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还想说什么，梁婉直接不给他机会：“没买你的份，自己出去吃。”
“哼。”赵启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没和梁婉继续对峙，而是打了个电话：“送两份早饭过来。”
都没钱了还这么大少爷。我瞪了他一眼，把早饭分了他一半：“你很有钱吗？上班顺便的事，还要点外卖，赶紧退了。”
赵启明不干：“早餐我还买得起。”
梁婉冷哼：“小雨你别管他，他没钱了就把他扔出去。”
我们正吵着，刘劲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太早了，外面超市没开门。我在路边买了袋蟑螂药，不知道管不管用。”
“噗嗤——”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破功，我偷偷瞟了梁婉一眼，笑出了声。
梁婉脸上染着红，故作凶狠地嗔了刘劲一眼：“这都听不懂，你脑袋里长得肌肉吗？”
刘劲看见赵启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要赶他？”
他招呼小弟过来抓赵启明，被梁婉拦住了：“现在不用了。”
梁婉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吃早饭没？过来吃点。”
刘劲嘿嘿笑了一下，挥手让小弟下楼，然后才拖了条凳子在梁婉旁边坐下：“你做的？真香。”
“买的。”梁婉把碗往刘劲面前一顿：“傻大个一个，赶紧吃吧。”
外面很冷，刘劲急匆匆赶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梁婉拨了大半碗热粥给他：“我减肥。”
“你这身材正合适。”刘劲说：“再瘦就不健康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两人一面吃一面斗着嘴，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我正想笑呢，赵启明把我碗里的粥拿走了：“别吃了，一会儿有更好的，你省点肚子。”
一张桌子四个人，虽然有点吵，但是是很久违的温馨。
朝阳升起，浅金色的阳光从阳台透进来，落在赵启明身后，我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细微的汗毛。
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钻进心里，落在土里，生了根，发了芽，蠢蠢欲动。
我在想，如果赵启明真的回不了赵氏了，和他过这样普通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的怀抱挺暖的，个子又高刚好能包住我，长得也好看……
“叮咚——”忽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遐想。
赵启明已经不把自己当客人了，施施然地起身去开了门。没一会儿，他的助理就从电梯里出来：“老板，你要的早餐，明月楼的海鲜粥搭油炸春卷。”
看到刘胜，我忍不住皱眉。等到赵启明提着早餐回来，我才低声问道：“他还在给你当助理？”
赵启明把早餐摆在我面前：“嗯。”
我气结，也顾不上他现在玻不玻璃心：“赵启明，你搞清楚，你现在是无业游民，你拿什么给他发工资？”
“他跟了我七八年了，”赵启明说：“用惯了，再创业也用得上，就没辞。”
“……”他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他这人脾气又臭又挑剔，刘胜能安安稳稳跟他这么久，能力绝对没得挑。反正他都要创业，雇刘胜总比雇些新人强。
我又说：“用助理就算了，明月楼的海鲜粥一碗一百多，你当早餐吃，也太浪费了吧？”
“明月楼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值这个价。”赵启明看出我生气了，就和我解释：“只吃今天一次，明天就不买了。”
“……”我知道习惯很难改，只好再忍他一回：“下不为例。”
赵启明勾起唇角，露出一道光风霁月的笑容：“遵命，老婆大人。”
“想死啊你！”我使劲掐他一把。
赵启明大腿上全是肌肉，我的手指掐在上面根本掐不懂。他毫无反应地替我搅了搅粥，海鲜粥的香气迅速腾起，几乎充满整个餐厅，衬得梁婉买的早餐一下子黯然失色。
桌上还有另两个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他：“家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人，你既然要买早餐，就该多买两份啊。”
谁知，他答得十分干脆：“我穷，只买的起两份。”
“……”这个混蛋！刚才看他没和梁婉吵架，我以为他学会服软了。结果他丫记仇，不吵架，等着别的地方报复呢。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顿早饭一点也不温馨，简直鸡飞狗跳。
吃过早饭之后，赵启明和我一起出的门：“我去商业区谈事情，顺路。”
我本来想说我自己开车去，下班方便。结果赵启明说：“我去接你。”
他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找不到存在感了。”
