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完送灶节后，随着离除夕越来越来近，天气变得越发寒冷。

    到除夕那天，整个莫府都张灯结彩热闹起来，外面时不时能传来一声比一声响的爆竹声。

    莫淑琪早早就到了大厅，指挥着府中的下人更换桃符、春联和门神，还让下人在门上挂上了麻丝匙筋和葫芦。

    等中午的时候，莫淑琪就将全家老小全部请到了祠堂门外，准备祭祖。

    连满脸病色的老夫人王氏都拄着拐杖来了。

    连续病了数个月，原本精气神不错的老夫人王氏也瘦了一大圈，明明穿着一件厚实的虎皮大雕，可依旧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病容。

    莫鸿儒看着这样的王氏，脸上充满了担忧，一直跟在老夫人身后。

    柳姨娘穿着一身姜红色裙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莫淑琪的身边，手里还握着一个手炉。

    莫瀚云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站柳姨娘身边。

    一行人等了许多，才看到赵莲依和莫淑瑜姗姗来迟。

    莫鸿儒在看到赵莲依脸上带着的金色面具就皱起了眉头，你戴的什么玩意？

    赵莲依脸上戴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鼻子那个地方只留了两个小孔漏气，甚至连嘴巴都严严实实藏在面具后。

    赵莲依听到莫鸿儒的问话，立马带着莫淑琪给莫鸿儒行礼，隔着一个面具声音不见任何异常，老爷，大夫说妾身的脸依旧不能见风，妾身不敢缺席祭祖，才想到了这个方法，请老爷见谅。

    莫鸿儒隔着一个面具也不能真正看见赵莲依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身体确实要比往日清瘦许多。

    他最终摆摆手，让她站过来了。

    莫淑琪站在旁边，倒是多看了赵莲依的面具几眼。想不到赵莲依如此。

    而莫淑瑜给在场的长辈行过礼后，却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莫鸿儒，不敢往前走一步。

    莫鸿儒前些日子，在府中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将莫淑瑜关在祠堂里关到出嫁，可如今莫淑瑜却从自己的院子走出来的，不管如何都是违抗了他的命令。

    他在看到莫淑琪的那一刻，确实十分恼怒。

    他才是一家之主，可府中的人却一个比一个主意大，置他当家人的身份在何地？！

    不过他也不曾想，如果不是他在管守莫淑瑜的时候就给了莫淑瑜多个便利的话，莫淑瑜也不会有胆子违抗他的命令。

    赵莲依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可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莫淑瑜给她事了颜色，让她被轻举妄动。

    老夫人咳嗽了几声，才颤颤巍巍跟莫鸿儒说，让她过来吧，别耽误了祭祖的吉时。

    老夫人说完这话，又低声咳嗦了几下。

    莫鸿儒才点点头，示意莫淑瑜走过来。

    莫淑瑜偷偷松了一口气，几个大步走到了莫淑琪的身边。

    莫淑琪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莫淑琪露出了一抹嘲笑。

    莫淑瑜看着莫淑琪这幅样子，敢怒却不敢言，毕竟莫鸿儒还站在前面看着呢。

    接着就是和往年没有任何区别的祭祖活动，只是今年和往年有了些许不同。

    因为莫鸿儒的身边站着的是莫瀚云，而不是莫翰琪。

    甚至在告祖的时候，莫鸿儒还特意提到了莫瀚云，说莫瀚云今年成绩不错，拿到了德贤书院的表扬信。

    这是往年的莫鸿儒绝对不会做的行为。

    往年他只是会说今年府上一切安定，不会特别谈到某个人。

    听到莫鸿儒在祠堂里面对莫瀚云的夸奖，在场的人是心思各异。

    老夫人王氏听到这话嘴角立刻垂了下去。她是希望府中能够人才辈出，可她更注重嫡庶有别，如今嫡子莫翰琪不在府中，莫鸿儒去独独提起庶子。

    难不成真的跟赵氏所说，莫鸿儒先废嫡立庶吗？

    赵莲依的脸全被一张面具挡住了，倒是没人能看到她的脸色。

    莫淑瑜脸上的神情只是在有一刹那冒出了一丝的怨恨，甚至还多看了站在前面的柳姨娘母子两人一眼。

    柳姨娘脸上只有慢慢的得意。

    莫瀚云则是一脸淡淡。

    莫鸿儒等说完了莫瀚云后，就说起了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他用的话是感谢列祖列宗，府中今年又添新丁。

    祭祖完毕后，在场的人心情各异，可大家都得笑着去前厅吃除夕宴。

    在大楚国，除夕宴算是一年当中的的团圆饭，要全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完除夕宴，等大家晚上一起守夜后就算是真正的过完一年了。

    到了大厅后，莫鸿儒先将老夫人王氏扶上了主位，自己坐在老夫人的左手边。

    老夫人的右手依次坐着赵莲依和莫淑瑜。

    莫鸿儒身边坐着莫瀚云，莫瀚云旁边坐着莫淑琪。

    莫淑琪旁边才坐着赵姨娘。

    其实按照往年的规矩，赵姨娘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只能去后院和其他姨娘侍妾一起吃。

    今年因为柳姨娘怀有身孕，才得到了莫鸿儒的许可可以上桌。

    而柳姨娘和莫淑瑜之间却空了一个位置。

    等主人一一坐定后，下人就端着菜一个一个上来了。

    每个菜都是厨房的拿手菜，各个都是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乎乎的热气。

    等菜上齐后，就开始宴席了。

    老夫人王氏在在场辈分最大的人，自然是要她先动筷的，她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可举到半空中就突然重重放在桌子上。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在场的人心里都一悬。

    老夫人王氏看了一眼放在莫淑瑜身边的空椅子，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莫鸿儒，鸿儒，我们府上还差了一个人啊！说好的团圆饭，怎么可以少一个人呢？那还叫团圆饭吗？

    莫鸿儒听到老夫人王氏的这句话，脸上一僵，有了一丝不自然。

    他低声解释道：儿子给远在泽城的莫翰琪送了信，可他没回信，估计是在泽城呆得乐不思蜀了。说着话话的时候，他眼睛微冷，对莫翰琪这样的做法十分不满。

    王氏听到这句话，眼眶就红了，那肯定是翰琪因为担心你会凶他，不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