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的七零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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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怦然心动

    “穗穗, 你怎么不走了?”谢芳华见姜穗穗站定在原地不走了,奇怪地问道。

    却见姜穗穗的视线落在朝他们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小年轻身上, 小年轻的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痞里痞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从停止高考之后, 城里很多人都在混日子,打架干坏事的多得很。谢芳华很少来城里,可是却知道这些人最不好惹,指不定家里还有点儿关系,若真的惹上事, 他们没事, 倒霉的还得是自己这种没钱没势, 还有个坏分子爸,顶着黑五类子女的。

    谢芳华别的还好, 就是胆子小怕事。

    此时见那人一脸凶相, 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吓得牵着姜穗穗的那只手收紧了力道, 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可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我们又不认识他, 他应该不是来找我们的。”

    姜穗穗才不怕侯襄平,她就怕他不主动过来找事。要是他不主动惹她, 她还怎么对他乌鸦嘴?

    谢芳华的紧张,导致牵着她的手上力道加重, 姜穗穗感到手上一痛, 侧头看过去。之间谢芳华吓得面色发白, 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穗穗,我们快走吧,那个人看起来不好招惹……”

    姜穗穗知道谢芳华是吓怕了,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芳华姐,没事,这儿可是国营饭店,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不成?”

    话音刚落,便听见侯襄平语气嚣张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呦呵,这不是宋时清对象吗?怎么?今天宋时清没陪你来?那正好,过来陪我们哥们几个喝喝酒吃吃饭,上回那事就算是过去了,我就不去找宋时清那鳖崽子的麻烦了。”

    原本姜穗穗只是像看个跳梁小丑似的看着侯襄平,可当他说出宋时清是鳖崽子时,姜穗穗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好看的眉头皱起,凝脂美玉般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咬着牙,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她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蔑视着侯襄平:“你还敢来招惹我?我看你是遭受的社会的毒打还不够,是不是还想再吃点苦头,才能知道谁是鳖崽子,谁是你爷爷?”

    “小娘皮嘴皮子倒是利索,挺泼辣,我喜欢。走,赶紧的跟我……”侯襄平看着面前美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姜穗穗,哪怕她是在讥讽他,他也不觉得不高兴,只听着她那如同山间黄鹂般的嗓音,心里痒痒的。

    他快步上前,正准备去拉扯姜穗穗。

    然而,在与她们还有好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跟一个手里拿着一壶开水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服务员拿着的开水壶里瓶塞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被撞掉了,壶里的开水全都洒在了侯襄平的身上。

    刚在后院烧开的,滚烫的开水啊,就这么浇了上去。

    服务员吓了一大跳,往后倒退好几步。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的巧,服务员身上一丁点儿的开水星子都没落上,全都浇在了侯襄平的身上。

    至于侯襄平被烫的嗷嗷大叫,哪里还顾得上姜穗穗啊。那么一大片,他身上估摸着都快被烫熟了。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吓得赶紧放下筷子跑过来,看看他到底伤的怎么样。

    还有人气的扔筷子,去质问服务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这话就算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明明是侯襄平自己不看路撞到了服务员,结果却怪别人不小心。

    但能在国营饭店上班的人,那也不是吃素的。那人翻了个白眼,理都懒得理他,没过多久,从后厨走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厨子,手里有拿着锅铲的也有拿着擀面杖的,一脸要是你们今天敢惹事,就好好收拾收拾的样子。

    那个质问服务员的小年轻吞了口唾沫,也不敢说话了。

    到底是十几岁的人,两个都不一定打的赢面前这人高马大的大厨一个人呢。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也冲进了人堆里,去看侯襄平的伤势了。

    …………

    至于姜穗穗和谢芳华,趁着一片混乱的工夫,两人手拉这手,直接从大门走了出来。

    谢芳华被吓得不轻,是跑着出来的,一路拉着姜穗穗,就怕那些人再追上啦。

    姜穗穗今天穿的是她爸给她买的新凉鞋,有点儿跟,这么跑着有点儿累。于是将手从谢芳华的手里抽了回来,停下了脚步,扶着墙微微喘了几口气。

    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芳华姐……你、你走慢点……后面没人追我们……”

