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可乐会杀精

    我和蒋玲以亡命奔逃般的速度冲下楼道，在返回教室的学生人潮中逆迎而上。首发

    脚面落在台阶，像鼓槌敲击在鼓面，对应五线谱中哆来咪发梭拉西哆响起。

    十四层的台阶，不多不少。走完一层台阶，音调也就从哆来咪发梭拉西哆倒唱回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的设计师在修筑楼层的时候会脑洞大开的将台阶设置成十四级。

    满有意思的。

    心头乱七八糟的想，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已经到底。我一个踉跄，连带着被手臂勾着脖子的蒋玲步伐不稳，和一个上楼的同学撞在一起。

    ≈quot;对不起。≈quot;蒋玲道歉的声音。

    没有声音回应，疑惑的抬头，便看见李震戏谑的目光在我和蒋玲之间游离。

    ≈quot;哟，快上课了你们两个跑去那里？难道是去……约……会！≈quot;李震噙着笑，故意将最后的约会两个字咬重，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quot;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quot;我斜眼睥睨着李震。

    ≈quot;不是你想的那样啦。≈quot;蒋玲手忙脚乱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强悍的蒋玲竟然在李震的调侃下红了脸。

    ≈quot;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那样啊？≈quot;李震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quot;看来真的有奸情啊！≈quot;

    ≈quot;靠，我们并不是去约会。再说，就算我们失去约会，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还是滚去好好陪你家的孙芮吧。≈quot;我反击。

    李震被梗得说不出话，倒是蒋玲的脸更红了。

    ≈quot;走吧。≈quot;不再搭理李震，我转身招呼蒋玲，在李震的笑声中冲向小卖部。

    ≈quot;都怪你啦，现在被误会了。≈quot;，≈quot;要是传到班上，该怎么办啊。≈quot;一路上落满蒋玲嘀嘀咕咕的抱怨。

    ≈quot;没那么夸张好不好。≈quot;我无奈翻白眼。≈quot;再说，依照你的脾气，你怕个毛线哟。≈quot;

    ≈quot;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好不好。≈quot;蒋玲嘴角翘起明显的幅度。讲真的，生气时噘嘴的蒋玲，比平时多了点可爱，以至于我一时间看得失了神。

    没有接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见上课铃声的同学都拼命往教室赶，以至于平时拥挤的小道显得过分安静。

    ≈quot;你到底还去不去小卖部啊，再杵在那里就真的迟到了。≈quot;领先半个身位的蒋玲突然回头催促。撅起的嘴唇愈发明显。

    ≈quot;啊……那就快点啊，用跑的。≈quot;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等赶到小卖部前，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

    蒋玲找了个位置坐着，我到柜台挑选饮料，等拿着两瓶饮料坐到蒋玲对面，才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外吐气，被汗水打湿t恤沾在身上，黏黏的，怪为难受。

    ≈quot;给。你的冰红茶。≈quot;

    ≈quot;啊……谢谢。≈quot;蒋玲接过去，一口就喝了大半。

    ≈quot;喂，有点淑女的样子好不好。女生哪有你这样喝饮料的。≈quot;扯开易拉罐的拉环，冰凉的可乐在味蕾上溜一圈，消失在喉咙的同时，凉意从嘴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quot;我怎么喝饮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住。≈quot;蒋玲瞪我，又喝了一口冰红茶，我喝着自己的可乐。

    ≈quot;真爽。≈quot;碳酸的凉爽在体内发酵成舒爽的嗝，将热意派出体外。

    ≈quot;田文浩。≈quot;

    “恩？”

    ≈quot;你衣服湿了额。≈quot;

    ≈quot;废话，跑那么快，当然出汗啦。≈quot;没好气的翻白眼。

    时间在溜走，两瓶饮料也流入各自持有者的体内。冰镇饮料带来的冰凉感觉退却后，感觉更热了。

    ≈quot;真热……≈quot;我将衣领往下拉了拉。

    ≈quot;谁叫你刚才跑那么快啊。活该。≈quot;幸灾乐祸的表情。

    ≈quot;靠，明明是你说要迟到，叫跑快点的。≈quot;

    ≈quot;哼，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你又不是我养的狗。≈quot;

    ≈quot;你见过聪明到无可救药的狗吗？≈quot;

    ≈quot;你真的自恋。≈quot;蒋玲抚额。

    ≈quot;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啦。≈quot;我笑。

    两个人互相抬杠，浑然忘却上课铃已经响过很久的事实。

    ≈quot;问你个问题。≈quot;蒋玲看着我面前的易拉罐。

    ≈quot;你问。≈quot;我边笑着边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顺便扯着衣领扇风吹干吹干时，朝着蒋玲看去。这只是个下意思的动作，但过近的距离使得蒋玲的每一个细节都落入眼中。一撮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前的刘海，因为剧烈跑动也呈现出酡红的脸颊，甚至脸上细小的毛孔和绒毛都清晰可见。

    心脏，不争气的漏跳半拍。

    ≈quot;不是说，男生不能喝太多可乐类的碳酸饮料吗？≈quot;蒋玲满脸好奇，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正常反应。

