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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第二日,沈长歌如期到来,很明显如果得不到她们想要的结果,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于沈长歌的出现,苏离未加惊恐与意外,她依旧如从前般从容且高傲。

    ‘苏小姐,希望这次不要让我们失望。’沈长歌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以与你合作,前提是必须告诉我,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加入你们这个小团体当中的?’苏离把这视之为一种交易,并且她会抓住任何机会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身份,无论进入什么样的‘团体’。

    ‘合作伙伴,日后我们三七分如何?’沈长歌笑道。

    ‘我对此很不满意。’苏离道。

    这时门被打开,唐磊走进来,‘苏小姐果然是个精明人,受制于人之时,也不忘为自己寻找一个保障。’

    苏离笑道,一副志在必得之势,‘在没有答成目的之前,你们是不会让我轻易的死掉。’

    唐磊走到苏离身边,拿起苏离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对此苏离眉头微皱,她认为这是一种轻佻的行为,随即便伸手准备打掉唐磊的手,唐磊微笑着抽回手,道‘作为交换你将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会涉猎内部的核心资料,如何?’

    ‘那....’苏离迟疑了一会儿道‘庄渝怎么办?’

    ‘哦?他呀?随他吧,只要他还想折腾。’唐磊淡淡的说道。一个不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唐磊脸上有些愠怒,很明显他讨厌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那个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他提不起一丝兴趣,苏离嘴角上扬,‘也许是某个重要的人呢?’语气略带嘲讽。沈长歌听出其中的味道,苏离这是在嘲笑唐磊的风流债,她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摆弄着她的金框眼镜。

    唐磊有些气急败坏,他极其不耐烦的接听了电话,穿过遥远的距离,电话那边传来一句久违的抱歉‘喂?又打扰到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助。’声音似当初那样无奈与平静,带着疲惫不堪,清清冷冷的,仿佛在述说着另一个人的事情,时间似乎从来不会白白流失,仅管只是短暂的离别,但唐磊的感情从未有所消减,反而日益渐增,可以看的出他握住的电话的手在微微轻颤,那边的悠远的声音无时无刻的牵动着他内心最深处的心弦。过了如同半个世纪那么久,唐磊微笑的宽慰道‘放心吧。’

    苏离看向沈长歌,沈长歌带上眼镜,意味不明的笑了,‘我们想的好像是同一个人。’

    简单的用过午餐后,苏离便真的带着沈长歌去回到庄任中曾经的别墅去了。看到此刻如此荒凉的情景,苏离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苏小姐,沧海桑田,事事难料,何必在此感伤怀旧。’说罢沈长歌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苏离带路。

    苏离走在前面,心中大为不快,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冷酷无情之人。她们二人踏着厚厚的尘灰,来到庄任中的书房,苏离走进书房,来到庄任中的办公桌前,‘沈小姐,帮帮忙吧。’说着示意沈长歌和她一起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子移开,桌子下面铺的是黑白相间的地板砖,苏离蹲下来,用手敲击着地板砖,‘在这里。’

    沈长歌冷冷道‘你不会在骗我们吧,谁会用这种方法保存那么重要的东西?’

    苏离站起身来找到工具箱,从里面拿出工具,极为小为的拿开了那块黑色的地板砖,‘说道谁会用这种方法保存重要物品,可能只有庄任中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地板砖下面,苏离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慢慢露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找到了。’苏离说道。

    沈长歌连忙凑过身来,她用手抬了抬眼镜,以便更好的观察那个小盒子。苏离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吃惊的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你不会在耍我们吧?’沈长歌极为不悦的说道。

    苏离没有理会她,看着眼前的空盒子,她久久未语。这不可能,是我亲手把东西放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怎么不见了呢?她开始陷入回忆,从一点一滴开始,从遇到过的每一个人开始,究竟是谁拿走了呢?

