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甚尔与黄金律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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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一)

    乖巧懂事五条悟,尊老爱幼咲耶姬。

    高专食堂巴掌大的小桌子上,乐岩寺嘉伸坐在(五条悟非常懂事第一时间让出来的)麻仓咲耶正对面的位置上,面前是他带来的学生给他泡好的一杯热茶,青瓷浮光的茶盏侧边印着高雅的鹤纹,袅袅白雾腾空升起——然而和这样名贵漂亮的茶盏放在一起的,却是麻仓咲耶和五条悟两个家伙沾满照烧酱汁和装着味噌汤的不锈钢餐具。

    乐岩寺嘉伸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那张小椅子上,夜蛾正道也是正襟危坐;而这张桌子上的二十岁以下组里,麻仓咲耶翘着二郎腿咬着蛋挞,带着墨镜的五条悟则是连椅子都带歪了,整个人侧着坐在那里,单手托腮,大长腿直接螃蟹似的横在了走廊上。

    无论是从二人无拘无束的姿态还是校长组又黑又青的脸色来看,这二比二的阵容看上去都是泾渭分明。麻仓咲耶在慢吞吞地喝完了一口味噌汤后意识到了什么,她在“加入老年人坐姿”和“坐得像五条悟似的”两个选项之间痛苦地纠结了几秒,然后默默地放下了二郎腿挺直腰,选择了前一个选项。

    宛如帝王蟹一般张牙舞爪的五条悟立刻敏-感地发觉了这一点,十六岁的银发少年不知收敛为何物,当即非常不满地拍着桌子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麻仓咲耶你为什么突然坐直了?!你现在是在跟他们俩一起排挤我吗!可恶,我就知道你这绝情的女人是根本靠不住的!还有夜蛾校长,你明明是我们东京咒术高专这边的人吧,为什么你坐得好像是他们京都那边的人似的!应该是你想一个新的坐姿然后加入我和麻仓这边吧!”

    “闭嘴,五条。”

    比起麻仓咲耶的皮笑肉不笑,夜蛾正道显然早就习惯了五条悟的沙雕作风,墨镜大叔站起来对准银发少年的脑袋就是一番毫不留情的“指导”,半分钟之后,头顶包子的五条少年端起餐盘站起身,骂骂咧咧地换了张桌子退出了群聊。

    乐岩寺嘉伸脸上那明显的生理不适表情这才得到了稍许的缓解,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

    毕竟,麻仓咲耶只是得理不饶人,刚刚被夜蛾正道赶走的那个,可是理不直气也壮的代表性人物。他有心对这两人摆架子,奈何一个是麻仓家的实际掌权人之一,另一个是五条家未来的家主,这两人双剑合璧破坏力简直是指数级增长,他刚刚仅仅是坐在这里就感觉到了血压的飙升。

    就这样的两个刺头儿,居然还有婚约……

    乐岩寺嘉伸表面上古井无波一般,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慌得心肝儿颤,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咒术界几个大家族联姻的不妙之处:就这两人,倘若真生下个孩子,六眼加灵视加无下限术式无效化术式如果还有麻仓辉夜的元素亲和力……那熊起来的场景简直是襁褓里直接掀飞了咒术界的程度!

    ——等等,如果麻仓咲耶和五条悟感情好,还能多生几个……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乐岩寺嘉伸就觉得自己手抖得要拿不住茶水。

    不行。五条家和麻仓家这门婚事,无论是出于派系立场还是为了咒术界的未来,他都必须要在五条悟成年之前将这祸殃子掐死在摇篮里。

    (二)

    “老夫的来意,想必夜蛾校长已经猜到了吧。”

    在短暂的权衡之后,乐岩寺校长选择了看上去较为好对付一些的夜蛾正道作为谈话对象。他当然知道让东京咒术高专做出如此巨大改变的人绝不可能是刚刚上任的夜蛾正道,这场让咒术界高层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教育改-革怎么看都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回来做高专监督的麻仓咲耶的手笔。

    但乐岩寺嘉伸也知道,他要是硬碰麻仓咲耶,对方很可能会把皮球踢到麻仓辉夜那里,那样的话事情就会从学校的层面上升到家族的对抗了——而基本上,没几个人愿意去当面跟麻仓家那位有【灵视】的辉夜姬当面对话。

    身为校长,同时也是乐岩寺嘉伸的后辈,夜蛾正道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接下了老者的话语:“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乐岩寺校长,我们这边任性的决定给京都咒术高专那边添麻烦了。”

    不过就像是每个公关在低头道歉的时候老板都喜欢在背后继续整活儿一样,麻仓咲耶则是当着夜蛾正道的面在乐岩寺校长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高血压线上来回蹦迪:“嗯?夜蛾前辈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要道歉啊?”

    “咲耶姬,因为你们东京这边任性的决定,导致我们京都咒术高专的任务量剧增,不少老师和学生都为此负伤受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想不通吧?”

    乐岩寺校长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下去,厚重的白眉毛下,那双深邃得仿佛两个无底窟窿一样的瞳孔中散发着莫测的幽光。在说完京都咒术高专的立场之后,老者话风一转,又以咒术界保守派的领头羊的口吻斥问了起来:“好歹也是麻仓家的嫡系出身,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咒术高专不仅仅是咒术界的教育机构,同时也是重要的任务斡旋与支援组成部分,甚至还包括了保管咒物的忌库也在这里……正因如此,天元大人才会在此处设下【帐】来进行防护和隐蔽。执行任务本身也是你们东京咒术高专的本职之一,你们没有资格拒绝咒术界上层下发的任务!”

