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们立即爆发了一声尖叫。
刺耳的叫声像要将萧禹的耳膜刺破般不断高升着。
他站在原地捂着耳朵, 紧盯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指,重新陷入了噩梦般的回忆。
周边的片警很快就赶到了。
他们并不认识萧禹,瞧见那血淋淋的手指后,立即控制好现场, 将萧禹带去了所里询问。
萧禹坐在车里。
双目紧闭, 额头不断地冒汗。
但坐在他身边的警察们都将注视着前方, 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坐在他对面的警察偶尔瞟几眼, 也只当他是在紧张。
很快,他们便带着萧禹到了所里。
萧禹安静地坐在审讯室中,任由警察们开始审问。
“姓名。”
“萧禹。”
年轻警察抬头睨了他一眼:“为什么你的包里藏了一根手指?你出现在终光街道前去了哪里?在干些什么?”
“在家。不是我的包,是黎铵的包。”
虽然两位年轻警察并不认识萧禹, 但都知道在逃罪犯黎铵。
他们面色骤变, 皱眉问:“黎铵的包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他故意撞到我了,还摘下口罩对我笑。我想抓住他,但只拽住了他的包。”萧禹垂着脑袋, 神色不明道。
记录谈话的警察动作一顿,抬头反问:“故意撞你?黎铵现在是全国通缉的逃犯,他为什么要故意撞你?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为什么会特意摘下口罩对你笑?”
“我..”萧禹本就垂下的脑袋更低了。
他紧握着手, 瘦弱的手臂上青筋毕现。
是啊?为什么呢?黎铵为什么要故意撞他呢?杀了他父母的杀人犯,为什么要对他笑呢?
各种复杂情绪交织下。
萧禹忽然抽搐了一下,握紧的手也随之松开了,整个人像是忽然晕倒了过去。
警察瞧见情况不对劲, 立即上前查看萧禹的情况。
只是他还没碰上萧禹的鼻息,萧禹就忽然醒了过去,而且还一改反常, 不再垂着脑袋,反而大声嗤笑,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们。
“你们是警察?为什么要绑我?”萧禹勾起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问。
“我告诉你萧禹,你必须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有权要求你..”
“那就快问,本大爷还没吃饭呢,还是你们警所管饭?”萧禹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他。
两个警察四目相对,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刚想开口说“监狱才管饭。”,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派出所所长,他睨了眼两人,示意他们出来说话。
两个年轻警察出去后,严薪就和着警局的心理顾问陈锦一起走了进来。
被副人格支配的萧禹,看着忽然出现在审讯室里的陌生人,戏谑地啧了声问:“怎么,你们派出所是打算车轮战?我也没说不配合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严薪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旁边的陈锦一眼就摸清了情况。
他试探问:“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萧禹。”萧禹微微眯起眼,“快点问吧,饿死了。”
“好。”严薪双手合十地放在桌上,严肃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到这了,我还想问你们怎么把我抓进来的呢?”
陈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你不是萧禹吧?”
“我不是萧禹,难道你是萧禹?”萧禹不善道,“你们警察现在都流行玩鬼上身这一套了吗?”
“萧禹,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萧禹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见他这幅模样,陈锦凑到严薪耳边,低声说:“副人格跟主人格并不能共享记忆,在街上被黎铵撞到的是被主人格控制的萧禹,但现在,他正被副人格支配着,你就算再怎么问,萧禹也回答不了那些问题。”
严薪抿直唇角,反问:“那怎么办?”
“让他先回去,受到适当外界的刺激,副人格的使用权会被主人格重新夺回。我们只能趁着那个时候找到萧禹,然后了解真实情况。”
严薪点了点头。
“警官,你们不饿吗?我看着你们在那叽里咕噜半天了,还问不?”
“不问了。”
萧禹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
随后,两名警员给萧禹解开了刚戴得热乎的手铐,听从上级的指挥命令,放了他。
出了派出所后,萧禹悠哉地慢慢走回了家。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严薪跟陈锦。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严薪跟陈锦同样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米处,拿着报纸遮掩,紧跟着他们的黎铵。
“卡。”冯棋朝四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场可以了,休息十五分钟,再接下一场。”
“好的,冯导。”
温枕走到休息区,仰头喝水消暑。
他待会还有一场萧禹的副人格跟黎铵碰面的戏份,演完那场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了。但是另外三位老戏骨还有一场戏要拍,所以即使徐以临提前回来了,也还是要等他们拍完才能接着拍之前的。
他扇了扇风,刚想走过冯棋那边,手机就振动了下。
是徐以临。
——染发时间有点久,估计要下午才能赶到片场,师父记得等我,拍完我们师徒两还要研究打戏呢!
打戏?
