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问这事，赵启明的眉立刻皱了起来：“……二十几年前吧？具体哪一年，我需要查一下，怎么了？”

    我飞快地跑进书房，把我之前留在手里的资料翻出来递给赵启明：“我之前查过，乐瑞有几笔很老的假账。零零散散挪用了五百万，去向不明，我查过后续的账目，都没有回填。”

    这份资料是当初我被齐修宇安排进乐瑞之后查到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这份资料就被我留在手里作为保全自己的把柄。

    而赵启明从来就没想伤害我，这份资料就被我锁进了保险柜，再也没动过。

    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叔叔应该是用这笔钱填了周家的窟窿。这些资料只是时间久，没人查而已。齐阿姨也应该知道这事，不是要开庭审理资产转移案吗？或许齐修宇已经准备好相关证据了。”

    赵启明飞快地翻了翻资料，眉头紧了又松，最后在我额上匆匆吻了一下，就离开了家：“我回公司一趟，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走。”

    这笔账太久了，估计连赵文远自己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后来接过公司的赵启明。据我所知，公司的财务系统升级过很多回了，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填回去并不容易。

    不过我相信赵启明的能力，有他在一定能化险为夷。而我，也要为了我们的将来贡献一份力量。

    梁婉和刘劲上午的时候给我发了不少他们人脉网里传出的消息，不过我忙着处理假离婚的事没有细看。

    直到这会儿赵启明走了，我才有空坐下来慢慢整理思路。

    齐修宇这一次做足了准备，无论是陷害还是扭曲事实，他拿来冲击赵氏的黑料都是有实实在在证据的。赵氏想洗白很难，要想解决问题只能解决弄出问题的人。

    齐修宇我之前调查过，人生经历其实很单纯，小学转去日本，老实念书，初中时认识小林羽开始学习围棋，高中开始就各种少年围棋奖拿到手软。可以说，不报复赵家，他或许会是最能继承小林羽衣钵的弟子。

    在他身上，我根本找不到黑料，只能转头处理来自李鸿和康映舒的威胁。

    这个就更难了，李鸿高中之前都是没有存在感的闷葫芦，高中唯一一件实质性坏事就是强了唐敏。现在他和唐敏在一起，这个黑点根本不足以动摇他的形象。

    而他在之后的时间都是在德国渡过的，我的调查员英语都很勉强，更别提德语了，完全找不到关于李鸿的信息。

    “我之前拜托你帮我找唐敏和李鸿的孩子，有消息吗？”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只能试着从他和唐敏维持关系的纽带入手。

    “有眉目了，”调查员传了一份资料过来：“不过还不确定。”

    他传来的是很多张同一个小孩的照片，还有一张简单的个人资料。他说：“我调查了李家所有亲戚，这个孩子名义上是李鸿的表侄子。他的年纪最吻合唐敏产子时间，而且李太太几乎每周都会用各种理由和他见面，对他的宠爱超过了李家的子侄。”

    “辛苦了。”我把之前说好的酬劳转给调查员，道：“我先看看资料，另外有需求，我再和你联系。”

    “行。”调查员临挂电话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找孩子的时候，顺带发现了一个疑似李家私生子的人，你用得上吗？”

    豪门最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一点也不意外李鸿还有个便宜弟弟，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人的利用价值：“李家对他是什么态度？”

    “……我不知道。”调查员说：“据我了解，他很多年没有和李家来往，不确定是他已经和李家断绝关系，还是李家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就算了吧。”他既然这么多年没有和李家接触，肯定是不希望生活起变化。

    虽然我打李鸿和唐敏孩子的主意已经是和魔鬼做交易，但是我还是想守住底线，尽量不把无关的人扯进纷争里。

    调查员只负责提供我想要的信息，并不强行向我贩售他人信息，我说不要，他就没有再劝我，安静地切断了通话。

    翻着疑似李鸿儿子的照片资料，我发现这个孩子和唐敏长得有四分像，尤其是眼睛，眼尾都是向上挑起的。再加上他的出生日期还有国籍都和唐敏儿子温和，我基本已经确定他就是那个被藏起来的孩子。