    谢芳华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刚她的确是害怕极了,所以才在姜穗穗牵着她从国营饭店走出来时,反牵起了姜穗穗,拉着她没命的跑。

    此时她朝她们的身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之后,才安了心,抚着胸口说道:“刚刚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姜穗穗的笑声。

    因为姜穗穗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机械声:“恭喜宿主乌鸦嘴成功,得到来自系统的奖励膏药贴一份。”

    膏药贴?

    姜穗穗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禁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脆,如同银铃一般。

    她知道系统为什么要给她膏药,也知道这个膏药有什么用处了。上回她得知宋爷爷的腰疼的每天都很难受之后,就一直想着,系统能不能给她奖励一种可以治腰疼的药,可是她后来又乌鸦嘴了几次,都没有得到。

    没想到这次竟然拿到了!

    姜穗穗伸手摸了摸小包包里的膏药贴,心情突然变得超级无敌好起来。

    谢芳华被姜穗穗的反应给吓到了,不明白刚刚的情况那么惊险,怎么姜穗穗一点儿也不害怕,竟然还笑的出来。

    她拉着姜穗穗的衣袖,说道:“穗穗,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啊……我刚刚都快吓死了。那人那么凶,我还以为他要打你,我都在琢磨着要是他真动起手来,咱们两个能不能打赢她。”

    这话倒没有作假,要是那人真打算找姜穗穗的麻烦,她作为姜穗穗的好朋友,肯定会帮着她,不让她受欺负的。

    可她们两个都细胳膊细腿的,不是刘爱娣那种角色,能不能打赢那个人还真不一定。

    原本姜穗穗只是因为得到了膏药贴高兴而笑出声,可此时听了谢芳华的话,没忍住又笑了。谢芳华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啊,竟然还想着要去打架。

    不过她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竟然绑定了一个乌鸦嘴斗极品系统,也没人知道,刚刚侯襄平被开水烫到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她乌鸦嘴了他。

    姜穗穗朝她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一件高兴的事没忍住笑出声了。芳华姐,你也别想太多了,那些人那么目中无人,迟早是要接受社会毒打的,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说着,她拉起谢芳华的手,两人朝前走。

    姜穗穗对这儿并不算熟悉,问道:“咱们等会儿要去哪儿逛逛不?”

    倒是谢芳华小时候常跟她爸爸来城里,对这儿更加熟悉一些。

    她拉着姜穗穗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说道:“没两天就要过端午节了,本来每年端午节,咱们县里都会举行划龙舟比赛的,可是后来搞运动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让弄了。”

    原本姜穗穗听到每年都举行划龙舟比赛的时候,心中还挺兴奋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倒是真没在现场看过别人划龙舟了,心想着今天可以开开眼界,没想到谢芳华后面就接了这么一句。

    唉,姜穗穗叹息一声。

    虽然扫兴,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就是这么个国情。

    没想到谢芳华见了她脸上的失望之色之后,眨了眨眼睛,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过我知道东街那边有个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赶鸭子’,那儿还有集市,咱们可以过去逛逛。”

    “赶鸭子?”姜穗穗还从没听到过端午节还有赶鸭子的,赶鸭子该怎么赶呀?

    只不过她也没多问,就这么跟着谢芳华朝她所说的东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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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虽说不算大,但是该有的大件家具电器都有,墙面刷的雪白,靠墙的柜子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

    宋时清端坐在皮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白开水和一杯茶。

    宋时清不喝茶,这杯茶是沈队长的。沈队长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来,问道:“时清,小姜同志的爸爸身体怎么样了?不严重吧?”

