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的白月光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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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渊行(3)

    藏锋剑出来是监督谢玉的。

    此人外仙内魔,若是误入歧途,怕是会犯下滔天大错——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

    还有。

    藏锋剑委屈的自闭了。

    它不危险啊,是柄好剑呢。

    自己还救了他一次,为什么要赶它走。

    剑灵的心思很好懂。

    谢玉难得有些羞赫,他抿了下唇:“抱歉。”

    他叹道,“你想住就住吧。”

    不妨碍他的事就好。

    风雪中一道赤虹喷涌而起,灵光万丈。

    飞鸟走兽毒虫攀岩到山脊,静静蛰伏,每有灵物降世,必有异象诞生。

    来了!

    虹光连绵千里,紫气云自东而来,灵气汇聚成光柱,贯穿天地。

    风雪沉寂,一点、两点、三点……金光摇曳,渲染于天际,金霞照亮了寒渊,金光徐徐飘落,不偏不倚的正向谢玉。

    谢玉莫名,但还是探掌,虚虚的捧着,一点金光……不,是金莲。

    花苞瓣瓣展开,金色脉络将近透明,光晕朦胧,很美。

    风辞月看向谢玉。

    青年眉眼清冷,长睫被金光晕染,金莲绽放于他的掌心,多了丝圣洁的韵味。

    他有所感的抬头,乌发雪衣微微颤动。

    空中。

    万万朵金莲璀璨。

    寡淡昏灰的天际烂漫,金光折射万里,手捧着金莲的透明人影显现于天地之间,与天比肩。

    万物见我。

    异象自维持了一息。

    灵物择主。

    谢玉心念一动,金莲化剑。

    剑长三尺七寸,两指半宽,偏细长,锋刃雪亮,隐隐有金光。通体无花纹,唯有剑柄处印着一朵半隐半现的莲花。

    他注视着剑,剑清晰的映照着他影子,眼睫清晰可见。

    风辞月击退了几个偷窥的人。

    他望着谢玉,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可想好名了?”

    谢玉明白了。

    上辈子这适合打造剑胚的灵物并没有选他,风辞月设下禁制,亲自为他炼了这把剑。

    但经过千年相处,他早就与它心意相通,无比了解剑胚,所以这一世灵物主动选了他,还随他心意变化,更与他契合,趋近完美。

    他抚摸着剑身,罕见的笑了下,有了些少年人的锐气和锋芒:“曾照影。”

    剑名曾照影。

    风辞月思索片刻道:“善。”

    很好。

    曾照影。

    韩老魔的老巢就在寒渊附近。

    风辞月的到来让他坐卧难安,一直猥琐在自己的寝殿,但今天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金莲飘万里,万物见我,

    难得的异宝,风辞月守候多时,他抢是不敢抢的,但偷偷来看一眼还是敢的。

    只是他没想到,风辞月抢这秋金莲不是自己用,风辞月竟然送给了他徒弟。

    这也还好,人家师徒情深也碍不着他的事。

    但是,但是!

    秋金莲自己择主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风辞月的徒弟天赋骇人,假以时日,怕又是一个风辞月。

    “不公啊,天道不公!”

    韩老魔死死的盯着谢玉,双眼猩红,一个风辞月就压魔界千年,他们不得不龟缩魔界苟延残喘,再来一个风辞月……他不忿,“正道是道,吾魔道亦是道。”

    堂堂魔界尊者,气得双手颤抖,仿若风烛残年的老人,“为何正道如此昌盛,而我魔道衰落至此!”

    上个潮汐,风辞月,凌微,温书……天才辈出,压的魔界抬不起头。

    这个潮汐又是如此吗!已经出了一个谢玉了,又还有几人?

    不公平!

    韩老魔双目失神:“不,不可。”

    他居于魔界内,踉踉跄跄着远行,疯疯癫癫,“吾魔道亦是道,天亦不可断吾道!”

    悲呛声凄许。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魔界生灵莫不感其悲,涕泗横流。

    风辞月去魔界会被压低实力。

    他只是淡漠的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回吧。”

    这是道争,绝无退路。

    魔界若再不出中兴之主,恐怕坚持不了几个潮汐了。

    谢玉把曾照影蕴养在丹田之内。

    金莲消散,风雪再次侵袭,但在之前消融后的冻土上,他看到了一株忍冬,幼嫩的花枝微红发褐,它抱着枯黄的叶片,奄奄一息。

    但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放弃生命,还在顽强的蓄力扎根生长。

    可寒渊正值冬季,气候寒冷。

    它生长很不和时宜,应该过不了这个冬天。

    谢玉手指一点,一道温和纯粹的灵力朝那株忍冬飞去。

    这样便能过冬了。

    风辞月走了几步见谢玉落在了后面,回首:“无霜?”

