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协奏曲

长夜协奏曲 > 2-119 瑟琳娜

2-119 瑟琳娜

    战争会议在要塞中召开,确切地说是领主大厅里。大厅非常的巨大,光支撑房梁的柱子就有几十根!柱子之间悬挂着的是一面面象征身份的旗帜。瑟琳娜可以看到天蓝色的望海城公爵与前七国之王,望海城杨家族的旗帜位于最高的位置。左侧是理查堡的诺索夫皇族的金底黑鹰旗,右侧是艾利耶家族的鹰狮皇冠旗。再看还有黑林堡的金冠花旗、冰雪城的积雪城墙怒狮旗、寒冰垒的冰剑旗以及松叶堡的孤松断城旗……

    铎纲大人坐于上座,帕安伦娜学士则在他旁边作为顾问。凯瑟琳和她分别在铎纲的两边。再看的话,拉夫尔德·拉夫尔德波耶正在那里拍着桌子喊什么,耶利塞·伊万诺维奇波耶则在那里思考。马力加·马林加斯特波耶在和一侧的另外一位波耶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拉夫尔德·拉夫尔德波耶说话了——确切地说,是声音大了至少一倍,如同猎号一般响亮:

    “我们的军队现在已经撒出去了,进行他们的游猎。”拉夫尔德·拉夫尔德波耶说,“现在这一条线已经烧起来了。”

    “所以……对面那些人有动静吗?”铎纲大人一直没有说话,在拉夫尔德波耶说完话后才说话,“亦或者是说我们抓到了阿列克谢·马麦大人?哪位军士运气这么好……或者是说水平这么高……”

    “还没有,大人。”

    “那说明火候还不够!”嘴角攀上了一丝令人有些许不寒而栗的感觉的微笑,而这位来自南滨的大人紧接着宣布道,“将所有在战斗中杀死的人的脑袋剁下来,垒成人头塔,走到哪里立到哪里。我们要让他们痛恨我们,直到把他们逼出来为止。”

    “明白,我们继续。”拉夫尔德波耶憨厚地一笑说,紧接着是爽朗的笑声——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苦笑,“我会让他们继续付出代价的!”他大声地说,并且从椅子上站起来。

    拉夫尔德波耶的身高可能有六尺,身上满是肌肉,一头金色的头发如同顶着一头火焰。穿上铠甲的他简直如同铁塔一般……很难相信他是帕安伦娜的叔叔。帕安伦娜虽然在女孩子中算是高个子了,但是和她叔叔一比简直成了洋娃娃。。而望海城公爵则只是委托卫兵帮他倒了一杯不怎么有酒劲的果酒。

    “坐下,拉夫尔德大人,你说的没错,我们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铎纲微笑着说,同时看向地图。“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能想到一个办法来控制住他们的方向!如果他们出来的话,这草原太宽阔了,他们怎么逃跑都可以。”

    “要不,我们集中兵力攻打他们的……”

    “攻城?不可能。”马力加波耶说一边将自己的长胡子扎起来,一边说,“打赌,我们一旦攻城他们就跑了!你根本没有一个可以集中攻击的点!”

    “可不可以……”耶利塞波耶说,“我们让出一个城池,佯装防守空虚。等着他们攻城的时候我们再……”

    “这主意我看行!”拉夫尔德波耶说,“我可以把黑林堡让出来……”

    “我敢打赌,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打黑林堡。”来自冰雪城的华列耶夫·格林诺维奇波耶提出了不同意见,“黑林堡一直以地形险峻,给养充足和城坚兵利著称,而拉夫尔德波耶是所有公主的义父,这么一个城堡……阿列克谢可不是傻子!”

    “但是斯杰潘会来啊……那个人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劫匪……”

    “没错,所以阿列克谢·马麦大人才是我们最可怕的对手。”铎纲大人说话了,声音如同利剑一般,“斯杰潘就是一个匪盗,无论他如何,不过是表层的伤口,就算我们不去管他自己也就愈合了。但是阿列克谢是要命的瘟疫!他熟悉我们的风格,而且在国内颇有声望。重点是控制住他!别的人我自始至终没有把他们当敌人,或者说,他们不配。”

    他的话说完,气氛更加的热烈了。其他的人继续刚才的争论。

    不同的人的笔从你手里到我手里,推演战术的旗子被扔的到处都是。不过望海城的公爵倒是并没有说话——他一直是这样的,都是先听别人的意见。事实上,一次会议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占帕安伦娜的便宜以及听他们的争执。此时他将自己酒杯里淡果酒一饮而尽,紧接着看了看酒桶的距离,放弃了找卫兵,而是拿过来帕安伦娜的酒杯喝了两口。

    帕安伦娜的脸一红,瑟琳娜也想笑——这和间接亲吻有什么区别?而铎纲则不以为意,还凑过去问:“晚餐啥时候好?”

