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

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 > 第62章

第62章

    楼下,听说季洲已经醒了, 季太太第一个就想冲上去, 可想到今早的混乱, 怕又刺激到他, 便硬生生地克制住脚步。

    虞太太见状, 提议道:“我看季洲的状态还不错,要不, 等他吃完饭咱们上去看看?”

    “也好, 等他吃完饭再说。”季太太点点头,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手用力攥着, 表情紧绷。

    四位老辈也频频朝楼上望,只盼能够早点再瞧孩子一眼。

    他们的心情,虞江夫妇这对过来人万分理解。虞太太招呼厨房赶紧上菜,随后安抚大家:“季洲被拐走十一年,现在突然告诉他真相, 他肯定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大家也别担心了, 孩子已经找回来, 你们现在就好好吃饭,不然之后哪有力气铆足劲儿宠他?”

    “温颜这话说得对!”季家老辈发话了,“都好好吃饭!大过年的,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季洲已经回来了,咱们就要高高兴兴的!”

    季太太稍展愁容,丈夫安慰她两句, 便陪着老辈喝酒助兴。席间其乐融融。

    一小时后。

    虞舒带着打理完毕的季洲下了楼。

    少年已经从早上的震惊和后怕中恢复过来,小麦色的面庞,看上去阳光又健气。

    还在席间谈天说笑的家长们顿时噤了声,纷纷看向跟在虞舒身后的少年。

    被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季洲感到不自在,他抬手摸了摸鼻梁,片刻后,笑容无奈地说:“再看就收费了哦!”

    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大人们笑起来,直道:“收收收!收多少咱们都给!”

    老辈们想到什么,纷纷从衣兜里掏出红包,给季洲和虞舒一人一个。信封里装了太多钱,几乎要撑破了,一看便知数目不小。

    虞舒摇头推辞,季洲见状也不肯收,这弄得老辈们很着急。

    两个孩子,一个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宝贝孙子,一个是帮他们找回宝贝孙子的大恩人,虞江理解他们想要表示点什么的心情,便对女儿说:“长辈们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爸爸都发话了,虞舒便收下了红包,向老辈们一一道谢。

    季老爷子拍拍她手背,笑容和蔼:“你说什么谢?该说谢谢的是我们!你把季洲找回来了,是我们季家的大恩人!”

    “您言重了。”

    季老爷子又转头看向季洲:“舒舒都收了红包,你还跟我犟什么?”

    季洲:“舒舒姐做了好事,我…我无功不受禄。”

    “行了吧你!还无功不受禄,你能平安回来,就是拯救了我们整个季家!”说这话的是季洲哥哥,男人拍了下他肩膀,笑着揶揄,“你小子以前可没少抢我红包,怎么,现在还学会客气了?”

    “哥……”季洲呢喃了句,尴尬地低下头去。

    季洲哥哥拿了只新手机给他:“我没准备现金,你把微信打开,有哥哥给你们发的红包,记得转一半过去给舒舒。”

    虞舒:“谢谢哥哥。”

    “不客气,一点小心意,你别嫌少。”

    听到她喊“哥哥”,虞辰漏了一拍心跳,转而发现妹妹是在跟季家大公子说话,便又黯然地收回目光。

    这会儿满屋子的注意力都在季洲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身上,他默默走去露台,迎着正月初一的风点燃了烟。

    他也想给妹妹发红包,可惜的是,红包准备好了,妹妹却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好友申请……

    餐厅里,红包热潮还在继续。

    虞舒和季洲的衣兜都被砖块似的红包给装满了,偏生季太太还不肯放过他们,又给二人一人一个红包,不过她的红包里封的不是现金,而是两张卡。

    “舒舒,阿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干脆就俗一点,给你发个小红包,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虞舒再傻也知道卡里的钱肯定不会低于六位数,她觉得烫手,想还回去,可季太太死死攥着她的手,不让。

    “好孩子,听话!这点小礼都不肯收,你是想让阿姨今晚睡不着觉吗?”

    盛情难却。

    见爸妈冲她点头,虞舒只好收下。

    季太太松了口气,然后转而看向儿子,小心翼翼地说:“洲洲,你刚回来,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妈妈可能会有所疏忽,你拿着钱,有想买的就自己买了。”

    红包递到眼前。

    季洲知道,递来的不仅仅是红包,还有一个母亲长达十一年的等待和期盼。

    他悄悄湿了眼角,掩饰地低下头,接过红包的那刹,哽咽着喊了声:“妈妈……”

    季太太没压住,眼泪瞬间决堤,但她是笑着的,因而眼泪也充满幸福的意义。

    “洲洲。”她哽咽着,颤声说,“欢迎回家。”

    重聚的画面总是感人的。

    虞舒眼里也不自觉蒙上水光,她安静地走到一边,留给这家人足够的空间。

    来到露台,这才发现虞辰也在,想退出去是来不及了,虞辰已经看到了她,偏头吐掉烟圈,把手里的烟给灭了。

    “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

    之后,兄妹俩便没了话。

    这样的独处让虞舒觉得尴尬,站了会儿便打算回去,转身的刹那,虞辰叫住了她。

    “舒舒。”

    她手扶着推门两侧,扭头看着虞辰,等他的下文。

    掌管上万名员工的男人,面对妹妹的目光,竟感到十分紧张。屋子里的热闹他也听了几耳朵,借着季洲认亲,有句话他想对虞舒说。

    定了定神,他注视着她疑惑的眼眸,一字字真情实意,“虽然迟了些,但我还是想说……舒舒,欢迎回家。”

    她曾说,这个哥哥她再也不认,可两人之间终究血脉相连,并不是她一两句话就能撇清的关系。想到他之前的恶语和偏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法原谅,但心里的隔阂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他的转变一点点消融。

    “谢谢。”她说完,冲他浅浅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虞辰继续在露□□自透气,不过这回没再点烟,而是抬头望着宁静的月色,唇边有欢喜笑意。

    ……

    晚上9点半,季家人准备告辞。

    季洲跟着走到门口,就要换鞋的时候,又不舍地停住。他扭头看着虞舒,问:“我能不回去吗?”

