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配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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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反目

    杨蓁近来过得颇不顺心。

    因她的姐姐病了。

    靖昌侯府有坐镇南境的侯爷, 有颇得圣心的郡主,延医问药的事上向来是太医院和江湖郎中齐聚,由最出色的医家照看身体。然而再怎么高?明的郎中, 碰上姑娘家的心?病却也束手无策,便是开遍调养的方子, 将珍贵补品流水般送进侯府,也难挽回杨蓉日渐消瘦的身体。

    杨蓁看在眼里, 焉能不急?

    今日随母亲来襄平侯府恭贺寿辰, 她也蔫蔫的没什么兴致,除了刚来时跟惯常往来的小姐妹打了个招呼,其余时候都坐在杨夫人旁边,小和尚念经般耷拉着脑袋。直到魏令华走过来, 附在耳边笑眯眯的说有新鲜事情让她瞧,才抬了抬眼皮。

    杨蓁对魏令华印象还不错。

    没落伯府的姑娘,大约是深知家中华而不实?的情形,行事端庄温和,不争不抢,更知道尊卑进退。在杨蓁跟前向来懂事有礼,说话中听,做事也有分寸,常能将她捧得开怀。冲着这点好感?, 杨蓁也未拂她的面子, 遂带了随行的仆妇出来, 权当是透气。

    曲廊逶迤,宾客喧闹,迎面不时有熟人招呼。

    魏令华瞧杨蓁脸上颇有郁郁之色,便挑着近来听说的趣事慢慢讲给她听, 因是有意投其所好,言辞都是斟酌润色过的,听得杨蓁很是受用。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游廊尽头。

    此处已是宴席之末,离谢太夫人所在的暖阁颇远,隔着一道矮墙,外头便是男客的席面。被安置在此处的多半也是寻常宾客,比起皇亲贵戚、侯门望族,着实?不算起眼,这会儿三三两两的聚着,各自说话。

    杨蓁素来倨傲,仗着身份自视甚高?,也没怎么留意周遭的人,瞧着走得离暖阁太远了,便欲折身回去。

    魏令华哪能放她走?

    转身之时,她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沈蔻的方向,忽而“哎呀”轻叹了声,似极惊讶。

    杨蓁不由侧目,“怎么了?”

    “那边坐着的是顾二姑娘吗?她几时回京的?”魏令华蹙眉,又轻轻摇头道:“不对呀,顾家获罪流放,这会儿在边塞受苦呢,等闲回不来。难道——”她顿了下,闺中密语般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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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道:“前阵子听人说,京城里来了个跟顾二姑娘肖似的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对穆王爷死缠烂打,莫非是她?”

    旁边杨蓁被她引着瞧向沈蔻,旋即皱眉。

    “她怎么又来了?”

    “姑娘认识她?”魏令华低笑着问。

    杨蓁鼻中嗤了声,想起上回被江彻飞剑震慑的情景,心?里不爽而又顾忌,只冷声道:“谁稀罕认识她。邯郸学步罢了,还指望真能被谁瞧上不成。”说着话,轻蔑的撇了撇嘴,便欲回暖阁去。

    沈蔻和魏令华各自诧然,未料这眼高于顶的事儿精今日竟这般安分,丝毫没打算做点什么。

    魏令华既不愿坐视沈蔻遂心?如意地进入王府,又怕绊子使得太明显,招来旁人怀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推杨蓁一把, 就见那边沈蔻忽然朝她们笑了笑——讽笑而?挑衅,便似志得意满耀武扬威一般,神情嚣张之极, 就差在脸上写出嘲讽二字。

    她原 就生了极娇艳的眉眼,虽出身不高?,鄙薄含笑时却似高?高?在上,藐视众人。

    魏令华不由暗怒。

    她扯了扯杨蓁的衣袖,脸上微笼不悦,努嘴指了指沈蔻的方向。

    杨蓁诧然回头,正对上沈蔻的视线。

    那里头讽笑鄙夷的神情太过明显,隔着十?余步的距离,杨蓁顿时大怒。尤其周遭有人察觉了这边暗中打量的视线,见沈蔻无缘无故面露讽笑,忍不住随她望向两位众星捧月的贵女。一道道目光投来,看戏般意味不明,杨蓁原 就心高?气傲,惯爱被人仰视吹捧,哪受得住这般激将?

