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终于醒了

    严默把我送到了杜非白隔壁的房间，用状似不经意的语气告诉我:“你放心，我们这里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若是杜总裁先行离开了，我会知会你一声的。”

    “谢谢。”我哑声道:“不需要了。”

    再由第二个人告知的现场，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它发生。

    严默耸了耸肩:“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离开，还不忘替我关上了房门:“不用退房，你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麻烦了。”

    吧嗒地一声后，房门被关上了。这便代表着我已经是一个人了，可以安全肆意地展露自己的情绪。

    我靠着床沿，脸上一片空白。我并不知道隔壁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沈漫是被下了药，更不知道杜非白找了别人替她解决生理需求。

    这一刻，我只尝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好不容易燃起的丁点儿希望，就此殆尽。

    又是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稍微平复了心情后，我离开了会所。

    面色平静地下楼，打车，回家。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平静淡然。却没有人知道，内里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

    回到了昔日的家中，我锁好了门窗，倒头睡了一个昏天暗地。

    我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只有一片黑暗，我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路上，怎么都没有终点，没有远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自梦中被惊醒，却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连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我呻吟了声，不舒服地动了动。

    听着我的动静，身侧靠着的身影猛然被惊醒。他上前抓住了我的手，眼底满是血丝:“沈曼，你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了……”嗓子发干，说出来的话如同公鸭般的嘶哑难听。我皱了皱眉，被张轩辰扶起了半个身子。他体贴地在我的背后塞了枕头，递过了一杯温水。

    见我还算是有精神的样子，张轩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你又发了高烧！要不是我想起有东西落在你的旧家，你可能烧糊涂都没有人知道了！”

    我想，自己大概是被杜非白传染了病毒。加上心情的恍惚，又大晚上的吹风，这一不留神地就倒下了。

    我半天都没有反应，由着张轩辰一直骂下去的样子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沈曼，你就是不在意自己，也好歹为你肚子里的宝宝想一想！你到底还想不想留住他了！”

    我的眼皮颤了颤，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我抱着肚子，有些慌张道:“孩子没什么事情吧？”

    “现在是没事了。”张轩辰再次怒瞪了我一眼:“但是你再这样乱搞下去，就不一定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勉强笑了笑，再拿别人的错误来给自己找麻烦，好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最好就不是。”张轩辰冷哼了声，动作带着几分粗暴地覆上了我的额头。见温度还有些烫手，他起身去找了医生。

    我把所有的叮嘱都听了进去，乖乖点头做着笔记的样子，活脱脱的是一个听话的病人。张轩辰见状，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

    打了几瓶的点滴后，烧基本退了。张轩辰被我打发着去买粥，在病房静默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地望着杜非白，他的脸色并没有比我好看到哪里去，是同样的苍白。我看到他在门口徘徊了些许的时间，所以才特意让张轩辰离开的。

    我还在想，杜非白会不会因为羞愧而不敢见我。现在想来，是我想太多了。不过也是，在杜非白的眼里，我大概还不知道他和沈漫所做的那些事情。

    “你怎么照顾自己的，总是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杜非白的语气微哑，他替我掖好了被角。眼神在我满是针孔的手背上停留过了一瞬的时间，那眼底闪过情绪，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心疼。

    “你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了？”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沈漫不需要你了？”

    我可以感觉到杜非白的身影明显一僵，片刻后，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不过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连床单都滚了，知道他们的旧情难移，知道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

    “不要拿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我别开了眼神，唇瓣蠕动着:“脏。”

    “照顾好自己。”

    良久，久到我以为杜非白已经不在之后，他才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我假装没有听到，背过身忽略了他。然而紧闭的眸子里头，却是悄然渗出了几分的泪意。

    迅速地落在了枕头上，被柔软的棉布所吸收进去了。

    我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一直都没有脚步声响起，我知道杜非白还没有离开。可是，我已经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和他说了。我把头越发埋进了被子里，挡住了一切的光线。

    然而哪怕隔着被子，也没有办法完全地隔绝一切声音。

    我听到那道熟悉低哑的声音，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

    他说:“我爱你。”

    最后一根神经被波动，我猛然坐起身。不管抓起了什么东西，全都往杜非白的身上砸过去。

    “滚！”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给我滚出去！”

    杜非白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才真的转身离开。我哆嗦着，无力地靠在了床沿。而病房里头，已经变成了一片暴风雨过境的凌乱。

    张轩辰回来后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曼曼，你刚刚是在和别人打架吗？”

    我没有理会他，摊开了双手，哑声道:“我饿了。”

    张轩辰眨了眨眼，好像是意外我的反应。在我的催促下，他才摆好了桌子，把打包的食物一次性排开。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口大口地吞下。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我会好好过的。

    第397章绝对不会属于你

    在我异常的配合下，感冒病毒咻咻咻地离开了。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张轩辰看着生龙活虎的我，一脸的怀疑:“沈曼，你到底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我斜睨了他一眼，继续收拾着出院的东西。

