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春羽的喉间快速的涌动了一下，“你别在这里胡说，苏家的人都知道，你娘是因为生你那个贱种弟弟才死的。”
“贱种，你说谁？”苏如锦冷冷地甩了她一眼：“大声点，我听不见。”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和你那个弟弟！”杜春羽仰起头。
“想不到你这么利索就答应了。不过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能高贵到哪儿去。听说，你连自己的生父都搞不清楚，也难怪会生成这般阴毒的性子。子不教，父之过嘛。”
“苏如锦，你也就生了一张伶俐的嘴皮子，本夫人不与你计较。”
“你错了，本王妃不仅生了一张伶俐的嘴皮子，还生了一颗很容易就被浇冷的心，以及一双比较适合握刀的手。”
说着，苏如锦的手快速的从杜春羽的耳旁划过，一缕头发落在她的掌心里。
“不愧是大师的刀，果然锋利的很，只是不晓得划过夫人的喉咙时，是不是也这么的好用。”
“你敢！”
杜春羽的眼中终于显出了恐慌来。来之前，她怀着的只是满腔的愤恨，以为苏如锦还如当初在苏家的一样，会温顺的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可她忘了，苏如锦原本就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伪装成猫的虎。如今，这只母老虎已经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甚至打算将她当成送上门来的第一顿晚餐。
“杜春羽，苏夫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苏如锦的手一翻，那些头发便落到了地上：“你可别忘了，你的亲生儿子苏显，也是死在我手里的。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等我入了京城也会去找你。我可不是当年的你，这斩草是要除根的。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你比较笨，折腾了十多年，也没能将我和绫弟给除去。
杜春羽，你呀，也就那么点本事。我娘她当初就是太过心善，否则岂能容你嚣张到今日。不过，享受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越是痛苦。你的好日子，到了今天，算是正儿八经的结束了。”
“你……你不能杀我！”
“我当然不会杀你。”苏如锦握着刀，绕着杜春羽走了一圈：“我娘当初受的那些苦楚，你都还没有尝过，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痛快的去死。”
“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把你当年用在我娘身上的以及用在我身上的那些烂招全部都还给你。哦，不光是还给你，还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杜春羽看着眼前的人，虽那张脸是自己熟悉的，可那分明又不是自己认识的苏如锦。她忐忑不安的站着，不知道苏如锦究竟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她不敢想，也无从想起。
“无双。”
苏如锦给无双递了个眼色。无双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来送到了杜春羽的嘴边。
“这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毒药了，而是还是本王妃请无双专门为苏夫人你研制的毒药。哦，忘了告诉你，你别看这颗药丸平淡无奇，里头还藏着无双专门从南边儿寻来的小虫。等到这药丸进入了你的腹中，外边包裹着的这层药壳就会慢慢的融化，里头那只可爱的小虫就会舒展着腰身从里头爬出来，然后在你的身体里安家。
对了，它是吃肉的，所以它会一口一口的咬掉你的心、你的肝还有你的肺……啧啧，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杜春羽的脸色变得煞白。
“不！我不要吃！”
“不要吃？那可不行！”苏如锦对着杜春羽的眼睛晃了晃指头：“为了研制这颗药丸，无双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血，你要是不吃的话，可怎么对得起她。无双，伺候苏夫人服药。”
“不！我不吃！我死都不要吃！”
尽管脖子上还缠着软件，杜春羽却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甚至想要一心求死。可死，哪有那么容易，早在她故意将脖子撞上剑刃的时候，无双就已经将软剑给收了回去。
苏如锦冷冷地看着她：“好死不如赖活着，好端端的，苏夫人干吗一心求死呢。眼下这个时候，能多活一天，就是多领一天的福分。况且，死都不要吃这句话留给人的余地实在是太大了。因为死不了，就还是要吃的。”
