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寂静。
斯文男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缓缓倒了下去。
他的右眼处变成了一个暗红的血洞，里面夹杂着花花白白的浓稠液体，看上去十分恶心。
狄菲没忍住，大声尖叫起来。
神秘男一把捂住她的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柏念和方墨身后的小一身上。
小一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弹弓，脸上的冷酷和淡漠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
“你刚才用弹弓杀了他？”柏念紧皱着眉头问。
小一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凶意和戾气：“他抓了小六，他该死！”
那个叫小六的孩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躲到了小一的身后。
其他的孩子也默默站了过去。
明明只是一群高矮不一的小萝卜头，却让眼前的试炼者们不寒而栗。
“虎哥他们在哪里？”
方墨率先打破了两方的对峙，直视着小一问道。
小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等你们走出了这片幻境，我就告诉你们。”
“不好！”沈从龙反应过来，快速朝小一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他跑着跑着，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天色变亮，小一等人也不见了踪影。
沈从龙只觉自己的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惊诧的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腿居然不见了！
“啊！我的手！”狄菲也尖叫起来，她的双臂从手肘处齐齐消失，上面还露着斑驳的伤痕。
柏念吓了一跳，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看不见就等于死路一条，她立即焦急的往四周摸去。
一只温热的大手牵住了她。
就算对方没有说话，柏念也知道这是方墨。
“方墨！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柏念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了狄菲带着快意尖锐的声音。
方墨没有说话。
柏念心底一沉：“方墨，你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如果她现在可以看见，就会发现眼前的方墨已经毁了容，整个脸都熔成了一团，看上去极为恶心。
“你们还在这里叨叨什么！快给老子去干活！”
没等到方墨的动作，柏念就听到啪的一声，像是鞭子甩到肉上的声音。
方墨在柏念的手心里慢慢写下虎哥两个字。
柏念的心忽然颤了颤，看样子方墨是真的不能说话了。
沈从龙闷哼，破口大骂：“你想死吗？居然敢…”
柏念耳朵微动，就听到对方一脚踹在了沈从龙身上：“再不给老子去赚钱，老子就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给废了！”
沈从龙倒是想还手，可残缺的右腿让他一时半会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任人宰割。
“够了！”神秘男怒斥一声，“你把他打死了，就没人赚钱了。”
此时的他只剩下看半截身子，躺在一个小木车上，木车上还盖着一张破烂的被褥。
高中生浑身都是烧伤的疤痕，正帮他推着小车子。
虎哥也不想失了发财之路，狠狠啐了一口：“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给老子干活去。”
他简单安排了一下后，便要求几人四散分开来，各自行动。
方墨始终牵着她的手，随便挑了个方向走过去。
听着四周热闹起来的声音，柏念才明白过来，虎哥这是让他们去行乞。
“除了残疾，我们的样子有变化吗？”柏念轻声问方墨。
方墨在她手上写了个no。
柏念点头：“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幻象吗？”
“在那个幻象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残疾的。”柏念轻声说了一句。
方墨握紧了她的手。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赚不到钱，我要你们好看！”柏念还待要说些什么，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耳边响起虎哥的警告声。
方墨准备动手，柏念却拦住了他。
她还有猜想需要证实一下。
方墨也知道现在不是和虎哥撕破脸的好时候，强行忍了下来。
之后两人没再聊起这个话题，专心乞讨。
此时此刻柏念倒是庆幸起自己看不见来。
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如有实质，就算看不见也让她非常难受，若是直面…
柏念紧紧牵住方墨的手。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下午的时候虎哥等人就把他们提溜上了车，带到一个又脏又臭的地方。
“你们的粮食。”虎哥随意扔了些食物在地上，就把大门一锁，离开了这里。
方墨先是捡起了一个馒头塞进自己嘴里，很快就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动静，柏念奇怪的问。
沈从龙看着地上的馒头眉头紧皱，替方墨答道：“这馒头是馊的。”
狄菲跟着破口大骂起来：“这是什么鬼幻境，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是不是我们只要打败了虎哥，就能从这里离开了？”高中生瑟缩着问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看看大家残破的样子，怎么打的过那些人？
方墨在柏念手心写了句：别担心，我有办法。
柏念嗯了声，看向沈从龙：“现在的重点不是我们怎么逃出去，而是我们为什么会被放进这样的一个幻觉里。”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根据斯文男和老实壮汉的情况来看，孤儿院内的幻觉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曾经发生过或是大家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柏念分析道，并未说出自己之前经历幻觉的事。
“这个幻觉和你们有关系吗？”柏念问。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否认这个幻觉和自己有关。
柏念心中的猜测又多了一些。
“在这里待着也没意义，我们想办法离开这个幻觉吧。”
就在众人以为柏念会多说几句的时候，柏念却忽然收了话头。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倒是平常恨毒了柏念的狄菲积极响应：“对！我们赶紧离开！我受不了自己这个鬼样子了！”
沈从龙为难的说：“我们这样？”
柏念“看”向了方墨：“不是还有个手脚完好的吗？”
方墨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在柏念手上比划着，柏念慢慢复述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