    “我好歹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三天的时间，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吗！”张轩辰怒瞪了我一眼，冷哼了声道:“你小心我会打击报复啊。”

    我耸了耸肩，仍旧是无所谓的:“大不了，你也住院个三天我看看。”

    张轩辰的身体一直还是倍儿好，别说是大病了，就连感冒发烧的事情都是少有的。这一点上，他经常对我冷嘲热讽来着。

    在我们这边的气氛还算融洽的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敲醒。我自上而下地望过去，本以为没人，却发现人不过是坐着的。

    是的，来人就是沈漫。她抱着一大束百合花，缓缓地走了进来:“沈曼，恭喜你出院。”

    “谢谢。”我没有手可以动，示意张轩辰替我接过了。我漫不经心地扫了沈漫一眼道:“找我有事吗？”

    “既然回国了，自然要找我的好妹妹叙叙旧的。”沈漫也笑了:“不知道能不能占用你的一点时间？”

    我望着张轩辰，他几不可见地冲我点了点头。得到了张轩辰的首肯，我把收拾的任务交给他后，推着沈漫上了天台。

    天台一望无际，喧嚣的风卷起了发梢。呼呼过来的风，快要把脸都给遮挡住了。我背靠着围栏，面向沈漫道:“你可以说了。”

    “我之前也很喜欢天台，但是母亲很害怕。”沈漫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微眯着眼睛好像是在怀念什么:“我总是会想着，一不小心掉下去会怎么样。母亲最后怕了，再也不敢让我上天台。”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别人，当真是一件无趣的事情。

    我无所谓道:“所以现在要换个地方？”

    “不用了，这里也挺好的。”沈漫笑:“父亲和母亲已经正式提出了辞呈，决定退休了。他们说，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都会回国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摇头:“是你们，不是我。”

    我大约是知道沈漫用什么办法让秦琴夫妇妥协的了，不过是这老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想想，指不定她对杜非白也是同一招。

    沈漫似笑非笑地瞅了我一眼道:“看来你想明白了，终于知道不属于你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属于你的。”

    沈漫的一语双关，我听在了耳边，却不可置否。我淡淡地笑:“我是不会和杜非白离婚的。”

    这种同床异梦的人，我就不要了。也是我傻，真的以为还有挽回的可能。却是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就让他们守着所谓的爱情，无名无分地在一起吧。

    “分居在法律上同等于离婚。”沈漫同样漫不经心地望着我:“垂死挣扎，是不会有用的。”

    我不怒，脸色仍旧的平静。沈漫却突然笑了，目光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停过几许的时间:“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母凭子贵？”

    沈漫的嘲讽越发明显了，讥诮的笑容停留在了她的唇边。她说:“你以为怀孕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淡淡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我自然知道的，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说不定沈漫的腹中也同样孕育着生命。可是这与我无关啊，我只打算守着我的宝宝，好好地度过余生。

    “沈漫，你的意思我都收到了。可是我不想陪你玩了，你觉得我是怕了也好，认输也好，这场闹剧你自己演吧。”

    我的底线已经被触及，余下的一切，我都不奉陪了。

    朝着沈漫微微鞠躬，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需要送你下去吗？”毕竟这里是天台，多有不便。

    很难想象，这样的礼貌场面是出现在我和沈漫之间的。

    她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是在确定我的态度是否真如表现出来的一样。半响后，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我说着，快步离开了天台。

    迈着轻松的脚步回到了病房，张轩辰早已把东西都打包好了。见我独自一人回来，面色还如此平静，他不由得越发皱起了眉头。

    “沈曼，我总觉得你哪里怪怪的。”

    “是啊。”我笑眯眯道:“我看破了红尘，算不算？”

    嘴角抽搐的人换成了张轩辰，他敲了敲我的脑门，没好气道:“整天想着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过来搬东西。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居然浪费在这里给你当司机。”

    我冲着张轩辰办了一个鬼脸，才不理会他的吐槽。拎起了靠近的两个帆布袋，我轻轻松松地离开。至于背后的哀嚎声，自然是当做没有听到的。

    我还是选择回到了和妈妈所在的旧家。

    我找了人重新刷了墙，有事没事地开始折腾。我兴致勃勃地打算把原来的书房弄成儿童房，在昔日妈妈陪伴着我长大的地方，陪伴着我的孩子长大。

    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渐渐地，我又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出现在杂志社。总编早已习以为常，除了重要的事情基本都没有打扰我。

    严默自打那一期拯救了我们的销量后，偶尔会投上几篇。我们就保持着网络上不咸不淡的联系，默契地都没有再见面。

    反而是张轩辰，陪伴着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号称要成为宝宝的干爹，上心程度就差没有连人都打包进来和我同住了。

    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敲打过他好几次后，才重新恢复了邦交。我偶尔还是会过问，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个嫂子。

    他也冷嘲热讽着，让我麻溜去找一个小鲜肉当后爸。

    h市好像突然变得很大，大得让我基本见不到那个午夜梦回里经常出现，把泪水打湿了枕巾的身影。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然而直到某一天，亲眼看着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