踹青的手臂。

    随着气势宏伟的人群走进，还没散去的学生顿时爆笑。我拼命揉肚子，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呲牙咧嘴。

    姚灿等人算得上见过大风大浪，还算正常，他们后面跟着的同学，却委实奇葩了点。

    一群人战战兢兢，这我可以理解，毕竟大部分都是所谓的乖乖学生，第一次打架这样的场面畏惧实属正常。

    但是你们好歹有点常识，来帮忙也要找点能撑得住场面的东西压场啊！

    那刘坤手中拿着的三角尺是什么鬼？给别人丈量三围么？

    还有郭雪手中死死抓住的教材又是干啥的？难道想用复习集来考倒对手么？

    你们确定是来帮忙的？而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专门逗乐搞怪娱乐众人的？

    于是，望着气喘吁吁赶来救场的同学，我拼命抬头，拼命让眼角的液体倒流回去。

    “安了，别太感动，我们可是同一班的，欺负我们班的人，我们可不答应。”戴兴大咧咧的道。

    麻蛋，这什么跟什么啊，老子只是被你们蠢哭了而已。

    “要是实在太感动，请我们去异客咖啡馆，我是一点都不会介意的！”任兴志笑道。

    他永远是这样，嘻嘻哈哈没个正行，比我还不靠谱！

    其他人也围拢上前，查看我和季凡梦有没有受伤，至于陈政诣等人，抱歉，已经被华丽无视。

    “我说，哥几个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出声，将已开始神游到异客咖啡馆的其它人唤醒。

    “你们来得已经晚了！”我四下比划，强调事实。

    “可是我们兴师动众而来，你不表示一下过意得去么！”王端饶头，打定主意要坑我一回。

    靠，看来这群畜生狠宰我一顿的主意已定，这趟是跑不掉了！

    ……

    “耗儿，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戴星望着李震离去的背影皱眉。

    戴心一直都这样，脾气火爆，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必须找回场子的精神。

    耗儿，则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一群人都这么叫，久而久之，反到把文浩这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忘记了。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说，习惯性又挖起鼻孔。

    “算了？”

    一群人诧异，实在不明白桀骜不驯的我，口中竟然蹦出算了这两个陌生的词语。

    “是的，算了！”我点头，顺便将指尖橙黄的鼻屎涂抹在王伟雪的衣服上。

    于是，一群人相拥着，在‘蜡笔小新’赶到之前，逃离现场，来到校外那家叫做‘异客’的咖啡馆。

    异客距离一中并不远，走出校门转角门面最破的那家就是。

    店门外脱落的墙皮像哭花的脸，在周围豪华的装饰中极为突出。

    说是咖啡馆，不过更像是一家奶茶店，因为靠近高中的缘故，来这里的大部分是学生，偶尔才会有一两个老师会进来点上一杯咖啡享受难得的安逸时光。

    所以店主干脆将咖啡的正业放下，主打奶茶，幽静的环境倒也吸引不少的学生，每个月都薄有利润。

    听说，这家店的店主是个外地人，走过了很多地方，每天都会给来的学生将很多有趣的故事，极富传奇色彩，就像他所经营的这家店一样。

    而我们选择这家店的原因极为简单，奶茶管饱！！

    由于经常来的原因，和这里的老板已是极熟，每人一杯奶茶，老板大方的给打八折。

    众人笑嘻嘻的接过属于自己的奶茶，我心疼得滴血。

    麻蛋，这么多人，每人一杯奶茶，够我少去工地搬砖半个月了！！

    一行人将咖啡馆二楼的座位全部占据，放下往日好坏学生的隔阂，天南地北的聊得极欢。

    “我发现我去理科班是个错误的决定！”任兴志希拉一口将奶茶解决一般，方才有时间感叹。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班的女同学，对于好色的他来说，去理科班那种女生稀少，还大部分是恐龙的地方，实在是天大的罪过。