话音才落，无双已经将药丸送入了杜春羽的口中。杜春羽先是猛抠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颗药丸给吐出来，待发现这个方法不管用之后，就发疯一样的朝着苏如锦冲了过来。
苏如锦不慌不忙，将手中的短刃举起，直对着杜春羽的胸口。
“苏夫人，本王妃奉劝你一句，在冲过来之前，最好先想想你的那两个女儿。”
“如烟，如媚……”杜春羽止住脚，一脸绝望地看着苏如锦：“她们可是你的妹妹！”
“敢问苏夫人，本王妃在苏府的那些年，她们可有将本王妃当做姐姐？”
“苏如锦，算我求你！”杜春羽说着，将跪了下来：“算我求你。我承认，我都承认，你娘是被我害的。可这件事情跟如烟和如媚没有关系。你要报仇，找我好了。药我也吃了，被虫子啃噬干净我也忍了，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她们。”
“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害她们，但作为交换条件，苏夫人也要帮本王妃做一件事情才可以。”
“我做，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我绝对绝对不会反悔。”杜春羽吸了口气：“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知道会死的人，才更加可怕，因为她毫无顾忌。不过不要紧，我现在手里握着的不光是你的命，还有苏如烟和苏如媚的命。夫人应该知道，我做得到，我晋王府更做得到。”
杜春羽点点头，跟着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去见你家老爷。”
“我家老爷？”
杜春羽抬眼，看着苏如锦，眼中一片疑惑。
“听说苏尚书现在被关在天牢之中，但他的嘴比较硬，一直都不肯承认自个儿通敌。身为妻子，苏夫人是不是也该去探望一下苏尚书，顺带着好好的劝一劝他。”
“我家老爷是冤枉的，他对大梁忠心耿耿，绝不会通敌。这些都是你做的，是你在故意陷害你爹。苏如锦，你这么害你爹，你都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
苏如锦走到窗口，看着外头月明星稀的天空。
“倘若这世上真有天打雷劈，打的也应该是他，劈的更应该是他。身为丈夫，他与妾氏串谋杀害自己的发妻。身为父亲，他与妾氏串谋暗害自己的子女。老天爷就是因为长着一双眼睛，才会让我活到现在，让我有机会亲手帮我娘讨回公道。”
“我说了，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与老爷无关。”
“与他无关，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若是没有他的默许，就凭你，一个花街柳巷出来的，能有那个胆量算计苏家的正房吗？”
“那些都是我私下进行的，老爷他并不知道。”
“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归你是他带进府里来的，我娘的死，怎么着都与他脱不了干系。苏夫人，事到如今，你也没什么好为他辩解的了。”苏如锦往前，略微俯身，看着杜春羽的眼睛：“就算你不去，依着当今皇上的性子，他也活不了，倒不如你这个做妻子的帮他挣一份体面，顺带着也能让他少受些苦楚。”
杜春羽抬头看着苏如锦的眼睛：“如果我去劝老爷认罪，你就会放过如烟和如媚？”
“我苏如锦说话向来都是算话的。你放心，只要她们姐妹不主动来惹我，我也不愿意在这京城里头多生是非。苏夫人是知道我家王爷的，向来求的只是安稳。”苏如锦说着起了身：“其实，夫人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因为苏尚书的最终结局你我都已经知晓了，能够从那座天牢里走出来的，从我大梁立国到现在，还没有一人。倒是如烟和如媚，兴许还有替苏家翻盘的机会。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夫人不能不为她们考虑。”
“好，我去！”
杜春羽站起身来。
“夜太深了，夫人此去京城，怕是有些不大安全。”苏如锦给无双递了个眼色：“辛苦无双，先行陪着苏夫人返京。对了，路上记得给苏夫人解药，听说那小虫子发作起来，可是难受的紧。”
“王妃放心，解药已经备下了。”
无双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春羽有些不甘愿的瞥了苏如锦一眼，背过身，走了出去。
“明知道苏尚书是个死，且无论他认不认罪，皇上都会判他一个通敌，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苏夫人去天牢劝他呢？”
苏如锦看着突然出现的沈衍，说了句：“他毕竟是我爹，我也不忍心看着他在天牢中受苦。再者，让他最爱的女人去送他，对他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