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是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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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脏水

    “当年的事,爸不提,旁的人只会说闲话,我想你们当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心里又乱又难受,尤其不愿意面对在小舅舅面前提及这件事,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名义上是舅舅外甥,其实我们比很多姐弟感情还要好。

    我焦躁的挥了挥手:“够了,别说了!”

    我把那盒茶叶拿给他,又在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叫他捎给外婆,然后走了。

    十六岁那年夏天,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那一年村头有家收媳妇,席面摆的非常丰盛。一桌小伙伴起哄,我们偷偷尝了尝烧酒,那烧酒是加了红糖胡椒勾兑的,味道很好,可谁知后劲却非常大。

    我醉醺醺的躺倒在竹席上,迷迷糊糊的,清醒时候已经是傍晚。

    方继德俯身看着我,我一睁眼他就像被电触了一样弹直了身体,他手里还拿着毯子的边缘,陡然一下松开了,把我脸都盖住了。

    他轻咳了几声,把手背在后面,急急的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我总不能安心,告诉了外婆我酒醉后醒来,身子下边有脏东西,我仔细描绘了那脏东西,又拿那张毯子上残留的一点印迹给她看。

    外婆颤抖着,闻了闻那印迹,然后叫我掀开衣服给她看看,借着昏黄的灯光,外婆的目光落在我胸上的几处淤红上,气急败坏的问我,是不是跟男人睡了。

    我浑身一抖,立即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外婆听闻我醒来看到方继德,几欲晕倒。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外婆脸色苍白的出了房间,走的时候差点撞在门页上。

    而我关了灯,呆呆的看着虚空。不知过去多久,在迷迷糊糊里,房门忽然被推开,黑暗的屋子里透进客厅的一点光线。接着方继德的身影笼罩在我身上。

    我刚想坐起来,方继德大步走到我跟前,突然扯起我胳膊,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比任何一次都重,我半张脸都麻了,耳边嗡嗡作响。

    方继德怒不可遏的骂我,说良心被狗吃了,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他震怒的样子全写着心虚,写着恼羞成怒。

    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打。我动都不动说:“你打死我算了,你不打死我,我就去告你强奸!”

    我嘴角跟火燎似的疼,说话含糊不清,但方继德全听懂了,捋了捋衣袖,咬牙切齿的又要上前动手,被外婆死死拽住。外婆被我俩的架势吓坏了,哭着说:“你回学校去,你快回学校去。”

    那时候还没开学,学校哪里可以回。我还是爬起来,跑了出去。我在一个同学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学校就开学了。

    外婆送钱来给我交学费,什么都没说,后来放月假回去,我才知道那天半夜的这场暴动,还是让这件事传出去了一点影子。

    可是那天下午,村子里有酒席,那会不像现在,农村物质条件并不太好,村里喜宴,几乎满村的人都去吃。之后又全聚集在哪里等着看皮影戏。

    那个时间,根本没人上我家来。大舅舅上学,小舅舅在办酒席的家里玩纸牌。只有方继德一人,后来饭后就没有人看到。

    而方继德回来的时候,他没看到有外人从我家出来。

    他后来去找邻居求证想洗白自己,但根本没人看到在那前后有人上我家来,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越加恼羞成怒。就对外说我不懂事,乱说话。是我发骚,自己做脏梦,梦了些脏东西。

    外人的指指点点,方继德每每去做工回来,都抽很多烟,脾气越来越暴躁。后来他风湿犯了,又因为常年喝酒一身毛病。

    我跟方继德闹翻后,在家里再也呆不下去,后来出去打工,破罐子破摔的坐台。

    只有外婆知道,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绝不会去坐台。比起被旁人侮辱,方继德,我一直敬重恐惧的外公,养育我的至亲,对我做的这件事让我绝望。我恨自己肮脏,恨他施加给我的罪恶。

    下午我没有去店里,回家在家里睡了一觉。

    张百良下班后,我告诉他:“钱先别去借了,从一个朋友哪里拿了点钱,交完罚款估计还能剩点,装修那边的尾款,下个月营业了再给吧。”

    张百良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看得我心里瘆的慌,他说:“什么朋友?”

    “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

    他接着问道:“中午谁送你回来的?”

    我没回答,但张百良紧接着又似笑非笑的说:“今天门卫问我怎么换了辆豪车,我哪里开得起豪车,是吧?”

