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去见你的母亲

    心虚……

    论起心虚，这个词不该是用在杜非白身上吗？

    丧失的力气好像又重新回来了，我从地面上站起，望着杜非白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森冷:“我的妈妈呢！”

    “你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妈妈等着你救呢？”杜非白嗤笑，眼神里头是压根不掩饰的冷漠:“是新的男人不够好，还是功夫不到位？”

    “不要脸！”我紧抓着手，觉得自己要是控制不下去，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论起拳头朝着杜非白挥过去了。

    当然，事实上我只能控制下去。因为光凭着我这种三流的功夫，对上杜非白这种连傅博宇都能道一声服气的对象，必输无疑。

    “哦，我知道了。”只是武力虽不行，语言上的对抗还是可以的。“你就承认吧，像你这种连初恋都能抛弃你的男人，找多少个替身都没有用。”

    我冷笑着，一字一句道:“撇开了杜总裁这种镀金的身份，你连傅博宇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不就是互相伤害么，来啊，谁怕谁！我已经是豁出去了，不管杜非白回应什么，我都要往死里怼。

    只是，杜非白却永远都不会跟着我的脚步走。他的语气越发的低，透着一股彻底的风暴气息:“你们，给我不要留情地打。”

    这话显然是对保镖们说的，我的心一紧，慌张地朝着背后看去。只见在那一群的混乱中，我根本连哪个是傅博宇都看不清楚了。尘土飞扬着，足以证明了战况的激烈。一己之力尚且勉强，可当对方倾尽全力，傅博宇该当如何？

    我再也忍不下去，哑声道:“杜非白，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便是了！对付不相干的人，算是什么好汉！”

    一边说着，担忧的眼神还是免不了落过去。我满心想着不要给傅博宇增添那么多麻烦，可最后还是连累了人家。

    杜非白却是个恶魔，我越是担忧，他的神情便越是残忍。他挑眉，不屑的眼神生生在嘲笑着我:“不是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吗？你说，我把他所有的手指都砍下来，又当如何？”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背后涔涔的冷汗被风一吹，冷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我死死地咬着下唇:“你敢！”

    “我最讨厌被威胁了。”杜非白冷哼了一记:“你要试试我敢不敢？”

    那阴森的语气就像是无形的回复，我甚至不用思考，都能够知道杜非白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心慌在这一刻被放到了无限大，唇瓣甚至被咬出了血丝:“杜非白，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是的，我又在求着杜非白。不管我多么想要在杜非白面前挺起胸膛去对抗，都总是会有现实来提醒我，这是一场幻想中的美梦。

    而美梦，迟早都是会醒过来的。醒过来之余，便是生生的地狱。

    杜非白也不说话，就这样用冷飕飕的眼神望着我，如此余光就好似在嘲笑着我的无能为力和愚蠢。

    就在我的心被一片绝望所包围着的时候，杜非白的手动了动。他打了一个手势，是暂停的意思。

    飞扬的尘土渐渐静止了下来，露出了包围圈里头已经躺在地下不能动弹的傅博宇。我用力地捂着唇，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露出丁点儿会让杜非白二次爆发的神态。

    杜非白好像对我的没有反应很是满意，他颔首，用大发慈悲的声音道:“去见你的母亲吧。”

    母亲……我微怔，抬眸呆呆地杜非白。我的妈妈，现在是在杜非白的手里吗？

    “你……”我的手移至了心脏的位置，觉得这心里的一个角落一抽一抽地痛着，很难受。唇瓣蠕动着，我低声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杜非白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整个过程中，除了第一眼以外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

    我猛然反应过来了，上前抓住了杜非白的衣袖。“是不是你？你是故意的吗？杜非白，你回答我！”

    最后的声音好像是染上了些许的哭腔，我大睁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丁点儿脆弱。可是那已经湿润的眼眶，模糊的视线，都好像是一场无形的取笑。

    杜非白甩开了我，动作是那样的无情。他居高临下的眼神，更是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冷漠。被他甩开的手慢慢失去了温度，连人带心地，好像被生生冻在了冰库中。

    杜非白的身影渐渐地走远，余光的尽头，我好像还看到了有另一个衣裙飘飘的女人挽住了他的肩膀，冲着他嫣然一笑。那灿烂的笑容好像隐隐停留过我，带着胜者的高傲和不屑。

    随着杜非白的离开，原有的保镖也在同时地消失。静悄悄的广场一角，就好像是这一场闹戏从未存在过一样。

    涣散的眼神胡乱地移动着，最后停在了那躺在地上的身影上。这是傅博宇，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有的理智瞬间回笼，我用力地拧了自己一把，痛感让失去的知觉回来了。我飞快地冲到了傅博宇面前，双手颤抖着，甚至连触碰他都不敢。

    他的眼神紧闭着，脸上青青紫紫的的。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完好的，斑驳的脚印在浅色的衣服上是那样的显眼。

    泪水无声地落下，滴在手背上，滚烫得渗人。

    傅博宇好像察觉到什么那般，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好像要用掉多么大的力气。

    他的唇瓣动了动，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我匆匆地抹去了眼泪，凑近了他。我听着傅博宇用微弱的语气道:“我没事……”

