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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且明亮的会客室,宽大的落地窗被高档的网纱窗帘遮挡,这样照进屋内的阳光不至于那样刺眼,反而非常柔和。屋内几个人,对于苏离来说,曾经似有过一面之缘,唐磊还是那样高傲,他坐在精美的欧式沙发上,在他旁边坐着一位中年人,尽管岁月流逝,但是从他的脸上依然可以看的出他曾经的样子,苏离默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儿,感觉这个人跟某个人很相似,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呢?

    ‘苏小姐,请坐。’沈长歌如同女主人一般招呼着。

    苏离便和沈长歌一同坐在距离唐磊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四人相对而坐,然后便是沉默。唐磊颇有些顽味的看着苏离,传言就是因为她所使用的‘美人计’才使得陆家兄弟反目,最后双双死于非命。看样子她还是有些让人值得探究的地方,不知道此时的陆老头儿知道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会做何反应?半晌,唐磊微笑道‘苏小姐,身体恢复的如何?’

    ‘一切如唐先生所愿。’苏小姐并未将唐磊放在心上,未曾将他试做一名对手。

    ‘为了救治苏小姐,沈长歌小姐可是功不可没。’唐磊慢悠悠的说道。

    ‘唐先生,我这个人向来直爽,最喜欢开门见山。’苏离冷冷道。

    ‘果然,在庄渝手下办事的人果然名不虚传,痛快。’

    ‘等下,我有一个问题还想向苏小姐讨教。我那两个儿子,陆风陆雨的意外是不是跟你有关系?’那个中年男子开口道。

    苏离上下打量着这名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原来是前陆市长?’苏离故意加重说了那个‘前’字,‘不知,您指的是哪件事?算算时间也有些久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陆风是不是你杀死的?’陆中华有些微怒。

    ‘陆风究竟是谁杀死的?现在已然不重要,就凭他私自制毒这一点就已经是死刑,何况他还做了别的事,凭借你一手遮天的权力,在h市里这么多年,混迹了这么久,恐怕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仇家了吧?’苏离轻蔑的笑了笑,‘至于陆雨?’

    ‘陆雨,无需提他,他本就做了令家族蒙受耻辱之事,死不足惜。’陆中华冷漠的打断了苏离。

    这是苏离始料未及的,看来外面的传言果真如此,同样的两个儿子,但对于陆中华来讲,他仿佛从未注视到有陆雨这么一个儿子,这其中难道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陆先生,这事也不能全怪陆雨少爷,当时我也参与其中,说来我也罪魁祸首之一。’苏离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人死如灯灭,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陆中华沉默着盯着苏离,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言归正传吧,今天把我带来,可不仅仅就是为了调查陆家兄弟的死因吧?’

    唐磊笑了笑,点燃香烟,轻吐烟丝,‘庄任中交给你的那张芯片呢?我想苏小姐现在不需要再为他保存了吧?’

    ‘芯片我已经交给了庄渝,做为庄任中的儿子他有权继承他父亲的一切遗产。’苏离道。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也不会冒然向苏小姐讨要的。与你的生命相比,你的忠诚只会显得微不足道。’

    ‘你在威胁我?’风从窗子吹进来,吹起了苏离的长发。

    ‘错,是等价交换。’唐磊,站起身来,示意沈长歌跟陆中华跟着自己出去。‘我会给你时间思考。’说罢他开门离开。

    沈长歌走到门口前,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便关上门,她坐在苏离的身边。‘苏小姐,你想不想了解庄渝他们现在处境?’

    苏离选择沉默。

    ‘我还是告诉你吧,他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太妙啊,最忠实与他的人,已经被他赶走了,现在庄渝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沈长歌一副掌控大局的表情,‘说起我的那个校友,还真是天真,竟然会相信爱情能给她带来希望?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此刻到哪了?崇山峻岭间能活着出来就已是万幸了。’

    说起最忠实的人,苏离不免得想起阿信来,活着的时候为她出谋划策,生活上又对自己无微不至。可是这样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了。她不禁陷入孤独与绝望之中。沈长歌并不急于迫切的知道苏离的选择,她有信心战胜一切。她打开门吩咐佣人送来了红酒。她为苏离倒上红酒,红色的液体像赋有生命般在酒杯里震颤,沈长歌抿了一口红酒,叹道‘唐磊家的酒还真不错,不愧是私人酒庄的酒,品质至臻,听说苏小姐对红酒颇有心得,不知这酒入不入得苏小姐的眼?’

    ‘庄任中已死,有些事情就让让时间尘封吧,我不想再斗下去了?’苏离叹息道。

    ‘他的死也未能换来庄渝的余生平安,反而有更多的人蜇服在左右,在这个世界中,既然染指,就必须站在最高处,洞悉全局。’

    ‘高处不胜寒。’苏离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没的选择。’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庄任中其实给了你两的芯片,一张是地图的芯片,你已经交给了庄渝,另一张则是一种新型病毒的公式和杀死病毒的公式。听说这个是他从一个叫可金家族的美国人手里弄来的。这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个东西,包括我们。’

    ‘你怎么能让我信服?那庄渝又在找什么?’苏离问道。

    ‘呵呵,哪有什么传世之宝啊?不过是庄任中障眼法而已,不过还好最起友码骗过了北条家的人,哼,想想那些鬼子也真是不什么善类,追得庄渝无处安身。保存这么久了,其实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怎样,这下清楚了吧?’

    ‘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就凭你片面之词我就相信你?’苏离轻蔑道。

    ‘陆中华和庄任中曾经有过交往,他比我们更加清楚。’

    ‘你们的最终目的呢?’

