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消息是，雨蕾姐的舰队正在攻击阿斯特星系。”冷雪低声对凯莎说，“目前已经三面形成了对阿斯特星系的舰队的包围之势，对手的外围阵线已经被摧毁，目前舰队正在扩大战果。雨蕾姐那边说暂时没有发现增援的舰队……她不知道……”

    “不知道对面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个埋伏？”凯莎微笑着问冷雪说，“你觉得呢？”

    “我上哪觉得去……”冷雪一愣，紧接着说，“我——”

    “不要怕，就说你怎么想的。”凯莎说，“你说啥都没有问题……你觉得，冰语她们在想什么？”

    “她们打算放弃这个突出部，放弃第四舰队，全力保证突出部后面的战线不受到打击。”冷雪想了想之后说，“阿斯特星系是冰语的军队的突出部和大部分的连接点，一旦这个星系失守第四舰队必然是凶多吉少。这是没错的，但是第四舰队如今还有魂儿吗？雪鹤战败被俘，现在在雨蕾那里。雨蕾姐我记得已经……”

    “雨蕾姐的意思是先把雪鹤关在奥努斯监狱，等着打完仗再让她回来。如果她说的是现实情况的话，我认为她的做法是没没错的。”凯莎说，“我觉得目前的情况，很难保证冰语会不会出些下策来打断我们的计划。到时候雨蕾雪鹤一个都回不来啊。我很想让雪鹤回来，但是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和基础……我只能……”

    “现在第四舰队已经是望风而逃的衰兵了，很难保证在增援舰队到达阿斯特星系前，一旦雨蕾姐吃掉了第四舰队，全力迎击增援舰队，后果就不妙了。所以一个聪明的人不会贸然攻击阿斯特星系，风险太大。”冷雪总结说，“我个人认为……”

    “嗯，说的不错。”凯莎微笑着说，“但是你想到的，也许凯瑟莉娜也会想到，而凯瑟莉娜会想的，也许冰语和风铃也会想到。”

    “怎么这么绕啊……”冷雪说，“您的意思是……”她挠了挠头，说，“风铃会反其道而行之？”

    “我看很有可能。”凯莎说，“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听上去似乎很冒险，但是往往可以起到一些不一样的效果。现在那支舰队吃掉了雪鹤的两支舰队，正是最骄傲的时候。这种时候的人很容易产生自满的情绪，很多很容易判断的错误也会选择性的忽略掉。这一点在凯瑟莉娜将军身上更为突出……我这是实话，我们的舰队在她看来只能算是小儿科，姐妹们在她眼里只怕也就是一群宠物猫。所谓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凯瑟莉娜的舰队肯定会在这里吃个亏。”

    “战术上，这支舰队肯定会吃亏，但是战略上这个突出部可就削平了。”冷雪想了想，说，“反而还是我们……等等！”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说，“您的意思是……风铃、凝霜……不管是谁一旦带兵去对付雨蕾姐的舰队，我们都会占到便宜因为对手的战线会出现空虚？”

    “没错。”凯莎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说，“而且是一个我们自己掌控的突出部。所以我让怜风带着第三舰队和黑色舰队，寻找对手防御的薄弱点啊。我想了一下，风铃的舰队部署在这个位置，这里是凝霜的，这里是灵雨的。灵雨的舰队太远了，风铃和凝霜的是最可能调动的舰队。我打算派遣舰队，全力攻击这两支舰队的结合部！具体怎么做，交给怜风了！她是我能找到的最优秀的舰队指挥官，更何况掌握了战斗力最强的黑色舰队。而雨蕾……别看兵书看得多，谈论起军史可谓是滔滔不绝，我甚至怀疑论起那次联邦内战她可能比凯瑟莉娜将军都好……但是真正打起来，面对战争她并不擅长……打仗并不仅是理论，还要有缜密的思维，极强的心理素质和临危反应的能力，当机立断的魄力以及对人心的洞察。这些地方雨蕾也许有些优势，但是更多的地方还是欠缺的。”

    “那……”

    “你是问霜露和云影吧，这俩可不好说。”凯莎苦笑着说，“总之无法和怜风去比，所以我还是选择让怜风去……霜露的舰队我把他们调到这边这个……对，就是莫伦星去了，那里作为佯动，让对手无法判断我们的动向。和怜风一起行动，一旦怜风那边碰了钉子她就立刻冲上去，总有一个连接点是个弱点，好在战争的规模不大……云影我打算让她去进攻拉罗星系，这里运气好的话，可以包抄整个的冰语的星区，一旦这个迂回圈形成，这场仗就可以结束了。冷雪……你看呢……”