    我把资料仔细上传到云端保存起来，还上了一层密码。心里默默祈祷着赵启明能够顺利解决赵家的危机，用不着这个孩子的资料。

    “时雨。”临近傍晚的时候，齐修宇又给我打来电话：“有空吗？”

    我对齐修宇的认知一直是模糊的，我知道他是回来报复赵家的，可是我却搞不清他对我的态度和意图。

    就像之前，我以为是唐敏一个人谋划了张仁慧的事，可是让我脱罪的关键证据却诡异地留在齐修宇手里，并且由他传到了我手上。

    赵启明的看法是，齐修宇选择和唐敏合作。

    这种说法仔细推敲的话，逻辑根本站不住。毕竟我因为张仁慧身缠绯闻是唐敏最乐见其成的结果，他们就算是合作关系，唐敏也不至于顺从这种和她目标背道而驰的合作。

    可是，如果齐修宇没有和唐敏合作，又没办法解释这一回他为什么会和李鸿同时向赵家发难。

    齐修宇和李鸿之间的关系有太多种可能，我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推论，只能从齐修宇本人身上找答案，摸清情况才好找机会各个击破对手。

    我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和齐修宇见面的情况，觉得自己能掌控，才淡淡道：“当然有空，你想请我吃饭吗？”

    “呵呵，”齐修宇低低笑了一声，道：“你猜对了。”

    他说：“自从我们从日本回来，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今天方便吗？”

    “不是很方便。”我说：“赵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启明没精力保护我，唐敏随时都能找我麻烦，我不能出门。”

    “别怕，”齐修宇还是那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温温和和地安慰着我：“有我在，唐敏不会动你。”

    因为你和唐敏是合作关系？他还没上钩，不着急吓跑他，我把这个问题咽回肚子里，淡淡笑道：“我又没说不见面，你别急啊。”

    我诚恳地邀请道：“我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可以在家做饭请你吃啊，刚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你做饭吗？”齐修宇的音调微微上扬了一些，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我抓紧机会鼓动道：“是啊，前提是你不嫌弃我是新手。”

    “不嫌弃。”齐修宇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他说起套话来，真像那么回事。我故意忽略他语气里模棱两可的暧、昧，笑道：“那好，我不方便出门，麻烦你带上你喜欢吃的菜来做客吧。”

    齐修宇问我地址，我怕他提前找人硬闯，留了一个心眼没说，只说：“等你买完菜，我再发地址给你。”

    齐修宇语气里有一丝失望：“你还是不信任我。”

    “宇哥，你知道的，”我丝毫没有愧意，淡笑道：“你在dsn做的事消磨了我对你的信任，我今天愿意和你谈，是为了启明，你可以选择不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齐修宇才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我来。”

    “那就到时候见了。”我挂断齐修宇的电话之后，立刻拨通了刘劲的手机：“……你那有枪吗？”

    刘劲被我的话搞得有些糊涂，愣了一下才问我：“你说的枪是指‘砰砰’杀人的枪吗？”

    “不然呢？”我被他的无厘头逗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最近情况不明，我怕唐敏找人对付我，想弄个小巧点的家伙防身。”

    “小雨？”正说着，刘劲的手机忽然被梁婉夺了过去：“情况真的这么危险了吗？”

    她最担心我，想也不想就说：“我知道你是爱赵启明这个人，不在乎他家如何。但是再怎么爱，命最要紧，先划清界限，出去避避风头吧。”

    我不想她老为我操心，就和她说了实话：“我已经和赵启明办理了离婚手续，赵家的事不会牵连到我。”

    我说：“不过唐敏是个疯子，谁也猜不透她会做什么，我多一个防身武器，以防万一。”

    听到我已经和赵启明离婚，梁婉才算稍稍放心：“离婚而已，外面的世界很广阔，别伤心啊。”

    她问我：“刘劲照顾小宝挺顺手的，要不然我过来陪你吧？”

    “不用。”我今天还要对付齐修宇，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就说：“我们只是假离婚，我不难过。这几天我都在家里，不会出去的。”

    我还有事问刘劲，好劝歹劝才让梁婉对我放心。等到手机回到刘劲手里之后，刘劲问我：“你什么时候要。”

    我要枪，其实防的是齐修宇，自然越快越好。刘劲执行力特别高，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枪送了过来：“这枪是改装过的老枪，轻便，后作用力相对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