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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二十二章 上天太眷霍她了

    她闭上眼,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去。

    他拿开手,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轻轻沾去眼泪。

    “是微创手术,我看过了,很小很小的伤口——”他说到此,看着她,她的眼中露出羞怯的神情。

    看着她这样,他已经可猜得出要是告诉她,在拓县县医院给她做b超的时候,医生让他给她脱过衣服,虽然并不是全脱掉——

    那个医生真是太凶了,要给苏凡做b超,当时她已经疼得昏了过去,他让女医生帮忙脱一下,却被医生回了句“你自己的老婆,你不会自己脱吗”。

    有些事,还是瞒着比较好。

    尴尬之中,苏凡不知道说什么。她相信他的,就算他看了她的伤口也没什么,情况特殊,他是关心她,而且,如果他想看,肯定有不少女人愿意让他看的——

    “这么晚了,您,您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她说。

    “你有朋友或者亲戚,有能照霍你的人过来吗?”他问。

    弟弟在云城,可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知道了,全家人都知道了,她不想家里人担心。朋友嘛,邵芮雪,唉,算了,别麻烦她了。

    苏凡想象过,有朝一日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身边无人照料,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见她不说话,他便说:“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就先陪陪你,明天我让人给你找个护工,医生说你要住院一个星期,我没时间陪你,所以——”

    “没事的没事的,霍市长,您不用管我的,我——”她忙说。

    她怎么可以让他,让他照顾自己?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他看着她,顿了顿,才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似乎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在那个小村子里教书,是吗?”他问。

    原来,原来他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去找她——咦,他去找她?为什么?

    苏凡很想问,您是专门去找我的吗,还是——

    她多么希望他是专门去找她的,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去找她?他们没见过几次面,而且,他又是她的上级。

    苏凡还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奢望。

    “我,我不想给您——”她低声说,也不敢看他,因为他此刻的眼神说明她隐瞒那件事让她很不高兴,尽管她不懂他为什么不高兴。

    “又想说不愿添麻烦,是吗?”他问。

    她抬眼望着他,点头。

    “你先好好养伤,出院后想回家还是去哪里?要是没地方去——”他说着,站起身,从沙发上的一个小小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把钥匙,塞到她的另一只手里,“我在太白区有套房子,这是钥匙,你出院以后就住过去,地址我发到你手机里。我会找人先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霍——”她讶异又受宠若惊地望着他,叫道。

    很快的,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知道那是他的短信。

    苏凡完全不能消化自己醒来以后发生的这一切,他,他对她太好了太关心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做这些?

    霍漱清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她难以接受,可是她必须接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他主动提出她的疑问。

    苏凡点头。

    “因为,”他略微顿了下,“因为,你是我的,呃,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明显比前面的说的慢。

    是的,朋友,霍漱清这样告诉自己,告诉自己一个事实,因为她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天不亮就起床赶去那个小山村,水都没有喝一口就抱着她看医生,从县医院一直到省一院,他不停地开车,还要给她擦汗,担心她受凉给她盖上自己的衣服,在手术室外煎熬了两个小时,等到她出来,等到她醒来,同时,还要为她安排照顾的人,安排她出院以后住的地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苏凡愣住了,朋友?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成了朋友?

    他望着她那惊诧的表情,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地笑了,说:“是不是嫌我年纪太大?”

    她觉得脸颊滚烫,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根本红不起来。

    “您一点都不——”她的声音很小。

    他笑了,笑声那么轻松。

    “好了,现在不能再让你说话了,好好睡觉,多休息,养好精神了,再做打算。”他望着她,道。

    “谢谢您!”她又说。

    “朋友之间,不该这么客气的,是不是?”他笑道,“说不定,以后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他起身,给她盖好被子,道:“睡吧!”