    季家人立刻露出紧张表情。

    见他们误会,季洲连忙解释:“我已经一年没见到舒舒姐了,难得见面,我想再待几天。”

    原来是这样!

    季家人松了口气。

    虞江说:“你现在回了南府,见舒舒只是一趟车的事,你要是想,天天都能来找舒舒。”

    季洲眼睛一亮,像极了见到心爱肉骨头的小狗:“真的吗?”

    大人们笑起来。

    虞江点头:“当然是真的。”

    季洲咧出一口大白牙:“那我天天来!”

    怕麻烦虞家,季太太提醒了句:“你也克制点,别影响了舒舒学习。”

    季洲顿时神色一紧,保证道:“我不会吵舒舒姐,她学习,我就在旁边看书!她休息的时候我再找她玩儿!”

    虞舒帮腔:“不打扰的,现在寒假,我也不打算成天待在家里,季洲要是来,我就带他去南府到处逛逛。”

    如此,季太太便抱歉地应下:“那就麻烦舒舒了。”

    “没事。”她说着叮嘱季洲,“回家好好休息,多陪陪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他们。”

    季洲乖乖点头,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征求她的同意:“那…那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虞舒捏了下他脸,好笑道:“我前面那句话白说了?”

    季洲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做出让步:“那我后天再来。”

    虞舒:“……”

    见他这么黏虞舒,季太太便给了折中的提议:“那就初五再来找舒舒吧!这两天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也让舒舒和你虞叔叔温阿姨他们休息几天。”

    季洲也没讨价还价,听话地点了头。

    送走季家人,虞舒陪虞太太看了会儿电视,10点过回了房。

    这两天为了小黑的事忙上忙下,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虞舒洗完澡坐到床上,这才得空给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充电。

    重新开机后,一股脑涌进来好多条消息。这个时候,基本都是新年祝福,虞舒挨个挨个地回复。

    列表下拉到底,她看到薄晏之发来的消息。

    简短的一句【新年快乐】赶在12点的第一秒发来。

    她唇边梨涡加深,回复:【新年快乐!】

    ……

    顺着网络,这条祝福被传递到两千公里外的京市。

    薄晏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四个字,嘲弄地笑了声。他这个年,过得根本不快乐,岂止是不快乐?简直糟透!

    这会儿他也刚洗完澡,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往下滑落,爬过冷厉的眉骨,晕进眼里,清晰映出他烦躁难忍的情绪。

    他向来不喜逢场作戏,偏生老爷子爱热闹,设宴召集亲朋好友甚至生意场上的伙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同坐一堂,觥筹交错见都是虚伪的场面话。

    嘴上恭敬地唤他一声“小公子”,背后戳着他脊梁骨骂“野种”,他还真品不出老爷子所说的“天伦之乐”。

    这个破地方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等初三一过,他立马就回南府。

    他抬手擦掉脸上的水,正准备吹头,有人敲门。

    “老先生让你去一趟书房。”

    他敛着唇没说话。

    外头又敲了敲房门。

    他闭了闭眼,隐忍半晌,这才应:“知道了。”

    外面的人很快走开,屋子里恢复安静,被搅乱的心情却再难平静。

    地点是书房,想也知道是老爷子喝多了酒兴致高,找不到别的事做便抓他训话。这种事年年上演,他早已习惯。

    起身将自己打理好,薄晏之这才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这是一间旧式别墅,深色木质的地板和房梁,布局和摆件颇为讲究,乍一看,还以为不小心穿越了百年。

    从卧房一路走过去,入目皆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薄家祖辈从商,经历大起大落,到了老爷子这代可以称得上是问鼎辉煌。

    只可惜,老爷子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到了这一岁数,坐拥千亿资产,妻子儿女却都不在人世,膝下只剩他这么一个血脉。

    想到这里,薄晏之唇角牵起一抹讽笑。

    要不是因为这,恨他恨得要死的老爷子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把他这个“野种”接回来冠以继承人之名?

    阖家团圆?别说笑了!这个空荡荡的宅子里根本就跟“家”扯不上半点关系。有的只是平静的假象,还有老爷子的意难平。

    薄晏之来到书房。

    老爷子正坐在桌前,身边站着伺候他多年的萍嫂。见他进来,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萍嫂出去。

    萍嫂依言,恭敬地退下,路过薄晏之跟前,眉头细不可察地皱了一皱,眼尾是藏不住的轻厌神色。

    薄晏之眸光沉了沉,背脊却是挺得更直。

    门在身后合上,室内一片死寂。

    隔着一方上好的红木书桌,薄晏之和老爷子对上视线。还是那样刻薄厌弃的眼神,仿佛他身上有挑不完的污点,一年又一年,从未缓和过。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轻易就被刺痛的小男孩,面对老爷子的目光,他神色如常,很平静地问:“找我什么事?”

    少年像寒冰雕铸的剑,又冷又利。尤其脸上的倔色,像极了他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这分相似让老爷子百感交集,他失神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将自己从思念和疼惜中拽出来。

    两人的关系没什么可寒暄的,老爷子直奔主题:“过完年我让陆怀把你的学籍转回京市,之后就不必再回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