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不会坐牢

    杜非白的态度让我心慌，我紧抿着唇瓣，用力攥紧了双手。疼痛让理智变得更加清晰，我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想要怎么样，把我送到警察局吗？”

    “年满十八，足以承担法律责任了。虽然你是正当防卫，可是在对方倒地后仍然加以施暴，就是蓄意谋杀了。”

    杜非白的话让我微怔了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蓄意谋杀？

    我蠕动着唇瓣，低声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我并不觉得两次的啤酒瓶可以伤得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

    “在你走了之后，有一个身形和你相似过来帮你补上了致命的重击。”杜非白耸了耸肩，说得一脸轻松。

    我有些恍惚地望着杜非白:“是你……”

    “不是我。”杜非白摇了摇手指，面对着我的笑容是那样的好看，甚至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他说:“杀人的是你，啤酒瓶上的指纹也是你的。沈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是陷害。”我紧咬着下唇，轻声道:“我没有做……”然而这样的辩驳有多无力，无需杜非白多言，就已经足够让我感觉到了绝望。

    “乖乖陪在我身边，嗯？”

    杜非白伸手，把我拉入了怀中。他的怀抱也是冷的，刺骨的温度让我打从心底抗拒。然而，我却根本推不开。

    被他堪称温柔的动作轻拍着后背，我轻轻颤抖着，蠕动着的唇瓣再也无法说出只字片语。

    我出了院，回到了杜非白的别墅，过上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时光。妈妈经常过来看我，字字句句不离杜非白。

    我沉默地听着，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直到，我发现了一个爆炸性的事情。

    我的经期一向是很准时的，可是这一次，却迟到了将近两个月。我之前一直过得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去注意。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便犹如是平地上突然炸开的惊雷。

    杜非白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一想到可能会预料到的结果，我坐立难安，想也不想地离开了别墅。

    匆匆找了家药店买了试纸，其结果却让我本就悬在半空中的心直接坠入了深渊里。

    孩子……

    我抚摸着小腹的位置，这个地方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头顶的阳光很大，灿烂得我越发头晕了。我勉强站起想要换一个地方，脚步踉跄着，一个不稳几乎就要摔了下去。

    紧急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扶住了我。那只手一直扶着我，到石凳边上坐下。我听着那个温柔的女声在说:“沈小姐，你还好吗？”

    沈小姐……

    被抽离的思绪又一次回笼，我往身后一侧，不经意地闪躲着对方的接触。我抬眸，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才得以看清楚眼前人是谁。

    “沈小姐。”这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她好像并没有觉得我的态度不友好，笑容如沐春风:“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给你候诊的医生。”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她这么一说之后，自然是记得了。想到了什么，我微抿着唇瓣，轻声道:“你上次那个没有说完的话，是不是……”

    我还记得，医生最后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被我打断的。若真的是这件事情，那么我、我……脑海里头的戏上演了半天，却不得一个终点。

    医生仍旧是那样轻柔的笑容:“我上次是想要告诉你，你怀孕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是知道了。”

    第二暴击落下，似乎并不会考虑我能不能承受。我抬眸，表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杜非白知道吗？”

    “沈小姐。”医生的笑容有些淡去，望着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怜悯:“这些年来，杜总裁的身边来来去去了很多女人。”

    好了，虽然是没头没尾的话，但是也足够让我知道结局了。我收回了眼神，眼神游移着，落在了斑驳的树影下。不为看什么，只是为了让眼神多一个定点。

    我不知道那个女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夕阳已然西下，残阳如血，映照了天边一抹的红。我静静看了良久，才重新回到别墅。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隐约的月光透过窗纱弱弱地洒进来，依然起不了丁点儿的照明。

    我也没开灯，摸索着往前方走去。冷不丁的，前方突然多了星星点点的红光，它自带着移动的效果，朝着我的方向过来。

    呼吸一窒，我猛然按下了开光。白炽灯的光亮瞬间在头顶挥洒下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双脚一个悬空，我落在了一个带着烟草香的怀抱。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的手里还夹杂着未熄灭的烟，扑鼻的烟草味道有些呛喉。

    “放我下来。”我反应平平地说着，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杜非白的声音同样的平静，平静里头好像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风雪。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依稀记得，你没有限制我出门的自由。”我虽然漠不关心，可是也知道杜非白并没有让人守着我。

    “你是在提醒我以后可以这么做吗？”

    威胁的意味是那样的浓，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耸了耸肩:“你喜欢的话。”这一刻的我，甚至在想如果告知了杜非白我怀孕的消息，他是不是会立刻架着我去医院打掉。像他这样的人，恐怕是不会允许自己留下麻烦的。

    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的位置，我微微抿着唇瓣，终于侧过了脸，不再看他一眼。我低声道:“我累了。”

    是真的累了呀，这种如同浮萍般的生活，是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你不会坐牢的。”杜非白的声音有些飘忽，传入了我的耳际:“如果是害怕，那大可不必。”

    怕？

    我失笑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望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微妙地想着，马上的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生命毁在我的手里。

