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地方大，”刘劲犯了难：“可是都是大老爷们，哪哄得住这么小的小孩？”

    “有地方就行了。”我笑笑，道：“小宝只要有玩具就能哄住，你帮我带带，就当提前实习奶爸职位啊。”

    刘劲听懂我意思，意味深长地瞟了梁婉一眼，才笑着答应了：“行，我先练练手。会了，正好抱自己的儿子。”

    “你哪来的儿子？”梁婉又不高兴了，嗔了他一眼：“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刘劲估计习惯了梁婉的别扭，一点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迟早的事。”

    这房子是赵启明新买的，但也保不准有神通广大的狗仔摸过来。我怕迟了生变，简单把小宝要用的东西收进行李箱，就拿被子把小宝裹住塞给刘劲：“刘劲，这事拜托你了。千万要把他藏好。”

    “我知道。”刘劲咧嘴笑了笑：“小宝在我那很安全，这几天我们电话联系。”

    小宝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是个陌生男人抱着他，咧着嘴就要哭。

    我既害怕他的哭声引起邻居注意，又觉得他这么小就被妈妈当做工具利用实在可怜，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他身上有股奶香气，我的心突然就软化了，忍不住放轻语气哄他：“好孩子，乖乖的，不哭。”

    我把他今天最喜欢的玩具拿在手里晃了晃，引起他注意才塞进他怀里：“小宝，这是刘叔叔，他家可好玩了，你乖乖的跟刘叔叔玩几天，我就接你回来，好不好？”

    小宝白天哭了很久，估计是累坏了，我一拿玩具，他就被夺走注意力，嘴巴瘪了瘪，最终还是没哭出来。

    刘劲看着我，若有所思道：“时雨，看来你是真的爱赵启明。”

    “嗯。”各方的压力都在威胁着赵家，我没心思多聊，推着刘劲和梁婉出了门：“你们都要小心，这事拜托了。”

    送走梁婉和刘劲，房间一下子空了。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给赵启明打电话：“媒体解决了吗？”

    “明天的新闻全都被买下了，”赵启明的声音有些疲惫：“也发布了相关声明，我现在正在联系资金，力求稳住股价。”

    这些都是补救措施，实在是被动，真想反转还得从对手那里想办法。我捏着眉心和赵启明说了小宝的安排，提醒他：“……人在刘劲那，没人知道，别让阿姨说漏嘴了。”

    “我知道了，鉴定的事还得照常做，我明天会派人上门取样本。”

    聊完小宝的安排，电话那头的赵启明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放慢了语气，和我说：“时雨，我想离婚。”

    他怕我误会，飞快地解释道：“为了脱离乐瑞，我把爸妈手里的乐瑞股份全都换成资金投进了新赵氏公司。现在赵家形象受损，一旦他们查到新赵氏也是赵家的，赵家就有破产的危险。”

    他说：“现在离婚的话，我名下的资产全部给你，你不会受影响。”

    我心里很清楚，他说的是事实，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和他离婚，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保住大部分赵氏资产。

    “好，我帮你守着这些资产，”我真的很爱赵启明，光是想到分离就心疼，我忍不住和他强调：“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复婚。”

    这一晚过得特别漫长，我一直抓着手机刷新着有关赵家的新闻，过了凌晨两点之后，各路的风声都小下去，我才渐渐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感觉脸上刺刺痒痒的，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赵启明回来了。

    熬了一个通宵，他的眼睛有些泛红，下巴上的胡茬也冒出头，刚才就是这些胡子刮得我脸疼。

    “时雨。”赵启明见我醒来，就伸手把我捞进怀里紧紧抱住，舌尖急切地挤进我的牙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索取着。而我，也因为眼前的风雨沉默着，默默回应着他的吻。

    说实话，我很害怕。哪怕我知道这次离婚只是为了转移资产的假离婚，我还是很害怕。

    齐修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耗上人命都要抹黑赵家，他不可能轻松放过赵启明。我和赵启明离了婚，还能顺利复婚吗？

    未来的不确定让我紧紧抱着赵启明，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度。等到一吻结束，我才有机会说话：“赵启明。”

