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受穿成名门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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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其中疑云

    卫断情暗中惊讶,池歆居然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刚才他正琢磨着怎么张口提起去江南的由头,随便编造一个外出游玩这类的借口一听就太敷衍,主动提又有点虚假。经池歆这样一问,再往下解释就顺理成章了。这趟来江南除了暗中寻访那个幕后黑手的线索,还有就是护送那位名医李琪先生返回江南。

    “我这一趟是护送江南名医李琪先生返乡。在下幼时被仇人所害身中剧毒,必须每日服食一些特定的药物才能续命。家父听说江南有位名医最擅长解毒,可惜远在中原联络困难。后来也是缘分,那位名医游历到了西北边陲一代,遇到了马匪被绑架。是家父率领教众将那一股马匪赶走救了人。家父承诺我的毒解了,就赠金银送名医返乡。可惜我的毒太过复杂,医了十几年这才治好没多久。”

    名医到总坛居住前后,卫断情才五岁,许多事情都不清楚来龙去脉,父亲后来讲出的与真实情况或许有偏差。反正卫断情是不太信这一套说辞,究其缘故还是父亲那种狠戾的性情,怎么可能人家偏巧游历到西北,又偏巧被马匪绑架?那名医去到总坛的头一年是一言不发怨气很大,反正就是光吃饭不干活,后来为什么给人治病还开始研制解药,卫断情也不清楚。如果名医心甘情愿留下,肯定不会被人管束限制了活动自由。

    “名医李琪?在下倒是知道此人。”这人的名头恰好池斐听说过。幼时他中毒,父亲亲自上李家药谷求药,送上金银许下承诺。据说江湖中人很多都受过李琪的恩惠。李琪失踪后,还有人自发去寻找他的下落。谁知他竟然被带去了西北塞外魔教的总坛。可什么毒这么难治疗,竟用了十几年才解开?李琪不会是被魔教胁迫给这位卫断情治病,一下子拘禁了十几年吧。

    卫断情观池斐神色知道对方并未尽信他的话,于是解释道:“等到了江南一带,李先生才肯与我讲一些旧事。说他当年不小心治死了一个武林高手,那家势力很大,结了仇怨。他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连累了族人和药谷,便去西北游历,也是为了躲避仇家。后来,我们无端就遇到了一股强悍的武林人,二话不说攻击我们。我的人手护着李先生安全逃入了药谷,我们却被那群人盯死了,我也受了重伤,这才慌不择路往北逃来。”

    卫断情这句并不是实情。那伙人的目标未必是李先生,也可能是他在江南刚开始顺着线索查幕后黑手的事,就被人察觉了,才会有一路追杀。他故意往北方逃,是想看看这伙人会否在北方势力更强大。结果那些人好像有什么忌讳的样子并没有追过江,等到了潞州,他又遇到了点苍派的人。然后就是池斐出手,还招呼武林人对魔教围追堵截。

    不过点苍派也好,或是池斐招呼的这些人也罢,他们多是名门正派出身,不会像最初在江南遇到的那些人藏头露尾的用阴招。名门正派若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肯定要报上名号,也不屑于多人围攻以众欺寡。他这才敢只身出现,光明正大再会一会池斐。

    原来济世救人的名医李先生也有仇人么?池歆听了卫断情的话,倒是并没有多少怀疑。依稀记得名医讲江南风光的时候提起,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好,偶尔感慨此生没有救活那个本来可以救活的人。所以卫断情说的或许不假。在江南遇到的仇家并不是圣教的仇人,而是那位名医的仇家。

    池斐却皱眉质疑道:“一去贵教十几年,李琪的容貌应该有很大改变吧?为什么他刚回到江南就又被仇家察觉了呢?”

    卫断情知道池斐会有此问,微微一笑道:“我们西北虽然风沙大,但总坛位于温润的山中,不缺水源,也有许多稀世药材。李先生在我们那里过得悠闲,无病无灾,平时心情好就教导学徒,偶尔给人治病,吃穿用度都是教中最好的,说颐养天年也不为过。十三年来,他的容貌的确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我此次带来中原的人手,为了少惹麻烦都选的是年轻一代的生面孔。包括我本人,报真名也没人知道我是谁。”

    卫断情言外之意,自己和手下都是无名之辈,初来江南护送李琪一路,遭遇旁人袭击寻仇,只可能是因为容貌变化不大的李琪。

    “你们一旦出手,明眼人或许能看出是魔教的招式。”池斐不依不饶。

    卫断情说:“您也说要遇到明眼人,以及或许能看出我教的招式。我们十多年没有来到中原,除非是池少侠这样出身名门修为不俗的人,否则很难从一招半式就确定我们的身份来路。那些点苍派的人我们打了那么久,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觉得袭击我们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见我们口音不是本地人,看我们将李先生照顾的富贵模样,故意打劫我们这些外乡人。然后一交手发现我们用了你们所谓‘魔教’的招数,才更是肆无忌惮穷追不舍。名门正派就算寻仇,也会光明正大说出原因和名号。这等想要打劫又趁势欺人、又不敢表露身份,对我们赶尽杀绝的做法,难道也是你们江南正派高手的作风么?”