    我皱了皱眉,见不惯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反正瞒不住,所以干脆坦白道:“傅延开送的,好像知道小柔的事,所以打听下。”

    张百良听了反而不说话了。我也没在意,去阳台把衣服收了,堆在床上叠衣服。张百良突然推门进来,将什么东西扔在床上,我扫了一眼,是在银行卡。

    我头也没抬,拨开那张卡,摊开一件他的衬衫,一边说:“干嘛?”

    “这是我妈的存折,我张家的店,用不着他姓傅的给钱!”他语气很重,满含愤慨。

    我浑身一震,掀起眼皮,看到他阴沉的面容。我一再的容忍退让,只是助长了他的气焰,他连质问的环节都省去,就直接定我的罪。他铁证如山的态度,让人心寒。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朋友借的。”

    张百良压根不信,他冷笑一声,忽然揪住我的衣领。我猝不及防,被他扯了起来。

    我挣扎着骂道:“给我放开!”

    张百良毫不示弱,语气阴冷:“你要是再敢跟他有什么牵连,我们就离婚!”

    他说完将我猛地一推,我跌在床上还没爬起来,他就在衣架上拿了外套,使劲一甩,出去了。

    离婚,真可笑。

    到这一步了我都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眼,我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容忍他的多疑敏感,甚至不去过问他跟那个叫文盈的女人的纠葛,他竟然还倒打一耙,威胁我要离婚?

    怒意、委屈都在我胸口使劲翻涌,好像要破体而出。可我人只是呆呆坐在那,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我以前怪外婆太懦弱,她总认为容忍可以息事宁人,等我自己到了这个要容忍的地步才知道,这有多苦。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时日被张百良折腾的麻木了,又或者我自己也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出现。我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刚刚弄乱的衣服重写叠好,打开柜子往里放。

    婆婆推门进来,我没理会,她眼光跟随着我,期期艾艾的说:“阿青啊,你收拾衣服做什么?”

    我继续做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回娘家的。”

    突然记起那张卡,我从床上捡起来给她,让她收好。

    婆婆紧紧的捏着卡片,支支吾吾又问:“你是不是真的找那个姓傅的拿钱?”

    “妈,张百良犯糊涂,您也犯糊涂吗?我明知张百良心里不高兴,还会去找别人拿钱?”我有些不耐烦。

    婆婆又说:“你看,一开始就是你瞒着他去找姓傅的帮忙弄牌照,不能怪百良他怀疑——?”

    我冷笑一声,婆婆立即收住话头。明面里好像看我受委屈,态度小心翼翼的,实际上心里也不曾信我。真不愧是一家子!

    关好柜子门,我拿着睡衣,冷静的看着她:“你早点休息吧,我去洗澡了。”

    那晚张百良没有再进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去了,还是睡的客厅沙发。

    随后几天我按计划去交罚款,筹备重新开业。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个店是我的心血,我不会为任何事放弃它。

    我跟张百良陷入冷战,他不理我,我呢,甚至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这次开业也是熟门熟路,没有手忙脚乱。我自己一个人完全能搞定。

    店里做了全场包房免费和送酒水的活动,加上先前已经派送过传单。所以每晚到八点左右陆陆续续有进来一些老客人。倒也不是太忙,店里的服务生都应付得过来,我也顶了个位置在前台收银,招呼客人。

    几天下来,每天晚上顶到凌晨两点。周五晚上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婆婆给念叨的,张百良竟然下班后去了店里,叫我回去休息。那几天我的确是很累,白天要整理账目,拿货,晚上也没时间睡觉。

    我骑摩托刚出了市场,前台突然打电话过来:“青姐,店里有人闹事,您要不要回来一趟?”

    我调转摩托开会去,店里已经混乱一片,市场的保安也闻声过来。大厅里几盆发财树七倒八歪,我拨开人群进去,一个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拣了块破瓷砖,指着张百良,在跟他吵架。

    我一看,那不是堂嫂家的大侄子吗?看这架势,怕是要来给他妈讨说法来的。

    张百良估计心情不好,语气很差,几个人说着说着就已经冲了起来。我在帮忙拉架,张百良那边陡然发出一身惨嚎,我扭头一看,大侄子用瓷砖砸了张百良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