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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试探

    深夜初凉,暮色迷离、頹廢,丝丝寒风袭袭而来,冰冷彻骨,慕容镜黑色的身影冷傲的站在轩亭之上。望着初秋夜幕下的月景,手不由轻微的抚摸上手臂,黑袖上破裂的布衣暴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肤,只是血痕累累,在空气中扩散出一阵阵淡淡血液的腥气,最后吞噬在寒风里,留下结痂的痕迹…

    慕容镜淡望着亭外的花丛,早已不知何时开始卸下自己高贵华丽的容颜,凌乱在空中,落下一地的芳香。就是为了让人们冬日里寻索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吧?花落了,微香会活在人的记忆里,明年再开出自己的国色天香。而人,确是连花都不如。谁会在这漫漫长年真心的为伊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花和枝叶缠绕,纠缠一生,一个情字怎能解?生死相随,那又真的是花的归宿吗?

    想起自己前世母亲为父亲的付出,好似也与宫廷里的有权势的宠妃更好的争宠无异了,谁又会在这入秋时候,思忆起她们的真心痴情而不是那可有可无、虚无飘渺的淡香?怕是连想都未想过吧?就将那份情深埋在土壤里,不见天日吧?…

    想到这里,慕容镜轻笑了自己一声,她自己到古代来,到是学林黛玉多愁善感起来了,到底只是个女人?…但,她不想!不想像平常女子一般,也不想在做一遍前两世的慕容镜,穷集一生,就如这异世自己的封号般,一切皆是水月镜花,从生到死为止,从未做过自己,真正的自己……

    走下轩亭,轻步摇走的在花丛灌木中穿梭着,千变百态的小奇石零零散散,分缀在流水潺潺、清呤悦耳的小溪旁,踏上长长的凉亭走廊,地上大红色的地塌上绣着牡丹花枝的花果纹,长长的不知通往何处,只有远处隔十步一盏盏的走马灯点亮着通向前方的路。

    在长亭转弯的十字路口,却听到脚下“忑”的一声,好似踢到何物,低首视看,凉亭的红柱旁静躺着一枚白色玉佩,施身拾起一看。

    竟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洁白无瑕,莹润光泽,玉身为长方片状的斧形。镂空透雕一斧形佩,佩顶部雕一盘龙,身曲“s”形状,大张口,背出脊纹。中部透空一圆形孔,镂雕一夔龙,尖喙,夔龙的上部为变形的兽面纹,下部是卷云纹和卧蚕纹。下端有弧形刃,两侧各琢一回首螭龙。看来应是皇室之物。

    “你在这儿做什么?”一道询问声从亭下后方的小路中传来,打断了慕容镜的思绪。一转身,就看到宣胤的蓝眸在黑夜中闪烁着,满眼打量的目光望着慕容镜一身黑衣,不解的询问道:“你去哪里了?”

    慕容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绕过栏目,走下凉亭,将手中的玉佩交与宣胤,道

    :“别再纳下了!你以前的一切就只剩下这个了!”

    宣胤不语,上齿淡淡的轻咬着下唇,接过玉佩,望向慕容镜,捏紧玉佩,有些气愤的说道:“总有一天辉煌的宫殿会建立再那片因战火而荒凉的土地上!才不会就这样只剩下这块玉佩!”接着,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对慕容镜道:“反倒是你,就算是觉得自己那里是最适合自己的,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慕容镜望了宣胤一眼,转头望向花丛中的落瓣,想到:是在提醒自己吗?可惜我不需要,就是因为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周围的形势,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吧?就如你何时何地都想复国一般,处心积虑、以身犯险。但已经逝去了的,在怎么重建,都建不出往日的感觉,就像自己被沐影柔狠狠刺伤过的心,好似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痛,用任何事情都弥补不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们……

    宣胤像是闻出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望向慕容镜破裂衣袖下雪白肌肤上开始结痂的伤痕,不由的眉目紧触,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满,质问道:“你受伤了?谁伤的你?”慕容镜听到他的质疑声时,却走向花丛,拾起地上飘落的香瓣,仔细的看了一眼,小溪的水滴迸溅其上,点缀出花儿清水出芙蓉的丽貌,但却瞬间松手,花瓣三三两两的飘落在泥土里,刚好赶上风的,随着小溪流走。

    慕容镜微抬起头,望向宣胤道:“这与你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你应该考虑考虑你自己了,赌到最后,都会像花一样;要么永远埋葬在泥土里护花,要么搭上风,随水而走!”

