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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疑惑

    当陈雪走进莫家院子时,发现刘秀娟正站在院内等着她,她那翘首企盼的眼神是陈雪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很感动,是的,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妈妈。”

    刘秀娟感概万千,将陈雪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找回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呜咽着,最后,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流出,三年了,她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对陈雪的依恋。

    “我不是回来了吗?”陈雪放开刘秀娟,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妈妈,我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呢。”

    刘秀娟别过脸去,不让陈雪看到自己的脆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厨房里已经烧好了洗澡水,快去洗个澡吧!一会儿你还要上班呢!”

    陈雪抱了抱刘秀娟的肩膀,“谢谢妈妈。”

    洗完澡之后,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陈雪走进卧室准备换衣服去上班,看到自己床上放的那件顾子骞的西服,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眷意,轻轻将那件衣服理好,拥在胸前,仿佛是在回味昨晚的感觉一般,之后将西服挂在自己的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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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在八角乡没有搭到回来的车,这让陈雪很生气,可是,经过昨晚与顾子骞的攀谈之后,不知为何,她原本的生气全没了,她来到粉丝厂先去技术部找小陈,却听说小陈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于是她将在八角乡买的红薯交给技术部的相关人员之后回到了车间办公室。

    或许是因为昨天走太多的路太疲惫了,陈雪今天的精神有些恍忽,又或许是没有睡好的原因,又或许是其他的,好几次配料的时候称错了物料的重量,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洗脸,以此让自己清醒一起。可是,脑海里那张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仿佛已经进驻她的脑海,再怎么也挥散不去,是的,挥散不去了。看着镜中脸上满是水的自己,陈雪又一阵恍惚,仿佛这个画面非常熟悉,好像曾经自己也是这样满脸是水的照着镜子。

    曾经?曾经?自己哪儿有什么曾经?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吗?又想到了顾子骞,那个时常闯进自己梦中的男人,陈雪轻轻扬起嘴角嘲笑,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叫醒自己,甚至他的电话自己也没有,想要再遇上,怕很难,想到罗大爷早上说的:“顾先生每周日晚都会来。”这是在暗示自己吗?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左手无名指上失而复得的那枚戒指,是的,戒指,就是两人的缘份吧!相同的戒指,花纹一样,甚至连上面刻的英文字母也一样,天下真有这样的巧合?可是,顾子骞已经有了爱慕的人了,他的言语他的表情,不无透出对那个人的爱恋,唉——

    “莫陈雪!莫陈雪!”杜梅的声音响起了,把陈雪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杜姐。”

    “有人找。”杜梅笑着对她说:“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陈雪轻轻甩着手上的水。

    “好像是营销部来实习的。”杜梅的表情有些异样:“很年轻的一个大学生。”

    “找我有什么事?”陈雪理了理耳畔微乱的几缕头发。

    杜梅笑着摇头:“他没告诉我,只是说找你,你去去就知道。”

    当陈雪走出车间,那绿荫之下,站着的不正是前几天在叫自己“陈老师”的罗皓然吗?

    罗皓然含笑望着愈走愈近的陈雪,“你好。”

    “你好。”陈雪恍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觉得他面生,从来没有见过,可是,他的笑容,他的语气却仿佛两人很熟一样。”

    罗皓然一怔,接着搔搔头发,充满青春气息的脸庞闪过一丝兴奋的表情:“我是罗皓然,上次我们见过。”说着他指着车间那边:“就在那里。”

    几天前那短暂的并不愉快的交谈,让陈雪稍稍有些留意,她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没事,我要先去工作了。”

    罗皓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别!”

    他的举动有些唐突,陈雪挣脱了,有些忿然:“你干什么。”

    见她生气了,罗皓然轻轻摆摆手,解释道:“别误会!请别误会!”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雪没了之前的好脾气,眉头微微皱起,颇为生气。

    “耽误你几分钟!”罗皓然着急的说:“只要几分钟就好。”

    见他如此慌乱,如此坦诚,陈雪无奈的说:“有什么事就请快说。”

    “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罗皓然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口了:“除了外貌,还有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像。”

    如果陈雪没有失忆,可能会把这句话当作一个男孩想结识女孩子所用的伎俩,可是,她失忆了,而且,还失去了二十一年的记忆,还有许多许多她想了解的关于自己的过往,还有昨晚那个顾子骞,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呢?她都想知道,于是,她眉一挑:“真的吗?”

