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凡生活

重生之平凡生活 > 第四十八章 鸡妈妈和她的孩子

第四十八章 鸡妈妈和她的孩子

    最初在三月中旬的时候,家里的一只鸡炸窝了(抱窝),头上和脖子上的毛一根根炸撒着(所以乡下妇女形容顶个爆炸头的人会说头跟个炸窝鸡子似的。),就连“嘎嘎”的叫声也是不正常的黯哑。

    鸡炸窝了就不下蛋了,也不好好吃东西,就是想杀也瘦得没多少肉。于是不打算孵小鸡的主妇们把俩只鸡爪用布条拴起来,鸡爪中间的布条只留二寸长。还用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给鸡洗澡,期盼着把炸窝鸡子激醒了;而谷妈还把焯过干白菜的水晾凉了给那只炸窝鸡子洗澡,大概期望着能有“奇效”。

    有的炸窝鸡洗上两次冷水澡就“醒”了,而那些炸窝得厉害母性重的鸡非得孵过小鸡才能复原了,于是主妇们可着村的问询谁家要孵小鸡,想把炸窝鸡子借出去。

    谷家因着家里的母鸡都是前年的老鸡,去年刘姑姑孵了小鸡给了谷妈五个,结果有两只公鸡。依着往日的经验估计到明年的时候家里的老母鸡就不怎么下蛋了,所以今年谷妈打算孵小鸡。

    自家没公鸡没有种蛋,于是谷妈跑了好几家,以自家五个鸡蛋换三个种蛋的办法换来二十四个种蛋。

    种蛋换之前已由主儿家用手电筒照着检查了一次,谷妈换鸡蛋的时候再照一次验货,回家了不放心还要再照一次,不能确定的喊孩子们一一看过,说是“你们小眼儿家看得清”。连孩子们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公鸡蛋(受、精鸡蛋)的就在蛋壳涂上墨水做个记号,到中途的时候单单检查记号蛋。

    种蛋备好,在西房屋檐下搁了个二尺多高的破泥柳瓮(柳编的瓮状容器里边糊上一层胶泥用来放粮食),上头放个有裂纹废弃的四升红瓦盆,盆底先垫上碎黍子秸秆,然后再放上种蛋。用长的黍子秸秆扎一个略小于盆口大的、小胳膊粗的一个草圈顿在盆上用以保温,一切齐备后把炸窝鸡放进盆里。

    做父母的人有那种不负责任的,孵小鸡的母鸡也一样。据谷妈说有的母鸡孵小鸡不好好卧着,隔一会儿就下去溜达着凉快去,而炸窝鸡离开太久的话摸着烧乎乎的种蛋温度自然就会下降,这样就有前功尽弃孵不出小鸡的危险,于是逼得主妇们不得不用篓子、铁筛子把鸡罩在种蛋盆上,而被逼急的鸡扑腾的时候有时也会踩破种蛋。

    好在谷家的这只担负重任的母鸡是个负责的鸡妈妈,每天除了吃喝拉屎到地下一小会儿时间,其余时段都乖乖的卧在种蛋盆里,只在种蛋温度太高的时候稍稍站立一会儿凉快一下就继续她孵化儿女的伟大任务。

    据谷秀莉观察,孵蛋的母鸡还会轻轻地翻动种蛋,那时鸡妈妈稍稍站起,用翅膀挡着上边的鸡蛋,腿和身子轻轻晃动着,种蛋就慢慢的翻身了。而且,在鸡妈妈孵小鸡的时候你要是敢伸手取鸡蛋的话,必会遭到鸡妈妈毫不留情的狠啄,据说有时候手背还会被啄破。

    大家感叹着,母性的伟大由动物表现出来的时候也是很让人感动的啊。

    在炸窝母鸡孵蛋十天的那个晚上,谷妈又用手电筒照了一次涂过墨水的鸡蛋,看看到底是不是荒蛋(没受、精的鸡蛋)。如果是荒蛋,现在拿出来还勉强能吃,只是腥味极重。

    所以有极个别的主妇就偷偷把这样的蛋混到好鸡蛋里卖了祸害别人,但一般的主妇不屑这么干:人心比自心,甭去问别人。你自己个儿都不想买回这样的鸡蛋,你卖给人家,缺德哟!尤其还是个自家产的不怎么值钱的鸡蛋。

    村里有个妇女偏偏把这样的鸡蛋混到好蛋里卖给了打拼伙(打牙祭aa制)的老师,结果老师们就吃出两枚种蛋来。于是那个妇女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又坏了几分。

    孵了几天的公鸡蛋现在晚上照的时候蛋中间已是一圈清晰的黑影,而四周已不同于孵化前的颜色呈微红色了。谷妈最后照完发现了一枚荒蛋,说是如果余下的都能孵成功的话二十只鸡蛋里怎么也能出十来只草**。

    到了第二十一天小鸡将要出壳的时候,正是地里忙的时候。谷妈犹豫着要不要下地:下地的话怕小鸡出壳被母鸡踩死,不去吧玉米苗的枝桠一天一个样长得快着哩,掐侧枝迟了的话正枝也长不好了。

    于是谷秀莉主动请缨在家照看种蛋,谷妈考虑再三,在谷秀莉磨薄了一层嘴皮后终于同意了。

    写了张请假条托三姐交给老师后,谷秀莉就安安心心的留在家里了。不,应该说是呆在院里了,她得不时的观察着,等鸡妈妈站起来的时候看着有啄破壳的鸡蛋就拿出来。家里炕头用箩子罩着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布条供这些将要脱壳的鸡蛋容身。

