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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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马尔瑞斯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头疼,而且有点沉重。此时他真的想要把脑袋贴在什么软软的地方休息一下。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长时间在曲速状态下飞行,受到时空折叠而造成的短暂不适,况且自己还得打仗呢……

    “这里是101号穿梭机,重复,这里是101号穿梭机。” 他的副官还在那里大声地喊着什么。而此时,它乘坐的那艘轻型穿梭机如同划过宇宙的箭一样,穿过茫茫星际空间。

    “左侧转向引擎点火。”他轻声下命令道。

    驾驶员听从了他的命令,推进力让这艘船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方向,紧接着擦着一颗小行星飞了过去。

    “我已发现进入路径,重复,我已经发现进入路径。”他抓住通讯器,说,此时他的心提的很紧,穿过小行星带可是个风险大的活,撞上一个闹不好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各机组注意,航图已经生成,都跟紧了,重复,都跟紧了!”

    “收到,马尔瑞斯队长,正在跟随。”通讯器里响起来跟随的几艘飞船的声音。原来他叫马尔瑞斯。

    灯光让自己的脸投射在玻璃上。可以看到这个人的脸棱角分明,略有点尖,眼窝略微深陷,络腮胡子如同钢针一样,头发也如同长矛一样支楞着。他人高马大,肌肉健壮,举手投足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在穿梭机做出机动之后,位于编队最后方的两艘轻型飞船也随着整个的编队改变了方向。查了一眼航图,确保前面没有什么障碍之后,马尔瑞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飞船状态的报告上。也不怪他这般上心,因为目前的这个编队,别看就是五艘穿梭机和两艘轻型运输船,但是就这七艘飞船就有五个不同的型号。就说他低下这艘吧,船体尖长,两侧有平衡飞翼。这种设计是战争年代用于运载突击队从太空舰上起飞,登陆地面执行特殊任务用的;他左侧,标记略高的那一艘,那艘咋一看感觉有点像缩起翅膀的塞尔塔蝠——一种据说在一个叫塞克森特黑暗的底层常见的生物——的穿梭机,这艘是旧时代末日战争时期,联合军的穿梭机。而后面的两艘大一点的运输船,一艘船体是多面体,另外一艘则是一个圆形船身带着两部引擎。分别来自旧时代的两个不同的世界,两个不同的造船厂的轨道船坞……

    总之一句话,除了表明身份的游骑兵徽章是一样的,别的都不一样。

    穿梭机组成的编队迅速穿过了小行星带的运动,难得腾出来的那条空道,快速穿了进去。“我们过来了,头儿。”飞行员说。

    “知道了,科尔斯。”马尔瑞斯点了点头,说。“打开扫描阵列,扫描这个星系。”他对另外一边的负责扫描侦察的机组人员说了几句,紧接着便离开驾驶舱——他打算去乘员舱看看,省得那群家伙“偷懒”。

    乘员舱里,最中间的是两辆四轮装甲车,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游骑兵正在擦拭装甲车上的机炮。装甲车旁边的是四台单兵外骨骼动力铠甲,简称动力外骨骼。在这些家伙旁边,几个人正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身材健硕,虎背熊腰,充满力量的男子正在擦拭自己的步枪。他的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的,穿着浅紫色战术铠甲的银发女战士则在毫无目的的敲打着两颗手枪子弹。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忙着做其他的事情。

    “都干嘛呢。知道的我们是去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收队回家呢。”马尔瑞斯没好气地说,轻轻地拍了拍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呃——耶!”那个银发女战士此时抬起头,可以看到,她皮肤白皙,五官娇小精致,嘴唇如粉樱,双眼如冰湖。她嘴唇一咧,做了个鬼脸。

    “我——”这是自己的副队长。看着她这个样子,马尔瑞斯心说这是诚心拆自己的台吗?说,“你干嘛?”

    “队长,你不是让我们——”那女战士笑着说,“热闹点,精神点吗?”

    “我让你热闹没让你做鬼脸。”马尔瑞斯气的脸都要变形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头顶上的放话器突然响了。

    “队长,扫描结果,这个星球中有一艘被遗弃的飞船。这艘飞船长度约合1300标尺,是个大家伙。”

    “嚯,看来这一次我们没有白来啊。”正在擦枪的男子抬起了头,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浅浅的胡须,如同一根一根立起来的钢针。

    他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盔,然后说道,“这艘星际飞船的吨位可不小,上面所隐藏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无比重要的。不对,应该说就是无比重要的。”

    “这年头,看到小东西都能换回来不少资源。”刚才摆鬼脸的那个女战士低声说。紧接着她转过头。

    “通讯兵,问一下,别的分队怎么样了。”

    马尔瑞斯听到自己的队副问这个问题,自己心里也一痛。到现在为止很多分队都已经失去了联系了。

    “现在各个分队能联系上的有多少?”他问道。

    “报告马尔瑞斯队长,凌冰队副,除了先前已经确认失联的第八、第七、第十三游骑兵分队之外,第三游骑兵分队的信号最后中断在c5星域附近,那里探明应该有一个规模较大的深空空间站,应该是旧时代的宇宙交通空间站。第五游骑兵分队的信号中断于第七星系附近,谁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第六游骑兵分队的信号也已经中断,我们最后一次通讯,他应该在g3星区附近的。”

    “每一次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一个穿着铠甲,头盔放在脚底下的人说,“出去十个分队能回来仨就不错了,总感觉人家是放咱出去省粮食。”说着,那个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摇了摇脖子说,“我看就是这样。”

    “森达里,注意你的言辞。”另外一个游骑兵厉声呵斥道。从他的肩甲上看的话,他的地位应该更高些。“我们现在生存是第一要务,为了文明我们去牺牲自己又有什么呢?”

