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美貌更甚

重生后她美貌更甚 > 7、大婚

7、大婚

    大婚当日。

    苏黎安娶亲,一切从简。

    不止从简,苏黎安在迎亲的路上,接到线报,还去了一趟都察院。

    此举,惹得侯府上下皆为不满。

    沈枝穿着大红嫁衣,面无表情坐在闺阁中。

    喜娘还没见过这么臭脸的新娘子呢。

    沈叹走进来,“今儿大喜的日子,多笑笑。”

    沈枝眼底发酸,“不想卖笑。”

    沈叹蹲在她面前,揉揉她的头,“我们暖暖是福星,嫁过去后,会幸福的。”

    沈枝想起前世,将苦水咽进肚子,哽咽道:“哥,替我照顾好爹娘。”

    沈叹郑重地点点头。

    迎亲的队伍一到,侯府门前立即响起炮竹声。

    沈叹将妹妹背进花轿后,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对苏黎安道:“暖暖交给你,我并不放心,你需记得,有朝一日,你若负了她,我会与你好好算这笔账。”

    苏黎安:“子蕴牢记世子今日之言。”

    随着一声“起轿”,像板上钉钉,很多事情,再没回旋的余地。

    花轿抵达苏府,苏黎安却因公事,又去了一趟都察院。

    沈枝坐在后堂,等待新郎官回来拜堂,处境极为尴尬。

    喜娘怕耽误吉时,派人去都察院催了两次。

    宾客中,有跟苏黎安不对付的,提议拿鸭子代替新郎,先跟沈枝拜堂,被沈枝当即拒绝。

    跟鸭子拜堂,侮辱谁呢?!

    沈伯崎听得消息,气得脸都绿了。

    苏黎安摆明了不重视沈家女儿!

    裴氏那叫一个后悔,当初怎么就被苏黎安的外表给骗了。

    这样的人,能托付终身?

    *

    苏黎安忙完,马不停蹄赶回府中拜堂。

    喜娘又算了时辰,才扶着沈枝走进宾客的视线。

    新娘子轻移莲步,窈窕娉婷,与霞姿月韵的新郎官极为般配。

    宾客们看着这对新人,都觉赏心悦目。

    苏黎安的双亲已故,张嬷嬷特意将苏黎安的祖父从老家接了过来。

    老人家年老体衰,意识不太清醒,拄着拐棍,打了孙儿一下,迷迷糊糊问道:“这个新郎官怎么不笑啊?”

    此言引得宾客们嘻笑调侃。

    “是啊,新郎官怎么不笑一个?”

    “是嫌新娘子不漂亮么?”

    被问了多次,苏黎安微掀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像夏日里忽降的细雨。

    他答道:“吾妻甚美。”

    “妻”字,被他咬得极为清晰。

    红盖头下,沈枝颤了下睫毛,心里泛起异样。

    从今夜起,她成了他的发妻。

    喜娘引着新人步入洞房,苏黎安简单交代几句,随着傧相出去敬酒。

    傧相中,有一人名曰裴乐野,是苏黎安的好友,巧合的是,他还是裴雪娴的嫡兄、沈枝的表哥。

    裴乐野搂着苏黎安,“兄弟放心,敬酒的事,包在表哥身上,你就只管伺候好新娘子。”

    这话惹笑了其他傧相,什么叫伺候新娘子,明明是新娘子伺候夫君呀。

    苏黎安没在意好友的用词,淡笑道:“那就有劳表哥了。”

    听得“表哥”,裴乐野笑开了花,拍了拍他胸口,“客气什么,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待苏黎安离开,沈枝揉揉发酸的脖颈。

    陪嫁丫鬟铃铛递上瓷盏,隔着红盖头道:“小姐抿口水润润喉。”

    沈枝直接掀开了盖头。

    喜娘“啊”一声,赶紧将盖头落下,“使不得,使不得!”

    沈枝:“凤冠压得我脖子疼,我先摘了,待会儿再戴上。”

    喜娘坚持,“苏夫人再忍忍。”

    沈枝仰头,“你唤我什么?”

    喜娘:“苏夫人。”

    “去掉苏字。”

    “......”

    铃铛让喜娘去外间守着,自己劝起沈枝,“小姐跟喜娘置什么气,人家说得没错呀。”

    沈枝晃晃凤冠上的流苏,“这事儿交给你,明儿一早,我要听见苏府仆人喊我沈夫人。”

    “......”铃铛蹲在地上犯愁,“这可为难奴婢了。”

    沈枝不理会,倔强地坚持,自己不是苏黎安的人。

    深夜,苏黎安走进喜房,铃铛和喜娘上前说起吉祥话。

    苏黎安一一给了赏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他合上房门,转身走到床边,斜睨新娘子越攥越紧的双手。

    她双手白皙纤细,连毛孔都看不清,却能看清手背上微微泛起的青筋。

    这是紧张,还是愤怒?

