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推不动他，就拿脑门使劲往他下巴上一撞，痛得他支撑不住，翻倒在一旁。
我讨厌被他当成所有物：“我想和谁结婚是我的事，我就算不结婚也不违法，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说：“赵启明，留你在这儿是看你可怜。你再惹我心烦，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立刻冷了下来。赵启明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深邃的眼里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他很帅，面无表情的时候像冰块雕出的人像，完美但是冰冷。
看到他这幅模样，我又有点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
将心比心，我在最落魄的时候，听到老公、哪怕是个名义老公说‘我就是同情你才没踹了你’，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更何况，在齐赵这场斗争中，他和齐修宇两个都只是棋子而已。
齐妈妈和赵妈妈没有斗出高下，又把仇恨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让他们继续斗个你死我活。赵启明当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婴儿，根本就不关他的事，硬要说起来，他这次被赶出乐瑞，完全就是个无辜的炮灰。
“咳，”想到这里，我的气势就有些动摇，率先低了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我觉得你很有能力，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但是我帮你，并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你，只是出于道义……”
这话也没说对，我还没说完，赵启明就翻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进了电梯。
这人。我都道歉到这份上了，他还要甩脸子。我也不高兴起来：我又不是求着他什么，没必要作践自己。他爱去哪去哪，与我无关！
我懒得管赵启明去了哪，独自处理完今天遗留的案件资料后，洗了澡敷了面膜，就上床睡了。
谁知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感觉床上一沉，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就压了上来：“秦时雨，老子和你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赵启明把自己按在我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齐修宇那孙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再过三个月，老子让你堂堂正正嫁进赵家当少、奶、奶！”
明明已经冬天了，可赵启明的怀抱却很热，尤其是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我耳畔，像火一样炽热，几乎把我烫熟。
“……你说过恨我的，要恨就恨一辈子，不许离婚！”他喝得很醉，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只准和老子约啪，老子身强体壮，比张志豪能干多了！”
“不信可以先验货！”他说着说着认真起来，摇摇晃晃撑起身子，要来扒拉我的睡衣。
他手里的钥匙是他晚上搬家时死乞白赖从我手里要的，没想到居然被他摆了一道。我气得要死，一把推开他：“赵启明，你想挨打是不是？”
我把床边的台灯按开，暗黄色的灯光像一团水母，轻轻漾开一层黑暗，勉强能看清赵启明的脸。
他今天没抹发胶，清新的发丝温顺地垂在脑袋上，像一蓬柔软的水草，毛茸茸的。身上的外套已经被他脱掉，只剩一件衬衫挂在身上，扣子还解开几颗，露出大片胸膛。
他这会儿正骑在我身上，像只饿狼似的盯着我。看我面色不虞，喉结动了动，咕哝道：“秦时雨，你是我的。”
“哼。”我翻身把他推开：“我是我自己的。”
我懒得和醉猫吵架，起身去衣橱抱出一床被子还有枕头就往梁婉房间走：“我和梁婉睡一起，你敢闯进来，就把你阉了。”
“时雨。”赵启明从床上歪歪扭扭地追下来，从后面抱住我：“别走。”
他喝醉之后特别孩子气，连声音都变得粘人了：“我保证不碰你。”
保证如果有用，哪还有那么多骗局惨剧？我手里抱着被子，没办法拉开他，只好在他怀里左右挣扎。
“嗯……”赵启明闷哼了一声，把我抱得更紧，声音又低又沙哑：“我不会放开你。你再乱动，我没办法保证不碰你了。”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立刻僵住了。
“秦时雨。”赵启明在我耳边低低念着我的名字，温柔缱绻，浓得化不开：“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会用一生来补偿你。”
