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鲁光耀惊愕的瞪大眼睛，一时间有点儿理解不能。呆愣了十来秒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陈曦偏头笑看他：“有什么可开玩笑的，你这设计不错，挺有想法……只是一些地方还要改进些，否则穿上感觉不太得体。”
鲁光耀心跳都跟着加速，小声嘀咕：“可我师父说我搞出来的衣服特难看，丑不拉几、不伦不类……”
陈曦微微点头赞同：“这点你师父没说错，若是你将来想把自己脑子里对服装的构思实践出来……要么好好学学绘画，把构思精准的画出来；要么就好好的学学裁剪，能做出实物。
否则就算你脑子里有再好的东西，弄出来也会被人看做不伦不类、丑不拉几……就像这套被改动的西服一样不被认可。”
两人在样衣间里又待了一会儿，鲁光耀找了个工作人员，把自己做的那套丑不拉几的西服给陈曦打包，又用个带拎手的塑料包装袋装了。
陈曦边跟着他往外走，边问道：“你就不好奇，这套西服我给你多少钱。”
鲁光耀笑的憨厚：“我听师傅说过，林老板他们厂子现在出的服装都是你设计的；而且我折腾的这套西服，也参考了你设计的衣服……你要就拿去吧。”
实在是衣服丑的可以，鲁光耀想到陈曦设计的那些服装就自惭形秽了，哪儿还好意思提钱。再说，这西服挂在样衣间里每次被人翻到，都免不得要说上几句，陈曦拿走了也免了他的尴尬。以后没准他师傅还能跟人显摆下，我徒弟那件丑不拉几的西服被陈曦看上了。
陈曦笑笑：“那行，这套西服我就先拿着了，等以后样衣敲定生产的时候，我再把费用给你。”
鲁光耀能被陈曦认可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闻言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
出了样衣间，陈曦又跟着鲁光耀往后面的库房走。原本在样衣间里她就听鲁光耀报了库存服装的大致数量，这会儿过去纯属消磨时间。若是会议室里众人商量出结果了，估计就会过来寻他们。没来寻人，应该就是还没商量稳妥。
陈曦有些无奈，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她会从订单里抽成，这是对方使用他们品牌的带价；但陈曦打算给的加工费也不低，主要目的还是想帮帮市服装厂。
如此简单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厂领导却开了这么长时间的会来定夺……估计就是怕万一出现次品，落实下去就要得罪人。
鲁光耀刚带陈曦进了库房，就见她不经意间微微摇了摇头。略有些紧张的问道：“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陈曦摆摆手：“没，刚刚是我自己走神在想事情。”
鲁光耀很聪明，立刻就猜到可能是那边还没开完的会，让陈曦有些无奈。也忍不住轻叹口气。
似乎出于陈曦对他那套惨不忍睹西服的‘欣赏’，鲁光耀自觉与陈曦关系拉近了不少，压低声音和陈曦解释道：“你别看会议室里只有十多个厂干部，瞧着一团和气，却分了六七伙，我师父……就是柳厂长也挺难的。”
陈曦略有些诧异：“怎么讲？”
鲁光耀再次叹气：“我师父和刘副厂长主张革新，也在想办法试图改善厂里人员臃肿的状况。
可是革新就意味着变动，变动好了固然能得到奖励，却也是当厂长的本职工作。变动不好……说不准连厂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再加上想改变厂里人员臃肿情况，就得精简人员，拿掉谁都是得罪人的事儿……所以到现在为止无论我师父和刘副厂长提什么方案，其余人都抱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生怕跟着不讨好，还得罪人。”
陈曦无奈跟着摇了摇头，之前陈曦从鲁光耀的话里也大致了解了市服装厂的情况。若是柳厂长和刘副厂长的革新和裁员想法能实施，她不敢说一定能让市服装厂火起来，但肯定不是眼下的样子。
鲁光耀继续道：“年轻的那个副厂长，人家是大学生；下到我们厂已经两三年了，随时都能上调换地方。市服装厂如何对他没有半点儿影响，人家做的就是有会必到，大面儿上不让人挑出理来。
其余的有保守派的生产车间主任；有等兄弟单位救济的销售科长；还有即将退休的生产车间副主任，因为差了一年，正在想办法弄病退；以及想用厂房抵押贷款，获得资金再生产的一个副厂长……”
陈曦嘀咕：“没想到十几个领导关系就这么复杂……”
鲁光耀无奈道：“谁说不是呢……搞的我师父他们俩现束手束脚。”
陈曦让鲁光耀和一个库管帮忙，抽查了几个版型衣服的用料，手感和外观都与样衣间的服装一般无二。看来市服装厂虽然服装样式老旧，产品用料上却没‘抽条’。
后世有不少关于改装旧衣裤的妙招，肥大的女裤可以变成八分的裤裙再加个可拆的小背带，俏皮劲儿就出来了。毫无特色的宽松衬衫，可以变成砍袖的夏装。用裁掉的下摆布料就能弄出同色的领结或小领带。剩下的袖子可以和别的服装拼接，弄那种假两件套。