    我连名带姓地叫着他，我说：“离婚只是权宜之计，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你别和我玩奉献。事情解决了，哪怕你变穷光蛋，你也必须和我复婚，听见没？”

    “……”回应我的，是更加激、烈的吻，像是要夺走我的灵魂似的。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慌，总觉得他好像已经做好了离开我的准备。

    “赵启明，你别离开我。”我搂着他的腰，主动地解开他衬衫的衣扣。这一次换我威胁他了，我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欠我一辈子的幸福，敢跑，我追到天涯海角也把你抓回来！”

    赵启明眸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给我承诺。

    再然后，主动权就到了他的手里。

    山雨欲来，我们把彼此抱得很紧，做得格外地激烈。临近发泄的时候，他想要离开，却被我紧紧抱住：“给我。”

    我不知道我那一刻在想什么，我明知道孩子不可能是绳索，却还是寄希望于它，希望它能为我和赵启明的感情增加一道保险。

    “时雨。”赵启明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结束之后，他伸手捧起我的脸，认真道：“不是时候。”

    他说：“最近很忙，我怕我照顾不好你和孩子。一会儿我去买药，好吗？”

    “……”他的话让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不是觉得伤心，而是觉得恐慌。

    他一向是信心十足的，我很难看到他慌乱的一面，可现在，他要和我假离婚，给我资产，不给我孩子，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在替我铺设后路？

    我咬着唇，倔强道：“我可以自己照顾我和孩子，我没那么脆弱。”

    “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赵启明低头在我唇上吻了吻：“可是，我可以没退路，你不能没有。”

    他问我：“你知不知道周氏？”

    他说：“齐修宇的妈妈本来姓周，是周氏老板的亲女儿。后来周家濒临破产，她求爸爸替周老板还债，被爸爸拒绝了。”

    “她铤而走险，绑架我要挟爸爸，不过没有得逞，而在这期间周老板也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自杀了，她只能改名换姓带着齐修宇远渡日本。因为这个，她一直恨赵家，恨我爸、我妈甚至还有我。”

    “所以赵家不破产，不逼死赵家人，她不会罢休。”他说完这个，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齐修宇连带他长大的桂姨的命都不在乎，我怕他知道你怀孕会对你下手。孩子什么时候都能有，你却只有一个，就算是为我，你也要好好保护身体，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知道齐姨远渡日本的背后，还藏着这样一段插曲。我一想起她那张带了刀疤的脸，想起她对赵家的恨意，就不由泛起一股冷意。

    赵启明却误会了我犯冷的原因，一面帮我搓着胳膊，一面低声解释道：“爸爸不是绝情，而是已经挪了乐瑞很多款项填补周家的债务。周家破产的那段时间，刚好也是乐瑞资金链匮乏的时期，爸爸真的拿不出钱，不是不帮齐姨。”

    “我明白。”我朝他笑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齐阿姨对赵家的痕实在是太执着可怕了，好像什么都可以牺牲似的。”

    “嗯。”赵启明对这些过往不太感冒，见我听进他的话，就没再聊这事。而是把我圈在怀里：“把刘劲的地址给我，我找人去取小宝的基因样本。你也准备一下，下午去办离婚手续。”

    “这么急吗？”我一想到离婚，心口还是忍不住发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嗯，之前拟结婚协议时，清远就整理了我的私人资产，再加上这次是全部交割，没有争议，比较简单。”

    我再次把他抱住：“我们一定要复婚。”

    我说：“我喜欢花自己挣的钱，你的钱，我不会用，你不复婚，我就把它捐给福利机构！”

    赵启明在我头顶揉了揉：“……我知道了。”

    下午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姚清远也在，他带来的财产交割协议名单很长，我看了一半就不想再看下去，直接签了字。

    等到工作人员把离婚证交给我们，我一把把赵启明的那份也抢了过来：“由我保管。”

    赵启明没有异议，垂着手把证件全都让给了我。他这么配合我，我心里总算安稳了一点。

    回家的时候路过药店，赵启明把车停在路边，不一会儿就带了一盒紧急避孕药给我：“回去记着吃，知道吗？”

    “嗯。”我总有些心神不宁，接了药顺手塞进了包里。

    直到回到家里，我才总算想起来我遗忘了什么：“……叔叔挪用乐瑞资金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