    “可是——”森达里似乎还想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那个高级游骑兵大声地说,声音里带着严厉和怒火。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发泄出来。

    这帮家伙一旦叽叽喳喳地吵起来,马尔瑞斯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这些人安静。

    “哎,戴维斯,森达里,行了吧啊,你们几个,都省点力气,待会儿到了那个飞船里面,在给我发火也不迟。”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了,他示意几个军官和他一起来。

    走进驾驶舱,一边和机组交谈这,一边走到了通讯器面前,手往下一探,拿起来面前的通讯器说,“注意,这里远征队指挥部。目标已经通过终端传到各部。按照规章,游骑兵进入飞船寻找物资方向,效死军、精英军负责外围,准备清运物资。”

    各艘飞船纷纷得到了回应,马尔瑞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的手轻轻地敲打着自己腰间枪套上的手枪。此时船队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他的心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破天荒的,马尔瑞斯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双眼睛盯着他让他觉得后背发毛,吃惊地一转脸,看到的是凌冰的脸。他的黑色的眼睛和凌冰湛蓝的双目,目光相撞,四目相对。

    凌冰朝他微微一笑,紧接着低下头去。马尔瑞斯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名,好像感觉一只虫子钻进自己的后背一样,浑身不自在。

    他看看周围,白色的舱壁,全副武装的军人,的确,确认,百分之百是没有见到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是自己的幻觉罢了。”马尔瑞斯轻轻地一笑,“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尔瑞斯,你可是游骑兵的队长啊,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觉得心里害怕呢。”他埋怨自己,“你啊。你是越来越退步!”

    他想着,往旁边的舷窗走去,也许可以让外面的星空,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当然了手也没闲着,开始检察自己挂在胸前的一柄尖锐的匕首。

    “嘶——”马尔瑞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匕首真快啊,三下五除二就在他的拇指上留下了一道伤痕。马尔瑞斯将手指塞进嘴里,轻轻地**。带着微微的铁锈味,甜中带腥的血刺激着他舌尖的味蕾,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走了,这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对战斗的最原始的感觉被唤醒了。

    将匕首塞进刀鞘,将弹匣插进枪,从武器架上抄起来自己的枪,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电磁步枪的枪柄。

    “我怎么觉得这艘船这么眼熟呢。”此时,在穿梭机上的人已经通过肉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的那艘飞船了。就在这个时候,游骑兵森达里低声说,“真的,我感觉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森达里,你又胡思乱想。”戴维斯揶揄着说,“你看什么都眼熟,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银河漫游者不成?”

    “不是,真的……”森达里说。这个时候他仔细看了看,说,“真的,这和‘真理号’一模一样!”

    “荒唐!”戴维斯呵斥道。

    别说森达里,就是马尔瑞斯也可以猜到他后面那些诸如“神明庇佑”一类的“大课内容”了。于是乎赶在戴维斯张嘴之前,马尔瑞斯低声说,“我不下令让你们安静了吗?怎么,我的军令你们都胆敢不听吗?”

    “无意冒犯,队长。”看着森达里和戴维斯都闭嘴了,凌冰低声说,“我确实觉得,这飞船特别像真理号啊……”

    圆柱形的瘦长的船身,一个个同心圆形状的圆环,这的确和真理号有点相似。但是马尔瑞斯印象里,真理号是银河之神泽新赐予幸存者的礼物,是神的馈赠,怎么会和眼前的这艘飞船一模一样呢?“这应该是探索时代的探索船。”马尔瑞斯低声说,“那些环是模拟重力产生儿存在的。”

    “全体注意,下面进行战斗前的最后——”

    “老大啊,你就别整了。”通讯器那边传来了一个游骑兵不满地声音,“你再说我耳朵可就起茧子了。”

    “那也不错,起码你知道你还活着。”马尔瑞斯不满地说。话没有说完,就听见那个游骑兵发出了一声惊呼。

    “笙墨,怎么回事。”马尔瑞斯问。

    笙墨,听着个名字似乎是个原夏人或者是桃源人。

    “队长,我,我刚才在雷达显示屏上发现了……好像是什么飞行器信号,我想……我想我可能是看走眼了。”笙墨说。

    “你们啊!”马尔瑞斯说,紧接着他扫了一眼显示屏,眉头紧接着皱了起来——他也看到了两个光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