    “是。”罗皓然见她的神情里没有反抗,没有拒绝,没有不耐烦,于是又继续说了下去:“你叫莫陈雪,可她叫陈雪,姓陈名雪。”

    陈雪更是一惊:“她真叫陈雪?”在得到罗皓然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的心有些急,想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你和她很熟?”

    罗皓然点点头:“她曾是我的辅导老师,给我辅导了三年的功课。”

    “那她现在在哪儿?”跟自己长得像,而且名字又如此相似?陈雪想见见他口中说的陈雪。

    罗皓然眼神有些紧的盯着陈雪,“三年前,我跟她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见过她。”

    见到他略为忧伤的神情,陈雪扑噗一下笑了:“所以,你以为我是她?”

    罗皓然愣了一下,之后点点头:“你跟她太像了......”

    陈雪捂着嘴笑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罗皓然点点头:“我是从沪城过来的。”

    “那你的那位叫陈雪的朋友也是沪城的吧!”陈雪接着问道。

    罗皓然不知她是何意,只得点头。

    陈雪轻笑转身欲离去:“我叫莫陈雪,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从来没有去过沪城,也更没有做过辅导老师,所以,我肯定不是你那位朋友。”

    “哎!”见陈雪转身要离开,罗皓然紧张的唤住了她:“你等等。”

    陈雪抬腕看表,无奈的说:“很抱歉,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可是,接下来,她却愣住了,她的眼睛,盯在罗皓然手上的一张六寸照片上。她迟疑的接过那张照片,这是一张在室内的合影,一张书桌前,对坐着两张年轻的面孔,一张是面前的罗皓然,另一张脸让陈雪的心漏了一拍,这分明是镜子中的自己:“她就是你说的陈雪?”

    罗皓然点点头,此时陈雪所有的神情都落入他的眼里:“是的,是她,她跟你,实在是太像了。”

    陈雪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他,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疑惑,对之前罗皓然所做的话有了几分相信:“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罗皓然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她手上的照片:“照片是三年前照的,那个时候她正在给我辅导作业,我妈妈给我们照的。”说话间,他的语气无不透着阵阵欣喜:“那个时候她是沪城大学三年级市场营销班的学生。”说着,语气也变得颇为无奈:“我真的看不出,你跟她之间有什么区别。”

    沪城大学三年级市场营销班?陈雪猛然想起那次在技术研究部电脑上毫无意识的打出“沪城大学三年纪市场营销班”这几个字?难道,难道这照片上的人会是自己吗?罗皓然口里说的陈雪会是自己吗?陈雪一片茫然,如果是,为什么妈妈要告诉自己,自己根本没上过大学,而且还只是普通工厂的女工而已,如果不是,为什么照片上的人跟自己这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见陈雪看着照片一声不吭,罗皓然又说道:“你跟她,简直是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一样。”

    真是自己吗?可是面前站着的是个陌生的男孩子,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这照片又说明了什么?好一会儿,陈雪才悠悠的说:“我确实不认识你,也没有去过沪城。”说这句话时,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有些不自信?“不过,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不行。”罗皓然从她手里抽出照片,颇为呵护的说着:“她的照片,我也只有这张。”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与照片上的女孩交情肯定不一般,于是陈雪又问道:“那么,你的这位朋友,现在在哪儿呢?”

    罗皓然失望的摇摇头:“三年,已经三年,我都没有她的丝毫消息,听说,她不在沪城,而且,她的户籍也已经取消了。”

    “啊。”陈雪颇为吃惊:“三年?”脑海里浮想起昨晚顾子骞所说的:“即使三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三年?又是三年?自己的脑子里也只有这三年的记忆,三年,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的时间?