    宣胤不语,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多事,原来的他绝不会问这样的事。他自己,怎么了?自从与这个复杂的女人有过交结后就越来越喜欢管闲事了。关心她?她作为他的互利对象,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未来的发展吗?想到这里的宣胤,迷惑的眸子顿时坚定起来,直视慕容镜道:“这有关于我未来的规划,如何我都应该关心你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扰乱我的计策。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永远也不会后悔,若真是后悔,我应该会后悔当初的我并没有尝试着去走过…”

    慕容镜望向宣胤坚定的眸子,轻呼一口气,道:“半月后你就会找到答案了,比起我来,还有可能可能被磨练的比这更甚。”

    听到这句话的宣胤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会惧之?”说着,望向慕容镜的伤势道:“你的伤势很奇怪,就像是…”

    在他犹豫自己的猜测时,慕容镜接下他的话道:“就像是不小心划上去的,每一处的伤口不深,但却繁多有序,伤痕一致。”宣

    胤闻之不语。

    只听得到慕容镜一个人解说着,道:“利器会伤人伤己!”宣胤听到后沉了沉眼眸,问向慕容镜道:“那你还用?”

    慕容镜将视线转向下方,望着自己碎缺的衣物,道:“利器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不会像人一样背叛。”说道这里,眸子更加的坚定了,望着宣胤继续道:“所以,值得!”

    宣胤被慕容镜的话语震住了,想变强的念头更加强烈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念头产生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君主有着自己的保护欲一样。不同的是:心里想要守护着的,不止自己的国家。想要做的,也不止单单只是一个作为亡国皇子复国这么简单了…

    慕容镜望向宣胤眼眶,边上圈黑一片,眼睛微凸,想必是看书看到此时吧?但却还是冷言淡语道:“读不在三更五鼓,功只怕一曝十寒。”

    宣胤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想起慕容镜说的书房,来来去去就两本书,像是被有心人特别制定过似的,书中详细的解说与精辟的见道胜过他以前他在宫中藏书阁的任何一本,也许全加起来,还抵不上那一本吧?再当宣胤抬头望向慕容镜站立的方向时,却空无一人。只留下一阵风,带走了满亭的花香……

    黄琉璃瓦庑点缀在红墙之上,上檐为单翘重昂七硒斗拱,下檐为重昂无硒斗拱。天花支条贴以沥粉两色金的燕尾,天花板的岔角饰两色金纹,三交六椀隔扇用如意头裙板,简单玲珑。初阳落挂在青铜色的狮状大吻卷尾旁,将红夕色的阳光泼洒在白皙的大理石长路上,长路直通三层高阶之上的殿门,高阶之上;上、中、下三层石雕,因为饰案对称而显得错落有致,浑然一体。石雕上的边框均采用浅浮雕的练花缠枝纹,下端为江水翻腾,尖端耸立的海水江岸纹,面雕之上;朵朵祥云缭绕,衬托着一旁的蟠龙升飞之势。

    一群群的官员接二连三的走上那高高的台阶,直至殿门前,前殿门前的五根是深浮雕云龙石柱,每柱上雕刻着两条蟠龙,上下对舞,中间雕刻着珠宝,各具变化,无一雷同,四周刻有云朵,柱身下端刻有山峦、波涛承以双层宝装覆莲础。石柱后;殿门的十间六抹菱花门窗全部打开。视线向内殿望去:殿内上方饰龙井天花,天花正中为蟠龙斗八澡井,巨龙盘卧,龙首下探鍥宝珠,金碧辉煌。殿内地面铺墁黑色的琉璃砖,磨砖对缝,鐕以桐油,光平细腻。殿内正中间置着木制金台,金台勾栏的往柱疏朗,寻仗细纤,远远望去;台上放置着镂空漆饰龙宝座,宝座上对蟠龙藻井,宝座后设置三扇雕龙金屏风,宝座前设宝象、仙鹤、香筒各一对,平台前的台阶间设有两对香炉,炉中香

    料燃起,淡淡的飘烟袅袅。

    宽广的大殿外,官员们结三成群的聚在一起,繁多杂乱的对话声在一个蓝衣公公的出现戛然而止,只见蓝衣公公扯着尖锐的嗓子道:“皇上驾到,众臣觐见!”

