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我家姑娘长大了

    我浑身发软，瘫倒在了杜非白的怀里。他的笑声带着几分的愉悦和嘶哑，清晰地从我的头顶响起。

    我恼怒非常，用力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记。只是我这会儿是光着脚，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既然还有力气，那不如再来一次。”又是那令人恼怒的笑声响起，他换了一个动作，打横抱起了我。他说:“沈曼，你简直让人疯狂。”

    “你！你要做什么！”我又羞又急，双手护着胸前。杜非白很有可能是偷溜进来的，妈妈就在外面，要是这么碰到……若不是因为这一层担忧在，我刚刚又怎么会……

    越是这么想，我就越是生气。然而我却连挣扎都不敢，就怕这样子会不小心又撩拨到某个人！当下的，一股怨气堆积着，让我开始抓狂了。

    我索性拉过了杜非白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这一咬我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就连我自己都可以感觉到牙口快要被酸倒了。

    杜非白也没有求饶，在我那示威性的一眼后，他几不可闻地哼了声，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勉强打开了更衣室的大门。

    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脸颊，哪怕不看一眼，我都能够感受到那爆红的温度。他挑衅地看着我，大步流星地踏出了第一步。

    我死活没有松口，直到口腔里头有一股铁锈般的腥味传了过来。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松口之余，只听杜非白那淡淡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他说:“外面没人，你可以放心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这衣帽间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见。我试探性地松了口，用手背抹去了唇角隐约的血迹。

    却有一双手速度比我还要快。那粗粝的指腹好像带着几分的温柔，轻轻地拂过我的唇角。他说:“沈曼，你其实是属狗的吧。”

    我这才注意到杜非白的眼神落在了那被我咬伤的手腕上。那清晰的牙印已经开始有血迹渗了出来，分外的明显。他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几分笑意传了过来:“你自己说说，都咬了我多少次了？”

    我紧抿着唇瓣，又羞又恼:“还不快点儿放开我！”

    揶揄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放开你，你站得稳吗？”

    “滚！闭嘴！”我已经不是没有耐心可以形容的了，见他没有反应，径直打算跳下去。

    杜非白见状，直接松了手。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支撑点，我完全没有落地的意识，差点儿落得一个狼狈的狗啃泥。在最后的关头，他收紧了手，稳稳当当地把我搂入了怀中。

    “看吧，要乖乖的才会有好下场的。”

    不是我的错觉，是这会儿杜非白心情相当的好。我不经意的眼神扫过去，都能够看到他眼底隐约的笑意。一想到他好心情大概是怎么来的，我就越发地气了。“我给你最后一分钟的时间，立刻、马上、放开我！”

    “你的耐心还真是越来越糟糕的。”杜非白摇了摇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我涨红了脸，讲真，我现在是觉得杜非白在吃着我的豆腐好吗！

    就在我真的要抓狂的时候，杜非白终于有了自觉，把我放到了沙发上。他抬头揉乱了我的发，带着些许宠溺的声音道:“我去给你重新挑一件婚纱。”

    我想也不想道:“我不要！”

    杜非白眉梢微挑，揶揄的眼神扫了过来:“那你确定要穿着现在这个，去拍照？”

    他那轻飘飘的眼神好像带着透视的能力一般，让我下意识地双手抱胸，挡住了关键性的部分。顺势往下望去，是那被撕烂的衣摆。这个样子，别说拍什么鬼照了，连人都不能见的好吗！

    我越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滚！”

    他大笑着，愉悦的笑声回荡在了上空。

    我气恼得别开了眼神，只觉得再多看杜非白一样都是浪费！

    没多久的功夫，杜非白已经重新抱着婚纱回来了。他笑眯眯道:“需要我帮你换吗？”

    “滚！”

    “你今天都说了多少遍这个字了。”杜非白摇着头，一脸的肃容里头带着几分的不赞同:“你要知道，这滚是你的专利，我可不会。”

    我气得一把抓过了婚纱，瞪圆的眼睛里头藏着熊熊的烈火。我是多久没有和杜非白相处了，怎么觉得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越来越强了呢？！

    “好啦，不气了。”他收敛了笑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放慢的动作，带着几分少有的温柔。

    我有些呆住了，微张着唇瓣，不知道自己该给点儿什么反应。

    却见杜非白又笑了:“今天早上，你好像还向我求婚来着。现在如愿以偿了，开心了吗？”

    我呆泄的眼神落在了杜非白的身上，才后知后觉他现在穿着的衣服也是一身白色的西装。再一看我怀里的婚纱，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婚礼的味道……

    我抿唇:“你……”在他心里不是一直都只有沈漫吗，这突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消遣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要你你我我了，快去换上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作势要起身离开的模样:“我出去叫你母亲进来。”

    话音刚落，他就直直地走了出去。那利落转身的背影，不消片刻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紧抿着唇瓣，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怔怔地抱着怀里的婚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还有妈妈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连蹦带跳地躲进了试衣间。

    在我刚刚关上门的时候，妈妈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曼曼，你穿好了没有呀？”

    “等、等会儿！”我回答着，艰难地脱下了原来的婚纱，换上了杜非白拿过的那一件。谁知道，这个更加难以穿上。

    不得已的，我只能寻求妈妈的帮助了。这一次，我留了一个心眼，确定了外头是妈妈后才让她进来了。

    妈妈有些呆怔地望着我，那眼神好像带着几分不对劲。我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草莓印记啊。

    也还好什么也没有，要不然，我真的连杀了杜非白的心都有了！

    “妈妈，怎么了？”

    “没事。”妈妈笑了笑，闪身走进来了试衣间。她用怅然若失的声音道:“我家姑娘长大了啊……”