    第81章贺瑞芳的女儿

    大约是知道了自己怀孕的关系，我变得嗜睡了。而杜非白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早出晚归，我们基本没有说话的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见到了杜非白，我也不知道可以跟他说点儿什么。

    这日，我打定主意要去医院检查。然而，我刚出了别墅区，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谢赫站在我的面前，他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挡住了我的方向，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那个笑容看起来很不舒服，让他那张勉强可以称之为帅气的面容，彻底变得猥琐了起来。

    我收回了余光，面无表情地绕开了他。这年头，我不想招惹谁，也不想被谁招惹行不行？

    很明显是不行的，谢赫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大有不肯松手之意。他笑:“沈曼，我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蠕动着的唇瓣几乎就要把‘滚’字脱口而出了，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放手。”

    “我说，你都被那么多人碰过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谢赫的语气充满了不屑，我越是愤怒，反而越是平静了下来。我抬眸，定定地望着他道:“一，你放手。二，我帮你放手。”

    “沈曼你不要太给脸不要脸了，你知道我……”

    谢赫接下来的话我已经不想听了，既然他不选，那么我帮他便是了。我抬腿，五寸高跟鞋直接横扫他的下身。

    痛不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约莫还是挺疼的。我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动作，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

    “沈曼你会后悔的！”

    谢赫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的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没有停留。然而，不管我走得多快，都没有办法挡住谢赫的声音传过来。

    他说:“你的母亲欠了一百万的高利贷，这话你也不听吗？”

    我猛然回头:“你说什么？”我妈妈怎么会欠高利贷？

    “你的母亲跟团去了澳门，在赌场玩太尽兴了。”谢赫耸了耸肩，说得一派轻松:“她现在还被困在了赌场回不来，你要不要看看证据？”

    全身的血液好像从脚底开始冻结，我浑身颤抖着。我知道妈妈是出去玩了，她还跟我说了和小姐妹们一起玩得很开心。她还说，会给我带礼物回来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冷冷望着谢赫，拒绝相信他所说的话。

    谢赫嗤笑，遥遥的眼神是压根没打算掩饰的嘲讽和不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变得这么自欺欺人了。”

    他快步走上前，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停下。他的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很快给我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去看，可是眼神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那般，怎么都移不开。于是，我清楚地看着妈妈是如何跪倒在地，如何的被欺凌，如何的撕心裂肺地求着。

    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我紧抿着唇瓣，拼命地眨去了眼角的痕迹。我双手抱胸，是潜意识里头的自我保护姿态。

    “视频而已，一样可以是假的。”我面无表情道:“谢赫，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好，不要牵扯到我的妈妈。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不是你不放过我，而是别人不会放过你的妈妈。”谢赫大笑着，是幸灾乐祸的笑声。“呵呵，沈曼，你现在的底气说得是挺足的。我倒是想要知道接下来你要怎么拿出一百万，救回你的母亲。”

    我紧抓着手袋，太过于用力以至于手背都有了青筋暴起。我转过身，以小跑着的速度离开了这里。仿佛只要没有了谢赫，刚刚的事情我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跑得很快，甚至可以听到风的声音，呼呼地略过了我的耳边。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剧烈地震动起来，大有我不理会就震到地老天荒的意思。这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怔怔地看着它良久。直到调整了呼吸后，才滑动着接起。

    “喂？”

    “看在曾经也爱过的份上，”谢赫嬉皮笑脸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给你指条明路。沈曼，反正都是出来卖的，卖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差别？不如你就……”

    我根本没有听完这一通电话，冷着脸挂掉了。

    谢赫的来意我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来者不善是绝对的，我要怎么做才好？他所说的，又到底有几分的真假？

    迷雾在心底盘旋着，挥之不去。我望着手机发怔，手指滑动着，停在了妈妈的手机号上面。我按下了拨出键，那头却始终没有被接通。

    持续性的忙音重复着，我不死心，打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被接起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了。我紧抓着手机:“妈妈，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并没有妈妈的声音传来，杂音不间断地持续着，好久之后，是一个阴沉的男音响起:“你是贺瑞芳的女儿吗？”

    妈妈的名字，的确是贺瑞芳。我的心猛然绷紧了，心跳几乎要到了嗓子眼:“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一点。”男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传了过来，一字一句就像是在敲打着我的心尖。

    “把钱准备好，要不然，你亲爱的母亲绝对见不到未来的太阳。”

    “我母亲现在好好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明明是想要说得底气更足一些，然而那颤音满满的语气，我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哟呵，小丫头果然是天真。”男声仍旧阴沉:“我给你一周的准备时间，你最好照做，要不然……”

    要不然之后的话，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是这种意思，哪怕不用说出口也该知道是威胁了。

    我紧抿着唇瓣:“我要听我母亲的声音！”

    “可以，这点要求满足你便是了。”男人爽快地应下，移开了听筒。然后，我清楚地听到了妈妈凄厉的声音在喊着我:“曼曼！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