    “您呢?”她抬头望着他,问。

    “这不是还有沙发吗?我去柜子里取一床被子就好了。明天你的护工就来了,吃饭啊什么的,你只管跟护工说,记住了吗?”他说。

    尽管知道他对她的关心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可是,苏凡还是很贪恋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哪怕这种呵护很短暂很短暂。

    第二天,等苏凡醒来的时候,霍漱清已经不在了,病房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是霍漱清请来照顾苏凡的人。

    窗户里飘进来春天的芬芳,沁人心脾。

    自从那一晚之后,霍漱清再也没有来过医院。苏凡理解,毕竟他是市长,工作很忙,而且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他再来医院看望她的话,难免会惹来闲话,那样对他不好。尽管人不来,可每天中午和晚上会打电话过来或者发短信,问她身体怎样吃饭怎样,苏凡很认真地跟他回复。而深夜里,那一通通朋友间的来电,也足以让苏凡激动地半夜都睡不着。

    住院一周后,大夫通知苏凡出院了,霍漱清派了一个年轻男人来接苏凡,车子一直开到太白区。

    云城市市区有四个区,省市重要单位所在的清江区,东南面是太白区,西南面是雁台区,正北则是胥华区。

    苏凡上了车,并没有多问,看着车外的风景。

    手机响了,她以为是霍漱清打来的,一看竟是邵芮雪!

    这几天她住院,根本没有跟邵芮雪说,现在——邵芮雪一定是担心她在乡下过的不好吧!

    “小凡,你怎么样?我打算去看你的,可是车钥匙被我爸妈扣下了——”邵芮雪道。

    “雪儿,我没事的,呃,最近我有点事要忙,可能不能和你见面,等我忙完这阵子就来找你啊,你别担心!”苏凡安慰邵芮雪道。

    “哦,小凡,关于工作的事,你别急,我爸有个朋友在市里当领导,已经跟那个叔叔说过了,那个叔叔说要等一阵子才有机会把你调回来,你别急啊!”邵芮雪忙说。

    “雪儿——”苏凡猛然间说不出话来。

    “小凡,本来我不该跟你说的,我想等事情完全定了再告诉你,可我怕你在那里待的久了就没信心了。你放心,不管谁把你调到乡下去的,我叔叔一定能把你再调回市里来。你再耐心等等!”邵芮雪道。

    面对着如此为自己着想的好姐妹,苏凡说不出一个字。她是不是不该跟邵芮雪隐瞒自己做手术的事呢?是不是不该隐瞒自己和霍漱清之间的事呢?她和霍漱清,好像也没什么事——算了,还是先别说吧!让雪儿为自己担心也不好。

    “谢谢你,雪儿——”苏凡道。

    “好姐妹还说什么谢谢!”邵芮雪顿了顿,道,“你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了,就到我家来住,让我妈好好喂你,把你养得胖胖的。”

    苏凡笑着。

    “好了,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出门去了。”邵芮雪说完,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苏凡知道,邵芮雪肯定又是去购物了。

    或许,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可是,又得到了一些。苏凡心想。

    上天太眷霍她了!

    当车子停住,苏凡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幢别墅前。

    这就是霍漱清说的那里吗?

    推开车门下车,一股芬芳就扑鼻而来,她简直惊呆了。

    路的两边,看不到头的樱树,樱花怒放。而院子里绿色的草坪,石头砌成的路,门廊上还有一把秋千。

    开车的小伙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这是昨天他奉命去平川村取回来的苏凡的行李。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忙搀着苏凡走进去,道:“苏小姐,我姓张,以后您叫我张阿姨就行了,先生让我在这里照顾您···哦,您的房间在二楼,我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您要喝点什么,要不我给您拿瓶酸奶?您先在客厅稍坐一会儿,我把您的行李提到楼上去。”

    眼前的一切,如梦境一般不真实:装饰考究的客厅,还有彬彬有礼的仆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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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梦中的婚礼

    苏凡起身,小心地在客厅里挪着步子,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不必矜持,大胆地却又带着几分怯懦参观着这幢房子。

    这里,是他的家吗?他说这是他的房子,可是这里的装饰比她之前去过的他那个家要漂亮许多,这样的房子,才配得上他吧!

    苏凡走过客厅里的一扇隔断,微微向外突出的一个椭圆阳台,摆放着一架钢琴,纯白的立式钢琴,琴盖如鸟儿展翅一般。她轻轻走过去,手指抚摸着那光滑的琴盖,好想坐下来弹一曲啊,可惜不会。

    他是住在这里吗?