    “我同意这个分析，但是总觉得风险太大了点。”冷雪低声说，“我们本来就不具备形成大合围的条件，即使是雨蕾姐在阿斯特星系取得了胜利也很难做到形成两线夹击，迂回包抄。万一这一条线上失衡，直接的后果就是另外一支军队变成奋战的孤军。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笑不出来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这个突出部上倾注兵力，然后……”冷雪说了一半她不说了，因为她突然想到，凯莎姐姐自始至终就没有提到“雨蕾”这个名字而是只是称“那支舰队”甚至是“凯瑟莉娜的舰队”，而提到雪鹤的时候她说话似乎也是带着“可能”这样的措辞。这绝对不正常！她看向凯莎，有些质疑地问，”“陛下……你说……这个问题现在……”

    “叫我姐姐就好。”凯莎苦笑着说，“没错，我现在真的在担心，雨蕾的情况……还有雪鹤的……”

    “你是说……雨蕾已经……”

    “唉……雨蕾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凯莎苦笑着说，“还记得上次雨蕾和我的对话吗？”

    怎么不记得！冷雪清楚地记得雨蕾姐对凯瑟莉娜的评价“她的眼神中我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品，一个可以为她换来价值的物品。她看一切似乎都在估量价值，在考虑日后能卖出多大的价钱……”那句话雨蕾姐说出去的时候，脸上是苦涩，甚至可以说是凄然……难道她已经……冷雪扭过头去看向凯莎，而凯莎只是在苦笑。过了一会儿后说，“没错，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凯瑟莉娜太狡诈了，她肯定能发现雨蕾已经在警惕她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只怕凯瑟莉娜已经学到骨子里了。她肯定已经下手了……”

    “她已经……”冷雪迅速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你是说，雨蕾姐已经……”

    “应该不会。你雨蕾姐姐如果是活着的话，再怎么样可以从嘴里撬出点情报来，实在不行还能拿来暖被窝。这要是死了的话……那就只能拿来配阴婚了。我猜凯瑟莉娜是想从我们嘴里知道些什么，想把雨蕾和雪鹤作为突破点……一时半会不会下狠手的。不过她想要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冷雪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现在不能和凯瑟莉娜硬碰硬，只能让冰语去对付凯瑟莉娜。我们在这一侧施加压力，除了雪鹤没有谁会和我们硬碰硬，风铃、凝霜她们肯定会去凯瑟莉娜的一侧的，到那个时候我想……雪鹤和雨蕾都能安全。冰语别的我不敢说，不会对雨蕾多差的。”凯莎说，“雪儿，今天我找你来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一定……”

    “姐姐，你说吧。”

    “还记得衣钵吗？”凯莎问。

    衣钵！冷雪当然知道衣钵，这个词有着堪比银河的重量。圣堂用一生守护的东西，每一个圣堂武士，每一个圣女发誓守护的东西就是这个衣钵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可以将衣钵传给合适的人，延续曾经文明的荣光。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冷雪都已经淡忘了衣钵的存在了。今天凯莎姐姐对着自己提出来，这无异于在冷雪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她想说什么但是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们光顾着打仗去了。但是战争确实最容易的内耗的方式！但是衣钵却必须要传下去……我们现在不可能停战，战争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大泥潭一旦陷进去谁都上不来……雪儿，你是圣女中为数不多不需要指挥军队，没有军事压力的人了……这件事情我只能交给你了……你今天晚上就出发吧我给你准备好了穿梭机。”

    “可是……”冷雪有些吃惊，也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后说，“凯莎姐姐……我……”

    “怎么了？”凯莎说，“又不是永别……你去吧。”

    “姐姐……”冷雪有些不舍，尽管她知道这是她的使命。她应该做这件事情，或者是说，必须去做这件事情。她想到，凯瑟莉娜是不是为了衣钵而来的？可是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衣钵和圣堂的存在呢？还是说她只是需要一支舰队让她东山再起？亦或者是衣钵和舰队两者都要。她似乎是明白了凯莎为什么要让她赶紧走，赶紧找到传承衣钵的人……

    “去吧……”凯莎微笑着说，“一定记得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