    “靠，收起你那猥琐的目光，别吓着我们班的人！”我狠狠甩出中指。

    “叫老夫作甚？”王伟雪从女生堆中出现，疑惑扭头。

    他的外号就叫做猥琐，人也长得蛮清秀的，很受班上女生欢迎，是班上女性朋友最多的一个。

    另一边，姚灿等人也凑在一起，聊游戏，聊班上那个女生长得好看，关键卖力的表演搞笑，希望能引起女生的注意。

    “没你事，一边玩去！”我饮下一口奶茶，冰凉的感觉极为惬意。

    “对了，你们怎么会这么及时赶到？”我疑惑的道，顺势摇晃手中的奶茶杯。

    “嘿嘿，别问我，我可是接到姚灿的电话才知道的！”任兴志低笑，一口将杯中的奶茶喝干，续杯去了。

    “你真笨！”季凡梦坐到刚才任兴志的位置，得意的挥舞小手。

    在她的手中，一只小巧的红色诺基亚5230，今年的最新款，上面有着一只小熊挂坠。

    “手机不错！”我说。

    这可是我一直想要的型号，可惜一直没钱买，没想到季凡梦竟然有一只。

    “哼，这不是重点好噶！”季凡梦撇嘴，手机又在我面前晃过。

    “好了，知道是你打电话叫人过来的了，别再晃了，我头晕！”我说。

    “哼，现在才猜出来，你好笨！”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季凡梦方才安静坐下喝奶茶。

    “那里笨了，我可是有着一颗聪明到无可救药的脑袋好不，认真起来连我都会被自己的聪明吓到！”我摇晃着奶茶杯，面部一本正经。

    “说真的，要是你认真读书，一定不差！”季凡梦歪头，小口允许杯中奶茶。

    看着季凡梦说话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异样的感觉:像季凡梦这么优秀的好学生，竟然选择和我同桌——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糟糕的坏学生，真是滑稽至极。更令我沾沾自喜的是，每次我冷漠以对，季凡梦都不介意，反而和我距离越近。

    看着季凡梦微笑的脸庞，我突然感到有点不自在，相对于季凡梦的功课优秀，我是个学校成绩很差劲的荒唐学生。在她的面前，一向目空一切的我竟然感到一丝“自渐形秽”！

    好在这丝不寻常的情绪被我很快抛开，转身走到一群男生中，聊得火热。

    那天晚上，我们高唱着伍佰的再来一杯，续了一杯又一杯奶茶，差点将老板的脸喝成绿色。

    夜色渐浓，我们终于散场，从那以后，这间咖啡馆便成了我们繁重学习之余的避风港，不时回到这里聊天，听店主讲许多有趣的故事，缓解学习的压力

    很多年后，大家已经天各一方，我每次回家，都会特意转几个街角，回到这里，都会点上一杯纯奶茶，坐上一个下午，听已经不再年轻的店主讲述自己的故事，然后将手中的奶茶杯就着阳光举在眼前。

    透过透明的奶茶杯，我仿佛又看见季凡梦细饮奶茶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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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迟到的惩罚

    不管是在哪所学校，成绩一贯性的成为老师衡量一个学生好坏的标准，只要你成绩不太理想，哪怕你在其他方面的才能多凸出，换来的不过冷冷一笑。

    清镇一中也不例外。

    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一中的老师可谓殚精竭力，每天都有不同的招式，每个星期都有不同的花样，而这个星期的重点，经过一群特级教师的深思熟虑，决定狠抓学生迟到问题，美其名曰响应教育局的伟大号召。

    靠，明明就是学校想要提高知名度，可是却苦了我们这群学生，大人的世界果然够虚伪，就像地狱归来的恶魔，伪善的笑容掩盖着恐怖的陷阱。

    “如果有谁明知故犯迟到的话，男生俯卧撑五十，女生深蹲二十五！”这是那天班主任老王的原话，讲这话时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狐狸。

    说起老王，全名王建松，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兼地理老师，不过大家私底下都叫他王老板，就连王老师最宠爱的得意门生刘坤都不例外。

    而王老板这个称呼，则来源于他始终一成不变的板着脸，很少笑，就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至于这个外号的最初起源，当然是全班最能闹腾的我给取的。

    一想到王老师第一次听到这个外号时的表情，我不由嘴角裂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微笑。

    “叮铃铃”

