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回来了。”铎纲顶盔披甲，坐在高位之上。几个和他一起贵族和留守的暗夜骑士团高级将领则或站或坐在他的周围，看着撤回来的暗夜骑士团的游骑兵们。确切地说，是一些军官。叶莲娜认出有派普，那个青蛙脸的家伙。这不就是当年望海城的城防队长吗？安东尼称此人是“从不会被质疑名誉，只会被质疑是否存在名誉”。他看到铎纲也是吓了一跳。但是铎纲只是问：“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这……”

    “大人……”派普这声“大人”鬼知道有几分诚心。他表示他的人马遭到了大量的军队的进攻，多数是锻炉部的骑兵，以被称为北地公主的瓦尔娜指挥，袭击了他们的中军大帐。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家的人马。他逐一列出了他们的旗号和编制。叶莲娜首先是想笑，毕竟，指挥骑兵屠了暗夜骑士团的女中豪杰，和昨天晚上，那个在铎纲怀里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小女子一点都没法联系起来。但是铎纲眉头紧皱，问了派普好几个问题。

    军队的动向，他们的数目，使用的装备，战马的类型，铠甲的颜色，只要他能想到的他都问了一遍。派普也大多数都能回答出来而少数则的确有些疑问。最终铎纲让派普回去了。同时看向叶莲娜。

    “有点不对劲儿？”叶莲娜问。

    “当然。”铎纲说。

    话音未落，只听得高塔之外传来一声狼嚎，叶莲娜注意到铎纲的面色有点不对劲儿。“打开窗。”他下命令道。但是很快，另一只狼加入了合唱团中，然后是第三只。如果雪狼有王国，那么宫廷乐队肯定搬来了。大的小的公的母的老的少的，鬼晓得有多少只狼啊。一位骑士低声说了句“大人，狼嚎声可以传的很远。”，但是铎纲却坚定地摇头：“不，他们就在附近……不好，马厩！”

    骇人的狼嚎声中还夹杂着马嘶声，这些牲口看到他们生来的天敌，其惊恐程度可想而知。“是暗夜骑士团的马厩。”达乌斯爵士低声说，“应该不是我们的马厩。”

    “但是只要发疯，驮马也很可怕。”铎纲说，“立刻组织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约束住马群我可不想让他们在这城堡里四处撒欢！杰兰特爵士，你带两个人去看看我们的马。”铎纲的狂风马和他的卫队的战马都是昂贵的良种骏马，而他的骑士们的战马也大多价格不菲。事实上，后者并没有和暗夜骑士团的马匹用一个马厩……

    “情况不对……”正在大家去履行命令的时候，狼嚎中又添加了一种新的声音。“是狗叫，”他专心倾听，“全城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了，它们以前不会这样的……该死……失火了！”

    “哪里失火！”铎纲大声地喊道，“赶紧的……呃……雷尔夫，带人去救火……格雷格爵士，杰兰特爵士，你带着骑兵立刻出城。如果说狼群、马群惊了以及失火是碰巧同时发生，我就把白雪城吃掉！”叶莲娜听见他的呼吸哽在喉咙，同时抽出来长剑。叶莲娜这个时候想到，他们袭击白雪城的目的是什么……

    瓦尔娜！凯拉！伊娃！这三个名字瞬间进入她的脑海里。她握紧手中的剑，急匆匆地往铎纲居住的塔楼走去。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红色的闪曳的亮光距离塔楼较远，先道了句感谢老天，紧接着钻进了塔楼。刚钻进去就听到瓦尔娜的声音：

    “凯拉被她们救走了。”瓦尔娜低声说。

    “什么，凯拉跑了？”叶莲娜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铎纲用那么极端的招数对付她，她……她怎么可能会跑了！

    但是看看地上，剪断的铁链，扔在地上的塞子。湿漉漉的毛皮垫子上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个空档。笼门也被打开了。她看了看瓦尔娜和血眼伊娃，瓦尔娜神情复杂，有嫉妒有高兴有愧疚，但是血眼伊娃对自己还是有些畏惧的。

    凯拉不会这么轻易的从了铎纲，这一点叶莲娜能想到。这不是楚楚可怜的瓦尔娜，她早就提醒过铎纲，而铎纲只是说“带刺儿的花摘起来才有意思”。可是跑了，这着实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这可是白雪城，驻扎着几千号兵马，固若金汤。这怎么还能被一群装备简陋的人救走俘虏呢？