    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都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抹去了眼泪。这个时候，并不是哭泣的时候。“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拨了110，犹豫着是不是该扶起傅博宇，让他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他，我连碰都不敢。

    背后，响起了一道弱弱的声音:“曼曼？”

    第95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女儿

    那道犹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我回头，看到的是妈妈苍白而憔悴的脸。

    “妈妈……”低声呢喃着，我勉强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靠近她。

    妈妈也在同时朝着我扑了过来，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她的声音里头带上了哭腔，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低落在我脖子上微凉的液体。

    “曼曼，真是你啊曼曼！妈妈以为这辈子都要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曼曼……”妈妈语无伦次地喊着我的名字，紧紧抱着我不肯松手。

    我被她勒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妈……妈，您先放开我……”

    妈妈这才后知后觉不对劲地松开了我，眼泪再次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我望着妈妈明显比以往还要沧桑的模样，再想起缘由……所有的责问都在这一刻消失，我扯了扯有些无力的唇角，低声道:“没事了，妈妈，都没事了。”

    隐隐约约的，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我也顾不上安慰妈妈了，匆匆地安慰了她之后，我告诉让妈妈先回家等着我，便跟着救护车一块儿陪着傅博宇到了医院。

    傅博宇的手在动着，好像是在摸索着什么。我问他是不是需要找些什么，他却是小弧度地摇着头，好像在招呼着我上前的样子。

    我想要听清楚他说着什么，他的手慢慢移了过来，以小弧度的动作抓住了我的手。那力道有些重，好像是用掉了最后的力气。

    我轻轻地，反手握了回去。

    他的眉头舒展了些许，是以了却心愿的模样。相握着的手心好像自带着温度，那滚烫的热度渗入了心底，令人心慌而不安。

    我想要挣脱，却不敢。只能这么静静地陪着他，直到医院，直到他被推入了病房清洗包扎伤口。

    我独自站在了外头，神色迷惘。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大脑好像重新陷入了一片空白。

    弱弱的女声在头顶响起，是我熟悉的声音:“曼曼……”

    我抬眸，却看到了那本该回了家的妈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轻轻地抱了抱我，低声道:“曼曼，这是怎么了？能跟妈妈说说吗？”

    说啊……这个故事好像有点儿长，以至于我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组织好完整的语言。

    “妈妈这次是给你添麻烦了。”妈妈的语气涩涩的，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对不起啊曼曼，都怪我……”

    现在哪有说什么怪不怪的，我摇了摇头:“妈，你和我不用这么说话的。”

    妈妈又是一记叹息，才试探性道:“曼曼，是你拜托杜总救了我的吗？”

    我本来的心神基本都在傅博宇的身上，此刻却是被妈妈的话给生生拉扯了回来。我紧抓着妈妈的手，失声道:“妈，你说是杜非白救了你？”

    妈妈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难道不是吗？”

    从妈妈的口述中，我知道了部分的真相。妈妈这次的澳门七日游是抽中的奖品，她兴冲冲地过去玩了。中途听到了八卦，得知了我和杜非白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又听说了澳门的赌场赔付率惊人，她变信了。

    刚开始是赢的居多，在被人的怂恿下，她越投越大。而结局却是输得血本无归，她正要离开之余，又被怂恿着留下来翻本。这样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不知不觉便滚成了一百万的高利贷。

    妈妈还不起，便被困在了赌坊的地下室里。他们拿走了妈妈的手机，转而找到了我。接下来便是我所知道的故事了，妈妈在地下室并没有受到多么大的虐待，只是吃不太好，睡不太好。

    然后，就到了现在这一天。妈妈被带了出来，回到了熟悉的城市。然而在人民广场的时候，有人截下了车，把她救了出来。她隐约好像看到了杜非白的身影，却又不敢确认。

    后面的，她又被打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

    这便是妈妈那里完整的过程了。

    我听着，心底又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各种信息混合着，我已经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杜非白是真的好心，帮我救出了妈妈；还是这本来就是杜非白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这样一来，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各种信息在脑海里头在爆炸着，却无法汇集成一条完整的线。

    妈妈弱弱的声音仍旧响起，她指着病房的玻璃窗道:“曼曼，那这个男孩子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然后，你和杜总裁现在是……”

    “他是我以前的老板，为了今天的事情帮了我很多。”我勉强答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视而不见。我和杜非白现在的关系，我宁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妈妈点了点头，狐疑的眼神明显是没有听进去。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再去解释更多的心思了。我对妈妈说道:“妈，闹腾了这么一次，你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守着这里，就不送你了。”

    “哦，没事儿，妈妈自己会看着办的。”妈妈说着，又一次抹了抹眼泪:“曼曼，你都瘦了。”

    知道妈妈没事，全身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了些许。我抱了抱妈妈:“我也没事儿，妈妈，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后，”我顿了顿，才道:“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高利贷也好，赌博也好，妈妈在来个第二回，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妈冲我笑了笑，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记气急败坏的声音盖住了她。那声音在愤怒地喊着我的名字，一团花花一样的身影朝着我扑了过来。

    “沈曼！你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

    伴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是一记非常用力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生生地侧过了脸，嘴角有血丝渗出。

    她却是还觉得不够过瘾，第二记耳光紧接而来。妈妈眼疾手快地拉住，愤怒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女儿？”

    “凭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