    “还好,我刚去医院看了,姜叔只是手骨骨折了,明天就能出院。”宋时清点点头,又道,“沈叔叔,昨天晚上谢谢你,那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沈队长听了这话,忙摆手:“你这孩子,跟叔叔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当年要不是你老子,叔叔早死在雷区了,还能坐在你面前喝茶?”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你爷爷那事我使不上力,帮不了你们,只能看着你们在乡下吃苦。对了,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沈叔叔,你别这么说,当年是我爷爷不让我们去找你的,这些年你暗地里也没少帮我们,我虽然不说,但都记在心里的。”宋时清说道。

    片刻之后,他沉吟一声,又说道:“沈叔叔,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平反了,如果这边有什么动向……”

    宋时清的话还未说完,沈队长便赶紧接下话茬:“你放心,只要一有消息,我肯定第一个向上级反映你们家的问题,帮你们尽早平反。”

    说着,沈队长拍了拍胸脯,以表示自己的真心。

    他倒也是真的对宋家人好的,毕竟在这样的大环境的,甚至有宋时清的大伯带头抄家在前,能做到像沈队长这样的人,的确是少有。

    宋时清也是很感激他的。

    “不。”宋时清看着沈队长,目光冷静而沉着,他摇摇头,“你只需要助我一臂之力就行。”

    他不需要沈队长亲自去为他们家平反的事情奔波,这事吃力不讨好,还很可能会影响到沈队长。他对这事心中已经有了把握,只需要到时候沈队长帮个小忙就成。

    沈队长虽说不明白宋时清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又聊了些,大多是沈队长问宋时清宋爷爷、宋奶奶的一些事情。到底是两个男人,聊起天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宋时清起身准备告辞。

    却被沈队长叫住,从柜子里拿出一盒上好的茶叶递过去:“等会儿,你把这盒茶叶拿回去,你爷爷喜欢喝茶,这茶好,他肯定喜欢。”

    宋时清眉头微皱,没有接:“不用了沈叔叔,我不能拿。”

    “你这孩子,让你拿你就拿着,再说了,这茶叶也不是我给的,是你许叔叔上回出差路过这儿,来我家中摆放,说是给你爷爷带了茶叶。”沈队长说道。

    宋爷爷现在的身份是右-派分子,跟他走近了难免会惹来麻烦。就连沈队长除非必要紧急情况,也不会主动去看他们,只有在宋时清来城里的时候,沈队长偷摸着把他叫到家里来坐坐。

    老许也是宋时清爸爸的战友,这些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所以沈队长一说‘许叔叔’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

    他虽不想要别人送的东西,但此时也只能接下了,说道:“那,许叔叔要是下回再过来,沈叔叔你代我说一声感谢。”

    “好,你说的我记下了。”沈队长点点头,又问,“你身上的钱够不够,要是不够……”

    这也算是他常说的一句话了,每次宋时清来他家,快要走的时候,他总是要这么问上一句。

    其实他知道宋时清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烈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收他的钱,就连他们刚被下放的时候,他们身边什么都没有,他都不肯收钱。

    后来还是他偷偷的塞到了宋时清的兜里,才把钱送出去。只不过半年之后,宋时清就把他送的钱给还回来了。

    可他还是每次都忍不住问上一句,到底是跟自己有过过命交情的战友的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曾经那样的天之骄子成了如今这样,换做谁不痛心呢?

    “有的,我上回在山上抓到一头野牛,卖了点钱。沈叔叔,其实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你不用再这样了的。”宋时清抿唇说道。

    沈队长叹口气:“什么长大不长大,在我们长辈眼中,你们都是孩子。沈骄阳在兵团,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每个月都还要家里寄钱寄票,他真不如你,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兵团,应该让他去做插队知青,让他过过苦日子。”

    沈骄阳是沈队长的儿子,跟宋时清一块儿长大,两人小时候没少一起搞事情。

    建设兵团知青虽说平时干活也挺累,但是比插队知青可好太多了。

    第一就是名声问题,兵团知青又叫兵团战士,户口都留在兵团里,仅次于正式军人。第二,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发的工资,都比插队知青要好的多得多,如果当初宋家没被抄,哪怕最后宋时清没有去当兵,也应该去兵团才对。