    苏凡向周围看去,对他的好奇又增添了许多。

    他是个很有品位的人,她觉得。

    “苏小姐——”保姆张阿姨走过来叫了苏凡一声。

    “张阿姨,您别这么叫我,怪怪的。”苏凡笑了下,道,“您叫我小苏就行了。”

    张阿姨张开嘴却又合上,笑盈盈地说:“好,小苏,你去床上躺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

    来到二楼,张阿姨给苏凡打开一扇门,道:“这是你的房间,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去给你买。你刚出院,还是尽量不要到处走动。”

    苏凡谢过张阿姨,走到窗边坐下。

    那是一个宽大的飘窗,白色的纱帘偶尔在风的拂动下摆动几下,窗外一片大好的春光。

    哦,对了,应该给他打电话说一下的,白住了人家的房子,总不能太理所当然吧!

    于是,苏凡给霍漱清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住进那个房子了,感谢他这么关心自己。

    此时,霍漱清正好在来这边的路上,他看了下苏凡的短信,笑了笑,却没回复。

    看着这么舒适的房间,苏凡好想躺在床上感受一下,结果一躺下去就睡着了。

    霍漱清的车停在院子里,推开楼门进去了。

    张阿姨正在摆放餐具,看见霍漱清忙说:“午饭马上就好了,我上去叫小苏吗?”

    “我去吧!”霍漱清说完,就上了楼。

    走到苏凡的房门口,他站了一两分钟,还是抬手敲门了。敲了两声,却没听见回答。

    这丫头,睡着了?

    他想了想,推门进去,果然就看见她睡在床上,那甜甜的睡相,说明她现在很舒服。

    霍漱清坐在床边看着她,这一周没见她,看起来她现在比之前精神要好很多,他依旧记得她在他怀里眉头紧锁的样子。

    她就像只小猫,安详地窝在自己的窝里,而之前,这只小猫竖着毛、伸出她的利爪,努力坚持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这一声,把她惊醒了。

    霍漱清赶忙起身,走到窗边,接了电话。苏凡一脸不解,有点意外,可是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睡着了。等她下床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

    “呃,我本来是要叫你吃午饭的,敲门了你没开,所以——”他为自己的行为跟她解释。

    “都怪我自己睡着了,对不起!”她说。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他和她一起往门外走,问道。

    “呃,说不上来,感觉还行。”她答道。

    他侧过脸看着她,笑了下,说:“那就好。我晚上的飞机去北京,现在过来看看你。你的脸色看起来不错,我就放心了。”

    苏凡的心,似乎被暖暖的幸福包围着,这短暂却又虚幻的幸福。

    两人到了餐厅,张阿姨已经把午饭都端到了餐桌上。

    “好丰盛啊!”苏凡看着满满一大桌子饭菜,惊叹道。

    “你刚出院,必须好好补,要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张阿姨含笑对苏凡说。

    苏凡望着霍漱清,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先生,那我先走了,碗筷什么的,你们就放在水池里别管了,下午我过来再收拾。小苏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买的东西吗?”张阿姨道。

    “没,没有了,张阿姨,您不吃完饭再走吗?”苏凡忙问。

    “不了,你们慢慢吃吧,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告诉我。”张阿姨含笑说完再见,就告辞走了。

    霍漱清已经开始吃饭了,苏凡却迟迟没动筷子,想了想,她还是拿起筷子吃饭。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刚开始,苏凡有点不自在,毕竟眼前的人是那个遥远的人,可是,为什么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始终不说一句话,饭量却很好。

    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那就不说话了,安静吃饭好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道:“这个菜做得真好吃,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他无声笑了,道:“张阿姨做菜的手艺不是盖的。”

    “嗯,”她点点头,道,“我要好好跟她学学了。”

    “你会做吗?”他问。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奶奶生了一场病不能做饭了,我父母很早要去地里干活,所以,我就给一家人做饭,早中晚都是我做的。”她笑了下,接着说,“不过,我做的不是很好。”

    他拿起碗要盛锅里的鸡汤,苏凡站起身接过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霍漱清说了声“谢谢”又问:“你们家,是做什么的?种地?”

    “有个花房,种些花卖。”她答道。

    他点点头,边吃饭边问:“江渔好像有很多人在种花,是吗?”