    “你们这……这是**了几次啊……”看着这湿漉漉的垫子，叶莲娜很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毫不顾忌地看着瓦尔娜那张红已经红到耳根子的脸蛋，问道，“不能啊……这，她腿都软了，怎么跑出去的。”

    “呃……”瓦尔娜不知道要不要说。

    “肯定比你多。”血眼伊娃笑。

    “废话。”叶莲娜道，心说这血眼伊娃……还真一言难尽啊。不过叶莲娜看着瓦尔娜的样子，心中更加地“吃惊”了——这数据可以刷新她的关于这方面所知道的记录了。她会吃惊，如果她得知一件事情，而此事铎纲并没有告诉她，或者是说给她的数据库里放这类的之前记录，这种情况她称为“吃惊”。

    “我……且不说你们都被塞了这玩意儿动不动就得**，就说昨天晚上你们这屋子里动静这么大，她还没被榨干了……还能跑得动……我的老天，这什么身体素质啊……还是说另外有别的……”

    “没有。”瓦尔娜脸一红，紧接着说，“其实……其实她自己根本跑不出去。只是……”她说，“我……他们突然从外面钻进来的，紧接着……本来打算把我们都救走的，可是这个时候你上来了……他们就先带走了凯拉……”

    “他们是怎么惊了我们的马群的？”叶莲娜问。

    “他们肯定是放雪狼了。”铎纲的声音响起来，“斥候发现了很多狼的脚印，此外还有极北雪狮的。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狼群惊了我的马，然后再烧了我的军营，在我没有回过神来之前救走凯拉……这算盘打的够精明的……有本事，你们这些人还真的有本事啊……”

    “你打算怎么办？”叶莲娜问。紧接着看着瓦尔娜和凯拉，正寻思这些事情是不是要避开她俩，铎纲说话了：“没说的。这些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这种事情，我要是不给他们点厉害的，我在这里没法混啦！清点一下军队，我得去给他们点厉害的……在深冬那些家伙来临之前，如果我不把野人的问题给解决了，只怕我们谁都没法过一个安稳的冬天——当然了本来就不安稳。”

    “叶莲娜……现在城中有多少人？”铎纲大声地问。

    “骑兵一千，步兵两千五。”叶莲娜想都没想，说。

    “好……”铎纲想了想，紧接着看向瓦尔娜。瓦尔娜看着铎纲的眼神，身体一颤，说：“我……我……我怎么……”

    “你知道索顿的军队驻扎在哪里吗？”铎纲问。

    “这……我哪去知道啊。”瓦尔娜说，“他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位置……只是沿着路线……”

    他疯了吗！这个是叶莲娜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北征路苦寒贫瘠，他的军队又以骑兵为主，人马粮草消耗量不是大，是巨大。贸然带兵北上很可能会徒然无功，甚至会折损兵力。更大的危机在深冬，现在只怕他得精打细算一些……叶莲娜正打算劝阻，但是铎纲似乎还算是正常。

    “那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铎纲笑着看着瓦尔娜，问。

    叶莲娜心说他还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知道贸然出兵实属不智。但是再一听，此时铎纲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声线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瓦尔娜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声音也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我……我……”她说，“我不知道啊……我们……”

    “真的不知道嘛？”铎纲笑着说。这不是那种心中不怀好意的笑，真的是一种狞笑，如同饿狼扑食的时候面对猎物一样。叶莲娜揉了揉头发，她和铎纲同生共死了这么多年，他表现出这种样子不超过四次。她可以感受到屋子里其他的人的不适。这边，铎纲轻轻地蹲下去，一只手捏着那个塞在瓦尔娜双腿之间的塞子，轻轻地扭动着。“告诉我，索顿的计划是什么。”他问道。一边说，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地施加。

    瓦尔娜的身体也逐渐地颤抖。叶莲娜看到，瓦尔娜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同时想要把身体缩紧起来。双目紧闭，长长的，略微上翘的睫毛不断地跳动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淌下来。铎纲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继续施加力道。叶莲娜看着瓦尔娜脸色涨红，下面的毛皮毯子上，一滩水迹不断地扩张，空气中开始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她有情感芯片，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叶莲娜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很复杂的“感觉”。

