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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雪鹤

    雪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脖子和手脚都被锁住了,她无法坐起来,而是被固定在地上。她闷着头,跟着飞船在星河中往前摸。壁柜绝对不合乎标准,雪鹤想到,她只能蜷缩着身子,侧着身子藏在这地方,抱着毯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而且雪鹤还注意到,这么狭窄的一个壁柜里,却放着两个枕头,两套镣铐,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壁柜是打算关押两个人的。

    她依稀看到这舱室里有两排壁柜,那边有三个,这边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是那边有个壁柜里关着的人可以看到披散着金发,那是谁?雪鹤不知道也没法去看。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塞在棺材里,准备要被活生生地下葬。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位置,连周围是谁都不知道。事实上,在漫长的航行途中她连上厕所和吃东西都没有——似乎是这艘飞船的主人提前给她打了营养液,这一路上她没有饥饿感,也没有要排出掉体内生理反应产生的废物的想法……

    她有的时候闭上眼睛还能想到战斗爆发后的情况。

    突然间舰队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战斗机和轰炸机,战列舰和巡洋舰……黑色舰队毫无征兆地冲了出来,后面是规模巨大的舰队,两相夹击雪鹤的舰队被击败,而她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飞船停下,紧接着雪鹤被两个穿着重甲,头戴看不清脸的头盔。手里端着长枪的人从壁柜里拉了出来。一个人掏出来手铐和脚镣,以拖着铁链的项圈。雪鹤发现这里是一处太空要塞。她被一行人用一种丢脸丢银河系之外去的方式拖到了一间屋子里。两个卫兵开门,雪鹤被送进了那间房间。屋子里没有守卫,而一个红发女子站在正当中,另外三个女子站在她的身边。

    “你就是雪鹤?十二圣女之一吗?嗯……不错……不错。”那个红发女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长的很漂亮啊……”说着还捏起来雪鹤的下巴,上下打量。那滋味让雪鹤浑身上下不自在,那滋味感觉被一群吐着红信子的蛇,剧毒的那种,团团包围,三九天被泼了一盆冷水。她过了一会儿后说,“啧啧啧……啧啧啧……不错不错……可惜了……可惜了啊……”

    “这么难得的美人,你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家伙?”她身边站着的,一个留着咖色头发的女子低声问,“这……那人你我都清楚,美人到了他手里可都没有好下场。就她这样的绝世尤物送到那货手里,几天下来还能有人形吗?再说了,一个雨蕾就够了,那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你再送一个,这送多了可就不值钱了啊。”

    “是啊……他这方面的手段谁知道有多少啊……整个银河系三万多年出一个的五毒俱全的家伙,这哪个姑娘要是在那东西手里走一遭,基本上一天下来腿能不能合起来都是个未知数。这……这么漂亮的女孩到了她手里,还能有好,不得让那货给玩死了啊……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啊……”一个金发女子补充了一句。

    “他绝对会先把人家榨干,然后太把手筋脚筋挑断了让人家动不了,无力反抗。”最后说话的是那个黑色短发的女子最后总结说,“玩腻了就让自己的手下来,再然后是让牲口来,等着玩死了就找个地方一扔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尸,火烧,下锅炖了,谁知道他能想出来多少馊主意。你还不知道啊,他就是一人形野兽……”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个应该没那么快吧。你看,这种有嚼头,应该可以多熬一会儿。”红发女子则捏着雪鹤的下巴左右看,一边看还一边评价,“不错,左右脸都很美,颜值很高。皮肤不错,眼睛也很亮……”似乎是看脸蛋还不过瘾,还紧接着掰开雪鹤的嘴看了看,似乎在看牙齿猜测自己实际的年龄……总之那感觉让雪鹤感到一阵恶寒,这和挑牲口简直没什么区别!

    雪鹤在这边听着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凉。她说话说的到很是轻松,但是这话所指的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美女可就是自己啊!她心里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害怕和难过。凯莎不会容许这人这么胡来的。况且这也说不通逻辑啊,雨蕾如果此刻也身陷囹圄……如果是自己,还可以理解为凯莎不管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对自己和冰语她们开始下狠手,但是雨蕾呢?雨蕾是怎么回事儿?雪鹤回忆起在飞船上,关押在另外一侧的壁柜里的那个金色头发的影子,那真的是雨蕾吗?