    忌惮之心?霎时消去,她甩袖便朝沈蔻走去。

    威风凛凛的到了沈蔻跟前,她开口便是质问,“你笑什么!”

    “笑你啊。”沈蔻淡声。

    前世?数次交手,对于如何激怒杨蓁,沈蔻颇有心?得。此刻众目睽睽,她故意散漫的靠在椅背,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挑眉道:“瞧我坐在这里,觉得碍眼是不是?这地方虽偏僻了些,跟那边的男客们却只有一墙之隔。那边今日有位贵客,是姑娘心?心?念念记挂着,怕被人抢走的,对不对?”

    “你简直……厚颜无耻!”杨蓁瞠目。

    沈蔻不以为意,“已经两回了吧,明明我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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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招你,却总有风声吹到你耳朵里。杨姑娘,难道你当真以为,这样撒一通威风,言语上告诫一番, 就能打消谁的心?思?”她的语气十?分轻慢,举杯欲饮时,似胜券在握。

    杨蓁伸手便将茶杯按住。

    “今日是谢太夫人的寿宴,不是你这种心?怀鬼胎的人肆意妄为的地方!”她碍着有满堂宾客在场,先寻了个师出有名的理由,面上怒气浮起时,语气也近乎教训,“别以为你生了这张脸, 就能攀上哪处高?枝儿,论家世?论品行,你有哪一样拿得出手?只管这样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尽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实?在让人唾弃,上不得台面!”

    她胸脯起伏,竭力克制着没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更难听的话。

    沈蔻“哦”了声,忽而站起身。

    “姑娘惦记着的那个人确实?龙章凤姿,出众得很。只可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对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无意,懒得去费心?思。倒是姑娘这番话骂得爽快,那些暗里使龌龊手段,阴恻恻的做派,确实令人不齿。对不对呀——”她笑吟吟的看向魏令华,故意挑高?了声音,“魏姑娘?”

    话音落处,魏令华面沉如水。

    不过她向来有城府,这么点含沙射影的暗示,尽可装糊涂混过去,才不会把自身卷入是非。

    遂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半声儿没出。

    杨蓁满腔怒气都冲着沈蔻,听了这话,一时间没领会过来,只斥道:“我是提醒你别打错算盘,扯魏姐姐做什么!”

    沈蔻讽笑,“所?以方才我笑你啊。”

    “靖昌候爷坐镇南境,是国之栋梁,郡主娘娘身份高?贵,受人敬重,姑娘是他们两位的掌上明珠,自然也极尊贵,不该轻易藐视。”她先给了颗甜枣,而?后话锋一转,“可偏偏有人居心?不良,自已怕担恶名,不肯露出尾巴,凡事只管挑唆着姑娘出头。这样拿人当枪来使,才是对侯爷和郡主的不敬吧?”

    这话说得直白,魏令华面色微变。

    杨蓁到底不是傻子,听她这话说得蹊跷,忍着怒气道:“你这话何意?”

    “上回玉镜湖畔的事,姑娘记得吧?我头回抛头露面,并没往人堆里扎, 就只在路上碰见过魏姑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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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姑娘便过来提醒告诫,想来是听了谁挑唆吧?这 就算了,今日我好端端坐在这里,连句话都没多说,姑娘怎么 就过来了?让我猜猜,是魏姑娘哄你出来,往这儿走的吧?”

    杨蓁闻言,愕然看向魏令华。

    魏令华下意识避开目光。

    她做这些事时向来遮掩的极好,而?据她所?知,沈蔻并无高?贵出身,跟京城的贵女圈子毫无瓜葛,更不可能知道魏家和杨家的底细。像这样隐蔽的意图和手段,等闲贵女们都未必能窥破,沈蔻更不可能知道。

    谁料此刻竟会被当众挑明?

    她自是不肯承认,哂笑道:“红口白牙的,你胡说些什么!”