    “你真的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吗?”罗皓然还抱有一线希望。

    短暂的等待之后,罗皓然失望了,因为陈雪点头说:“是,我妈妈说我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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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找什么?”刘秀娟的声音从陈雪身后传来。

    陈雪赶紧站了起来,将衣柜的门关上:“没,没找什么。”

    刘秀娟纳闷的看着陈雪:“你的衣服不是在你的房间里吗?”

    陈雪看了看她,轻抿着嘴唇:“妈,我以前的东西放在哪儿?”

    “东西?什么以前的东西?”刘秀娟看了看自己的房间,似乎许多地方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比如以前的照片?毕业证之类的?”陈雪走近她,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刘秀娟一惊,接着神情随即自然起来:“哦,全没了。”

    陈雪顿时疑惑起来:“没了?一张照片?一件东西都没有了吗?”

    “嗯。”刘秀娟说:“你二十一岁那年,摔下了山崖,你在住院的时候,我们家受了火灾,所有的东西被烧完了,幸好,当时我跟伯言都在医院照顾你,索幸我们都没有事。”

    火灾?陈雪吃惊的说:“家里没人,怎么会遭火灾?”

    刘秀娟颇为难的抚着陈雪的长发:“别问那么多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那,妈妈,我以前是在什么学校上学?”陈雪问道。

    刘秀娟一怔,突然眼睛轻轻闭了,手抚着额角:“陈雪,我头疼得很,帮我揉揉。”

    陈雪赶紧站起来,“哪个地方疼?”刘秀娟指了指额角:“快,揉揉。”

    陈雪关切的帮刘秀娟揉着额角,“妈妈,舒服点了吗?”

    刘秀娟点点头,之后看着陈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近我老想到伯言,一想到心里很难受。”

    “爸爸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妈妈,你还有我呢。”陈雪将头轻轻放在刘秀娟的肩膀上安慰她:“我会一直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的。”

    刘秀娟的身子一僵,之后颇为感触的拍拍陈雪的手,悠悠的说:“我真怕,真怕连你也失去。”

    “不会。”陈雪紧紧的拥住了她:“妈妈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是不会离开妈妈的,永远不会。”

    刘秀娟颇为感动,勉强笑着说道:“可是,你得结婚呀,结婚之后……”

    “那是以后的事情,妈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陈雪保证道:“爸爸离开了,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那妈妈求你一件事。”刘秀娟握着她的手,不敢看她:“以后不要再问我以前的事情了,你一问,我就会想到伯言,心里就特别得紧。”

    “好,”看着刘秀娟落漠的神情,陈雪言不由衷的回答,虽然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为了安慰妈妈,她都统统埋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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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雪在院子里洗衣服,夏日的傍晚,凉风习习,吹乱了她耳畔的几缕头发,在整理手上衣服的瞬间,陈雪发现了半人高的围墙那一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略为尴尬,可是她还是主动招呼:“何成,下班了?”

    何成搓搓手,走近了围墙,与陈雪隔墙相望,声音里不复之前的自信:“嗯。”

    看着他颇为不自然的神情,陈雪轻松的坦然一笑:“那天早上,谢谢你送我回来。”

    何成摇摇头。

    “对了,”陈雪问道:“那天你怎么会那么早去汽修厂,”说着又笑笑:“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何成的声音有些低,生怕旁人听见。

    陈雪一惊,因为何家求婚不成,两家大人们平日已经不相往来了,见了面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而妈妈,为什么还会告诉何成?

    何成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会搓着手:“那天晚上你一直没回来,我就一直在院子里面坐着,可是,到了晚上十二点你都还没有回来,我,我就去问了你妈妈。”

    他的关心,并没有让陈雪感动,而是让她有一种负担,原来,拒婚之后,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自己:“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陈雪。”何成着急的辩解:“我,我……你别管我是怎么想的,你只要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就好了……”接着声音如细蚊般小,但仍传入了陈雪的耳里:“只要我能远远的看着你,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陈雪放下手里的衣服,眼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纤细的手指承受了工作、农活甚至更多家务上的事,已经不复之前养病时的光滑细腻了,“其实有很多更好的女孩子值得你去爱,我,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何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理直气壮:“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陈雪的眼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那枚银白色的戒指泛着冰冷的光,突然,她想到了汽修厂罗大爷所说的话,轻轻咬了咬下唇:“何成,问你件事。”

    “说吧!”

