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正当时

爱在正当时 > 第三章(二)

第三章(二)

    夏牧雨睁开眼睛,猛然看到透过窗帘的阳光白晃晃地撒满了天棚,顿时叫道:“糟糕,要迟到。”她一跃而起,手脚并用地忙乱起来。她胡乱地洗了把脸,没刷牙也没顾得上吃早饭就急匆匆出了家门。待她锁好“哗啦啦”乱响的破院门之后,看一眼手腕上的表,6:40分。“妈呀,今天真的要迟到。”

    按理,清晨6:40就出了家门不算晚,可是,牧雨家距离单位少说也得四公里,而且都是些上坡下坎的路,步行40分钟左右才能到所里。管理所要求职工必须7:30分钟准时到所里打扫卫生、以各班组为单位召开10分钟班前会。等这些事情忙完后,差不多8点钟了,工人们也该出工了。

    牧雨想到乘公交车。可是转念一想,从家走到最近的公共汽车站也得10至8分钟,再加上等车、挤车和坐车的时间,没准比走还费时间。略一合计,她索性甩开两条长腿跑了起来,打算把被睡觉占用去的时间跑回来。

    晨风,带着寒夜的特质霸气地横扫一大片。牧雨追风似的向前跑着。她在农村锻炼了四年,体质强壮、行动敏捷。尽管呼吸急促、脸颊涨红,但跑在路上的双脚却一点也没减速。她两耳生风,一排排的建筑物倒退着被抛在脑后,很快就跑到了市政府广场。她边跑边将目光越过众多行人投过来的诧异眼神,撇向耸立在市政府办公大楼旁边的高役寒寄住的那栋宿舍楼,“估计他早到单位了。”这样一想,她立即修正了身形,专心对付脚下的路了。“前面是上坡路了,提起精神坚持住。”她深灰色的宽大外套翻飞起衣角,露出了里面的紫花棉袄;脑后两条半截长的辫子“呼啦啦”地拍打着不断前倾的脊背,她越跑兴致越高。

    突然,她后面有些许叫喊的声音。她没有停顿脚步。“等一等,喂,等一下。”喊声更大了,她还是没停脚步。她听到喊声了,认为不是喊自己,所以继续跑自己的路。

    猛然间她被人抓了一下,“喂,你聋了,没听见我叫你呀?”惯性迫使她向前踉跄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拉住她的人是高役寒,她奇怪地瞪着他“你也起来晚啦?”

    他站在她面前,比她整整高出大半个头,高大强壮的身躯横在她的视野里。“你说你跑那么快干嘛,练长跑哇?喊你也喊不停。”他斜楞楞地看着她,一脸的气急败坏。

    “我……我不是要迟到了吗,所以就跑……跑……”夏牧雨上气不接下气地想解释。

    “跑……跑着去上班。”高役寒学着她的口气替她说了下面的话。“你看看现在几点钟,就是慢走也到了,用的着跑吗。”他把手腕送到她眼前。他腕上的手表显示6:55。

    “怎么还不到7点钟?难道我的表快了。她马上看自己的表,也是差5分钟7点整。”哟,我跑的还挺快,只用了15分钟就跑到这来啦。嘻嘻。”她乐了。

    她与他并肩走在上班的路上。“你……时间观念挺强呀。”其实他想夸她跑的快,不知为何,话都到嘴边儿了,却改了内容。

    “我哪儿有什么时间观念呀。起来晚了,怕迟到只好跑。”说到这儿,她突然感觉到饿了,“要知道跑这么快,就该吃了早饭再跑。现在可到好,饿了。”她嘟囔着,两只眼睛不由地往两旁扫去,盼望看到小卖店。

    “真有你的,不吃饭还能跑这么快……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这回改成他跑了,几下的功夫他跑没影儿了。牧雨都没看清楚他是在哪个方向没影儿的。

    “跑步都能传染。还笑话我跑呢,你跑的更欢。”牧雨冲着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地解嘲。她跑不起来了,空肚子拖累了双腿。她慢吞吞地走着,脑子里尽想着吃的东西,一会儿是馒头,一会儿是米饭。饿摧的她两眼滴溜溜地乱转,明知道这附近没有卖吃的,可还是忍不住地四下里张望。她想起距离管理所不远处有家饭店,没办法,只好忍到那儿买几个包子吃了。想到这儿,她加快了脚步。

    “喂……喂,等一等。”这回她听到了他的喊声,立即停下来,他气喘嘘嘘地追了上来。“不是叫你等我吗,怎么又走那么快,你想累死我呀。”他气没喘匀就开始数落她。“给”他递给她一个大纸包。

    “什么?”她惊奇地问。

    “你真罗嗦,快拿着呀。”他假装出一脸的不耐烦。

    她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兴奋地张大了嘴。“哇,包子,五个热乎的包子。”

    “白菜粉条馅的,真好吃。哪买的?”她边走边吃边问,嘴都不够使了。

    “食堂。”他双手插进衣兜儿里,故意不看她,摆出很随意的样子。他每个月只有三斤白面、三斤大米的细粮票。这五个包子就用去了一斤细粮票。

    她很快就吞下三个大包子,浑身有了劲,立即来了精神。“一个包子恐怕是二两吧,多少钱一个呀。我给你钱和粮票。”她很认真地说。钱和粮票在眼下这种世道是很精贵的。

    他斜了她一眼。他斜视过她很多次,所以她没理会这次与另外那几次有什么不同。“你帮我买包子,就已经够意思了,哪能再让你破费呀。”她欲掏兜儿。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少跟我讲钱。忘了,我把你的饭盒弄翻了。”他把她的手从兜儿里拽了出来。“这次就当我赔你饭了。”

    夏牧雨听他这样说,“噗哧”一声笑了,带动着脸颊上俩淡淡的酒窝一阵闪动。“你记性真好,我早忘了。”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想起了当时她对他的不满,心里充满欠意。“我那盒苞米楂子才值几个钱,这包子多贵呀。”

    “唉呀,不好,快到点了。这回真要迟到了.快跑呀。”他看了下表,一声惊呼撒腿就跑。她见状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