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是爱情啊

别慌,是爱情啊 > 第72章 周蓉韵约见

第72章 周蓉韵约见

    我坐起来,觉得身上乏力的很。就着傅延开的手喝了几口水,我又滑进了被子里,蒙住头,说:“你忙去吧,我再睡会。”

    傅延开不由分说把我拖起来,一脸不耐烦,叫我去洗头,吃饭。

    我也懒洋洋的,随他摆布。

    后来王东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张百良绝食了两天,今天早上才恢复了饮食,但在看守所终日不言不语,好几次袭警,想要冲出去,这种表现,会影响法官对他的印象,两罪并罚,最少得判个十年了。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坐牢很重要,击垮他的精神更重要,他用一辈子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抵罪!

    张百良的事算是尘埃落定,我蒙着头也不去想了。

    在家里呆了几天,只是睡,看看电视剧,店里都去的少。

    有天傅延开说,他要去一趟乡下看一批木材,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说哪个乡下?

    你外公外婆住的那一带,墓地那边有一块山头,一批木材要卖掉。

    我刚要摇头,忽然想起方继德的墓地就在那一带,去见见方继德吧。

    我差点忘记把这些事跟方继德说一声。

    去乡下前,我拿出方继德留给我那只木盒子,又找出离婚时拿出的借条,仔细叠好放进夹层。

    无意间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信纸,拿出来一看,是方继德的笔迹,只有寥寥数语。

    “阿青,这几日病榻上,想起过去的事,总觉愧对于你。没能力给你念书成材,反要你辛苦接济。当年恨你污蔑,不曾好好查查,没有揪出害你的人。你不肯见我,只得在这给你道歉。如今我已经是将死之人,盼你原谅。”

    方继德小时念的私塾,念了四五年,受的是老式教育。下笔还是从前的用语习惯。只是时运不济,后来遇上了土改,被划分为地主,受了许多苦。观念陈旧。

    我为自己无法向他解释愧疚遗憾不已,但我不知,他早已原谅了我。

    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是张百良还是文盈,没有人为他们给我人生造成的毁灭性灾难道歉。这是唯一的一次道歉。

    我堕落风尘,自暴自弃的这一生,症结所在,也不知到底是张百良还是方继德,我一直以为是宿命。到今天,宿命这一层锁,在信纸上这一句盼你原谅里,咔嚓一声,被解开。

    我不是个爱落泪的人,但这两天好像泪点特别的低,眼泪又盈满了眼眶。泪水沾满了信纸,将上面的字迹模糊。

    傅延开进来的时候,我已痛哭流涕,我埋头在傅延开的衣襟处,哭的全身乏力,只得依赖着他,攀附着他。哭我那些被噩梦惊醒无法入眠的深夜,哭我无人疼惜的童年,哭我本可以不那么堕落的人生。

    傅延开做事的时候,我独自去了一趟方继德的坟前。

    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我在他坟前跟他说了许久的话。

    把从前没说的,我恨他,我感激他的,我在张百良这里发生的一切,慢慢的都说了出来。

    深冬的风,掠起燃尽的纸钱灰烬,掠过不远处的林子,发出凌厉的呼啸声。我内心那庞大的空虚,和无所适从,却在这呼啸声里慢慢平息。

    我知道要给时间给自己,慢慢淡化这一段记忆,可忽然失了目标,让人干什么都有点懒洋洋的。

    一个多月后,盈美医药的药酒上市,涉嫌生产作并销售假药被调查。文宏弃车保帅,把所有责任全部推给项目负责人张百良,还在看守所等着一审的张百良,两罪并罚,王东告诉我,最少判十五年。估计得拖到年后去才审判,但没什么问题了。叫我放心。

    盈美医药除了项目上的巨大亏损外,还处以罚金,与此同时,公司的信誉下跌,本计划着要上市,结果泡汤。

    有一次我逛街时,无意间发现贺小棉开在商场的那个饰品店贴了转让的告示,盈美集团的事可能影响到老洲。

    我拨了电话给贺小棉,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我说:“你那个店怎么在转让?”

