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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新生

    交完学费,办完各种入学手续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只有4人床位的宿舍,这个宿舍很宽敞明亮,既有阳台和卫生间,也有简易的私人橱柜摆放小物品;一眼望去,四面尽是雪白的墙壁。不过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随手把行李摆放好后,我就把床铺搭起来,然后直挺挺地躺到床上去睡觉。过一会儿我的其他室友也都来了,正动手准备搭好床铺,他们3个人和我是同一个系与同一个班级的。他们想和我说话,但我丝毫也不理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我独自一人入睡,又独自一人醒来。

    大约傍晚的时候我感到肚子饿了,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又超过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我坐直身子,从行李包里掏出一盒饼干出来啃。

    “你就吃这个充饥吗?”一个体态丰满,留着平头,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走过来好奇地对我问。

    我昏头昏脑地望了他一眼。

    “我叫张乐,”他裂开嘴唇对我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理他,马上又躺下来睡觉。当然,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真的不想说话;他应该注意到我对他无精打采的沉默,知难而退。

    “你很累吗?”他问,又自我解嘲似的笑了起来,“现在食堂里还有晚饭,你要是马上过去还有得吃。”

    “不用了,”我忽然抬起头瞪着他,说:“我不想吃饭。”

    说完,我又假装睡觉了。

    我假装睡觉,但泪水却从我紧闭的双眼里流了出来。不错,我是个懦夫。我睡了整整一个星期,睡得筋疲力尽,即使嘈杂和噪音充斥在屋子四周——小巷子里有清洁工凌晨清扫垃圾的声音,车辆不分昼夜奔驰在公路上的喇叭声,倾轧声,晚风拍打各种窗玻璃的声音——它们都不能阻止我坚定不移地躲避在睡眠里。我并不渴望睡眠,但却必须利用睡眠来驱赶开我心头上的痛苦。睡眠就是我的精神鸦片,从早睡到晚,从晚睡到早,无休止的睡眠可以令我的灵魂得到救赎。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21点钟。这完全是个错误,因为我并不想醒来。我一动不动地睁开眼睛。低矮的天花板整个压在我的头颅上。我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迫切需要出去走一圈。不久,我起身舒展手脚。

    “你现在要出去吗?”张乐抬起双眼望着我问。

    “嗯。”我终于第一次对他点了点头,回应他。

    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他脆生生地笑了。

    “你有什么好笑的?”我问。

    “你心情好点了?”他问。

    我不吭声。

    我看了看手表:二十二点差一刻。这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时间啊,就像是莫扎特独自在月光下演奏的迷人的乐曲。

    我转身走了,大步走到空荡荡的田径场上,四周万籁俱寂,我立即陷入了一片无边无垠的黑暗之中。不久,我感到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冷。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和恶心,仿佛正在被颈椎病折磨得不成人形一样,蹲在泥沙铺成的地面上不停地呕吐起来。我此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酗酒,也没有喝得烂醉如泥,但却已筋疲力尽。过了一会儿,我爬起来,抖了抖身子,在黑暗中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脚下的地面坚硬至极,令我步履维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小时后我沿着小路走回来,上了楼,脚步不快地回到宿舍。这趟旅程似乎花去了我半生的心血。

    “你回来了?”张乐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精疲力尽的我。

    我不理他,迈步走进去。灯还没灭,仍照亮着,整个宿舍一下子就在我的眼前呈现出来了:我看到了漂亮的橱柜,整齐的桌椅,洁白的棉被与蚊帐,还有崭新的书桌与课本。

    “你怎么还没有睡?”良久,我转过身抬举头问张乐。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想睡。”

    我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穿的t恤,然后整理自己脑袋里的思路,想要再和他说些什么。这时,另外2个室友也回来了,他们见到我,稍微楞了一下,仿佛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好,”我分别向他们俩伸出手去。“我叫张云天。”

    “你好,”个子较高的小伙子首先彬彬有礼地握住了我的手,十分有礼貌地还礼说。“我叫柏怀烈。”

    “我叫苏警言。”个子较矮的小伙子紧接着也握住了我的手说。

    “你今晚没去开班会吗?”柏怀烈对着我问。

    “没有,”我无精打采地说,“不想去。”

    “你不想认识新伙伴吗?”

    “不想。”

    苏警言犹豫了一下。

    “我们今晚竞选班干部了。”他说。“我们选出了班长,以及各个班委。”

    “是吗?”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意味索然地应道,“不过我对这些没兴趣。”

    我们3人谈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各自分头睡觉。这一整夜我睡着很沉,没做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