    “你啊。”帕安伦娜笑着从剑带上的一个小袋子里掏出来一块糖果和几片卷起来的咸肉说,“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瑟琳娜真的很佩服帕安伦娜。她的剑带上除了金色曙光和匕首,似乎还能找到……什么东西都能找到!铎纲基本上要什么……方糖块、糖果、酸甜的的叶子、充饥的零食……她基本上瞬间都能拿出来……

    “其实,我们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推断他们的路线。”铎纲说,“进而创造机会。”

    “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路线。”帕安伦娜说。

    “没错。”铎纲回答。

    “你是说……”一直没有发言的罗索杰耶夫波耶和马哈伊尔波耶几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罗索杰耶夫波耶说,“大人您的意思……莫不是放出消息,让他们以为我们要攻击一个地方。他们会根据路线来伏击我们的军队。我们借用这个功夫进入他们的大后方打乱他们的阵脚。”

    “没错,”铎纲说,“所以,我们得看看,那条路既能保证人撤出来,还能保证……”

    “打扰了,诸位大人。”门外响起来声音。

    瑟琳娜扭头看去是两个卫兵捏着一个瘦弱的家伙走进来。仔细一看此人,尽管是一身平民打扮,但是一个卫兵手里的短剑却暴露了此人的身份——他是个斥候!那两个人拽着那个瘦弱的人的胳膊走进来。

    “打扰了诸位大人,”一个卫兵重复了一遍道歉的话,紧接着说,“我们抓到了一个斥候,他似乎是在清点我军的人数。”

    瑟琳娜心里担心这个人看到什么,便打算去将桌子上的地图遮挡住。另外一边,拉夫尔德波耶则发出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别担心了,小丫头。我向你保证他不可能活着出去的!说着便作势要拔剑。”

    “看看铎纲大人的意见……叔父大人。”帕安伦娜低声劝阻着说。另外一边铎纲则示意帕安伦娜和她叔叔放松,并且来到那个人身边。瑟琳娜看着铎纲大人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可怕。如同鹰啸剑一般锐利。对于她来说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鹰的眼睛。他看着那个人,同时问道:“你们在哪里抓到他的?”

    “军营外的不远处的一个草坑里,大人。”哨兵说。

    铎纲的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摸着腰间的佩剑,那个人似乎也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抖如筛糠。

    “你不必亲自动手……”凯伊斯爵士说。

    “我说过要动手了吗?”铎纲笑着转过头去说,手离开了剑柄。脸上带上了微笑——这种微笑和刚才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瑟琳娜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看向那个人说:“你看到了多少人?”

    “我……我……”

    “你不说也不要紧。”铎纲说,“我知道谢尔卡的沃托维克骑兵叛乱了。这没什么。因为谢尔卡明天就将面对两万全副武装的军队的怒火!你知道杨家族的族语吗?”

    “杨家族?”那个斥候一愣,说,“您是……”

    “小子,注意你的言辞!”凯伊斯爵士大声说,“站在你面前的是鹰王唯一的血脉。杨家族的铎纲一世,望海城公爵与望海城领主,海间守护,刚铎副执政!”

    “大人,大人我……”

    “作恶者必然为抽出的利剑嚎哭。”铎纲说,“回去阿列克谢大人,就说……就说审判他的利剑已经抽出来了。”

    “这……”

    “放他走。”铎纲说。

    “是,大人,谢谢大人……”那个斥候一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军营。铎纲转过头去看着帐篷里其他的人。拉夫尔德波耶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铎纲用眼神喝止了。铎纲清了清嗓子,紧接着说,“诸位回去做好准备吧。今天深夜我们启程。我们得想个办法……”说着他将事情一说。瑟琳娜在旁边一听秀眉微皱。等着大家散去了她说,“大人,有些事情我得和您说一下。”

    “这话说得,您有啥不能说的呢。”铎纲说。

    “大人,你打算指挥骑兵突袭他们的后方,打乱他们的阵脚。”瑟琳娜说,“全军中可以凑出来五千骑兵,但是却有人需要用步兵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知道这个人选大人您找好了没有?”

    “首先,这个人地位不能低了,最好是王室或者是显贵的大贵族。”瑟琳娜提醒铎纲,“其次,这个人必须……”

    “瑟琳娜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铎纲说,“但是瑟琳娜小姐,正是因为您贵为艾利耶家族的人,所以才不能……才不能轻易地冒险啊!”

    “怎么使不得。”瑟琳娜微笑着说,“瓦莲莉雅公主殿下还是皇族呢。”

    “您是打算为殿下报仇才这么做的吧。”铎纲说,“这也是我不愿意你去的原因!当你的心里有了感情的牵绊,作战是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的!”

    “大人,也许我是有感情的因素,但是我去绝对适合。不说别的,我身上带着金底黑鹰旗和鹰狮王冠旗,他们看到这些旗帜就会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我们遭到伏击后会立刻撤离,不和他们纠缠。军队撤进冰封塔。这里是一座旧堡垒,但是还能用。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从森林撤进山区和瓦莲莉雅公主的军队会合,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后方会不得安宁。而大人您则可以利用我们牵扯住那些人的兵力给他们致命一击……”瑟琳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铎纲打断了。

    “这太危险了!”铎纲说。

    “但是这是必须的一环!”瑟琳娜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是不会上当的!大人……您三思啊……”

    她在等待着铎纲大人的回答。铎纲大人只是站在那里,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

    “难道就没有男人可以做这个了吗!”想了许久,他说。

    “大人,只怕是没有了。”瑟琳娜说,现在没有外人她说话可以毫无顾忌,“大人,你我都很清楚,拉夫尔德波耶、马力加波耶、耶利塞波耶,他们都有更重要的用途。他们可以做诱饵,但是我却不能做渔夫……”瑟琳娜期待着铎纲的答案——这位能用不出一个周的时间解决掉白石港数万大军的叛乱的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话的意思的。

    “好的。”过了一会儿,铎纲才下了决断,“你和帕安伦娜两个人负责这次计划。我这边带着凯伊斯爵士、雅夏拉以及凯瑟琳殿下就足够了。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还有伦娜……”

    “是,大人。”瑟琳娜回答。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