    “我是胡说吗?”沈蔻紧追不舍,“据我所?知,尊府的老夫人有意请皇后娘娘撮合你跟穆王爷的婚事,暗里费了不少劲。你这是怕旁人拦了你的路,又不好出面生事,瞧着杨姑娘这把刀好使,挥洒自如呢?”

    魏令华哪料她还知道这些,有些沉不住气,微怒道:“一派胡言!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庭广众的放什么……厥词!”

    这话说得有点急,谁都听得出来。

    杨蓁愈发诧然。

    春日宫宴上,陈皇后在江彻面前提起魏令华时,曾在贵女圈里惹出许多口舌。杨蓁彼时也颇疑心?,特地试探了魏令华的口风,那位只说喜好温文尔雅之人,不喜舞刀弄枪者,她便信了。以至后来风闻魏老夫人时常入宫给皇后问安时,她也未曾留意。但此刻魏令华这样子,倒似有些恼羞成怒?

    她毕竟不敢轻信沈蔻,只猜疑不定。

    沈蔻再接再厉,“这还只是露在人前的,背地里,魏家三番四次地笼络穆王府的女官,试图探问穆王爷的喜好,却被人家拒了,这事也有过吧?”

    她前世?出入王府,借着戚老夫人的嘴巴,从白司闺口中听说过这事儿,如今虽无实?据,想来魏家既打着同样的算盘,行事也是差不离的。哪怕没这事儿,凭这种话惹怒魏令华,也是合算的。

    是以语气十?分笃定,似铁证如山。

    魏令华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暗箭中伤,挑唆生事,那都是背地里的手段,明面上,她是温雅端庄的高?门闺秀,矜持守礼。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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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大庭广众下谈论穆王已是不雅,哪料沈蔻还翻出这么多私密?周遭种种目光投来,令她几乎如坐针毡,心?虚之下瞧向杨蓁,便见那位赫然变色,怒目瞪着她。

    “真有这种事?”

    杨蓁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习惯了骄矜压人,她的目光却极锋利,掺杂被蒙蔽利用的愤怒。

    魏令华哪里敢跟她争执?

    怕言语牵扯出秘辛,一面赔笑安抚,一面重重戳了戳随身的仆妇。

    仆妇会意,忙不迭的围上前故作劝说姿态,抬手转身间却将桌上一盘清蒸鱼故意扫落。瓷盘落在青石地砖,发出清脆的碎响,鱼汤四溅时,近处众人纷纷惊呼退避,沈蔻亦适时轻嘶了声,提着脏污的裙角,吃痛般蹙眉缩脚。

    周遭霎时安静,无数目光闻声投来。

    魏令华忙握住杨蓁的手,拿出惯常架秧子拨火后又息事宁人的温雅姿态,道:“今日是谢太夫人的寿宴,这般闹起来,若惊动了主家,着实?不好。咱们有话回去说,可别……”话音未落,忽听旁边有人低低吸气,她愕然侧目, 就见矮墙旁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正阴沉沉望着这边。

    穆王爷?

    魏令华打死都没想到江彻会来这里,惊愕之下,顾不上哄杨蓁,忙敛裙行礼。

    江彻眉目阴沉,缓步踱来。

    ……

    被谢峤引入宴席后,江彻便被藏在暗处的无数道目光盯住了。不过他原也没打算在宴席上闹事,只管岿然端坐,同近处的几位熟人闲聊了几句。等杨固匆匆递来消息,说沈蔻那边有动静时,便动身过来。

    才走到矮墙边, 就听到沈蔻说他铁石心肠,她懒得费心思。

    江彻闻言,眸色稍深。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在与沈蔻相识的这半年里,他因性命攥在小姑娘手里,甚少在她跟前流露冷硬态度。除了最初雨夜回京,迫不得已将她劫到客栈商量之外,更没为难过她半分。相反,还在玉镜湖畔为她解围,天麟山上出手照拂,甚至费尽心思地为她下厨做菜。

    活了二十?来年,他还是头回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

    这算铁石心肠吗?