    说起沈骄阳,宋时清笑笑:“半年前我跟骄阳见过一面,他长结实了很多。”

    “他不如你,打小就不如你。”沈队长无奈地摇摇头,又似乎想起什么,折回身子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精致的贴盒子。

    盒子是红白色的,上面写着英文。宋时清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一盒巧克力,苏联牌子的巧克力。

    他吃过,味道很浓郁。

    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中立马想起了姜穗穗,想起她上回踮起脚尖喂自己吃巧克力的样子,她睁着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眸子里倒映着满天繁星,星河璀璨,问他好不好吃的样子。

    他心想,他要是拿回去的话,她肯定会喜欢的。

    “对了,我差点搞忘了,这是你乔姨从上海寄过来的。她去上海办事,给寄回来两盒苏联巧克力,还有一盒我上回寄给沈骄阳了,这盒给你留着的。”

    这回宋时清倒是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了巧克力,只不过从兜里掏出十二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这种巧克力他买过的,没记错的话,就是十二块钱一盒。

    沈队长见了,皱起眉头,又有些无奈。赶紧把钱拿起,要退回去:“你这个孩子,怎么还给钱?赶紧把钱拿走!”

    可宋时清不听他的。

    宋时清过了今年生日就有二十二岁了,他站在那儿,已经比沈队长还要高。

    他的身子挺拔颀长,下放的这几年,他虽然吃过不少的苦,但更是一种磨炼。在这五年内,他的身体和心智都得到了很好的磨炼,他从曾经俊逸、活在保护之下的小树苗,长成了茁壮的、高大的树。

    “沈叔叔,你知道我的,你就把钱收下吧。”宋时清说道。

    沈队长叹气,却只能收下了。这几年,他虽然帮过宋时清不少,可宋时清也常常会给他们送一些在山上打到的猎物。

    这孩子啊,终究是太倨傲了些,不愿意欠别人的。可他们两家,又怎么能说是欠呢?

    *************************

    东街的东新村。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捉鸭子比赛,东新村格外的热闹。

    姜穗穗站在河塘边上,看着裁判说了开始之后,那一个个做足了准备的参赛者便扑腾一下跳下河塘,追赶着鸭子。参赛者当中不仅有男人,还有几个妇女,其中一个妇女看样子比男人还要厉害,没过多久,就抓到了一只肥硕的大鸭子。

    姜穗穗是第一次看捉鸭子比赛,眼中流露出兴奋。

    可领头的那只鸭子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竟然没有朝前面游,而是朝她这边游了过来。那鸭子扑腾着,后面又有人追赶,扑腾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

    姜穗穗怕水溅到她的身上,将她的裙子弄湿,往后退了一两步。然而下一刻,她便感觉到手臂一紧,似乎是被人宽大的手掌拽住了胳膊。她可以感觉到,拉她的这个人特意放轻了动作,似乎是怕弄疼了她。

    她被拉到了人群后头的一棵桃树下,抬头看去。

    阳光有些炫目,余晖洒在宋时清的身上,仿佛要透过他整个人洒落进姜穗穗的眸中。

    姜穗穗眨了眨眼睛,被阳光刺痛了些。不过下一刻,面前的人影又朝前几步,挡在了她的正当前,也挡住了刺目的太阳。

    姜穗穗靠在桃树上,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好时候。这一整棵桃树上甚至没有新叶,开了满树桃花。她微微一动,桃花便被惊动的扑簌簌落下许多,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

    而站在桃树下的宋时清和姜穗穗,落了满怀的桃花,尤其是姜穗穗,头顶上也掉下好几瓣花瓣。她莹润白玉的脸上带着微粉,双目炯炯地看着宋时清,好像在这一刹那,周围风景都失色,只有他们二人。

    这样的场景,姜穗穗在韩剧当中看到过不知道多少次。每次看到的时候,心中都会忍不住吐槽,这情节未免也太过于老套了,编剧就编不出有新意的剧情来了吗?