    “凯莎不会容许你这么胡来的。”雪鹤低声说。

    “凯莎她自己都是自身难保。”那个红发女子回答,“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谁?”

    “凯瑟莉娜·唐·艾斯坦,银河诸星球自由联合会海军上将。这身边的是我的朋友。海伦娜、若宁和蒂娜。很巧的是,我们也是阻击了你两次的人。”凯瑟莉娜回答,“你就别想着有什么别的可能了,我敢下手,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凯莎救不了你,怜风救不了你,冰语能不能帮你还是个未知数呢。你还是好好琢磨你以后怎么办吧……你也不用想这么着了,你那舰队你也就别想了,让你们的头换人吧……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军事素养和指挥水平真的不敢恭维。要是你聪明一点……啧啧啧……就那么一点,也不至于落到我的包围圈中。”

    “你们的舰队规模不错啊,怎么和我们打了两次,接连被我们吃掉了两支部队?恐怕就是你这个指挥官的问题吧!你不会没读过军校吧?还是说你这个指挥官是靠着在床上脱裙子换来的?那这总指挥水平也真糙了点。我怀疑他连个部门指挥都够呛……还有说你,我真不明白了,你们的军校到底是怎么教的战术,怎么一个对地战打成这样,一个舰队战打成那样?好嘛,我还当你有多少人,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你有多少人啊,好家伙战列舰就是个双数吧。这么多兵力愣是啃不下一个星球,就换来一副镯子,还是用铁链连起来的,你这仗怎么打的?”

    “我承认,定向能武器不需要弹药,但是你也得省着点用啊,不能盲目的倾泻火力,你看看你,往地表投射了多少火力,足够把细菌炸成原子状态了吧。你到底是带兵打仗的还是开玻璃厂的!我一个朋友说的一句话我奉为经典,他说‘如果战争的胜负完全倚仗投射的火力,那么决定战争胜负的将不是军人,而是工人。’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打仗还是有一手的。还有,你这布阵也够糙的,把外围全放给对方,让我们一个包围,打的没脾气了吧。你后面更是搞笑了,一头撞进我的包围圈里,整支舰队被全歼。你不觉得好笑吗?所有的人都说你瑕疵必报,只占便宜不吃亏,肯定会部署一部分烟幕弹之后卷土重来,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兵者诡道也,当你的战术都被对手摸清了,你再墨守成规就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了……你啊……一点军事素养都没有!”

    凯瑟莉娜越说越来气,只是一个劲儿地批判雪鹤的战术。她的思维此刻已经上升到军事理论和战役理论的范畴,开始引经据典那些赫赫有名的战例来指责雪鹤了。而雪鹤在一边听着浑身不自在。在她看来,凯瑟莉娜将军的话有失公允。这完全不是战术问题,纯粹是运气问题。怜风的黑色舰队悄无声息,连引擎尾迹都无法被探测到。她小声说:“你说的容易,纸上谈兵谁不会?黑色舰队那么隐蔽,我怎么……”

    “住口!”凯瑟莉娜大声地说,“说的容易……说的不容易,但是犯你这种愚蠢的错误更不容易。知道什么叫隐蔽吗?秘密组建,秘密部署你连他的存在与否都不知道,这叫隐蔽,你知道吗?黑色舰队只是不容易发现,不代表不存在,你知道存在你不做准备这不是愚蠢是什么?你知道军事是什么吗?军事那是门艺术,是门科学,只有具备了丰富的专业知识的人才能操作。你有哪项?我算是看出来了啊,你说你啊……整一个画着彩绘的花瓶……得了,你还是做你最适合的事情吧……那位在军事上比你能聪明一点。但愿你足够有嚼头最后能活下来。如果他没有把你剁成肉馅烤成派你也许可以学到点东西……”

    说着她还挥了挥手。

    “你想干什么?”雪鹤吃惊地看着凯瑟莉娜,后者只是示意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子揪住雪鹤脖子上的铁链,将她拖走。雪鹤一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身体微微颤抖,她这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她想反抗,但是却无济于事。凯瑟琳那只是在那里微笑着看着雪鹤。

    雪鹤这边话没有说出来,眼睛就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凯瑟莉娜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很远的地方,被风带来的。雪鹤没有听到别的话,紧接着就昏睡了过去。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俏脸蛋浆糊脑子,这种美人我自然有地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