    上午陆续有七颗鸡蛋被小鸡啄破壳。聪明的鸡妈妈一反从前人一动鸡蛋就狠啄的状态,在谷秀莉取鸡蛋的时候没狠亲她的手背。

    小鸡出壳的时候,先是啄开一小块蛋皮,有的蛋皮直接掉下来,有的还粘着里头的那层膜连挂在鸡蛋上。小鸡慢慢的沿着这个口子啄大半圈之后就挣扎起来,两半个蛋壳分开小鸡也就出来了。

    不过也有勤快的小鸡啄破一圈皮后才扑棱出来的。总之整个过程是缓慢进行的,小小的鸡娃娃为自己的出生,为早早的见到外面的大世界很是经过了一番努力。

    刚出来的小鸡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好多地方没有毛,露着微红的鸡皮,看着那么的丑。它们“叽儿叽儿”的叫着,向这个世界宣告着它们的到来,声音嫩嫩的倒是很好听。

    不过这也就是孵出来的小鸡少的时候,到了下午的时候有十一只小鸡破壳而出,大家一起“叽儿叽儿”叫的时候就比较让人心烦了,吵的耳根没一刻清静。

    其余的几只没破壳的鸡蛋在傍晚谷妈回来后统统拿回家放在炕头,那里也热乎乎的,谷妈说要是里头小鸡还活着拿回来也不打紧没影响的,要是不出来那就是在里头就有别的问题了。好在到晚饭的时候小鸡全出来了,谷妈高兴的说出得挺齐的。

    至此,鸡妈妈圆满的完成了她伟大的孵化任务,为谷家人下一年有鸡蛋吃立下了大功(谷妈言)。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小鸡就好看多了,看着整个儿一个小毛团儿,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就连谷三姐这个不爱猫猫狗狗只爱学习的人也会扒那儿看上一会儿。只是这年月的鸡都是杂毛的,有的看着是黄色的有的是白色里头夹杂着黑毛红毛等等,谷妈指点着说这个长大了是“印花花”鸡,那个长大了是“红毛毛儿”鸡,说了一大通之后谷秀莉才接口:“想象不出来。”

    谷妈早就明令禁止几个孩子:只能看不能动,尤其指明谷小弟:“抢会儿(好不容易的意思)辛辛苦苦孵出来了小心给妈捏死的。”

    不过帮小鸡出生的谷秀莉就是例外了,谷妈说她“做啥有啥样儿”,所以喂小鸡的活儿就是她和谷妈两人的事,别人没份儿。

    小鸡刚孵出的时候只能喂煮到半熟的小米,每天一早一晚熬稀饭的时候捞出一些吸饱水分的米来,此后的一段时间小鸡都将吃这个为生,小家伙儿们食量渐长,最后一顿能吃大半碗米粒。

    鸡在家里养了五六天后,中午谷妈下地回来就把小鸡放到院里,此时外头太阳正热着。于是鸡妈妈会领着小鸡这儿看看那儿刨刨的,到了傍晚再把小鸡捉到鸡篓子里端回堂屋,据说得等到五月的时候就可以晚上也在院里了。

    只是毛团子们到**天后翅膀和尾部渐渐长出了硬羽,这时候孩子们渐渐的失去了看它们的兴致,嫌弃着不好看不说味儿还大,臭臭的。到了小鸡二十多天的时候基本就难看到没人想看的地步了。

    再往后小鸡的伙食改成每天早晚用开水拌玉米面,里边少和点半熟的米粒儿(几年后有了鸡饲料,妇女们在玉茭面里和上把鸡饲料,说是长得快。),中午则是午饭后把剩糕沾上生玉米面搓成火柴梗粗的细条,揪火柴头大一点搓成枣核状喂鸡,土话叫搓ge  juan儿  。随着小鸡的成长糕ge  juan儿越来越大,越发好搓。

    每天搓ge  quan儿的任务是谷秀莉的,谷妈嫌谷二姐搓的太大,三姐也没那耐心,就谷秀莉玩的高兴。没错,她权当是玩了。

    或许是小鸡出壳自己也出力了的缘故,谷秀莉对小鸡很上心——尽管后来小鸡脏兮兮的不好看。她每天拌鸡食,把谷妈挖回的野菜洗净切碎喂鸡,谷妈戏称她给鸡吃零食儿。院里的白菜长大的时候给鸡剁个白菜叶什么的,这些也都是她操作,三姐向来不管这些琐事,二姐在两个妹妹的鼓励劝说下也不操心这些了,好好学习为上。

    于是,谷秀莉觉得自己为这些鸡操碎了心。不过三姐听她这么说的时候重重的“嘁”了声,这是后话了。

    自打小鸡出壳儿,谷秀莉有了写日记的素材,第一天就以《我当接生婆》为题写了一大篇日记。那天二姐冷不丁看到她的日记题目,瞪大眼看了内容眼睛才恢复正常,完了还说谷秀莉尽瞎咋呼。

    谷秀莉才不管这些,想起当初给老妈打下手挽救鸡命,又写了一篇《我当小护士》的日记,心情很好的把咋呼进行到底,她还打算给《小学生作文》投稿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