    在叶莲娜的印象里，自己这位老上司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尽管其因为好色成性而声名在外，但是他却在大部分时候对女性有一种出于下意识的尊重。事实上，在他执掌第六舰队期间的很多朋友，不乏女性，对他的评价都想当高。包括弗兰西斯·哈尔博士、德莫特尔部长等等，即使是联合军的很多将领，如海伦娜·林森艾德、凯瑟莉娜·艾斯坦等也不例外。但是如今的场面似乎是打了所有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可以说是其对铎纲所标榜的“道德底线”的一种无情地嘲弄。

    曾经的铎纲非常厌恶刑讯，更厌恶单独针对女性的酷刑。他认为酷刑象征着一个人心中最阴暗的一面，而这种针对女性的**和身心的酷刑更是在男权社会下，掌权者最野蛮最残忍的内心的表露。可是如今，这个正在对欣赏着瓦尔娜的反应的人，似乎叶莲娜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和那个儒将有什么关联。

    铎纲手底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此时瓦尔娜的身体拼命地扭动着，同时想要夹紧双腿。但是铎纲就坐在那里，她不可能如愿。她身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她拼命地挣扎着身体。这种反抗让一侧从血眼伊娃也不由得缩紧身体。此时姐妹俩就像一对活的玩具一样，无力反抗任由摆布。叶莲娜看着心有不忍。她更担心，如果铎纲沉浸在其中，有朝一日他会不会自己杀死自己，一个心理扭曲的魔鬼占据他的躯壳？

    瓦尔娜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喊出来。一双胸雪剧烈地起伏抖动，不得不说显得说不出的诱人。她的眼睛里看铎纲的眼神非常的复杂。有哀求，有屈服，如同通人性的小羊即将被拉到屠夫面前一般。她轻声哀求着什么，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叶莲娜，去……去找人再拿些塞子来。我们美丽的小姐觉得一个不够用的，想多塞几个。”铎纲道。

    “你这畜生……让行尸把你抓去罢！”血眼伊娃大喊道，“你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这混蛋，畜生！你算什么男人，以强欺弱……”喊了几声，她倒吸一口气，但是身上的反应她毫不顾及，只是在那里斥责怒骂。她想站起来指责，但是紧接着就跌倒在地上。然后再一次尝试站起来。

    “你如果心疼她，你说也行。或者说，你嫉妒了，不希望我光对她那么好？”铎纲说，“叶莲娜……看来伊娃小姐嫉妒了。那你顺便再去拿两根长针来……你就直接去军医那里要……”

    “白……白雪城……”这边，瓦尔娜终于忍不住了，哭喊着，“他的目的地是白雪城……”

    “不可能！”铎纲厉声喝道，“白雪城城高兵利，他有几个胆子进攻白雪城！”

    “是真的……”在一边的血眼伊娃咬着后槽牙，骂了两句之后说，“他……他曾经是你们的人……他知道……他知道城中人马不多。而且，而且他知道……他知道你们都出动了……他打算……打下白雪城，然后撤到白雪城以南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铎纲呵斥道，手底下的力道一点都不带小的。此时，瓦尔娜的哀求声、抽泣声；伊娃的怒骂声还有铎纲的呵斥声响成一片，整个屋子里都乱成了一锅粥。铎纲问血眼伊娃道：“就算我们人少，但是他没有云梯，没有攻城锤，没有弩炮没有投石机，那么请问，他有什么攻城？跳大神让城墙自己坍塌吗？”

    “是真的……他……”血眼伊娃说，“他有战象……战象……可以攻城……凯拉就是那个部落的圣女。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就是这些……求求你……别折磨她了……有什么想问的你问我……”此时血眼伊娃一点都没有了那天如同母狼的样子，反倒是哀求铎纲对瓦尔娜好一点。叶莲娜看到铎纲皱眉沉思，手头的力道也轻松了许多。

    瓦尔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

    “美丽的小姐，谢谢你的帮助。”铎纲变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凶神恶煞，如今那叫一个温柔啊。他将瓦尔娜搂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紧接着摸了摸伊娃的脸蛋，吻了她一下。然后站起来，看向叶莲娜：

    “给冰宁城送信，再调遣一千骑兵过来。集合步兵准备守城……”铎纲下令道，“传令下去，在白雪城的各军将领，速到中军营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