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道歉

    带着被柳如意勾起的疑惑，我去找了妈妈。可是她的房间早已熄了灯。我对着那一片黑暗轻唤了声，得到的只有妈妈那均匀的呼吸声。

    无法，我也只能按捺下了疑问和不安，轻轻关上了门，一如没有来过的样子。然而，我没有看到的是关上了门的那一瞬间后，黑暗中悄然睁开的眼睛。

    这一夜，我有些睡不着了。越想越是烦躁，索性起身吃了睡眠片，才重新倒回了床上。反正，到了明天自然都会清楚的。我如是告诉自己。

    不知道是潜意识的反应还是怎么的，在清晨第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时候，我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时间还很早，甚至连八点都没有。我特意去妈妈的房间看了看，她还在睡梦中。我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回到了房间套上了运动装，下楼跑步。

    运动的汗水挥洒而下，好像能够把那些莫名的思绪都赶跑一样。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面抹去了额前的汗迹。突兀的，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微微抿着唇瓣，蓦然转身望过去。

    只见杜非白双手插在了休闲服的口袋里，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讲道理，我现在浑身汗水的模样确实一点儿都不美。其次，见到了杜非白之后，总是让我觉得这个好不容易早起运动的清晨少了不止一分的愉悦。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自顾自地往前跑着。潜意识里，我正在催眠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然而没多久，这个催眠效果就彻底地被真人给打破了。杜非白一脸轻松地追上了我，与我并肩跑着。对比于我这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走路。这种对比的伤害，让人是越发的不爽了。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冷不丁的，我听到了杜非白开口说的话。脚步无意识地一顿，在这之后，我越发加快了速度。可是不知道是心乱了还是怎么的，我没有留意到脚下的石头。一个踉跄后，被摔的命运无法改变。

    情急之中，是另一只手拉住了我。那熟悉的大掌好像还带着同样熟悉的温度，仿佛能够在一瞬间卷入一个叫做回忆的漩涡。

    我用力地攥紧了双手，在堪堪站稳的时候，用力地甩开了那只手。我后退着，换了个方向，从快跑变成了慢跑。直到力气都基本用尽后，我才开始慢吞吞地打算挪回家。

    然而那个身影，却并没有如我所希望的那样乖觉离开。他始终站在我的身后，以一种不远不近，却令人无视不得的姿态。

    我终于还是恼火了:“你现在是要怎么样？”

    “来跟你道歉。”杜非白望着我，我不确定那眼神里头是否藏着几分的温软。他说:“不管怎么样，打你始终是我的不对。”

    哦，我有些明白了。敢情在这个人的眼底，跟我道歉不是因为误会了我，而是觉得动手打女人是一个错。

    我抬眸，漠然地瞥了他一眼:“道歉就免了，你人不要再出现就行。”

    “这恐怕不行。”他的唇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毕竟你也为了我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我不给点儿反应，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用心良苦？”

    最后的话，带着几分的嘲讽和冷然。我刚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转念一想，他说的不外乎就是那个广告的事情吧。

    “用心良苦这四个字，我还给你谢谢。”我的语气平静:“我已经在联系律师了，不知道这律师函是直接给到星雅珠宝的负责人，还是直接交给总公司的杜总裁？”

    杜非白的眉头微微拧起:“你是真的不知道？”

    那上下打量着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力持着不让自己有丁点儿的颤抖和后退，面无表情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就在我以为他要准备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他麻溜收回了眼神。他说:“没有律师会接的，你若是执意要个说法，不如私了。多少钱，都没有问题的。”

    钱钱钱，好像在杜非白的眼里，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一百万不行，那就一千万。一直叠加着，总会有一个合适的价码。这种态度，我很反感。

    我索性发狠道:“我不要钱，除非我们做个交易。”

    杜非白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他说:“你说说看。”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和我结婚。”

    那一贯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的裂痕，他看着我，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没有隐藏的问号。他伸出手，在我的额头探了探温度，自言自语道:“也没有发烧啊。”

    我扯了扯唇角，用力地把他的手拽下来，狠狠地甩掉。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单元楼下。我无视了身后那跟上来的尾巴，快速地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去。

    匆匆回到家，妈妈正在弄着早餐。煎蛋的气息萦绕着整个家里，一室温馨的味道。我深呼吸着，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回来了。”

    妈妈穿着围裙的身影从厨房探出来，笑意盈盈:“回来啦？你去跑步了？难怪起床都没有看到你。”

    我笑了笑，在浴室简单地收拾了自己。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餐桌上摆着造型。我拉开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我单刀直入:“妈，您是不是和杜非白的母亲柳如意说了什么话，或者是答应了什么事情？”

    “啊。”妈妈一呆，眼神飘忽着，半天都没有和我对上。“其实这个事儿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结尾。我抿着唇:“柳如意说，今天要过来接我们去拍全家福。”

    “哦，这个事情啊。”妈妈猛然抬起头，那骤然放松的神色看起来不由得让人多了几分的狐疑。却见她笑眯眯道:“是啊，我听说那边在做着活动嘛，想想都没有和你的全家福，所以就委托柳如意一块儿报名了。”

    妈妈的神色越发的稀疏平常，好像说着的就是菜场上的萝卜白菜一样的促销。可是想想刚刚才见到的杜非白，我就没有办法完全的相信了。

    我微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妈妈:“您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有人威胁了你什么？”