    “那辆红色的跑车,真被我洗坏了吗?”

    何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有立刻回答她。

    “是老板让我不去上班的吗?”陈雪见他没有回答,立刻追问道。

    此时,何成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正好缓解了他的不安:“喂。”

    ……

    “今天星期日,不该我加班。你给洛勇打电话。”何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我才回家,你难道又要让我回去?”

    ….…

    “不行,我太累了,经理,今天是星期日,我已经连续上了十五天的班,前几天我也值了几个夜班。”何成解释道,看了看一墙之隔的陈雪,突然转身,声音小了一些,但仍传入陈雪的耳里:“他又来了?管他是谁,我不会去的,而且他的车子哪儿用得着一星期保养一次?……”

    星期日?陈雪心动,听了何成打电话时说的话,难道,难道顾子骞现在正在汽修厂?陈雪的脸一阵晕红,心突突直跳,想要立刻飞奔到汽修厂,想要马上见到他,想要跟他说说话,就是说说话就好了,可他已经有了爱恋的人了,自己这样冒突突的去,算什么?让别人知道,意图也太明显了,可是不管如何,心里总掩不住那股想见顾子骞的冲动。好一会儿,何成不耐烦的挂了手机,陈雪才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回去加班?”

    “是啊。”何成有些烦的将手机放在口袋里。

    “哦!”想问什么,可是陈雪没有再问出口,等到何成的摩托车的声音响起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何成离去的方向出神。

    “陈雪!”刘秀娟不知何时站在陈雪身边,看着她的神情,“衣服洗完了吗?”

    陈雪转过头来,“马上就好。”

    “来,咱们一起晒吧!”刘秀娟拿着几个衣架,将陈雪洗干净了的衣服挂起来。

    当最后一件衣服挂在竹杆上时,陈雪才在腰间的围裙上把手上的水擦干。

    “何成虽然对你好,可是,跟他在一起,总是太委屈你了。”当陈雪走进屋内,刘秀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陈雪猛的回头,看到的是刘秀娟略为失落的神情:“妈,你想哪儿去了?我一直将何成当成好朋友。”

    听到陈雪的话,刘秀娟才轻轻摇头:“刚才你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我还以为……”

    “妈。”陈雪又羞又急的娇呼一声,刚才自己一直在羡慕何成,能去汽修厂,能见到顾子骞,所以一颗心也跟随着那摩托车飞走了:“我刚才在想别的。”

    叮…叮…叮…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陈雪娇嗔的看了看刘秀娟,急走了两步,拿起话筒。

    “喂。”陈雪坐在电话旁的椅子上,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夏伯伯!真的是你吗?”

    听到陈雪的话,刘秀娟一凛,精神一振,看着陈雪欣喜的脸庞,她有些紧张。

    “嗯,我还好。”陈雪笑了,撒娇道:“您好久没来看我了,我现在已经可以走路了……嗯,好吧,明天见吧!”

    “你夏伯伯明天要来吗?”见陈雪高兴的放下电话,刘秀娟赶紧问道。

    “是啊,妈妈,夏伯伯说前段时间去了香港,今天才回来,他明天中午要来家里吃午饭。”一想到夏国谦,陈雪的脸就露出了自然的微笑,那比爸爸还亲的感觉,比爸爸还亲呢的关系让她幸福极了,此时的她,并没有发现刘秀娟脸色的不自然。

    躺在床上的陈雪,一直没有睡意,安静的乡村,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已经凌晨一点了,可是,隔壁何成的摩托车的声音还没有响起。她多想何成早点回来,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关于顾子骞的点点滴滴,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薄毯的一角,嘴里轻轻念道:“子骞,子骞……”转而又唾弃自己,为何对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念念不忘,为何要做那些关于他的暧昧的梦境?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雪儿,我想你。”那低沉而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还有温热的呼吸传来,他那温暖而厚实的怀抱让陈雪感觉安全而舒服……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陈雪翻了个身子,看着窗外,天灰灰的发白,黑暗的房间,她张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的望着黑暗,为什么还要做关于他的梦?为什么?为什么?她羞涩的别开所有的思绪,让自己心平气和,尽量不要再去想他,不要,不要,不要再想他了,她跟他,是永远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

