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假千金她贵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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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

    看见那件百合裙的刹那,明璎只觉得颅内“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画面,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明璎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它们,却无论如何只是徒劳。

    婵娟眼尖地发现明璎身形晃了晃,立刻紧张地冲上前去,“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

    院内一片手忙脚乱,梅姑和婵娟一齐把她扶到贵妃塌上歇着。明璎缓了好一会,这才无力地开口道:“婵娟,我没事。”

    她的肤色本来就白,现下更是苍白如纸,只有脸颊泛着一点病态的潮红。婵娟看着心疼极了,“姑娘,奴婢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明璎摇了摇头,“不必麻烦,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

    她转过头,裁衣司的宫女们还等在院外。

    “去把那件孔雀蓝鸳衾百合裙拿上,其他的,你看着选两件吧。”

    婵娟忧心忡忡地应了一声,便出去挑衣裳了。明璎闭了闭眼,前世重阳大典上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梅姑姑,有件事要托你查一下。”

    ……

    漪兰庭内,明珠身穿一件月白色的织金纱玉兔纹薄袄,斜斜倚在梳妆台前。

    她身边的丫鬟缓缓替她梳着样式繁复的发髻,生怕不小心扯痛了她。

    明珠瞧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出声催促,“风铃,你梳个头发怎么这样慢?动作快着点。”

    今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除了宫中裁衣司要来府上送重阳大典的衣物外,再也没什么旁的要紧事了。

    被唤作风铃的丫鬟是第一天来,不知道二小姐为何如此心急,却也没有胆量去忤逆明珠的意思。

    她并非家生子,原本是没资格在东苑伺候的。因为原来服侍二小姐的丫鬟出了错,被打发了出去,这才轮得到她。

    风铃诺诺地应了一声,默默加快手上的动作。

    一个嫦娥奔月髻梳成,明珠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

    “梳的不错,以后你就留在漪兰庭吧。”

    风铃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奴婢谢过二小姐!”

    “行了,你下去吧。”

    明珠没再给她眼神,心事重重地从妆台前站起身,走到窗边。

    往年这个时候,宫中裁衣司早就到了。

    今年怎么来的这样迟?

    明珠坐立不安地在窗前来回徘徊了几趟,终于下定决心,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瓷瓶从贴身内袋中摸出来。

    ……

    这玩意儿的由来,还要追溯到前几日的一次偶遇。

    那几日,明岱为了不许她和霍晰私下见面,将她半软禁在自己院中。她赌气偷溜出来,却差点撞在一个道士身上。

    明珠先前还以为那道士是母亲请来家中做法事的,但看着又实在面生。

    他就站在门前,捋着白须,若有所思地望着尚书府的牌匾。见她急匆匆地跑出来,道士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口中喃喃自语。

    “真凤假凰,造化弄人。”

    明珠心中隐隐觉得怪异,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一般,正想绕道走开,道士又稽首朝她见了一礼。

    “敢问姑娘,你家中可有一姊,却并非亲生?”

    明珠压住心底的诧异,犹豫着点点头。

    “果然如此。”道士长叹一声,“再敢问姑娘,你是否自小流落在外,天生心疾,迟迟难愈?”

    说准一件事或许是偶然,但桩桩件件都能说准,不由得让明珠愕然。她意识到眼前这个道士不容小觑,心思一转,从包里摸出一小袋金瓜子。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那道士笑着摇了摇头,“明家两女,命格相撞,一个是真凤,一个是假凰。假凰夺了真凤的气运,真凤自然永无出头之日。”

    明珠顿时一惊,差点失声叫出来。

    她从前一直认为是明璎顶替了她明家大小姐的身份,抢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现在看来,不正对应了真凤和假凰吗?

    她急急问道:“那请问道长,如何才能破解此局?”

    “贫道不才,正是来助姑娘扭转命格的。”

    道士从包袱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明珠,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回去后,打开这只锦囊,你自然便知道该如何做。”

    明珠下意识地收紧手心,将锦囊紧紧攥住,就像攥住一根救命稻草。

    尖而长的指甲掐入掌心,明珠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咬住下唇,“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您呢?”

