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过来上菜时把霍成武弄得哭笑不得，这群人果真给他点了葱爆羊肉和手把肉，孜然羊肉也点的同事，甚至还给点了羊杂汤，简直是一桌全羊宴，丧心病狂的是，唯一一盘炒青菜还是芹菜炒羊肉。

    霍成武拿着筷子埋头吃饭，他跟补习老师请了一天假，但答应好要完成两套卷子，回去晚了肯定写不完的。

    “你着什么急啊，一会儿还忙着回去？”沈汉阳劝道：“杜宇还没过来呢，你不准早走啊，你走路牌搭子都不够了。”

    “对对对，霍老大你可不能走，阳哥可念叨好久了，就说要跟你一起打牌呢。”

    另外一个人也道：“是啊，你自从今年不跟我们一起玩牌之后，有时候拿起牌来都不知道有什么乐趣，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霍成武听得一个激灵，怎么就不能没他了，不是没他更好吗？他打牌技术好，牌风还凶残，通常是手里没有什么好牌都能用气势吓住他们，让他们跟着他的节奏来，基本上十次他都能够赢个七八次的，哪回不都是叫苦不迭，现在居然还说是想他了？

    霍成武没什么心情起伏的哼笑了一声，“一会儿真有事儿，这样吧，你们今天好好跟汉阳一起玩儿，都算我的账上，回头我过去借，都玩得开心啊。”

    说罢，霍成武端过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羊杂汤，一饮而尽算是吃个半饱，但也就这样了，一起身道：“哥几个就先吃着喝着吧，我就先走了。”

    “不行，好不容易把你弄出来，才吃了两口菜就想走？我跟你说我不同意啊！”沈汉阳见他真要走，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然后加看到了他穿在皮夹克里头的那件黑毛衣，登时就乐了，“这跟哪儿倒腾来的？国内没有吧？”

    “我干妈给织的。”霍成武扯了一下，重新整理好衣服，“真有事儿，家里头一堆事儿等着呢，小丫头在学校惹了祸，被叫了家长，怕我干妈担心，都没敢跟家里说，我不回去看着点能行吗？”

    “什么小丫头？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你干妈家的闺女？”沈汉阳不以为然，“那小丫头能有哥几个重要吗？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着了，你就为了一个小丫头就要撇下我们不顾？太不够哥们意思了啊霍成武。”

    霍成武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他本身就就比霍成武小一岁，从小又打不过霍成武，偏嘴又欠，总是被霍成武拿过来当出气筒的那个，所以霍成武抬手就打他就跟那家常便饭似的。

    他自己也不以为意，倒是把旁边几个平时就跟着沈汉阳混的小孩吓了一跳，想着霍老大到底是霍老大，打起沈老大都是抬抬手的事儿。

    沈汉阳被他打完，自己也没当回事，但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怎么也得等杜宇来过才能走吧，这才进行哪块儿啊，大伙儿都为了你来的，你还最先走？”

    “为了谁？”霍成武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沈汉阳立马改口，“为了杜宇成吧。”

    霍成武之后也没提走的事情，但也没有撂下筷子，时不时的喝上几口汤，再吃点菜，陪着几个人聊聊近况之类的，就这样，听着沈汉阳说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的人，这会儿终于盼来了杜宇。

    杜宇显然是跟家里就喝了点酒，来了之后抱着霍成武就张罗着还要喝，还说是霍成武能来参加他的生日，他是真的高兴，不喝不行。

    霍成武被催的没办法，最终还是无奈的喝了两杯白酒，虽然酒的度数不高，但是喝的有点猛，他这会儿一出来，北风这么一吹，一下子就感受到后劲儿上来了。

    走路的猛地飘了一下，霍成武推开了掺着他的沈汉阳，有点不高兴的瞪着他，“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沈汉阳站在饭店门口，拉着人等司机过来，怕他站不稳，一直扶着他，但没想到他居然他居然两杯白酒醉成这样。

    “你这个人啊……”

    沈汉阳正色了一下，扶住他站稳，“我怎么了？”

    “你太狡猾了，你不是个好人。”霍成武狠狠的抓着他的手臂，“你看的太明白了。”

    不等沈汉阳怔愣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霍成武又道：“沈汉阳，你这样的人，将来不会有值得你珍惜的人的，你会孤老一生。”

    “你在说什么？”沈汉阳低声骂了一句，“喝多就好好吐去，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本来就喝醉了，你就当没听到。”霍成武松开他，自己站在了电线杆旁边，扶住后微微弯下腰，深吸了两口空气，冷冽的寒气顺着鼻腔一直到达全身，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回去吧，那边还一帮人等着呢，我等司机过来就回家了，别站着了，怪冷的。”

    霍成武这会儿站的笔直挺拔，一如往常的他一般，自打进了高三后他的身高好像又悄然生长了些，这会儿看上去已经快到一米八五的样子了，往电线杆旁边一站，并没有太强烈的对比违和感。

    沈汉阳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根烟，火光在微风里明灭一闪间，他跺了跺脚，转身回去了。

    霍成武看他回去了，自己也没等那司机过来，而是一个人顺着这条街慢腾腾的往回走了，他忽然好想能够确定些什么了，也好像能够明白之前总觉得触手可及的东西是什么，或许那真的可以变成触手可及。

    这边离霍家并不远，他顺着街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几分钟，很快就到了地方，院子里这会儿还没灭灯，他顶着寒风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看着他长大的张姨，一看到他这会儿过来，连忙问他，“这么晚了过来还没吃饭吧？我过去给你热热菜？”

    “不用了，吃过了来的，我爷爷在家吗？”

    “都在呢，刚吃过饭，这几天气温低，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咳了两天了。”

    霍成武走进院子里，原本就有些阴沉的空中忽然飘下了一片雪花，随后在他进入了屋子后，外面的雪花层层叠叠，慢慢的开始落了下来。

    “那行，我上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