男款裤子可以同样改成几分裤，又或者收紧裤腿，或者在侧面加拉锁……
至于部分库存的肥大外套，鲁光耀的那套休闲版西服就是参考。
陈曦正在脑中飞速盘算这些库存服装的改良，仓库外面就风风火火的走来了刘副厂长。
他笑着对陈曦道：“眼看就到饭点儿了，陈曦同志不如就留在我们这儿吃个便饭。饭桌上咱们也好聊聊合同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陈曦觉得穆朝阳那边别说中午，晚上都未必有时间跟她一块儿吃饭，于是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一行人去了厂里的小食堂，饭桌上把合同的事儿大致说了下，详细的要等陈曦和几家商场敲定了，再给柳厂长他们具体的订单量。
陈曦见加工合同谈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说起了厂里的那些存货。
这也是最让柳厂长等人头疼的事情。货压着卖不出去就无法变现，厂里现在连买原材料的钱都没有了，别说以后的自主生产，连下个月的工资都没着落呢。
原本柳厂长也想过向银行贷款，可他听个关系不错的老领导说了‘防爆机械厂’的事情。以他们目前的状况看，就是贷出来钱自主生产，服装款式不行，销售也是个大麻烦。
陈曦看众人一提到库存的东西就愁眉不展，缓声道：“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也就绕什么弯子了。我打算收购你们的库存商品，当然……价位不可能按照以前定的出厂价给。我只能保证，你们在原料和人工上不亏本。”
众人闻言都很吃惊，柳厂长没急着点头，想了想道：“我们厂也有不少合作的百货商店，如今能积压这么多的货，你应该知道销量有多糟糕。”
饭桌下临近柳厂长的两人有些焦急的踢了踢他，嘴上没法说，可那表情分明就是‘有人要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
陈曦很喜欢柳厂长这种厚道人，并不打算隐瞒，笑了笑说道：“这批衣服在你们手里肯定卖不出去，但是我可以改良，把它们换个样子销售出去。”
闻言柳厂长打心底里羡慕陈曦的这个能力，可他也明白陈曦这是出于好意。否则人家买布料直接生产多好，还用得着费心费力的改。
他点了点头：“行，库存服装的事情，我没意见。”
说着将视线转向一众厂领导：“你们同意吗？”
众人巴不得能把那些库存服装处理掉，至于陈曦能不能改良销售出去，那些都与他们无关。
最终陈曦和柳厂长根据账本上布料的价格，以及现存服装数量，给了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价位。
饭后陈曦借了厂里一部电话，给林三叔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要采购一批库存老款式服装，然后发货到他那边改良。林三叔二话不说，就让秘书尽快给沈城服装厂这边打了一半定金，沈城这边也积极装箱尽快发货，柳厂长等人脸上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
时下还没办法即时到账，不过两家企业信誉都不错，发货和回款的事情两边都不担心。
陈曦眼看着库存服装都打包一一装上厂里的货车，准备拉到火车站那边走铁路便准备告辞了。
柳厂长一看手表，有些惊讶道：“呦……这都快五点了。”
说着对陈曦道：“陈曦同志，你在沈城这边住哪儿，我让车送你。”
陈曦笑笑：“我跟朋友借了车，就停在后门那儿。您啊就甭跟我这儿客气了，咱们以后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柳厂长伸手握了握陈曦的手：“那我就不送你了，这次多亏了你能雪中送炭，可帮了我们厂大忙。”
陈曦礼貌的和对方握手告别：“柳厂长您太客气了，那咱们回见。”
鲁光耀因为住和陈曦顺路，于是在陈曦的邀请下，蹭了她的车，和陈曦一起驱车离开市服装厂。
虽说这会儿沈城的路和后世区别不小，不过陈曦来过几次，也算有些熟悉。不巧的是在个主要路段刚好赶上下班高峰，遍地的自行车洪流一般，陈曦简直寸步难行。
好在有鲁光耀这个‘本地人’在，他给陈曦指了条人少的路，只是两侧都是居民主宅，陈曦同样要放缓车速，以防有人突然从胡同里出来。
眼看就要到鲁光耀家了，陈曦尚未将车听闻，就听鲁光耀看着车窗外皱眉嘀咕：“这些岛国人怎么又来了？”
明天努力，今天只能奉上一章了……特别想接连几天爆发三更qaq
顺便说下，作者有话说 这个有字数限制，不能一次发特别多的内容。如果是听书，我记得以前是可以专门屏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找不到了……o(╯□╰)o我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