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信不信缘分？”沈昊撞了撞陆茴的肩膀。

    陆茴给他没轻没重的撞疼了，捂住肩膀，狠狠地瞪他。

    “我就没有名字吗？你叫人能不能好好叫？”

    她声音不小，惹得夜市街上密集的人群纷纷侧目。

    沈昊咧嘴大笑，抓住她的手拉到边上，“你干嘛啊，老是跟个尖叫鸡似的。”

    “你特么……”陆茴简直无语。

    沈昊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将她为了约会精心鼓捣好的发型揉的稀乱。

    陆茴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脸盘子上，忽然手上又一紧，被他不由分说的拽着走了起来。

    “那边有个算命的，要不咱们过去算一算吧？算算姻缘什么的。”

    这片夜市街是c市的老城区的遗留产物，其实平常是很热闹繁华的，小市民烟火气十足，还保留了很多老c市的传统，比如露天火锅，比如……算命？

    陆茴擦了擦眼睛，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扛着旗子算命的？

    这人不是搞cosplay的吧？

    沈昊拉着她凑到了那算命老大爷身边时，小摊儿前已经凑了很多人了。

    老大爷支着个白色的旗子，随便搞了块床单步，上头摆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占卜用的缶，抽签用的摇签筒，佛珠黄符一类的。

    陆茴差点没笑出来，这完全就是粗制滥造骗老人小孩儿的。

    可她更惊讶的是，竟然真的有人花钱算，大多还是年轻人。

    沈昊盯着地上的牌子琢磨，说：“阿茴，要不咱们就选这个吧？抽签手相测姻缘一套下来五十块。”

    “……”陆茴一个暴栗敲上他的脑袋，“你是猪吗？干嘛非要交这样的智商税？钱多烧的慌？”

    沈昊皮糙肉厚的也不觉得疼，有点憨的摸摸脑袋，“我觉得可以，我请你算命。”

    陆茴：“……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好说歹所拗不过他，两人排进了算命的队伍。

    前头还有一对看上去很年轻的小情侣，陆茴心想，跟沈昊一样爱交智商税的还真是无独有偶。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了，两人就近蹲下。

    老爷子花白胡子，故作仙风道骨的捋了把胡须，用遒劲的嗓音问：“两位算什么？”

    “算姻缘，就这个套餐，我和我女朋友俩。”沈昊指指那简陋的牌子。

    老爷子很明了的点点头，很矜持的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牌牌，“施主请扫二维码支付。”

    “噗呲——”陆茴没忍住笑出来。“还挺先进哈，扫码支付，挺国际化啊大爷。”

    沈昊拍了下她的手背，“叫道长。”

    她都有点搞不清楚耗子这货是真傻还是花钱买个乐呵。

    老道长纹丝不动，从善如流的答：“世事艰难啊，不说也罢，两位先看手相，还是先摇签筒？”

    “先看手相。”沈昊伸出手来，拿给老道长看。

    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老大一会儿，说：“小伙子啊，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我看你姻缘线有点深。”

    “啊哈哈，你怎么知道？”沈昊揽过陆茴的肩膀，傻呵呵的笑，“我女朋友，热乎的。”

    陆茴拿手肘拐她，这什么形容词？

    “那你先去摇签儿，我先替这位姑娘看看手相。”老爷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陆茴。

    她不情不愿的伸出手，老大爷正要接过去。

    沈昊放下签筒，及时制止，“唉，道长你就这样看吧，路灯亮着呢，看得清。”

    老爷子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连声答应着。

    他抻着脖子仔细端详着陆茴的手心，沈昊在旁边将签筒摇的哗啦啦响，一边分了神凑过来看。

    “看出什么了？”他问。

    “小姐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象征财运的纹路又深又长。”

    陆茴撇撇嘴，这老头也太不专业了，净说些车轱辘话。

    手上没茧，不就是没做过什么重活累活吗？不就是家境殷实吗？这谁猜不出来？

    “哦，挺好，你给看姻缘的，怎么看到财运上去了，怎么，难道阿茴旺夫不成？”

    老爷子顺嘴就接了过去，“说的没错，就是旺夫，姻缘线绵长，面相也圆润，正是旺夫之象。”

    这会儿周围围了几个人，轻声哄笑，陆茴脸上有点挂不住，悄悄的拧他的腰，咬牙低声说：“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回家，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别别别，钱都给了，让我把这签抽了。”沈昊猛烈地摇晃签筒，滚出一只签来。

    老爷子拿过去解签，云里雾里说了一大通，总归是上上签。

    末了又送了两串佛珠给他，说什么能让他们感情长久牢靠，天荒地老。

    他大概是以为说些这种话能哄得年轻小情侣高兴，可陆茴已经尴尬的脚趾抓地了。

    好不容易逮着他挤出人群，陆茴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一个揪耳朵。

    “你玩脱了吧你？”

    “什么玩脱了，咱们不还得到两串佛珠吗？就当五十块买的呗。”

    陆茴气笑了，“这是老城区夜市，摆摊儿买小玩意儿的一堆，你这串珠子最多批发价9.9。”

    “那我不管，反正是好兆头，长长久久啊，天荒地老啊，我带上这串佛珠，我就要缠你一辈子。”沈昊没脸没皮的撒泼打滚，像只并不惹人厌的傻狗。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恋爱脑？谈了几个月恋爱到现在，越来越爱撒娇了是怎么回事？

    陆茴听他说着说着，哭笑不得，心里又有点甜丝丝的。

    她这撑死一米六的个子，可顶不住一米八几的大狗子撒娇打滚。

    沈昊就差朝她摇尾巴了，她及时叫停了他夸张造作的撒娇。

    “行行行，你自己戴吧，丑死了，我不要。”

    沈昊高高兴兴的戴上，还搁路灯下左右欣赏了遍，很是满意。

    他笑着说：“阿茴，你看这样我心里就有底了，我戴上佛珠，你就跟那个道士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离开我，长久啊！”

    “你是个傻子吧你，这也信。”陆茴鄙视的白他一眼。

    “我信啊，心诚则灵嘛。”

    这事儿在他们临近年关时不时的小约会里，对陆茴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可对沈昊来说，却意义非凡。

    那串九块九包邮的佛珠，他戴了好几年，直到工作之后也不曾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