    这句怼的池斐哑口无言,连卫断情都敢自报姓名,那些人如果一路追杀魔教这些人又不敢报名号实在是很可疑。他愣了半晌才说:“那或许你们一开始行事有什么不妥,惹到了人家,人家又因别的缘故不屑于对你们报名号。”

    卫断情冷笑:“池大公子随意揣测吧。反正现在你已经通告了附近的名门正派,将我们堵在此处。我只身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我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我也交过手,我若是想对点苍派的人下重手,他们肯定都难全身而退。”

    这一点池斐承认,他与卫断情交手后已经确定,点苍派那些人都远不如卫断情,能缠斗很久又没有伤亡,卫断情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再者那些人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到了中原要低调行事么?吃饭住店我们都给足了银钱,平时用自己的车马,行在官道,从不会主动惹事,与寻常商旅没有两样。”卫断情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委屈,“除了那伙来路不明的人,但凡报上名号的,哪个死了?”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池斐也知道自己有点强词夺理,却不愿在外人面前被落了面子,“此事我肯定还会仔细调查。”

    “大哥,卫公子他们若是总惹麻烦,怎么能悄无声息走到江南才出事呢?”池歆并不想见到卫断情被人逼迫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他能看出卫断情藏在衣袖中的手在发抖,好看的眸子里蕴着怒意,一定是很生气的。听说少主在小时候脾气并不好,因为中毒吃药身体不舒服,身边的人都抱怨难伺候。教主对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宠上了天,敢惹少主生气的人,没死也要脱一层皮,责罚极为恐怖。

    这也是池歆觉得在主子身边干活未必能轻松的缘故。相比较而言,那些末等杂役小厮,或者委身高级护卫的婢女,都是在主子们看不见的时间或地方干活,与上司搞好关系不用抗太大的压力,只要知足,能一直很轻松。

    还好那天他没有和少主走,否则成了少主的仆人,万一办事不利惹恼少主,那岂不是小命不保。这样一想,留在风家为奴十年,衣食住行都比在圣教要好,他难道还不知足?怎么还满脑子总想着少主呢?应该赶紧去风家拿了那个瓷瓶与银钱,还给少主,从今以后再无拖欠,两不相干?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池歆就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他不得不为自己找借口。人家卫断情肯定有正经大事做,怎么可能等在这里,等他跑回风家去拿那些不重要的东西还他?他自己瞎折腾,人家才不会在乎。还不如先不还,留个念想,等十年后才能有借口,再去总坛找人家?

    等等,他这是想的什么闲杂!

    卫断情与池家大哥聊的都是大事,他怎么能开小差,赶紧收收心!

    于是他又收回了思绪。今天少主耐着性子与池家大哥讲了这些话,若是池斐还不死心的一再刺激怀疑,说不定刚刚和缓的气氛又要紧张起来。如果两人再次大打出手,又结了仇怨可怎么是好。

    于情于理,池歆都不想看到池家大哥与卫断情之间起了冲突,望向卫断情的眼神中就蕴含着这层恳求的意思。

    卫断情瞥见了池歆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软。如果池斐有池歆一半的懂事明理,他也不至于费尽口舌证明自己的清白。

    多活了一世的卫断情自然不会真像小时候那样任性胡闹,虽然也不爽池斐的一再逼问,可是揍他一顿管用么?既然都已经坐下聊天了,看在池歆的面子上,他不妨多几分耐心。

    深吸一口气,卫断情意味深长的发问:“池兄,你可想过十几年前我教为什么又去了京城,做了在你们看来是助纣为虐的事?我们那时候其实已经在西北扎下了根,很长一段时间与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从未起过争端。”

    “这还用问,若当时你们辅佐的那位谋逆成功,登上那至高宝座,有其撑腰,你们魔教不就能重回中原耀武扬威了么?”池斐不屑道,“别当我们是只懂武功的莽夫,家父早讲过其中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