他的确挺惨的，换做是我，我可能已经崩溃了。我心一软就答应他：“我下班时间不一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好。”赵启明得逞之后，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几乎要怀疑他刚才的可怜是演出来的了。
我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刚一到律所，就看见李查亮那道猥琐的身影在接待区闲逛，甚至还在糖果盆里翻找巧克力。
那副穷酸痞子样，不像律师，倒像是街边的无赖。
我原本想直接忽略他去办公室，谁知走到一半就被他发现了：“秦律师。”
我没办法，只好停下脚步：“李律师。”
“呵呵，”李查亮把翻到的巧克力全都塞进公文包里，留了一颗剥了放进嘴巴里，吧唧地嚼着：“秦律师，我听说你和赵启明小赵总很熟？”
李查亮真的浑身上下透露着猥琐的气质，‘很熟’两个字都被他说出下流的味道。
我忍不住皱眉，却又不好在公共区域和他闹开，只好领着他往办公室走：“我很忙，李律师有话不妨直说。”
“大忙人呐。”李查亮不以为意，进了我办公室之后自来熟地拨弄着我的摆件：“我有个消息想和你交换，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不是在法庭上，他想和我打太极拳，我根本不接招：“慢走，不送。”
“哎，别急嘛。”李查亮说：“我知道董俊杰是被赵启明陷害的，就是差点关键证据。你要是肯给我，我可以送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不上当：“对不起，我这里没有证据，也对你的惊天大秘密不感兴趣。”
“真的吗？”李查亮自信地笑了笑，说：“我可以提示你两个字——‘唐敏’。”
这两个字已经刻在我的骨头上了，每当想起，心里都会泛起滔天的恨意。我不动声色地陷进座椅里，淡淡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感兴趣。”
李查亮是个怎样的无赖，我六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从他手上换信息只有被利用的份，更何况我已经下决心不再出卖赵启明了。
所以即便他提起唐敏的名字，我也不为所动，伸手按了通话机：“小沈，过来帮我送下客人。”
“……你真的不感兴趣？”李查亮表情有些破裂，但是他很快就掩饰干净：“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交换，那就算了。”
他站直身体，笑了笑：“不用送，我自己走就是了。”
等他离开蓝天之后，我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李查亮是有本事的，他提起唐敏，很有可能是他在代理董俊杰的过程中，查到了有关唐敏的痕迹。
这个秘密到底有多大，值得我去探究吗？
我一时没有结论，只好把这事放在一边，专心处理手里的案子。
蓝天律所规模不大，在南城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的小律所，主要接的案件都是一些民事诉讼。
我虽然主攻金融方向，但没有业务，也只能帮忙处理一些民事案。时间过得很快，接连处理了几个咨询之后，就到了下班时间。
手里没案子，就可以按时下班。我给赵启明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他就出现在了写字楼下。
“这么快？”我不由好奇：“你不至于一直在楼下等吧？”
赵启明勾着唇角朝我笑：“你想我等吗？”
他最近实在是奇怪，明明被赶出乐瑞是件倒霉事，可是他的笑容却比以往多了很多。不光笑，还总是对着我笑，笑得勾魂摄魄。
我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不用，我希望你能忙你自己的事。”
“老婆的话，我都听。”赵启明点了点头，和我解释道：“我在这附近办点事，刚办完就接到你电话了。”
他这会儿开的车和早上不是同一辆，而是一辆敞篷跑车。加上他长得帅，身材又好，光是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周围就有好几个小姑娘拍照。
我赶紧挡住脸，钻上车：“这里不许停车，赶紧走吧。”
“遵命。”赵启明绕过车头上了车，一踩离合，车子就忽地飞了出去。
我忍不住看他：“你不是说财产被冻结了吗？怎么还能换着车开？”
“这是贾绪的。”赵启明眸光闪了闪，表情慢慢黯淡下去：“他给我哪辆，我就开哪辆呗。”
“……”一说到资产的事上，他就可怜兮兮的。我不好再说，抬手搓了搓脸：“把棚顶升起来，脸都吹木了。”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跑车的浪漫吗？”赵启明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老实升起了车顶。
“你很有经验？”我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赵启明，你再敢把你以往泡妞套路往我身上试，就滚出我家。”
“……没良心的女人。”赵启明咕哝了一声，说：“谁告诉你我很有经验了？”
“难道你没经验？”我说：“别在我这里装纯，不管你演小奶狗还是小狼狗，我都对你没兴趣。”
“……”赵启明的脸刷地一下黑了，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