    官员尽然有序的走近殿内,只见慕容谨金一身金皇色的皇服出现在宝座之上,官员们才统一高呼跪拜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谨端庄威严的坐下,才挥手道:“众卿平身!”殿内的大臣纷纷起身。

    慕容谨对一旁的公公挥手示意,公公才走到金台的前方,摊开黄色的卷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爱嫔琴蜜,诞下皇子,赐名轩。念琴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蜜妃,特赐冰雪水晶玻璃球、圣尊银玉珊瑚珠各十样,青曦幻幽穆耳坠、墨研静雨倩玥钻一对,洛羽紫檀香一盒,玛瑙玉瓶一对,金镶珠宝蝴蝶簪、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等各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等衣物一箱,赏银三千。钦此!”

    众臣听到此事,皆跪拜道:“臣等恭贺皇上,隆恩万福!”慕容谨微笑道:“众卿平身!此事是我东阳之福!理应同贺!”

    众臣起身拱手道:“皇上圣明!”接着,慕容谨向着一旁的公公眼神示意,会意皇上眼神的公公连忙再接上前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时,沐严出列,道:“臣有事启奏!”慕容谨望着沐严的身影,不由的皱眉,语言中有些不耐烦的道:“准凑!”

    沐严道:“前些日子皇上让臣管理募捐事宜的米粮,按照镜月郡主的募捐方法,微臣日夜请人装粮,但空尽了微臣的粮库,都未及规则的一半,所以微臣恳请皇上…”

    听到一半,慕容谨真正的不耐烦了,这点事也要拿到朝堂上说,是想证明你沐家还是原来的烈士忠臣?于是便打断沐严道:“这事不是已经说定了吗?自己筹不起来就募捐!要是这点事都还要朕来帮你的话,你这个官帽戴着是做什么用的?”

    沐严连忙跪道:“微臣不敢,只不过那…”沐严的话刚说起,就被慕容谨的话语打断道:“行了!让礼部帮你募捐吧!”说着起身而走,金台前的公公连忙呼道:“退朝!”说完,众臣跪道:“臣等恭送皇上!”

    早朝就这样的结束,众臣纷纷散场,拉帮成群的走在一起,讨论着今日宣读的圣旨,只有沐严冷眼盯看着金台上的宝座,转身离去,用尽心里的怒火刻写着:‘慕容’两字。

    午后,一位仆人匆匆忙忙的穿过鱼池,中跨单孔石桥,绕至白玉石栏亭,

    将手中的红贴递上,淡绿色衣裳丫鬟接到后欲递给亭中的白衣女子,刚刚踏上白玉石阶,就听见女子冷漠的声音响起:“搁在石桌上吧!”

    绿衣丫鬟迟疑了一会,将红贴放在石桌之上,恭敬的站在一旁,道:“郡主有什么吩咐吗?”

    慕容镜沉寂了一阵子,背对着丫鬟问道:“银屏还在厢房里吗?”丫鬟低首点头道:“回郡主的话,银屏和三皇子皆在厢房里,至今未出!”慕容镜望向远处玲珑五彩的花坛后的彩画,沉思一陈子,继续道:“下去吧!”绿衣丫鬟施身后退道:“奴婢告退!”

    慕容镜拿起红色帖子,薄薄的红棉边框上绣着云龙纹饰,是皇宫的请帖?想到这里慕容镜缓缓打开,只见明黄色的纸上清秀卷写道:初秋巧至,特邀镜月郡主于三日之后入千秋亭赏景。左角下方画着淡淡的荷花印线,双鱼嬉戏旁,大写着落款:蜜妃两字。

    蜜妃?是今天刚刚册封的嫔?有孕于腹却瞒的如此之深,是觉得母凭子贵后就不会有人动你了?还是,你本来,就是后宫中设计布局、钩心斗角的一员?

    人间的是是非非不是现在她所应该想的,各过各的自然好,但是,若你不安分,我慕容镜也绝不会被你当靶子使来使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