    道士微笑道:“姑娘别急,该见时自会再见。”

    他没有收下那袋金瓜子,而是一挥拂尘转身径直离开了,口中还念念有词。

    “三十年了……师哥,我总算能赢你一回。”

    经历了这番奇事,明珠也顾不上出门,一路小跑回到漪兰庭。午后时分,下人们也都去偷空休息了,眼见四下无人,她这才敢打开锦囊。

    里头只有一只瓷瓶和一张字条。

    “孔雀鸳衾本无主,

    指尖血洒真凤来。”

    明珠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脆生生的一句。

    “姑娘,奴婢来给您送参茶了。”

    还没得她允许,紧接着便是掀开帘子的声音。她屋里的大丫鬟红袖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参茶,身穿一件桃粉色绸缎的新衣,笑着进来。

    “刚煮好,姑娘小心烫。”

    红袖是明珠刚回明家时明岱从院里拨给她的丫鬟,明府的家生子,因而吃穿用度都较旁的丫鬟们好些,说话里都带着股不一样的伶俐劲儿。

    她自恃在老爷夫人面前得脸,对明珠的态度也不是十分恭敬。

    明珠掩住眼底的一丝厌烦,慌乱间将瓷瓶收进袖子里,字条却是落在了桌上。

    红袖放下茶盏,伸手去捡那字条。

    “孔雀鸳衾本无主,指尖血洒真凤来……姑娘在写诗吗?”

    明珠心底猛地一颤,故作镇定地答,“闲来写写罢了。”

    红袖没察觉出她的不对,继续道:“这诗读起来却有几分怪异。孔雀是祥兽,鸳衾又只有在庆典时才能穿上,这样名贵的衣物无主也就罢了,怎的还要将指尖血洒在顶上呢?岂不是要弄脏了衣裳。”

    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明珠,红袖后续的喋喋不休她也没听进去。

    孔雀鸳衾是庆典才能够穿的衣裳,岂不正对应上三日后宫中裁衣司要送来的衣物?

    那瓷瓶她刚才看了,也是空空如也,想来是要刺破自己的指尖,将指尖血装入瓷瓶,再滴到衣裳上去。

    明珠茅塞顿开,没有注意到红袖的声音何时停住了。

    再抬起头时,门帘串珠叮当作响,茶盏里的参汤还冒着热气,屋内却不见了红袖的踪影。

    那张字条掉在地上,先前两句诗的下方赫然又多了一行小字,正随着温度的冷却逐渐淡去。

    “欲除假凰,先杀明璎。”

    回过神来,明珠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敢去想红袖看见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她只知道一件事。

    红袖绝对不能留了。

    明珠眼底的狠色一闪而过,她将那张字条揉烂了,扔进油灯里烧干净,定了定神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

    长安街上,集市里人流如织。

    梅姑穿着不起眼的麻布短衫,身上披着蓑衣,头顶戴着帷帽,宛如刚刚下江打渔归来的渔民,谁也不能轻易把她和长公主身边最威风的女官联系在一起。

    梅姑压低了帽檐,走在人群当中。

    忽地,前头骚动起来。不远处传来男人的高声叫骂,“臭xx,老子花高价买了你,竟然还是个破鞋!”

    紧接着就是女人嚎啕的哭声传来,人们半是好奇半是八卦地围拢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劳工模样的男人义愤填膺道:“老少爷们儿们,大家来给我评评理——昨日我花五两银子买了个媳妇,说是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犯了错才被打发出来的。谁知道居然是个身子不干不净的!简直欺人太甚!”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道:

    “五两银子,的确不少。”

    “瞧这姑娘的模样不错,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那男人身边的女人蓬头垢面,依稀能看出身上是件桃粉色的衣裳,凡是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都布满了伤痕。她脚踝处还拴着一根铁链,散乱的发丝遮住容貌,只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颊。

    她尚有羞耻之心,在人群的注视中拼命遮住自己的脸和身体,喉咙里不停呜咽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应该是被人喂了哑药。

    梅姑立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会,便确定下来。

    身上的料子是浮光锦,尾指还留着长长一段指甲,这应该的确是个大户人家府上的丫鬟,地位还不低,至少是屋里伺候起居的。

    男人扯着脖子骂得起劲,梅姑走上前将其打断。

    “敢问,这是哪家府上买回来的丫鬟?”

    男人一愣,愈发感觉自己受骗,更加没好气道:“那人自称是府上管事的,多了也没说。我这冤大头让贱丨货给蒙住了,二话没说就掏了钱!”

    梅姑笑了笑,“不如这样,我出五两银子,你将这女人转让给我,如何?”

    男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梅姑说着,从腰间摸出五两银子递给他。

    男人见了银子眉开眼笑,大方地一挥手,将拴着女人的铁链递了过去。

    眼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百姓们又无聊地散去。梅姑扶起女人,走到僻静之处,吹了声口哨,立刻有马车驶来。

    她将女人带上马车,这才掀起帷帽来。与此同时,马车上另一个人也回过了头,朝惊恐不已的女人露出一个淡笑。

    “红袖,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