    ≈quot;啊？你到底想说啥。≈quot;我想我一定脸红了，不然为什么感觉脸火辣辣的。

    ≈quot;就是……就是……≈quot;蒋玲的脸也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像是下定决定的盯着我，“不都说可能是杀精的吗，你怎么那么喜欢喝？”

    ≈quot;噗≈quot;我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可乐夺嘴而出。

    这……这叫什么问题？蒋玲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像个男生，但怎么会想到文这样白痴又尴尬的问题。

    ≈quot;难道不对？≈quot;蒋玲皱眉。

    ≈quot;谁告诉你这个的？≈quot;强忍笑意真的是一件超难受的事情。

    ≈quot;难道不对？≈quot;蒋玲疑狐的看着我，≈quot;可是这个明明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啊！≈quot;

    ≈quot;……我说。≈quot;

    ≈quot;啊？≈quot;蒋玲喝完最后一口冰红茶，起身准备走到几米外的垃圾桶去扔。

    ≈quot;你真有才。哈哈哈，可乐居然杀精。哈哈哈哈。≈quot;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quot;拜托，你是个女生好不好，这样的问题怎么能直接问男生。≈quot;

    原本要去扔垃圾的蒋玲，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的还是羞的（目测前面的可能性较大），人也重新坐了回去。

    ≈quot;笑什么笑，难道女生就不能问这样的问题啊。≈quot;蒋玲眼睛瞪得溜圆，额头有青筋跳动。

    ≈quot;可是，真的很好笑啊。≈quot;笑得肚子发疼。

    蒋玲冷哼，扭头不搭理我。小胸脯也气得一起一伏。等我吸干最后的可乐，她依然不理我。

    ≈quot;喂。≈quot;我站起“瓶子给我。我也喝完了，正好给我，一起扔了。”说罢，也不等蒋玲反应，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空瓶子跑到垃圾桶扔掉。

    ≈quot;你还真是……≈quot;蒋玲那我没辙，见我走回去，便站了起来，“走吧？”

    不等我回答，她便率先向教学楼走去，看样子还在生气。真是小孩子气的女生。

    ≈quot;等等。≈quot;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quot;还有什么事啊，迟到很惨的。≈quot;

    ≈quot;再休息一会再回去啊，反正也不急。≈quot;

    ≈quot;要休息你休息，我才不想和你一样迟到被罚。≈quot;扭头要走。

    ≈quot;你忘记了，上课铃已经响过很久了。≈quot;我突然上前抓住蒋玲的胳膊，她挣扎，却被我牢牢抓住，没有挣脱。

    “所以，我们已经迟到很久啦。”

    望着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的蒋玲，我突然感觉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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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草茎中的对决

    每当夜深人静，当回忆不可阻止的在灵魂中蔓延，我都会问自己。如果那天没有和蒋玲一起去小卖部，没有怂恿她去足球场，是否所有偏离掉的轨迹都会重回原点。

    我不知道！

    一如我不知道被海水冲上沙滩，阳光下濒临死亡的鱼儿，再放回水里是否能坚强的存活下去。

    也许能，也许不能。

    答案总是忽左忽右，一刻也没有划下正确句号的意思。

    ≈quot;那该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老王发现迟到后有多惨。≈quot;蒋玲眉头紧皱。

    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模样，我不由扯着嗓子笑起来，≈quot;ha，你什么时候会怕王老板了？“

    蒋玲原地跺脚，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对我这个造成麻烦的罪魁祸首感到无可奈何。

    ≈quot;凉拌吧。反正都迟到啦。≈quot;继续笑。

    ≈quot;田文浩，你能不能正经一点。≈quot;磨牙的声音，”我真是神经病……才会明知道迟到还要跟着你跑出来。“

    ≈quot;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好不。≈quot;我指着自己，脸上写满义愤填膺。倒是每一位蒋玲骂我神经病生气。

    ≈quot;没救了你。≈quot;蒋玲气匆匆的往教室的来路走，被气到鼓起的脸庞在转身时被阳光照得更红艳。

    心脏，不争气的继续漏跳。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随风蜉蝣，泛出荷尔蒙分泌出的躁动。

    ≈quot;你这样讲很伤人欸。≈quot;我紧走几步赶上。

    ≈quot;别跟着我，去你的操场吧！”

    ≈quot;不嘛，一个人没意思。一起去。≈quot;开始耍无赖。

    几个回合下来，蒋玲还是败在我的死皮赖脸之下，两个人一起走到操场。

    三四月的天气，连空气都漂浮着青草生长混杂苜蓿花瓣的清香。偌大的球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高一级的体考生在训练。和蒋玲找了快草坪坐下，看着体考生杠着杠铃跑得满头大汗。

    青草的香味，淡淡的，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草埔边缘的茅草已经快有膝盖高，三叶草也密密匝匝遍布每一个角落，开出淡白色的花。

    像什么？

    ……

    于是手无意识的一根根翻开层叠的三叶草，寻找代表幸福的第四叶。蒋玲挨着我坐，正好被她看见了

    ≈quot;田文浩，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女生都喜欢三叶草吗？≈quot;她手指绿油油一片的三叶草。