    可当这样的剧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时,她才知道这不是老不老套的问题。这事发生在喜欢的人和自己身上,这谁遭得住啊。

    姜穗穗心里怦怦乱跳,感觉内心的小鹿都快把自己给撞晕了。宋时清怎么这么撩这么欲啊,她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分分钟丢盔卸甲。

    什么徐徐图之都一边去吧,她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对宋时清表白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她喜欢他,很久了。

    宋时清也看着姜穗穗,伸手将她头上的花瓣拿下来,正要说话,便听见别处传来一声欣喜的呼和声。

    原来是那人把领头的那只大鸭子给抓住了,拿到了本次捉鸭子比赛的第一名。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喝彩,冲过去看看今年村委会给出了怎样的奖励。

    宋时清和姜穗穗互看一眼,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都笑了。二人没有再继续站在桃树下,而是并肩朝前走去。

    姜穗穗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她不能够确定,她说出来之后,她跟宋时清的关系式会更进一步还是直接瓦解。

    她竟然有些害怕,她觉得荒唐又可笑,却不能否认。

    姜穗穗侧目问他:“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呀?”

    迎面走过来好几个人,宋时清与姜穗穗调换了一下位置,让她走在宽敞的一边。再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奶奶叫我买两只鸡崽回去。”

    家里的老母鸡杀了,就算是想用鸡蛋孵也孵不了,只能买鸡崽回去养。不过鸡崽卖的便宜,而且买回去养养不到半年就能重新下蛋了,倒没什么要紧。

    姜穗穗听罢点了点头,又听宋时清问道:“谢裁缝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剩你一个人了?”

    他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

    姜穗穗笑了一下,双眼眯成了天上弯弯的月牙儿,嘴角微微抿起,格外乖甜。

    她摆摆手说道:“芳华姐在这儿有一个认识的朋友,说是很久没见了,这回既然过来了,想去见上一面。我正好想在这儿看捉鸭子比赛,就说好在这儿等她,她估计还得等会儿才能来,我先陪你去买鸡崽崽吧!”

    “好。”宋时清点了点头。

    卖鸡崽鸭崽的地方跟捉鸭子的地方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卖鸡崽崽鸭崽崽的,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像个没有指挥员的乐团,毫无章法。

    鸡崽和鸭崽小的时候都是很像的,简直就是复制版。

    姜穗穗致力于找一只不太一样的,于是在黄压压的一大片当中找到了一只米白色毛发上有黑色斑块的小鸡。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好物一般,对着卖鸡崽的老伯说道:“伯伯,我想要那只鸡崽崽。”

    老伯顺着她指的,将鸡崽崽抓起来,送到她面前:“这只?”

    姜穗穗接过小鸡崽崽,好轻好小的一只,毛茸茸的。被她捧在手心里,轻轻的在她手上啄了几下,但一点儿都不疼,就像在抚摸她,有些痒痒的。

    姜穗穗没忍住笑出了声,更加喜欢这只鸡崽崽,她捧着鸡崽崽抬头看向宋时清,询问道:“就买这只好不好?”

    对于宋时清而言,只是买只小鸡崽崽而已,随便哪只都可以。姜穗穗能选到喜欢的,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他点点头。

    老伯说鸡崽一毛二一只,不贵,都是市场价,宋时清直接掏了钱把小鸡崽崽买了。

    买好了鸡崽崽之后,两人又朝河塘那边折返回去。毕竟姜穗穗之前跟谢芳华说她会在那儿等她,要是等谢芳华回来的时候,又看不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路上,她一边走,一边跟小鸡崽崽玩儿。她原本是直接叫它小鸡崽崽的,可是一想,所有的鸡崽都叫小鸡崽崽啊,她得给它取个名字才行,否则也太没有牌面了吧。

    但鸡崽崽是宋时清家的,她决定还是先问问宋时清的意思。

    她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宋时清,殷红的嘴唇一抿,说道:“宋时清,我们给鸡崽崽取个名字吧,你先说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宋时清:“……”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姜穗穗看,一时之间没想出来。然而下一刻不知道怎么的,竟脱口而出道:“穗穗。”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吧‘穗穗’捧在手心了啊。

    “啊?”姜穗穗一开始还没听清,面上满是疑惑。

    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不高兴宋时清竟然用她的名字给鸡崽崽取名,撇撇嘴哼了一声:“我看叫清清还差不多!”