    我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一声感叹。望着那雪白的裙摆，我竟是不自觉地代入了婚礼的现场。

    当脑海里头缓缓出现了另一个同样雪白的身影后，我猛然打住，用力地摇着头，试图让那个画面彻底地淡出脑海。

    第305章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沈小姐的肤质真好。”化妆师感叹着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她笑着道:“不知道沈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妆容和发型呢。”

    “都行。”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给我做一个最简单的妆造。”我想，我需要尽快从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地方醒过来。

    化妆师微微一怔，好似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好一会儿，才职业道:“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对简单有什么误解，当最后的成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呆怔。眼前这个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洁白头饰的人，真的是我吗？

    “沈小姐的底子很好，所以再简单的妆造都很出彩。”化妆师有些委屈地说道:“这真的是相当简单的了。”

    我扯了扯唇角，也知道自己不好去为难一个工作人员。我的鸡蛋里挑骨头，无非是因为心底那几分说不上来的烦闷罢了。

    化妆师微微一笑，好似在感谢我的配合。她递给了我一束捧花，笑容可掬:“沈小姐，您现在这里稍等一下，等那边好了之后会有助理带您过去的。”

    “好的。”我微微颔首，眼神还是没有从镜子那头移开。说来，这件婚纱一反妈妈原先给我选的那一件，那一闪闪的光泽分明是细细碎碎的钻石反射的光芒。这件婚纱，是相当的华丽。

    我没有等到助理，等来的人是杜非白。

    他还是那一套雪白的西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微微弯了弯腰，在我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说:“沈小姐，请多多指教。”

    这会儿的杜非白，绅士十足的模样就像是上世纪走出来的王子。手背那温热的触感，好像带着能够让人的心跳漏了一拍的能力。我不能自己地紧张着，刚刚停了一瞬的心开始狂跳着，扑通扑通的，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慌意乱。

    “不要怕，有我在。”杜非白笑了笑，抬头想要揉揉我的头发。一见那上面的头饰，他才放弃了。

    我僵硬着脸，低垂着眼睑，不给半点儿的反应。

    婚纱的裙摆还是有一定的长度，饶是我踩着高跟鞋，都不得不把它稍微拉起来。杜非白注意到了，一直跟在我身边走着，提防着我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状况。

    心口的某一个位置微微一暖，唇边有隐约的笑容泛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强行收起。

    沈曼，你你能不能不要看到一颗糖，就忘记了它背后也曾是一巴掌呢？

    我自嘲着，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地板。

    “虽然你的婚纱上很多钻石，可是它们捡不起来的。”含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不用抬头，我仿佛都能够看到他此刻那直达眼底的笑意。他说:“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把一整个房间都堆满钻石。”

    “杜非白，你是在讨好我吗？”我努力压制着那些突然发酵的莫名情绪，崩起了脸颊，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如果是你的话，讨好也没关系。”

    那刚刚做足的心理准备就此失效，我恨自己的动摇。索性当做没有听到那般，微微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走了出去。

    慢慢地，外头喧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转了个弯，我看到了妈妈正和柳如意交谈甚欢。见我和杜非白走了出来，她们领着身后的助理，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妈妈和柳如意都不住地点着头，分外满意的模样。妈妈靠近了我，微微撞了撞我的肩膀道:“怎么样，心动了吗？”

    我没好气地瞪了妈妈一眼:“不是说要拍照吗，怎么您还是这个模样？”妈妈还是出门前的样子，别说衣服没有换，那还有些许凌乱的发丝都没有梳整。和另一边的柳如意那妆容精致的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在我望去的时候，正好柳如意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她率先笑了。那温软的笑容在她的唇边浮起，好像在无声地说着:谢谢你。

    我微微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有几分的反应不过来。我有些不安地移开了目光，带着困惑地望着妈妈。

    妈妈温柔地笑着，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那宽厚的手掌有些粗糙，却仿佛带着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等到摄影师各方就位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坑的。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全家福，而是货真价实的婚纱照。

    顶着那么多的目光，还有妈妈暗含着期待的眼神，以及柳如意满是感激的模样，我骑虎难下。不经意地对上了杜非白的眸子，他眼底仍旧含着淡淡的笑意，而搭着我的那只手，则悄然收紧了力道。

    于是，这个诡诞的婚纱照，居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选择的地方是一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小公园，这个地方是老城区了。由于大量人口的搬迁，导致它空荡荡了许久。若是非要找出几分可取之处，大抵是这个地方还承载着我童年的回忆。

    从七岁到十岁的时光，我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杜非白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腰上，他稍稍靠近了我，故意在我的耳畔呵着气:“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往后闪了闪，然而高跟鞋在这个草坪上简直是灾难。稍有不慎间，我就觉得自己基本要摔下去了。他搂着我的动作越发收紧了些，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吃着我的豆腐。

    我皱着眉头:“把你的爪子拿掉！”那么多人看着，还要和杜非白如此亲密，让我生出了几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怪异情绪。

    杜非白失笑着道:“我说沈曼小姐，你该不是忘记了我们在拍着婚纱照吧？”

    “那又怎么样？”我嘴硬着反击了过去，眼神却是不自觉地闪躲着。出发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拒绝摆拍。至于这个成品能够变成什么样子，那就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了。

    “这让作为道具的我很心酸。”杜非白笑了笑，索性直接把我拽入了怀中。他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了浅浅的一个吻，在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个惊雷第二次出现。

    他说:“就是在这个地方，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啊？”这回我是真的被惊到了，我清楚地记得十岁之后，我们家也搬走了。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了。

    杜非白的意思是，我们曾经在这里见过？！在我十岁之前？！

    他戏谑地望着我:“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滚！”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索性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