    看着苏离如此的表现,沈长歌渐渐打消疑虑,‘别想了,走吧,无论是谁拿走了,上面一定会残留指纹的,我会有办法查出来的。’沈长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手绢包裹上那个如饼干大小的黑色盒子。

    回到唐磊那里,沈长歌迫不急待的开始查找拿子上面的指纹,过了约有一个钟头的时间,沈长歌压抑心中的怒意,推开门看着苏离便说道‘你在耍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回忆中的苏离,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沈长歌,‘你这是准备兴师问罪?’

    ‘上面只有你的指纹。我极其小心谨慎的检验过,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说罢,沈长歌不怒反笑,‘说罢,对此你做何解释。’

    ‘这其中,一定有更高明的人出现,我不会背信弃义的,看来得找到顾汀兰了,她是庄渝的情人,只有她更接近庄渝,也只有她更加方便的出入庄任中的书房。’苏离道。回来的这段时间,苏离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更加容易接近庄任中的书房?显然是庄渝,但是作为一位还算合格的父亲,庄任中是不会把那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的儿子的,庄任中出事的那段时间,庄渝和顾汀兰一直在书房里呆着,这其中难免不出什么差错,但是有一点可是确定的是,庄渝并不知道这个芯片的事,所以苏离最终断定,这张芯片一定是被顾汀兰拿去了。从一开始,苏离就知道这个叫顾汀兰的女人,要比林晓难对付的多了,结果果然不出意料。至于她为什么会在与庄渝形影不离的时间里拿走了芯片,苏离已不再有兴趣探究了,顾汀兰的高明之处,竟然能全身而退,这就不免让苏离对她另眼相看。

    ‘顾汀兰?’沈长歌道‘我想起来了,在医院里差点打死你的那个女人?’

    苏离未语。

    ‘想起来,我还警告过她呢,谁知道她最后还真开枪了,要不是庄渝回来的快,就算十个我也救不了你。’沈长歌道。‘说起来,她已经拿到芯片,干吗一定要至你于死地?’

    ‘她只是确认一下,那张芯片是不是真的。’苏离淡淡说道。

    ‘不过她这种确认方式可够特别的。’

    ‘她并没打算真的要我的命。’扑朔迷离的关系,使得苏离再次陷入迷茫之中,无形的大网网住她想要寻长自由的脚步,此时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布置陷井,冷眼旁观的苏离了。她游走在网中,不敢轻易落入陷井之中,她在寻找同盟,或者是合作伙伴,她极其小心的试探周围的人,却忽然发现,所有人都与她渐行渐远。‘为了弄清事情真相,必须要找到顾汀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离冷漠道。

    沈长歌看向窗外,‘你说的对。’

    几日后,唐磊带着林晓回来了,林晓满身是伤,沈长歌为她处理伤口,并未问起林晓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作为一名合格且专业的医生,沈长歌清楚的明白,林晓的伤是因为长时间在密林里,被各种蚊虫叮咬,还有被树枝刮蹭所留下来的,看样子,沈长歌分析应该是林晓一个人独自在密林深处呆了有些日子了,不过万幸的是,林晓的精神状态很好。处理好伤势,‘你现在需要休息,林晓,另外我会给你打上营养液的,你只是暂时有些营养不良而已,无需过多的担心。’

    林晓浅笑,淡淡的说道‘谢谢你,长歌。’

    当透明液体慢慢的进入到林晓青色的血管内,林晓便睡下了。唐磊从远处的沙发上站起来,问道‘她的身体怎么样?’

    ‘无需担心,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她只是有些暂时性的营养不良而已。不过从她的伤势上看来,她过的很不好,能从密林之中穿行出来,可是苦了她了。’

    ‘庄渝把她抛弃了。’唐磊道。

    ‘打算怎么办?讨要个说法吗?’

    唐磊并未回答。

    ‘不过正好,苏离正准备寻找顾汀兰。’沈长歌停下手中正在为林晓准备的西药,‘是她拿走了芯片。’

    ‘确定?’