    最后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名字,只能由宋时清最后拍板,叫——阿花。

    俗是俗了一点,也还挺附和它的毛发的,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姜穗穗捧在阿花,小声地碎碎念:“阿花,你去了宋家之后,一定要乖乖的长大知道吗?宋奶奶年纪大了,你要让她少操心一点啊,你争取早点下蛋,多下一点蛋,好给宋奶奶宋爷爷他们补充营养。”

    阿花叽叽喳喳的回应着,也不知道听明白她说的没有。

    宋时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冷峻严肃的外表下,内心却柔软的仿佛成了一滩烂泥。在别人做来仿佛智商为负的行为,可是在姜穗穗做来,却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真想摸摸她柔软的头顶,亲亲她洁白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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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河塘边上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谢芳华还没有回来。

    算一算具体的时间,谢芳华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之前谢芳华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会很快回来的,此时去的久了,姜穗穗不免心中着急,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于是她拉了拉宋时清的衣袖,说道:“我们去找找芳华姐吧,她去了有好一会儿了,还不回来,我怕她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宋时清问她知道谢裁缝朝哪边去了吗,姜穗穗说她知道。

    当时谢芳华走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眼她走的那条路。于是两人就朝姜穗穗指的那条路朝前走着,村里的小路其实有很多分岔路口的,原本姜穗穗还担心等会儿到了岔路口,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谁知,还没有到下一个分岔路口,他们就在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了谢芳华。

    谢芳华站在那户人家门口,情绪低落。

    她的面前站着个妇女,似乎并不是很欢迎她过来,朝她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他们家的人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妇女一这样说,谢芳华的眼眶都红了,她咬着唇小声叫了句:“妈……”

    仔细一看,谢芳华的眉目的确跟眼前这个妇女长得挺像,妇女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了,可尚且秀气的面庞,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标志的美人。

    妇女听见谢芳华的这声‘妈’,又急又无奈,终于是狠了狠心:“我跟你爸已经没关系了,也重新嫁人了,以后都不是你妈了,你别再来找我,也别叫我妈了。你快走吧,等会儿华子跟他爸回来了,看到你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完这话,妇女也不打算再耽搁了,转身准备进院,要把谢芳华关在门外。

    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谢芳华秀气的面颊落下,她哽咽着,说了句:“妈,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陪我过生日啊。

    最后那几个字她没能说出来,留下来只是哽咽声,自从她爸出事之后,整整六年都没有人陪她过过生日。

    谢芳华的生日在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那天。

    她爸是开始搞运动的那一年被打成的坏分子,从那年开始身体就不大好了,第二年开春就死了。至于她妈,在她妈坏分子的帽子被扣下来之后,就立马跟她爸离了婚,跟她也脱离了母女关系。

    也是她爸死的那年秋天嫁到了东新村,第二年冬天给她现在的丈夫生了个儿子,叫张思华。

    有时候谢芳华会想,她妈还是惦记着她的,否则也不会给弟弟取名叫‘思华’,不就是思念芳华的意思吗?