    “嗯,以前比较少,后来县里开始推广,种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你会种花吗?”他问。

    “花房里的活很多,我爸妈两个人干的很辛苦,所以我假期都会去帮他们,种花啊卖花啊什么的,都做过。”

    “卖花姑娘?”他微笑着看着她。

    她点点头,道:“我爸种了很多的玫瑰,赶着情人节会卖出去一批。”她笑了笑,接着说,“我们距离市里不是很远,所以,情人节很早就赶到市里,开始在市中心啊那些人很多的地方去卖,早上十五块一支,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就只能卖五块钱了,时间越晚价钱越低,我记得最低的时候卖过五毛钱。我喜欢情人节,上大学以前,情人节那一天卖出去的花就够我一学期的学费了。”

    他没说话,他知道女生都喜欢情人节,可是,他今天才知道,喜欢情人节的理由并不是唯一的。

    过了会儿,他又问:“那卖不掉的花怎么办?鲜花的保鲜期很短的吧?”

    “是啊,不过,花有很多用处的。”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儿时家境的窘困而情绪低落,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反倒比较高,很认真地跟他讲解花瓣怎么做成干花,干花怎么做茶,“还能做玫瑰露啊花酱啊什么的,江渔有工厂专门做花露和花酱的,我爸前两年在乡下承包了一些地种玫瑰花,专门给工厂送的。所以,现在的收入比过去好多了。”

    “听你说的这么详细,那你也会做花茶啊花露啊什么的?”他对她更加好奇起来。

    她笑着点点头,道:“我还学过《红楼梦》里教的呢,用玫瑰花做胭脂啊什么的,不过都是学着玩的。呃,把胭脂做好了密封起来,等下雪的时候收集了雪水化开——”

    霍漱清看着她那么认真又享受的表情,脸上笑意渐浓。

    她说着,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忙止住,尴尬地问:“我,我好像太,太——”

    “难道你是花仙子变来的?”他笑问。

    她干笑了,低下头。

    他其实完全可以想象她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花农的收入并不多,如果不是产业化,一般的家庭只不过是温饱而已,怪不得小雪说苏凡上大学的时候那么艰苦。虽然条件艰苦,可这丫头看起来很快乐,真是难得!

    然而,霍漱清这句看似平静的话,让苏凡有点尴尬,而他也察觉出来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直到他放下筷子,她也停下了。

    她要帮他收拾碗筷,却被制止了,她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着他。

    “其实,这个房子,我很少过来住,偶尔周末会来一下。”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这里,很漂亮,呃,比图片上的还好看。”她四霍,答道。

    “这个小区环境很好,你平时可以去外面散散步,有助于身体恢复。”他看着她,道。

    “谢谢您,我,”她顿了顿,望着他,“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住进这样漂亮的房子,跟做梦一样。”

    他无声笑了,没说话。

    她的好奇心很重,此刻已经开始发酵并满溢出来。

    “我看见那边有架钢琴,您会弹琴吗?”她问。

    霍漱清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光彩,那是和刚刚她讲解玫瑰花其他用途的时候那种自信不同的感觉,却同样透着一种,一种精灵——对,就是精灵!霍漱清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似乎根本没有他一直认为的那样单纯,她不是单纯,是干净,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心灵,都那么的纯净,却又像是一个调皮的精灵一样,总是给他意外的感觉。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真的喜欢。

    这样的一个精灵,把霍漱清也带到了往昔的岁月,她好像有种魔力,消除了十多年仕途蒙在他身上的尘埃,让他也变成了一个轻松单纯的年轻人。

    他伸出双手,亮在她眼前,道:“看,这是钢琴家的手。”

    苏凡哈哈笑了,有点顽皮地歪着脑袋望着他,道:“只有钢琴家的手吗?”

    “小丫头,看不起我?”他笑笑,站起身,朝着客厅隔断那侧的钢琴走去,苏凡也跟了过去。

    他打开琴盖,坐在琴凳上,先试了几个音,然后,苏凡就注意到那十根修长的手指落在了琴键上,如同对钢琴施了魔力一样,钢琴传出了优美的音乐。

    这是一首很有名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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