    苏黎安执起玉如意,挑了红盖头。

    视线大亮,沈枝抬起头。

    龙凤喜烛下,女子容颜瑰丽,杏眸清澈无邪,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为双眸添了灵动。

    由于天气热,挺翘的鼻尖冒了一层汗珠,她抿着樱桃唇,看上去像在生气。

    不知哪般,苏黎安心里莫名一软。放下玉如意,坐在她身边,温声道:“辛苦了。”

    沈枝戒备地看着他,男人饮了酒,如玉的面庞染了薄红,像在和煦中裹了诱惑。

    远山眉舒展,眸光清透,这样的男人是可以用“清风白月”来形容的。

    然而,他曾伤过她。

    沈枝移开眼,不知该看向哪里,只好盯着龙凤喜烛,没有开口讲话的打算。

    苏黎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桌子上摆着交杯酒,起身去拿,将一只盏递到她面前。

    “合卺。”

    他开口,嗓音被酒滋润的更为醇厚。

    沈枝本不想喝,但堂都拜了,也不差合卺,于是接过一杯,仰头要喝,被男人扼住手腕。

    男人微拧俊眉,“你不懂怎么喝?”

    沈枝想说,你才不懂,但她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意,淡声道:“到底喝不喝?”

    苏黎安知她在故意挑衅,好脾气地笑了,手上却不由分说地,掐着她的手腕,与之交杯,再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盏底,硬生生“逼”她喝了下去。

    合卺,礼毕。

    沈枝被酒水呛到,咳嗽几声,眼里水汪汪的。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对他的控诉。

    苏黎安拿过她手里的盏,放在桌子上,见她还盯着喜烛看,伸手挡在她眼前,“别伤了眼睛。”

    沈枝拍开他的手,看向直棂窗。

    苏黎安:“饿吗?”

    沈枝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嘴犟道:“吃不下。”

    随后补充:“看着你,吃不下。”

    语气平铺直叙,不带半分情绪,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逐客呢?

    苏黎安没搭理,拿起一碟绿豆糕,“垫垫肚子。”

    沈枝别开脸,“不想吃。”

    咕噜咕噜。

    肚子的诚实出卖了她。

    沈枝闹个大红脸,幸好有妆粉遮盖,不易察觉。

    苏黎安坐下来,捻起一块自顾自吃起来,刚刚空腹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胃疼。

    沈枝看他吃得认真,下意识舔舔唇瓣,瞥见床铺上的大枣,偷偷拿起一颗,掩在衣袖里。

    “想吃就吃吧。”苏黎安善解人意地说。

    “......”

    沈枝把大枣丢在床上,靠在床柱上,“今晚你睡哪儿?”

    苏黎安停止吞咽,掏出锦帕擦拭嘴角,“睡这里,行吗?”

    沈枝:“我说不行呢?”

    她问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按理说,这是他的府上,他想睡哪里都可,她是他的新娘,他想怎样都可。

    然而,她却让他离开这里。

    换做其他男人,很可能当即甩脸子,但苏黎安不同,他只是点点头,“好。”

    沈枝蓦地松一口气。

    苏黎安看她一直揉脖子,才想起那沉重的凤冠,抬手为她摘掉。

    沈枝转转脖子,今儿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看她没有假意装矜持,苏黎安反倒觉得舒服,“夜深了,你先去沐浴,明早,随我给祖父敬茶。”

    沈枝:“元帕怎么办?”

    昨晚,裴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将处子血落在上面,听得脸烫。

    她不禁疑惑,不落在那上面,还能落在哪里?

    苏黎安事先了解过元帕是什么,“我来处理。”

    沈枝:“那...你先出去吧。”

    苏黎安:“不急,待你沐浴后,我有事情同你讲。”

    “现在讲吧。”

    “沐浴后。”

    “......”

    夏日闷热,沈枝也不想一身粘腻地坐在这里,点点头,“府里要自己烧热水吗?”

    他府中人丁稀少,连个打杂的丫鬟都没有,沈枝合计着,明儿去外面请几个丫鬟婆子回来。

    苏黎安:“我去烧水。”

    “......”沈枝赶忙站起来,“我让铃铛进来。”

    苏黎安也没坚持,“也好,哪里不方便,可以唤我。”

    沈枝瞪他一眼,唤他做甚?搓澡不成?

    怎么办?脸又烫了。

    此时已是丑时,以往再过一个时辰,苏黎安就要更衣去上早朝了。

    因为大婚,他得了九日的假,也不急于安寝,耐心等着她。

    湢浴传来水声,想必是入浴后漾起的水花。

    苏黎安清心寡欲惯了,有些不适应,靠在床柱上闭着眼,奈何声音越发清晰。

    有什么旖旎情景,在眼前浮现。

    他倏地睁开黑眸,面庞被酒气蒸热。

    也不知沈枝在湢浴里捯饬什么,还是姑娘家沐浴都这么慢,正当苏黎安困意上头时,一身清凉打扮的小姑娘赫然站在床边。

    苏黎安睢盱一眼,平静的眸里多了几许不易察觉的涟漪。

    她穿着半透的大红寝衣,衬得人儿冰肌玉骨,垂腰的长发被布巾裹着,未施粉黛的模样,比刚刚俏丽许多。

    她的美,浑然天成。

    沈枝被男人的目光烫到,扯过素衣架上的薄斗篷裹住娇躯,“我洗好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讲了。”

    苏黎安堪堪收回视线,胸膛似有燎原的火种,咳了下,“水还热吗?”