    为什么？……

    小小的三片叶子中蕴藏着何等魔力。

    为什么，女生都喜欢三它，就连一心放在学习的季凡梦都逃脱不了它的诱惑。

    这，也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quot;……≈quot;我。

    回答不上的结局显然让蒋玲几位不满，她拔起一株四叶草放到我眼前，淡淡的说“再想想”，奖项早晨遇见朋友是相互询问吃没吃过早餐一样。

    ≈quot;因为三叶代表爱情，四叶代表幸运？≈quot;不确定的语气。

    ≈quot;是的。≈quot;蒋玲点头，还不等我得意便继续说，≈quot;但这只是一部分，大家耳熟能详的一部分。≈quot;

    ≈quot;你知道吗，在西方很多国家，人们都认为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只有在伊甸园中才有的植物，只有心灵纯洁，追求爱情的人才能遇见。≈quot;

    蒋玲自顾自的三叶草的寓意。耀眼的阳光里，泛着圣洁的光出现在大大咧咧的蒋玲脸上。说不出的矛盾，讲不明的和谐。

    ≈quot;哦哦。≈quot;含糊的应答，我心里却不以为然。

    四片叶子的三叶草真好这么难找，那我和王波龙云找到的，夹满三个笔记本送给季凡梦的那些怎么解释。

    蒋玲沉浸在传说的世界，我也没有讲话，场面一下子静下去。只有暖洋洋的阳光和体考生跑步的喘息声回荡。

    体考生终于结束了两千米的长跑，改换成踢足球训练体能。无聊的我开始8三叶草的花茎，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

    无聊的动作，却是打发无聊时间最好的方法。

    蒋玲从传说的世界回到现实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顿时眼冒星星，提议说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又不是喝酒聚餐，怎么玩。

    蒋玲拔起两根三叶草，在花茎的部位十字交叉使劲用力一拉，其中一根咔嚓一声从花瓣位置断裂。

    ≈quot;就这样来，先断的一个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quot;蒋玲得意的转动着手中完好的草茎。

    有够幼稚的游戏。

    原本并不想玩，琢磨着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我想想便点头答应。

    可能是我聪明到无可救药的原因，连胜利的天枰都向着我这方倾斜。

    初战三场，屡战屡捷。每次蒋玲都毫不犹豫的选择真心话，我也问了三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quot;哈，我得好好想想这次的该问什么。≈quot;我往草茎上哈气。

    信心不可自制的膨胀起来。

    ≈quot;得意什么，说不定这次是你输呢。≈quot;蒋玲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根满意的。

    这次僵持了约莫半分钟，蒋玲好不容易挑选的草茎断裂成两截。

    一半留在手中，一般落于地下。

    ≈quot;不玩了。≈quot;蒋玲赌气的将手中的半截砸在地上。

    ≈quot;小气鬼，才输这么几局就不敢来了。≈quot;我得意的大力打击。

    ≈quot;才不是小气鬼。我只是觉得不好玩而已。≈quot;蒋玲辩驳。

    “再来两次。”我才不想结束这个能光明正大窥视女生隐私的机会。≈quot;嗯，我把我的这根给你好了。≈quot;

    蒋玲想想，点点头。

    这下子轮到我连输两局，蒋玲提问了两个自以为刁钻的问题，都被坑我轻易糊弄过去。

    ≈quot;早知道就不给你啦。≈quot;我一面郁闷的嘀咕，一面在地上寻找目标。

    ≈quot;哈哈哈，怕了吧。这叫自作孽不可活。≈quot;蒋玲猖狂的大笑，≈quot;这次的问题可是超级难得哟。≈quot;

    ≈quot;得了吧，看我得回怎么养你输到哭。≈quot;在地上摸索半天，终于拔起一根卖相不错的。

    半斤八两。

    交叉成十字架的两根三叶草草茎，彼此交缠着。因为用力的原因，截面互相嵌入，流出淡绿色的散发着清香的血液。眼看着胜负分出，却又差一秒的僵持不下。

    谁都没有先放手。

    虽然只是一场幼稚的，小小的游戏。

    缠绕在手指的草茎在相互用力的情况下，在皮肤表层勒出印子，指尖也呈现紫色。有点疼。

    蒋玲咬牙切齿，嗷嗷叫着田文浩你输定了，一面不断把手指向中间缠绕。

    ≈quot;靠。你耍赖。≈quot;我一样咬牙切齿，效仿者蒋玲把手指往中间靠。

    两人的手指几乎碰到一起。

    ≈quot;田文浩你真没绅士风度。男生不是都该让着女孩子吗？≈quot;出言讥诮却没有放手意思的蒋玲。

    ≈quot;拜托，也得你是女生啊。≈quot;我大吼，用力，用力再用力。

    ≈quot;滚。≈quot;蒋玲瞪眼，冷不丁的叫我，≈quot;田文浩。≈quot;

    ≈quot;en？≈quot;

    ≈quot;你喜欢季凡梦？≈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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