    ‘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那个女人的目标很明确,她似乎想要一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你指的是......’唐磊迟疑道。

    ‘你答应我的事呢?’沈长歌继续手中的工作。

    ‘长歌,你真的打算进入那个组织吗?’

    ‘不然,你以为我会这样为你效力?’

    二人一时无话。

    待林晓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唐磊他们几人聚集到一起,苏离看见林晓,并不意外,她只是淡淡的微笑,俯在林晓的耳边说道‘爱情会腐烂变质,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林晓并未生气,‘只是为了寻找真相而已。’

    ‘当他把你抛弃之时,就应该做好觉悟。’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唐磊打断苏离二人的谈话。

    ‘我会要尽快的找到庄渝,在庄渝还未有察觉之时,顾汀兰还会呆在他的身边的。’苏离说道。

    ‘庄渝身边现在已是暗流涌动,他现在亦是四面楚歌。’林晓道,接着林晓便把在去救苏离的事情经过一一的说给大家听,再到如何遇到莫波,莫波又是如何被人暗杀的事,通通讲给了大家。最后,林晓叹息道‘看来这里面是有人故意在其中浑水摸鱼。’

    ‘庄任中在的时候,我从他那里听说,可金家族与北条家族之间的斗争。’苏离说道。

    ‘这又如何?’林晓道。

    ‘表面上是双方都在争夺金三角的毒品生意,实际上他们似乎更是在寻找另一种更加暴力的赚钱方式。’苏离说道。

    ‘是什么?’林晓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只有找到了顾汀兰,一些困扰我们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苏离说道。而此时的唐磊和沈长歌却心照不宣的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庄渝收拾好痛失所爱的心情,带着程浩和于成二人终于回到现代都市。躺在宾馆宽大且舒适的床上,卸去所有紧绷的情绪,庄渝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他甚至都没有对此前发生的种种进行追忆,就很快的进入梦中,沉睡的如同婴儿般纯净。

    不知睡了多久,庄渝被人叫醒。‘庄渝少爷,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说话的是程浩,他坐庄渝的床边上说道。

    庄渝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于成不见,便问道‘于成呢。’

    ‘他出去买吃的了,喝点水吧。’程浩将一杯水递给庄渝,庄渝喝完后,便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给我一支烟。’

    程浩点燃香烟递给庄渝,庄渝吐出烟丝,半晌说道‘地图呢?’

    ‘地图还在。’

    ‘第四张地图在吉祥那里,不过她现在在藤原真纪手里。’

    ‘庄渝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程浩吃惊问道。

    庄渝并没有回答程浩,而是接着说道‘而剩下的地图,我想应该就在莫·可金的手里,和藤原真纪手里。’

    程浩更加吃惊,他满脸疑惑。

    敲门声打断了庄渝,于成买来吃的回来了,‘庄渝少爷,吃些东西吧,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庄渝起身下床,三人做在茶几前,于成将买来的饭菜盒一盒一盒的打开,几个人便开始吃起来。尽管庄渝此时落魄不堪,不过吃起东西还亦如从前般优雅,而于成和程浩二人则不同,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我们被人耍了。’庄渝突然说道。

    于程二人当即愣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其实,我们所撑握的地图,他们都有,他们只是做了一个诱铒,让我们来做炮灰罢了。’庄渝接着说道。

    ‘庄渝少爷,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于成说道。

    ‘不论是出面与我们交锋的藤原真纪,还是在背后静观其变的莫·可金,他们双方都有地图资料。’

    ‘既然,他们都有地图资料,为何还要我们去寻找?’于成问道。

    ‘但是不完全,他们分别拥有地图的第五块资料,和第六块资料。因为某种合作关系,使得他们不能撕破脸皮,所以就让我们来帮助他们完成这个任务。’庄渝冷冷的分析道。

    ‘那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如果我们找到地图资料的话,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呢?’于成刨根问底的问道,‘再说了,我们虽然在帮他们寻找地图,谁又能得知我们究竟是先找到第五块地图,还是第六块地图?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是确定的,我们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那就要看,吉祥究竟在谁的手里了?’