    她爸死的第二年,她去给她爸上坟的时候,发现有人来给她爸烧过纸钱。她爷爷奶奶都死了,也没叔伯姑姑,除了她妈,就没别的亲人了。

    她心想肯定是她妈来给她爸上坟了,一路追过去,虽然没追上她妈,可是她知道的,一定是她妈来过。

    其实说起来,她除了她妈刚改嫁的前两年去找过她妈之外,已经好几年没来了。可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年纪越大就越想念亲情了,这次过生日,她很想来看看她妈。

    哪怕就听她妈像她小时候那样,再捏捏她的脸,抱抱她,跟她说一句:“小孩儿生日挂门上,明年身高窜一窜,小孩儿生日一顿打,皮实的像个牛娃娃。”

    她就是,突然想妈妈了。

    妇女听了谢芳华的话,转身的动作顿住。但终究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塞进谢芳华的手里,说了句“生日了买点肉吃”,再也没有拖泥带水,转身就进了屋。

    将门上了栓之后,有朝外头说了句:“你快走吧,别被他们看到!”

    谢芳华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如同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打湿了衣襟。她的眼睛、鼻尖发红,脸上满是痛苦。

    手里头拿着的那两块钱,仿佛炭火一样烫手。

    她手上用力,将钱捏成了一团,但始终没有丢掉,还是揣进了兜里。她双手捂住湿润的脸,蹲在门外,嚎啕大哭起来。

    还好这个时候大家还在那边凑热闹,没人会过来。

    除了特地来找她的姜穗穗和宋时清。

    宋时清在看到这一幕时,已经自动转身没有再看。他也是经历过不顺的人,他明白当一个人处在难堪的情况下,并不希望不熟悉的人在旁边看着。

    姜穗穗的眉头皱起,看着好朋友伤心难过,她心中抽抽的疼。原文当中谢芳华同她现在的身份一样,都只是作为背景板存在,所以她对谢芳华的许多事情并不是特别了解。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谢方华的亲人全部都死掉了,没想到她还有个改嫁的妈妈。

    通过谢芳华,她再次想到了自己。她爸爸也是在她妈死了没多久之后就重新娶了一个,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每次过年过节都不愿意回那个家,那不是她的家。

    她朝背过身去的宋时清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安慰安慰她。”

    宋时清原本想说或许谢芳华在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而是想自己能够好好大哭一场。但是回首时看到姜穗穗揪成一团,写满了担心的小脸,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姜穗穗是觉得,每个人的性格是很不一样的,宋时清这样的人,或许会因为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而不愿意有人靠近他给他温暖。

    但是谢芳华不同,她其实是个很柔软的女孩子,她孤独,却又害怕孤独。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受了什么伤自己默默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姜穗穗相信,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出现给谢芳华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芳华是需要的。

    姜穗穗走向谢芳华,在她身边停下来,伸出纤细的手臂,环抱住谢芳华的身子,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柔柔的,像羽毛抚过:“芳华姐,别难过,还有我在呢。后天是你生日对不对?我到时候去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软软的身体靠过来,轻柔的声音微弱,却仿佛带着力量。

    谢芳华不用看,就知道抱住自己的人肯定是姜穗穗。她的心中又痛又感动,反手抱住了姜穗穗,两个女孩子你抱着我,我抱着你。

    没过多久,谢芳华先‘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着眉眼,伸手将脸上的眼泪都擦去,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姜穗穗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还没擦干的泪,噘着嘴哼了一声:“说什么傻话,真是的,要不是我……”

    顿了一下,她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现在已经下午了,咱们快回去吧。”

    说着,姜穗穗和谢芳华一块儿朝宋时清那儿走去。

    怕谢芳华因为宋时清在而感到不好意思,姜穗穗还特地说了句:“你放心,宋时清他没看到,他一直都背对着咱们。不过他就算看到了也不要紧,他要是敢笑话你,我就收拾他。”

    说到最后,姜穗穗还挥舞了一下自己那小小的粉白拳头。

    下巴微抬,神情倨傲:“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

    这下谢芳华是真的被逗笑了,笑了一路都没停下来。宋时清倒也没多问,像平常一样朝谢芳华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姜穗穗的身旁,三人朝前走着。

    却见前头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后头跟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见到谢芳华之后眼中一亮,兴奋地指着她叫了一声:“爸,姐,那是我姐!”

    中年男人沉了脸,劈头盖脸的在小男孩儿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胡咧咧啥!你老子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哪里来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