他说错了，我早就不恨他了，谈不上原不原谅的问题。我想和他划清界限，只是因为我要走的路，容不得多余的感情来左右我。
他是克制我的毒药，我不想再为他昏头了。
“启明。”我放缓了语气，慢慢说道：“你不想离婚，我们可以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
赵启明低哼：“不是暂时！是这辈子我都不离婚！”
他现在正脆弱，我不想让他多想，就点头：“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
我轻轻抬了下胳膊，说：“你还有‘复兴大业’，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睡。”
“和我睡。”赵启明说：“求你了。”
他的最后三个字，带着粘，撒了糖，甜腻得不像他说出的话。我骨头一软，就晕陶陶答应了。
……反正又不是没睡过。我用这个借口安慰着自己。理智其实知道自己落进了沼泽，可是行动上根本不听指挥，甘之如饴地沉、沦着。
不过赵启明并没有动我，洗掉一身酒气之后老老实实地圈住我睡着了。他喝了很多酒，睡着之后鼻间发出浅浅的鼾声，一点也不吵，反而有些可爱。
我听着听着，也就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梁婉看见我和赵启明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脸色漆黑：“姓赵的，借你片屋檐就够情分了，你别得寸进尺！”
她瞪着赵启明，警告道：“小雨拉不下面子，你自己得自觉，赶紧去把离婚证办了。别到时候盘查你资产，还连累小雨的账户都被冻结。”
她很意味深长：“她挣点钱不容易。”
“我知道。”赵启明乖乖点了头。
梁婉骂赵启明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担心。赵启明现在正处于敏感期，万一梁婉戳中他伤口，场面肯定难看。
我没想到，他居然不吭声地全部受下了，等到梁婉说完，他才说：“时雨已经把我打给她的钱全部打回我账上了，有流水单，她的资产不会被冻结。”
“至于离婚……我永远都不会和她离婚，这是我的底线。”
“你！”梁婉嘴巴本来就毒，更何况她对赵启明没什么好印象。一听赵启明说不离婚，她立刻骂了回去：“离了赵氏，你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你不离婚，还想靠小雨养不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越说越生气，干脆拿出手机：“喂？带几个人过来。”
“做什么？家里进蟑螂了，帮忙驱虫！”
“大婉！”我看了看赵启明，想过去抢电话，却被赵启明拉住了。
他捉着我的手，还有心思捏我的指头玩。等到梁婉挂断电话，他才慢悠悠地开口：“离了赵氏，我依然是赵启明。小雨也不用养我。”
他说：“我不白住在这里，每月的房租水电我都交。”
“你好好创业就行了。”我拉了他一下，说：“没必要在这种地方逞强。”
我和梁婉这房子房租其实不算太高，一个月五千，零零散散的费用加到一起六千，分三份就是一人两千。
不过，他都租不起房子了，这两千估计也够呛。
谁知，他却朝我勾了下唇角：“我再落魄，几千块钱还是拿得出来的。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惹你朋友不开心。”
“我是计较钱吗？”梁婉气得撸袖子：“我是让你别粘着小雨。”
“反正她短时间又没别的对象，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赵启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包张志豪一个月要七八万，我免费。”
这人，不要脸起来，无人能敌。
梁婉估计没想到堂堂前大少爷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呛了一口气。不过她反应很快，马上抱着胳膊嘲讽道：“免费的一般都是劣质品，你又老又不会讨人欢心，有什么用？小雨不差这点钱，用不着贪这种小便宜。”
赵启明不应战，就来看我：“有没有用，好不好用，要问用过的人，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这话是看着我说的，但是是说给梁婉听的。我听到那句‘用过的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赶紧捏了赵启明一把，警告他：“够了，你别得寸进尺。”
我想起昨晚的冷战，又缓了缓语气：“房子借你住，不用交房租，只有一个要求——你要遵守我们的室规，太过分，就别怪我们绝情。”
“你们有室规？”赵启明挑了下眉，眼底写满不相信。
我说：“本来没有，现在有了。”就是防你的。
“……好吧。”赵启明的笑容有点无奈，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一下：“我听老婆的。”
“室规第一条，举止尊重，禁止语言占便宜。”
“哈！”梁婉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就按这个办吧。”
她扫了赵启明一眼，说：“室规第二条，小雨和我睡一间屋。”
赵启明脸色又黑了下去，不过我知道这点程度还不至于激怒他，就没有搭理他，径直坐到餐桌前吃起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