    急促响起的早自习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一想到迟到后被老王抓到的惨烈后果，心中的那一点小小欢乐顿时被惊吓取代，和龙云一起化为一道狂风席卷过走廊，身后不断响起校裙被吹起的女同学的咒骂声。

    ……

    然而连老天都嫉妒我太聪明，紧赶慢赶，我和龙云还是“光荣”的成为王老板通知后第一天就迟到的倒霉蛋。

    “田文浩，龙云迟到，罚做俯卧撑五十个！”卯雪女王仰着骄傲的头颅，冷冷的看着冲进教室的我和龙云。

    “什么？”龙云说，顺手抹掉额头的汗水。

    “你们迟到了！”卯雪一指墙壁上挂着的音响，示意我们自习铃声已经结束。

    “可是我们在铃声没结束前就进入教室了啊！”我说，不忘将手中提着的小笼包塞一个进口中。

    “铃声结束你们还没在自己位置上，所以还是迟到！”卯雪收回手，并没有放过我们的打算。

    妈的，不就迟到一分钟嘛，有必要这么刁难？我愤愤不平的瞪着卯雪，后者同样毫不畏惧的瞪着我和龙云。

    “这么凶，以后谁敢娶，注孤身的节奏啊！”我嘀咕。

    声音虽轻，但在同学整齐的朗读声中却是如此突兀，距离较近的第一排同学放下了课本，忘记了继续朗读。龙云的额头又冒出了汗水，不过这次却是冷汗，至于卯雪，已经脸色铁青，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又没说错，瞪什么瞪，显摆眼睛大啊！”我说，声音不由加大，全班同学都放下了课本。

    “滚出去，俯卧撑一百个！”卯雪眉梢倒竖，酝酿许久的风暴终于在此刻爆发。

    “再多说一句，加做十个俯卧撑！”看到我又要继续的样子，卯雪女王冷冷出声，露出风暴后的獠牙。

    在卯雪女王的铁血手段下，我可耻的选择败退，转身走出教室，去走廊上接受惩罚，龙云也终于啃完早餐，跟了出来。

    有福我享，有难一起当，这才是朋友的真谛！

    做俯卧撑，对于一向不爱运动的我和龙云而言，自然是苦不堪言，两人不由聊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力。

    “耗儿，说说坐在季凡梦的身边是什么感觉！”龙云努力将身体从地上撑起。

    “感觉？什么感觉？”我曲臂，身体垂直落下。

    “别告诉我没什么感觉！”龙云的身体仍然努力挺起。

    “嗯啊！”我深吸一口气，在次重复上一次的问题。

    “你这样很假诶，季凡梦的成绩那么好，人又那么漂亮，能坐在她身边不知道多大的福气，你怎么可能没感觉！”龙云终于将一个俯卧撑完整做完，代价是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他那汗如雨下的模样，让我不由感觉身体更加沉重，手臂软得像根面条，随时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倒塌。

    “小龙云，感觉并不是因为相貌或者成绩，有时候对一个有感觉，可能只是一个眨眼，也可能是一辈子！“我翻身坐起，擦去额头的汗水。

    “啊？”龙云讶然，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般具有哲理的话。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停止运动，身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了。

    靠，我现在极为纳闷，是不是和爱出汗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连我自己都染上了爱出汗的毛病。

    “耗儿！”龙云也停止做俯卧撑，呆呆的望着我。

    “又有什么问题！”我皱起眉头，翻身继续做俯卧撑。

    “我们做了多少了？”龙云目光满是期盼，等待着我给出答案。

    卧槽，都怪龙云，光顾着瞎扯淡，注意力的确成功被分散，但是俯卧撑个数这个关键的事情同样也给忘记了。

    “五十三，还是六十二，我也忘记了！”我尴尬的摸着脑袋，手上的灰尘沾上汗水，黏糊糊的怪难受。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做一遍？”龙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道。

    “是的，重做一遍！”卯雪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何时，她已走到我和龙云的身后。

    说完，卯雪不再管我和龙云，扭头向着王老板的办公室走去，汇报早自习迟到的问题。

    “靠！等到小爷我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那天！”

    我哀嚎一声，愤怒的盯着卯雪离去的背影，然后继续投奔向苦逼的俯卧撑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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