    ‘我明白了,莫波的死是为了让我们确定仇人目标,而吉祥的失踪,也是为了更加明确与我们为敌的人。’程浩说道,‘这样,如果我们一旦答成共识,那么....’

    ‘你分析的没错。’庄渝吐出烟丝,意味不明的看着于程二人,‘看来,我们得去找老朋友叙叙旧了。’

    莫·可金听完赵行的话,一言不发,他沉默的吸着烟,半晌说道‘这么说,北条那个老东西要与我为敌了?!’

    ‘小短毛已经死了,吉祥那个女人被藏起来了,是我大意了,轻敌了。’赵行叹息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我的人?’莫·可金脸色阴郁,‘想跟我斗?’

    赵行接着说道‘庄渝他们不日就会来找您,至于是因为什么事,我想应该是为吉祥这个女人而来的,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看来,庄渝有所怀疑,不知这次来是否还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自己的女人死了,他敢来寻衅滋事?做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莫·可金嘲讽道。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眼线了?’赵行小心提示道。

    ‘哦,倒把这个事给忘掉了,静观其变吧。’莫·可金道。

    赵行见没有别的事后,便起身离开。莫·可金喝着红酒,天边渐暗,忽的苏离那精致的脸庞出现在窗玻璃上,打断了莫·可金的心神,‘真是可恶,这个时候怎么会偏偏想起她来,哦,上帝啊,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

    不出赵行所料,第二日,莫·可金便接到庄渝打来的电话,莫·可金满是欢喜,他吩咐赵行亲自去接庄渝他们三人,一路无话。

    这次见到莫·可金,面对莫·可金的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庄渝未加理睬,只是示意莫·可金让人出去,他现在想单独与其相谈。莫·可金点头,露出阳光般的微笑,表示理解。随后他们二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阳光暖暖的洒在二人身上,为他们二人镀上了一层金色。

    ‘庄先生,您现在应该知道我当初的诚意了吧?’莫·可金道,‘无论何时,相信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始终与你保持着最友好的情意。我们会成为真正的朋友的。’

    ‘还是谈谈以后的计划吧。’庄渝冷漠道。

    ‘最近好像不太平,我的货被劫了几次,另外,短毛死了。’莫·可金说道。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太好啊。’

    ‘你这次找我来,打算怎么办?从你的表情来看,你似乎已经有要计划了?庄先生。’莫·可金轻吐烟丝。

    ‘我要报复。’

    ‘放心吧,上帝会为你做主的。’

    ‘那是你们上帝的事,而我要做的只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庄渝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接着说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语,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也有一句俗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们抓了曾经帮助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说的是藤原真纪?’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庄渝冷漠道。

    ‘记得那次舞会吗,她在这里跟我跳了一支舞呢,后来苏离小姐就失踪了。我调查了,原来是藤原真纪将苏小姐绑架了,这个可恨的女人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呵呵呵,‘听说她曾经是你们的合作伙伴?’庄渝嘲笑道‘日本人既好斗又和善,既尚武又爱美,既蛮横又文雅,既刻板又富有适应性,既顺从又不甘任人摆布,既忠诚不二又会背信弃义,既勇敢又胆怯,既保守又善于接受新事物,而在种种好矛盾的极端对立中,却又令人难以置信地保持着统一。与日本人打交道,如果不做好这样的觉悟,吃亏上当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分析的不错,既然庄先生已做好最后的打算,那么我还是曾经的那句话,会为你提供一切帮助。’莫·可金笑道。

    ‘你想什么?’庄渝反问道。

    ‘这很简单,我要货,而你要人。怎么样?’莫·可金站起身来,来到酒柜前,拿出红酒,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打开红酒,分别倒进两个高脚杯内,他一手拿着杯子,来到庄渝面前,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庄渝,‘老朋友,做为合作对象,我自认为我们有着某种默契。希望这次也一样。’

    清脆的碰杯声,‘如你所愿,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