    贺小棉说:“你没看新闻吗?盈美那个药酒被当做假药给查了!我家老洲被拘留了几天,我才花钱找人保出来。”

    贺小棉憋了一大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苦,唉声叹气了一会,又问我:“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傅延开,看这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勉强道,我试试吧。

    巨额的罚款和声誉影响,老洲这次栽了个大跟头。我多少有点心虚。

    晚上傅延开过来接我,在车上,我磨磨唧唧的跟他提起了这件事。

    贺小棉从前跟我关系好,但傅延开是向来不跟我的朋友来往的,偶尔她们闹着要傅延开请吃饭,他都直接叫我刷卡请客,从来不出现,她们那会经常说:“你这金主,真跟皇帝老子似的,这赏我们呢?”

    我也护着傅延开:“有的吃吃喝喝就吃,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并非不知,这是他看不上我的朋友。

    我说完后,他认真开着车,跟没听见似的。

    “我不是要做圣母,贺小棉她之前帮过我,何况这次的事本来就是我们在坑她……”

    傅延开商人本性尽露,慢慢道:“是你逼着她接那个单?方青,兵不厌诈,生意场上,识不破被坑了只怪他自己没本事。况且你那个朋友,是那种会无条件帮你的人吗?”

    我冷下脸:“不帮就算了!你那些尔虞我诈别套到我身上!”

    听我这样说,傅延开哼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没有我的尔虞我诈,你就被别人的尔虞我诈困在精神病院哭爹喊娘!”

    我被他气的气血上涌,明显感觉脸开始发烫。扭头瞪着他,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语气还是淡淡的:“他们打个招呼都带着目的,那些上赶着来讨好你的人,若有一天要踩你,也会像今天讨好你一样不择手段。”

    “我跟他们,是一丘之貉。我对你的目的不是更强。”

    前方正是红绿灯,他的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扭头看我,我以为他会被我激怒,但他只淡淡说:“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讨好你的方式不一样。”

    傅延开含着嘲讽瞥我一眼:“睡习惯了,当然不一样。”

    我还想再说,但他神情渐渐冷淡下来,他说:“小区楼下有好几个流浪汉,你要不一并接家来供着?”

    我:“……”

    第二天我去店里,贺小棉直接找上门来,提了一对红酒。

    我拉着她到办公室,为难的说:“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傅延开这人,他说这事他不好插手。”

    贺小棉沉默了一会:“方青,听说为这事张百良被抓了,你当初劝我不要接这个单,你早知道这件事,还是说,这事本就是傅延开设下的圈套?”

    我心虚了,沉默了一会。

    贺小棉咬着下唇看我,没等到回答,她气呼呼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损失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小棉,我已经提示过你,是你一门心思要低价拿单,本就是你们破坏了商场规则,恶意竞争。”我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来,推过去。

    贺小棉看了钱一眼,又看我一眼,脸色很难看。

    我说:“这些钱,你拿去应应急。”

    贺小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将那些钱捞起来,在我面前晃了几晃,一边晃一边冷笑,然后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嘴里重复着:“钱?钱……”

    有几摞钱被摔的散开来,桌上全是红色的人民币。

    贺小棉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在桌上拿了五万没有散的,说:“这五万,我拿走。方青,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两不相欠!”

    她摔门而出。

    我默默的坐了一会,把桌上剩下的五万块放进保险柜里,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差了许多,这十万块,是这个月的营业额,剩下五万正好跟酒饮公司结账,缴房租。

    傅延开那晚被我堵了几句,就一直没过来,听说是在忙之前那个很大的单子,在工厂赶货,是很重要的单子,他很上心,所以去工厂盯着的时候多一点。

    我的店里生意越来越冷清了。

    有天吃过饭,正准备出门去百歌湾,忽然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我家门口,她很高,腿细长笔直,腰肢纤瘦,唯一缺憾大概是胸前平平了。

    穿着一件长风衣和低跟靴,搭配的非常精致。

    我奇怪道:“你找谁?”

    她淡淡的说了句你好,眼光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是那种带着审视的目光:“方小姐不记得了,你在文宏的嫁女宴上,做了我哥的女伴。”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她自我介绍过,周蓉韵。

    她当时也正是这种目光。

    女人对一个女人的目光总是特别敏感,就算傅延开跟周昌有点过节,她也不至于好几次都用这种,好像我得罪了她的眼神看我。

    我冷淡道:“有事吗?”

    周蓉韵说:“方小姐,傅总拜托我过来接你,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帮忙。”

    傅延开?

    我皱眉问道:“接我去哪?做什么?”

    周蓉韵却一手抵着门,往我屋里头瞧了瞧:“方便进屋说话吗?”她好像对我这房子很感兴趣,说完便伸出脖子往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