    江彻觉得不算。

    亦可见,沈蔻对他的印象是有偏差的。

    江彻头疼地揉了揉鬓角,扫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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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势汹汹的杨蓁,经不远处的洞门快步绕行。男客闯入女眷的席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江彻目不斜视,扛着满身冷硬站到了沈蔻的身后。目光亦如重剑一般,带了浓浓的不悦,沉甸甸落在了魏令华的身上。

    周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江彻不语, 就那么盯着魏令华,峰岳般负手而?立,阴鸷冷硬的气势令周遭都森冷起来。

    魏令华何曾遇过这种场面?

    她在闺中长袖善舞,皆因摸透了女眷们九曲回肠的隐晦心思。此刻抬眼偷觑江彻,目光才撞上对方的视线,便觉心?头一凛,冷汗随之爬上脊背,令她连呼吸都谨慎起来。沉默死寂般蔓延开,旁边的杨蓁寻常都骄矜任性,这会儿却像锯了嘴的葫芦,垂着脑袋紧盯脚尖,大气儿都没敢出。

    所?有的目光,似乎都集在了她身上。

    魏令华深深吸气,想起祖母的叮嘱,竭力端出温雅的姿态,壮着胆子屈膝为礼,“今日侯府寿宴,满院喜气,原本都是来祝寿的。方才的口角是杨家妹妹和这位姑娘间有些误会,未料搅扰了王爷的雅兴,还望王爷恕罪。”

    江彻皱眉,“误会?”

    旁边杨蓁碍于他飞剑震慑的威仪,原本缩着头当鹌鹑,听魏令华言语间将事情都推到她和沈蔻头上,不由暗自皱眉。

    她今日原本好端端坐着,是魏令华说有趣闻,将她带来这里,才引出之后的口角之争。

    结果事到临头,魏令华却推了个干净?

    心?里存了芥蒂不快,于魏令华的品行难免起疑,再想想沈蔻方才的言语……杨蓁稍加思索,觉得穆王毕竟跟她有血脉牵系,宴席之上应该不至于冷厉拔剑,遂抬起头,有些嗫喏的道:“不止是我跟她,还有魏家姐姐。王爷既然来了,不如住持个公道吧?究竟魏姐姐……”

    “本王没兴趣主持公道。”江彻冷然打断,目光瞥向沈蔻,“本王过来,是给她撑腰。”

    声音不高?,却因周遭鸦雀无声,平白添了掷地有声的气势。

    杨蓁面露错愕,魏令华亦瞠目结舌。

    就连沈蔻都神色微动,偷瞄了江彻一眼——虽说早 就约好了给她收拾残局,但这话说出来,为免太过偏心。演戏演得过头了吧?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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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未已, 就见江彻躬身道:“伤着了?”

    “脚疼。”沈蔻低声。

    江彻遂吩咐随行的侍女扶她去后面歇息,而?后冷冷盯了魏令华一眼,道:“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

    剩众位女眷面色各异,行礼恭送,杨蓁则满面怒意,遽然瞪向魏令华——

    沈蔻的话未必可信,但江彻却是明察秋毫的王爷之尊,定然最清楚内情。当日他在宫宴上当众给魏家没脸,如今没责备与人争执的她,却出言训诫魏令华,足见孰是孰非。亦可见,魏令华是真的拿她当枪使,视若随意玩弄的蠢物。

    霎时间,怒气与难堪汹涌而?起。

    见魏令华伸手来握她,似还打算拿鬼话哄她,杨蓁一把拍开,怒道:“往后别到跟我跟前挑拨离间,枉费我那样信你,却原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瞧着让人恶心!好好一场寿宴,平白让你撺掇出这许多事,成日家 就知道搬弄是非!”言毕,带着一种仆妇丫鬟,气急败坏的走了。

    那姿态,全然是受人唆使错信奸贼的委屈模样。

    留魏令华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

    矮墙旁,沈蔻勾起了唇角。

    杨蓁既已反目,魏令华虚伪的脸皮 就算是彻底撕破了,不出今日,必定能传遍整个贵女圈子。没了这虚假的贤名遮掩,看她往后还怎么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要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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