    乡村公路上,好些人都骑着自行车,而陈雪则独自一人快步的往家里走,今天夏国谦要来看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了,她想念那温如父爱的感觉。

    突然,一辆摩托车越过陈雪,急刹的声音响起之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来人取下安全帽,是一位中年男子,长相穿着均很普通,他不待陈雪反映过来便开口说道:“你就是粉丝厂的莫陈雪?”

    难道又是一个如罗皓然一般,说自己跟他认识的人长得很像的人?陈雪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只是说:“我不认识你。”说着绕过摩托车,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摩托车一发动,慢慢的跟在陈雪身后,中年男子说道:“我是凌大粉丝厂的,有事情找你谈。”

    凌大粉丝厂?陈雪一惊,跟自己工作的粉丝厂是死对头,不论是在价格还是在商场上,两家粉丝厂一直在暗战,为什么这个时候凌大粉丝厂的人会找自己?一种防备的心里占据了她的心:“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笑了,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陈雪,陈雪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凌大粉丝厂车间主任:罗翰。看完之后陈雪将名片还给他。罗翰却并不接:“收着吧!”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陈雪平静的说着:“而且,我想罗主任也应该知道,我们厂跟你们厂生产的是同类型的产品,所以……”

    “要避嫌?是吗?”罗翰笑出了声:“你这女孩心眼还真多。”

    他的笑声化解了陈雪的抵触心:“我回家吃饭之后下午还要上班,所以没有多的时间跟罗主任聊天。”说完将名片塞进罗翰手里:“再见!”

    罗翰在她身后轻声说道:“两万块,买你手上酱包的配方。”

    两万?好诱人的数字,但是陈雪却转身摇头,“罗主任,你找错人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罗翰笑了:“三万,就三万。”

    陈雪没有说话,边走还心里忿然,自己难道真的像那种出卖厂里利益来赚钱的人吗?

    “真是不知好歹,送到你手里的钱你都不要,你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一千,小妹妹,粉丝厂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罗翰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凡事要为自己着想。”

    他的话很刺耳,陈雪停了停脚步,可是却没有回头,接着大步大步的往家里走去,试图将这不愉快的小插曲忘掉。

    当她远远的看到停在家外面的银白色的小轿车时,陈雪心里突然生出一重欣喜,一定是夏伯伯来了,她加快步伐往家里走去。

    为了给夏国谦一个惊喜,陈雪走到围墙外面时,放轻了脚步,可是,院子很静,没有一个人,只有厨房里传着说话声,陈雪轻轻的往厨房走去。

    还没看清厨房里的人,却听到刘秀娟的声音有些忿怒的传来:“当初你送来的时候可没这样说,夏总,难不成你现在要将我一脚踢开?伯言去世了,我现在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才在陈雪身上找到一点亲情,你现在又要将她接走?”

    “我会给你钱的,你要多少?二十万?三十万?”夏国谦的声音传来,但很坚决:“莫伯言死了,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陈雪会没有安全感的,我不会让她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生活。”

    厨房外的陈雪一惊,为什么妈妈要说好不容易在自己身上找到亲情?她不是自己的妈妈吗?夏伯伯要给妈妈钱?为什么?为什么?

    “不行。”刘秀娟声音有些尖锐,嗓门也大了起来:“绝对不行。她是我的女儿,在户籍上是,还有,所有的邻里都知道,她是我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当初你是怎么求伯言的?求我们收留她?不就是拿你的臭钱吗?你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吗?”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伯言在医院的时候,那花出去的钱如流水一般,那个时候我到处打电话,想找你借钱,可是,你的所有电话都打不通,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伯言死了,我们母女刚渡过难关,陈雪又可以走路,身体恢复正常了,你就要带她走了吗?休想!”

    紧接着,一张纸被撕掉的声音响起,接着夏国谦说:“给你,这是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