    ‘我们可以联手,将这个病毒卖出去,这样全世界的财富就都是我们的了。’沈长歌笑道。‘怎么样,跟我们联手吧。’

    ‘为了一已私欲,让那些无辜的人失去健康的身体?你们于心何忍?’苏离愤怒道。

    ‘别在这儿跟我假清高了,当年可金家族可是准备将这个病毒投放倒某个地方的,想想许多年前的新闻,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而已。’说道这儿,沈长歌拉开窗帘,‘做你的说客真难,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要你的答案。’

    庄渝他们几人翻山越岭,迷失于密林深处,蹚过湍急的河流,遭受猛兽的袭击,绝望情绪的打击险此丧命。最终几人狼狈不堪的来到一个小山村,经过于成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服,还有程浩凶神恶煞般的示威,村民们终于允许他们在这里短暂的停留,并提供人道主义上的帮助,庄渝他们几人换洗身上的衣服,重新打理蓬乱的头发与胡须,几个人又涣发了青春的朝气。这时村民们对他们才消除敌意。只是顾汀兰的身体却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庄渝摸了摸她的头,‘发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伤口并没有发炎,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愈合,于成的伤早就好了,而你的为何会这样?’

    顾汀兰半睡着,庄渝又给她盖了盖被子。‘必须马上回到现代城市,进入大医院也许就知道原因了。’

    庄渝将于成和程浩叫了过来,吩咐他们必须找一辆车,马上回到都市。他们二人踏着月色离开寻找车辆。顾汀兰在高烧中喃喃自语,庄渝一边为她擦洗脸庞,一边安慰她,叫她不要多想,离开这里就好了。忽然顾汀兰睁开双眼,惊恐的看着天花板,‘你怎么了?’庄渝被她吓了一跳,‘要不要喝点水?’顾汀兰一言不发,此刻她是清醒的,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哪一环节出了错?做为一名情妇,她善解人意毫无挑剔可言,做为一名间谍,她心狠手辣成功的窃取信息,可为什么会如此呢?难道庄渝发现了什么?不对,如果发现破绽,他是不会把林晓赶走的?顾汀兰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解的看着天花板。庄渝轻轻呼唤她好几声,她也没有反应。‘看来今晚必须马上动身了。’庄渝想到这里,便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东西。

    这时正巧,程浩和于成二人赶了回来,‘庄渝少爷,只找到了一个三轮车,车主答应今晚可以出发。车就在外面。’

    ‘马上出发。’庄渝说道,然后便来到床边刚准备抱起顾汀兰。顾汀兰的手紧紧抓住庄渝的庄袖,‘渝哥哥,我口渴,想喝水。’

    ‘知道了,于成拿水来。’

    庄渝慢慢的喂顾汀兰喝水,顾汀兰的眼睛终于蒙上了一丝色彩,‘渝哥哥,让他们出去,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看着顾汀兰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庄渝不免的心疼起来,却又无能为力,他对于成和程浩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出去。程浩迟疑了一下,被于成拉了出去,顺带关上门。‘走吧,兄弟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他的胳膊搭在程浩的肩膀上,二人坐在那个小三轮车子的后箱里,‘我看顾小姐是回光返照。’

    程浩听了,刚要反驳,‘等着瞧吧,一会庄渝就得叫我们过去。’于成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渝哥哥,地图我整理好了,就在你的贴身衣兜里,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我不能陪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带你回去,沈长歌会治好你的,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庄渝第一次略显笨拙的安慰着顾汀兰,但在顾汀兰的心里却胜过千言万语,她甜蜜的依偎在庄渝的胸前,究竟是谁对我下此毒手?她想起了受伤的妹妹,想起了林晓离开时对她的不屑,想起了藤原真纪看见她的得意?等等,顾汀兰好像想到了什么了,难道是她?我早就是一枚棋子,早就在她的弃子之中,程浩于成,这两人,究竟又是谁在害我?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了,唯一能做的只是提醒庄渝小心为上,可又小心谁呢?

    ‘走吧,别在耽误时间了。’庄渝抱起顾汀兰。

    ‘等等,渝哥哥,你要小心.....小心...。’

    庄渝抱起顾汀兰一脚踢开木门,于成和程浩吓了一跳,二个赶紧从车子上跳下来,‘庄渝少爷,只能委屈顾小姐在后面了。’说着他们二人帮忙在车箱后面铺好被子,‘好了,庄渝少爷上来吧。’于成伸手接过顾汀兰,便触电般的愣住了,庄渝跳上车子,‘于成把顾汀兰给我。’于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快点,把顾汀兰交给我。’

    ‘怎么了,于成,’程浩一脸疑惑,他拍了拍于成的肩膀。

    ‘顾小姐,死了。’于成小声的对程浩说道。

    ‘你胡说什么?’程浩大声质问他,手却悄悄的放在顾汀兰的脖子上,‘庄渝少爷知道吗?’他转过头看向庄渝,发现庄渝极其不耐烦的催促道‘把顾汀兰交给我,上车快走。’

    ‘不知道。’于成说道便把顾汀兰交给庄渝。

    程浩示意车主先不用开车,车主一脸不解。

    ‘开车走啊,快点。’庄渝焦急道。

    ‘庄渝少爷,顾小姐她已经不在了。’程浩道。

    ‘你胡说什么,她不是在我这儿吗?’庄渝解释道。

    程浩拉过庄渝的手放在顾汀兰的脸上,‘她已经不在了,而且你也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那冰冷的触感从手心直却到心底,庄渝冷的发抖,看着最亲的人离他远去,却无能为力,庄渝他好恨,好恨。夜色正浓,夜风习习,虫儿们仿佛也因为这悲凉的气氛而变得沉默。三个都沉默不语。

    ‘给我一支烟。’庄渝道。

    于成递给庄渝一支烟,庄渝仰头吐出烟丝,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