    谢玉跟上。

    ……

    忍冬很幸运。

    它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季节破土而出,得到了秋金莲的恩德灌溉在诞生的第一日就生出了灵识。

    只不过这一抹灵识太过脆弱和细微,无人能察觉。

    曲卷着叶片,它奄奄一息之时又得一道精纯的灵力守护。

    它懵懂的灵识沉溺在温暖中,只依稀记得了“wushuang”两个字。

    灵识归于沉眠之际,它默念“wushuang”“wushuang”……

    真好听呀。

    ……

    柔和的灵力仿若春风般温暖。

    它渐渐陷入沉睡。

    *

    谢玉和风辞月回剑宗已经是半年后。

    风辞月被掌门传召,说是有要事相商,谢玉独自回了小则峰。

    半年不见,火雀被养的很肥,肥得都快飞不起来了,膨的像颗球,越来越像走地鸡。

    火雀见谢玉回来也很欢喜,但它不敢造次:“叽叽叽叽!”

    仙君万福,仙君永康!

    谢玉唤火雀过来,撸了下火雀的羽冠,它还是幼鸟,浅红色绒毛很丝滑,手感绝佳:“师弟教你的?”

    火雀受宠若惊,抖着小翅膀:“叽叽。”是。

    仇灵均骂它废物,说它除了会吃一无是处。

    也就只能像凡间的鹦鹉那样学学吉祥话哄主人开心。

    但它比鹦鹉还没用。

    它至今开不了口,只会叽叽叫,好在仙君懂它的意思。

    总之是一只很没用的废鸟没错了。

    谢玉的手指有些凉,摸的火雀很舒服,舒服得想翻肚皮,但它不太敢。

    为了谢玉摸的开心,火雀还努力得把自己小爪子藏了起来,用灵力维持为蓬松的炸毛状态——卖身也卖艺。

    谢玉注意到了火雀的小动作。

    他眼里有一点零星的笑意,揉了下火雀的肚皮:“师弟有没有为难你。”

    火雀瘫成了鸟饼:“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仇仙君好凶啊,老是威胁我要薅秃我的毛做叫花鸡。

    但仇仙君也好大方,他喂的灵药灵食好好吃,好香好香好香。

    看出来了。

    都胖成球了。

    “师兄!”

    仇灵均闻讯赶来,有些气喘,他御剑只学回了皮毛,为了追求速度摔下来了好几次,颇为狼狈。但他很高兴,眼睛弯成月牙,铃铛铃铃响,“什么时候回来的?”

    擦了下汗津津的额头,少年长高了些许,仍旧精致灵动,“怎么不叫我?”

    “刚回来。”谢玉看着仇灵均,“受伤了?”

    仇灵均不怕这点痛,但他喜欢朝谢玉撒娇:“好痛呢,示警长老还好凶……”

    他可怜巴巴,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才去碰谢玉的袖子,“我不跟长老学了,师兄这么厉害,也一定会御剑吧,师兄教我嘛。”

    谢玉抱着火雀:“不要胡闹。”

    两人并肩朝小楼走去。

    仇灵均在谢玉看不到的地方做鬼脸威胁火雀,叫它快些滚出来。

    火雀心梗,弱弱的叫了两声:“叽叽。”

    主人,我饿了。

    谢玉放开火雀去吃食。

    仇灵均趁机告状:“师兄不要喜欢这只走地鸡了,天赋不行,血脉不行,还不勤快,换一只……”他不喜欢谢玉把注意力分给任何东西,“师兄喜欢我吧,我天赋好,血脉好,还很努力。”

    火雀:“……”

    ???

    您好意思?

    案几几乎没变。

    磨了一半的墨,练了一半的字。

    竹席坐垫上的木屑都还在,紫砂壶煮着沸水,茶香氤氲。

    和他离开时没有差别。

    就好像他不曾离开过。

    谢玉看向仇灵均,仇灵均扬起脸,乖巧无比:“我一直在等师兄回来。”

    他说着,弯起唇,“灵均很想师兄,师兄有想灵均吗?”

    谢玉坐下沏茶,他泡茶是沈春归教的,虽然还是比不上沈春归,但也得了几分真韵。

    宽袖长袍,衣带飘飘,他眼帘微垂,玉色的手指握着翡翠绿的茶杯:“喝茶。”

    仇灵均:“……”

    他托着腮帮子,好半晌,嘟囔了声,“真讨厌。”

    虽然知道师兄就是这样的性子,“师兄偶尔也回应我一次嘛,我会很开心的。”

    谢玉瞥了眼仇灵均:“好。”

    仇灵均怔了下,心突然跳的很快:“……什么?”

    他脸有些红,还有些别扭,“师兄也会说想灵均吗?”

    谢玉喝了口茶,先苦后涩,回味甘甜。

    就在此时,他察觉到了风辞月的气息,捏了下杯子,还是应了:“嗯。”

    风辞月站在小则峰入口处。

    阳春三月,桃花纷飞,他感觉心口有些凉。

    谢玉与他这个师尊越发生疏了。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所谓的师弟。

    离开不过两年,小则峰变了许多。

    一只在桃树上睡觉的火雀,架在湖水旁的秋千架……石头搭建的厨房。

    多了以前不曾有的生气。

    仗剑荡魔界,泽在千秋。

    雍容闲雅、貌若惊鸿的鸿雪仙尊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