    第303章替妈妈圆梦

    妈妈避开了我的眼神，一副我怎么想太多的样子。闹钟响起，她慌里慌张地起身絮絮叨叨着自己要去敷个面膜，保持最好的状态云云。

    那眼神很明显地告诉我，想要逼她说清楚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只好由着她去了。

    呆怔着的时间悄然流逝，十点的钟声被敲醒。妈妈准时地拎着我出了门，不偏不倚地就在楼下撞上了杜非白。他倚在车门，自然地迎上了我们。

    “阿姨，沈曼，请上车。”他的神色礼貌而疏离，好似面对着的不过是两个客户那般，全然没有我今天早上所遇见的姿态。

    我正犹豫着，妈妈已经一手把我塞进了车厢。她探头道:“杜先生，麻烦你了啊。”

    妈妈的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我是越发的看不出来了。在杜非白发动引擎的功夫，我悄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我皱紧了眉头道:“妈，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妈妈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道:“反正你不是不愿意和阿辰在一起嘛。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重新找找其他的可能性也无可厚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又急又气，既无法大声说话，又无法跳车。我低声道:“妈，你不是前不久还说过，谁都可以，杜非白不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在等待着红绿灯的期间，我明显感觉到了杜非白的眼神停留过了几秒的时间。

    妈妈轻轻拍着我的手掌，是安抚的模样。她说:“等你以后，就会明白妈妈的苦心了。”她拽着我的手，强制性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小小的空间一旦安静下来，令人有些难以适应。我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试图让脑海放空。

    杜非白低沉的声音在刹车后响起，他说:“到了。”

    “好的，谢谢你了杜先生。”妈妈连声道谢，拉着我麻溜地走进了眼前挂着大大牌子的摄影工作室。

    工作人员好像已经认识了她那般，直接领着她到了衣帽间。“您慢慢挑选，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叫我们一声。”

    妈妈点着头，全然不顾懵逼的我，直接给我塞了一件样式精巧的婚纱。她说:“曼曼，你试试这个，妈妈选了很久的！”!

    我望着怀里那件雪白的婚纱，只觉得脚步好像扎根在地面似的，半天都没能挪开半步。我抓狂道:“妈，我为什么要穿婚纱？”既然妈妈口口声声说是想要和我拍个全家福，我也就信了。可是这婚纱，是怎么回事儿？！

    “妈就想看你穿这个。”妈妈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我:“作为妈妈的乖女儿，不会连这点儿要求都不能够满足吧？”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啊！”我试图跟妈妈解释道:“我不想穿这个，如果你是想要看类似的，礼服也可以啊！”潜意识里，我抗拒着婚纱。或者说，我是抗拒着可能要在杜非白面前穿婚纱。

    这个时候告诉我，杜非白不会出现在这家摄影工作室，我名字倒着写都可以！

    “不行，就要婚纱。”妈妈一脸肃容地望着我:“曼曼，你若是不穿，就不是我的女儿。随你要回去你们沈家，还是要让谁当你的妈妈。”(!≈

    妈妈的模样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若是我下一刻执意要拒绝，她真的可能直接甩门而去，从此连家门都不让我踏进半步了。

    我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试探性道:“妈妈要是喜欢，不如我们一起穿？”起码我想要分清楚，妈妈这个念头是一时兴起，还是为了某些特殊的目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一些。

    妈妈嘴角抽搐着，一脸无奈地望着我:“这里可没有加大号的婚纱，你就乖乖的，当做替妈妈圆了这个梦。”

    妈妈的语气染上了几分的低落:“我这辈子没有嫁过人，也不知道穿上婚纱是个多么幸福的体验。”

    我的心微微一颤，捏着婚纱的指尖发白。在知道自己并非妈妈亲身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她是未婚先孕生下了我。再后来，知道她是因为有了我，所以才彻底地断了结婚的念头。

    好像这两个说法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归根结底还是妈妈为了我所做的牺牲。

    “好了好了，我穿还不行吗。”我强忍着心酸，故作没好气地回道。

    妈妈当即破涕为笑，那隐约的水迹消失于无形。变脸之快，都让我快要以为刚刚的动容是自己感动了自己的错觉。

    只见她笑眯眯地把我推进了更衣室:“需不需要妈妈帮你穿呀？”

    “不用了。”

    我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妈妈，扣上了更衣室的门。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种长长裙摆的婚纱，并非是我一个人可以成功穿上的。

    那拉链卡在了一半，系带更是松松垮垮的，我努力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结果。无奈的，我只能扯着嗓子喊着妈妈，寻求帮助。

    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我艰难地侧过身开了门，也没细看妈妈进来了没有。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后，我才嘟囔着道:“这婚纱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一点儿都不好穿……妈，帮我把拉链给拉上去，还有那个带子，要绑好。”

    妈妈少有地没有取笑我，温厚的手轻抚过我的后背，所到之处引起了一股电流。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觉得腿有点儿变得酸软下来了。

    我勉强找回了声音:“妈，你干嘛……呢……”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自动消了音。那火热的手掌从后背游移着，来到了我的前胸。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揽住了我的腰，强行把我困入了一个同样滚烫的怀抱里。

    有鼻息喷到了我的肩膀上，酥酥麻麻的。那气息越发近了，湿润的唇瓣也在同时落下，不轻不重地啃咬着。

    微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沈曼，你是故意的。”

    我那强忍着的尖叫声吞了回去，我奋力地想要挣脱。然而试衣间的空间有限，我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入得更紧。我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杜非白，你再乱动试试！”

    “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他强行掰过了我的脸，眸色发沉:“你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眼神让我惊了惊，僵硬着身体，动也不敢动了。我哑声道:“你要是乱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轻笑，松开了我。在我还没来得及庆幸之前，就已经捧住了我的脸。下一刻，他冰冷的唇瓣准确无误地覆了上来。

    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地掠去了我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