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措地坐在客厅，李昀锦煮了红糖水给我，我抱在手里取暖，却忘了喝。墙上的钟指向九点时，门终于打开了，李昀锦送走如斯回来了。

    如斯她

    如斯

    我们俩异口同声。抬起头，他的目光沉重，灯光昏暗，映出他眼底的一片灰影。他说：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有那么多话要说，可此时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寒假我都在家里冬眠，拒绝接听一切电话，更拒绝李昀锦来访。宋女土即便十分不解，却也相当配合。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宋女士终于忍不住了，咚咚咚地敲响我的卧室门：李昀锦来过好几次了，他让我告诉你，纪如斯要走了。

    我迅速爬起来，走出门，远远就看到纪如斯等在院子门口。我竟踟蹰了片刻，她看向我，目光中也有一些不自然的闪躲。

    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的地方，除了李昀锦身边，还有更远的地方。娟娟，我要去澳大利亚了。

    我的眼眶发热，想拉拉她的手却不敢。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本子递给我，眯起眼笑了笑：收拾东西时发现的，我觉得应该还给你。

    我低头一看，那是毕业时我给她填的纪念册。随意翻开，里面就是一张我画的卡通少女。而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纪如斯，笑起来眼睛弯弯，温柔又甜蜜

    啊，这张我要收回。她迅速抽回，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我也尴尬地笑笑，突然听到她低声唤我：娟娟，你讨庆找吗？

    不，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最喜欢你了。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把最好的都让给你。

    只是我没有说，她却似乎懂了，并笑了，眼中有泪光闪烁：可是，我讨厌过你，在操场的一棵香樟树上，我曾经用小刀刻过一我讨厌林娟。娟娟，我羨慕过你、嫉妒过你，也讨厌过你，可现在我讨厌死我自己了。讨厌死那个趁着你睡着了央求李昀锦跟我去游乐场还说你不想去的我，讨厌死那个偷拍了你们在公交车上的照片还举报给主任的我，讨厌死那个故意眼你约定去a大却告诉李昀锦你会留在本地的我，讨厌死那个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变得这么讨厌的自己。

    为了爱情，变得不像自己的那个自己。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那些数过的糖，以及说出口的话我都很后悔。

    我回了一趙高中，找到了那棵香樟树，上面的印迹已经淡了些，却还是能看到几个清晰的字ー一我讨厌林娟。在这行字的周，还有许多新旧不一的痕迹：某某喜欢某某，某某讨厌某某，某某是个王八蛋，某某你去死吧。

    少男少女们的心事，随着年轮，被岁月封存。

    而那本雄开在桌案上的纪念册，被风吹开了一页，是清晰依旧的字迹，写着——我最喜欢的人：纪如斯和李昀锦并列，五个感叹号。

    后来呢？白妍等人追问。

    后来？林娟瞥了她一眼，后来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被李昀锦那货给拐了啊。

    原来当年是如斯主动接近昀锦啊？我还以为是你好事乱牵红线的呢。戴婷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再一回想，如斯她好像也就和你玩的好，跟其他的女生包括我，都不太合的来，怎么说呢，当年的她太矫情，而我又太高傲

    白妍：听你这么说，李队曾经还是个青涩贴心的暖男啊，跟现在给人的感觉呃，有那么点出入。

    当他那一行的，当然要严肃一点。至少要给人感觉严肃。林娟笑着说。

    年少时的李队给人感觉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怎么会想到去当警察啊？白妍不解的问道。

    他啊，因为他爸是警察，所以他想子承父业咯。林娟顿了一下，说道：说这到，他父子俩都各自跟我说过他们职业生涯上独自侦破的第一起案子呢，有兴趣听吗？

    李队所参与的第一起案子不是高肃的开车撞人致死案吗？白妍问道。

    林娟眼色微黯：那是第一起没错，可没侦破啊。

    感觉到气氛微异，张依依急忙打圆场：身为人民警察，第一起成功侦破的案子肯定记忆都会特别的深刻。反正现在也闲着，她学白妍叫林娟嫂子，嫂子你就给我们讲讲呗，就当闲时听个故事。

    见状，向来识眼色的白妍立即跟着点头，就先说李队吧。李队那么睿智，他所经历的案子一定很朴树迷离惊心动魄。

    林娟说道：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独自侦破的是感情案，案起一对夫妻之间的猜测

    江城市西郊一憧单元住宅楼的西头底层第一户，住着一对新婚夫妇。男的叫沈志伟，二十七岁，在报社当记者，是一个身材伟岸、风度潇洒的美男子。女的叫魏小丽，二十五岁，在一所小学当语文教师，长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且温柔文静。两人互相爱慕已久，婚后更是亲密无间。出门挽臂同行，归来搂抱亲吻；整日相偎相伴，形影不离，两颗心儿就象掉进糖罐里，甜蜜蜜，颤悠悠。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发生，给这个幸福的家庭带来了灾难。

    这一天，也就是他们婚假的最后一天。沈志伟接到报社通知，说人手太紧，要他提前一天上班，到一个偏远的县城去采访，时间一个星期左右。

    一清早，魏小丽就帮沈志伟收抬好行李，恋恋不舍地送他赶早班火车走了。沈志伟一走，魏小丽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想想回家一个人也没意思，不如提前上班吧，于是就到学校去了。她下班回到家里，见人去房空，只影对孤灯，吃饭无味，看书无心，心想：还是去看电影消磨时间吧。

    小丽从电影院回到家门口已是晚上9点多了。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漆属，就著墙壁去摸电灯开关拉线，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突然，她发现黑暗中有一团红红的火光一闪，顺着火光望去，只见沙发上影影绰绰坐着一个入，那人正一口ーロ地抽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