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有人过来，祠堂内部没有人专门收拾，等那些黑雾慢慢退开的时候，房间内便展现出它原本半荒废的样子。
安静空荡的房间内，身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你在找我吗？”
五条业的声音很好认，更何况，能像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并且抓住他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并不好，五条悟索性用另一个问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跟在后面的？”
“大概是我走到后门的时候吧。”
那不就是他刚刚跟上去的时候吗？！
五条悟觉得自己暴露得简直没有道理。
为了不让五条业发现自己的存在，他拿出了少有的小心谨慎的态度，在极其精确的控制下，他的咒力几乎没有在路上留下任何痕迹。
见他疑惑，五条业解释道，“你把气息藏得很好，但是我猜你应该会偷偷跟上来，所以就特别注意了一下。”
一般来说如果不太注意，确实就没那么容易发现，但如果是猜到对方就在附近，这样再来找人就等同于是在玩找茬游戏，自然就简单得多。
但显然，五条业的这个解释在五条悟看来基本等于没有解释，甚至疑惑还更多了。
什么叫做我猜到你应该会偷偷跟上来？
简直就像是自己的那些心思完全被这个人看穿一样。
五条业自己倒没想那么多，他的语气还是那种在五条悟看来莫名有点气人的平静，淡淡地继续问道，“你接下来还要跟我一起走吗？”
五条悟顿时沉默下来。
说要，有点尴尬，说不要，在自己刚刚被抓包的情况下，更尴尬。
五条业却像是一点也没感受到气氛的异常，“如果你不想跟我走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从认识五条业那天起，五条悟就发现这个人在说到做到这方面简直做到了极致。
尾音才刚落，五条业就转了个方向，估计只要看见他微微一点头，这个人就会像上次一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快速抓住五条业的衣袖。
紧接着，像是担心他还会溜走，五条悟又进一步地拽住了他的手臂。
这一下的力道很大，五条业被拽得微微低头，正巧对上白发少年的目光。
五条悟比他要矮上一个头，但就他这个年纪来说，这个身高已经可以说是高得有些离谱了。
估计再过几年，就得变成对方比他高一个头了。
现在小孩子的营养还真好啊……心里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直到对面传来不满的抱怨声，他才被拉回思绪。
“你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想带我走吧？”
五条悟怀疑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刚刚不就在问你吗？”
五条业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这确实是事实，五条悟一噎，心说你说倒是那么说的，可表现出来就是一副很想溜走的样子。
而且这家伙邀请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很像是那种虚伪的客套话。
“那可能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吧，”五条业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最好一刻也不要离开。”
五条悟：“……你这是哪里找来的肉麻台词？”
虽然语气确实比刚才的客套话听起来更真诚了一点……
“台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五条悟的安全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要是随便乱走惊动了这里的隐藏术式，后期处理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倒不如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比起放任炸.弹在不知名的地方爆.炸带来无法预计的影响，他是更喜欢把它放在身边的类型。
五条业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地重复了一遍，“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待在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要都是这种肉麻台词的话，你还是别说话了。”五条悟没好气地开口，见对方望过来，他顿了顿，补充道，“也别盯着我看。”
总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眼底的情绪也一直都是淡淡的，像是什么也无法窥探的深海。
可偏偏专注地看过来的时候，连毫无起伏的语调也带上了错觉般的真诚。
奇怪又麻烦的家伙。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走了，五条悟也得以更近距离地观察五条业究竟在干什么。
五条业面对祠堂里的这些黑雾完全没有其他咒术师的束手束脚，甚至正相反，没等五条业靠近，那些黑雾便像是看到灾难一样主动避开了。
不过一般没跑多远就会被五条业强行再抓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五条悟也终于知道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他居然是在收集那些凝聚黄泉妖魔气息的黑雾。
如果是其他人，五条悟可能还会惊讶一下对方是打算拿这些黑雾做什么，毕竟稍微有点常识的咒术师都知道，这种东西是根本没有办法收为己用的。
但如果是五条业，收集黑雾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谁让他本身就是那样令人难以捉摸的奇怪存在，因此就算做出什么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也不会比他本人更让人惊讶。
只不过——
要是被咒术界高层那些人发现五条业在收集这些东西的话，家里的那些老家伙应该会被叫去谈话吧。
五条悟不嫌事大地想到。
看来短时间内都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