    “原来乐岩寺前辈竟是为了我替学生拒绝了任务这件事而来啊,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呢。”

    并没有去接老人的话茬,麻仓咲耶只是控制着面部表情做出了一个敷衍的“惊讶”表情,虚伪的程度让人看了就牙痒,十分遗憾地叹息了起来:“我原本呢,也并不反对学生们在学习之余去接那些任务赚点小钱……啊不对,是维护东京的秩序和安全。可是谁知道,截止今年上半年为止,协会派给我们的任务,几乎有一半都是评级偏低的,导致我们单独出任务的学生们因为准备和人手不足出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负伤,有的时候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学生活着回来了,协会却装聋作哑继续不停给我们的学生高强度发派任务,让他们不但无暇休息和养伤,连咒具和医疗用品的损耗都有些难以为继……”

    麻仓咲耶唱作俱佳地说着,那双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里闪过浓重的担忧之情,似是想到了学生们生命垂危的模样,她抬起手轻轻按住了胸口做出痛心不舍的姿态:“同样是为人师表,身为这些孩子们在学校的监护人,我以为乐岩寺前辈您爱护学生们的心情会跟我一模一样呢……”

    乐岩寺嘉伸:“……”

    这家伙……是在借着自己偷懒的事情来内涵他不顾学生的安危吗?

    (三)

    并不在意乐岩寺校长一副被茶到了似得的表情,麻仓咲耶自顾自地继续表演着:

    “看着孩子们遭受那些原本不必要的痛苦,我真的对于机构报告的咒灵危险等级非常不信任!但是同时,就像乐岩寺前辈您说的那样,我也非常清楚高专本身亦有着它不可逃避的职责,所以我左思右想,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既然等级不确定,那么为了学生们的安全,我就只好把所有所有的任务都等同视为特级了!只是如此一来,一级以下的学生们恐怕没有办法独自行动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规定,一级以下的学生们不允许单独出任务,必须要有一级以上的老师带队——您看!我之前在会议上力荐成为一级咒术师的禅院甚尔现在不也就可以带着学生们出任务了吗?”

    就目前来说,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总共有四位:麻仓辉夜、五条悟、夏油杰以及九十九由基。由于特级咒术师的评价标准非常苛刻,基本上都是那些生得领域非常强大的咒术师们才可以获得此项殊荣,所以基本上咒术界目前最高的职称等级就是一级咒术师了,在这些一级之中,如果有身份尤其特殊的,比如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毗人就是特一级咒术师。麻仓辉夜原本想要给咲耶搞一个特一级的头衔,不过麻仓咲耶在经过简单的了解之后,发现只是需要参加的无意义会议增加了,故而婉拒了姐姐的好意。

    所以现在这个丫头是帮一个非咒术师的家伙讨到了咒术界的最高职称头衔之后,还要他们这些咒术界痛心疾首的老人夸她干得漂亮吗?

    “您看啊,这么一来,学生们在突发事件里伤亡的可能性是不是大幅度下降了?咒术界现在失去的只是一时的生意和进账,但却收获了整个咒术界未来的春天啊!”

    乐岩寺嘉伸瞳孔地震——如果他的瞳孔能被看到的话。他被眼前少女的无耻无赖程度深深地震撼了,只能颤颤巍巍地从咒术界高层利益的塔楼走下来,勉强回到了一个勤勤恳恳地京都高专校长的身份里:

    “同样级别不明的任务我们这边的学生也有接到但是都出色地完成了,而且最近还因为你们东京这边推卸责任,我们的任务量剧增……”

    “什么叫级别不明的任务你们京都都能出色地完成?”听到这标准的行业内卷语法,麻仓咲耶原本哀戚的神情猛地一收,沉下了脸:“乐岩寺校长,您指责我胆小怕事无所谓,但是你不可以说我们的学生!再说了,你们京都的学校那边也就几个凤毛麟角的一级老师,学生基本上都能力平平,反倒是我们东京这边,老师们都是一级以上,学生里更有两个特级青出于蓝——您是想说,这样的东京咒术高专任务完成能力还不如你们京都?笑话,实力在那里,二级的学生如何可以杀死突然变异的特级咒灵?四级的学生又如何对付得了一级及以上的咒灵?”

    “还是说,只有我们东京咒术高专接到的任务是这样得凶险?是因为看我们东京这边好欺负,还是因为把持着咒术界高层的都是你同派系的保守人士?都跟你们京都高专那边关系匪浅,所以那些不确定等级和能力的强力咒灵都优先往我们东京咒术高专这里派?”

    麻仓咲耶越说声音越是锐利了起来,最后一句话出口,少女的手指微微一松,不锈钢的调羹落在了餐盘里,发出了金属碰撞时清脆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不起——我的决定非但不会改变,甚至还可能进一步推进呢。”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可以救自己同窗和学生们的性命?可以把危险的任务都甩给别人?如果学生们的性命都保护不了,那我们这里还算什么学校!祓除什么咒灵?!干脆解散了,统统去考大学竞选议员将世俗的权力都把握在手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想说的……请大家收藏我吧,这对我很重要,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