    “啊?”沈枝没明白。

    苏黎安问的是浴汤,又觉唐突,没再问下去,下意识摸向腰间折扇,然而喜服下,哪里有扇凉快的扇子。

    他调整一下,“坐吧。”

    沈枝坐在床沿另一头,“我困了,你尽量简洁些。”

    她是不想跟他独处吧。

    苏黎安也不讨嫌,简单明了:“如你所想,我娶你,目的不纯。”

    沈枝一下来了劲头,看向他,“所以...究竟为何?”

    苏黎安向后靠了靠,头枕在横着的围子上,慢慢道来——

    鸣启帝子嗣缘薄,继位后,只得了三个皇子。

    而太子身患恶疾,已无力回天。鸣启帝极为看重太子,曾说过,即便太子逝去,储君也会从太子的子嗣中选取。

    奈何太子妃只怀过一胎,却是死胎。

    那么,储君理应从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选取。

    可二皇子闲云野鹤,无心皇位。

    三皇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鸣启帝对他们都不满意。

    而有一天,苏黎安无意中得知了一个连皇帝都不知晓的秘辛。

    当年那个死胎,尚在人间,出生时,被人掉包了。

    *

    讲到此,苏黎安不再多言,静静看着沈枝。

    沈枝愣了半饷,消化了这个消息,“你不会怀疑,当年抱走皇长孙的人是我爹吧?”

    “有这种可能。”

    沈枝微愠,“凡事讲证据,你不能空口白话诬陷人。”

    苏黎安懒懒眨眼,“你觉得,左督御史会空口白话诬陷人?”

    沈枝哑然。

    左、右都御史作为百官的表率,有弹劾、监察、建议之责,一旦判断失误,乃失职也,且威严尽失。这要求苏黎安不能意气用事,凡事讲究真凭实据。

    苏黎安忽然逼近她,跟她鼻尖贴鼻尖,沈枝向后靠,被男人扼住双臂,拉向自己,“而你,很可能是当年的婴儿。”

    沈枝瞪大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

    苏黎安晃晃她,“在听?”

    沈枝推开他,“我不是。”

    “你的生辰与皇长孙刚好吻合。”

    “我是女子。”

    苏黎安失笑,“在我收集的音尘里,并不能确定皇长孙是男是女。”

    沈枝皱眉,“那你娶我是为了......”

    苏黎安此刻的表情再正经不过,“伴你成长。”

    最后一句,沈枝听得明明白白,他所谓的“伴她成长”,是希望在今后的某一天,她有本事扛起这锦绣河山。

    他会保护她、陪伴她、历练她。

    唯独不会爱她。

    沈枝:“可你为何要娶我?”

    保护她、陪伴她、历练她,可以有很多方法。

    苏黎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意思是,她在沈伯崎身边,他并不放心。

    沈枝努努鼻子,“我若真是皇家子嗣,你娶我......”

    苏黎安明白她的意思,“我娶的是沈枝,不是太子长女。”

    “有何区别?”

    苏黎安:“若你真是太子长女,我会设计一出移花接木,让你假死,彻底摆脱沈枝的身份。若你只是沈枝......”

    沈枝竖起耳朵。

    苏黎安认真道:“便留在我身边,与我好好过日子吧。”

    “......”

    沈枝:“我若假死后,你便成了鳏夫。”

    “嗯。”

    沈枝:“你不亏?”

    “无妨。”苏黎安淡笑了下,笑容坦荡而豁达。

    沈枝审视着他,想从他的话中辨别出几分真几分假。

    今日,她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她又问:“你从何处得知了这桩秘辛?”

    苏黎安:“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

    “你不说,怎知我不信。”

    苏黎安一本正经道:“梦里。”

    沈枝娇哼一声,“苏大人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苏黎安眉眼含笑,“哪句?”

    沈枝以为他真的忘了,板直后背,道:“你是左督御史,凡事讲究真凭实据。”

    苏黎安点点头,“多谢娘子提醒。”

    娘子?

    沈枝拉下小脸,“我以太子长女的身份命令你,我们是假夫妻,你不可造次,不可……”

    未出口的话,被男人忽然前倾的动作噎了回去。

    男人以指腹按住她的小嘴,“有些话,岂能儿戏。”

    沈枝感到一抹温凉从唇瓣散开,吓得别开头,用手背使劲儿蹭自己的嘴,“登徒子!”

    苏黎安眸光闪了下,指腹下的软糯触感犹在。

    原来,女子的嘴,这么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