温枕挑了挑眉,无情地宣布了一个坏消息。
——打戏的事情,还是等这部电影拍完再说吧。我家里人生病了,我拍完就得回去照顾他。
徐以临安静了半分钟。
发来了一串感叹号,随后又回了十个哭泣的表情才没再回复了。
温枕叹了口气。
他本来想直接关掉手机,但最终还是给伤患人士盛臻发了条信息。
——可能要晚一点回家,记得按时吃药,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
盛臻收到消息时,正抱着小肥猫准备开视频会议。
他笑着回复了温枕两个亲吻的表情,才接着开始开会。
往常的视频会议都与公司内部重大决定有关,但今天这场却截然不同。
他看着视频里的得力干将,开始撒起了狗粮:“我今天召集你们开会,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钦漠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公司最近的运行一切正常,而且国内外的子公司也并没有任何变故。那老板说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视频里,不仅王钦疑惑,其他各位高层也纷纷满脸问号。
“ha?老板,你直接说吧,什么肿大的事?”普通话初步学着外籍华人ars问。
盛臻摸了摸玩球玩得正欢的咚咚,笑着说:“嗯,下面我说的这件事非常重要,你们要做好会议记录,并且每个人都要提出自己的建议。”
“好的。”
“k!”
“没问题。”
盛臻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逐渐开始抛出此次会议的目的。
他先是抱起咚咚,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养这只猫吗?”
大家纷纷附和。
“可爱!”
“lely!”
“抓老鼠!”
盛臻坦荡地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摇了摇头:“都想错了,我会养这只小猫,完全是因为你们的总裁夫人很喜欢它。”
底下众人:...
反应过来后,大家纷纷咳嗽示意ars去问,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多年的默契令ars瞬间了然,他笑呵呵地问:“夫人真是个关爱小动物的天使,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夫人?”
“快了。”说完,盛臻将咚咚放下,抚摸着手上婚戒,嘴角的弧度也愈发上扬,“开这个会议,除了告诉你们我有了家室外,还想问问你们的建议。”
“神么建议?”
“老板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就算老板想给我们吃狗粮我们也乐意吃。”
不知谁带头说了句,视频里的众人纷纷又咳起了嗽。
“行了。”盛臻戴上手边的金丝框眼镜,“虽然我跟他已经领证了,但并没有举办婚礼,所以我想计划一次求婚。开这次会议,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对求婚方式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众人:...所以,放着分分钟上百万的钱不要,就是为了在这吃狗粮,顺便充当求婚计划者?
“领证但没有举行婚礼?那不是神秘还没有煮成淑芳?”ars憨憨问。
他话音刚落,视频里身处世界各地的高层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盛臻脸上笑意不减,饶有深意地盯着他问:“ars,听说你最近都很闲,你是想去西南边的x国吗?”
西南边的x国,是全球最贫瘠,最落后的国家。
ars立即摇头表示:“n,bss,我今天忙的还没有吃香肠呢!”
得力助手王钦立即开口,将逐渐跑偏的会议拉回正轨:“老板,我觉得您可以先询问夫人想去什么地方,还有喜欢什么,这样可能更加有利于制定求婚计划。”
小梨花精喜欢演戏,喜欢宗法秘籍,也喜欢他。
至于想去什么地方,小梨花精表示除了剧组,就只想呆在他的身边。
念此,盛臻扶了下眼镜,低声说:“没有特别喜欢的。”
除非这世界上,还存有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宗法秘籍。
“那就空中花园,烛光晚餐,来一套最经典的浪漫求婚。”戴着金丝框眼镜,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说。
没等盛臻反驳,就有人提出了异议。
“这也太俗气了,夫人是个艺人,那对这种套路式的求婚肯定已经见惯不惊了。”
“s?我认为,可以模仿我们这边的传统,在月圆之夜,在最浪漫的玫瑰园里,在神圣的篝火旁求婚。”
众人:....
盛臻扶了下眼镜,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想法:“ars,你终于提了一个好建议。”
ars挠着脑袋笑了笑:“为老板上刀子,下火山都不是问题,小小建议而已嘛。”
这次,就连素来冷静的王钦也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是上刀山,下火海!”
盛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纠正逗弄着ars,心底的计划却已经悄悄成形了。
他退出视频会议,捏了下咚咚,低声问:“你说,小梨花会高兴地答应吗?”
他本来想再等等。
但发生了那件事后,他迫切地想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他的小梨花,他想要小梨花为他艳丽地绽放,也想要给小梨花恶劣地人工授精。
所以,他等不了了。
咚咚玩球玩的正高兴,忽然被捏住后颈放到了桌上,它忍不住地冒火喵喵叫着。
“喵喵喵!”
不答应!
盛臻看着这只发起脾气来,跟温枕有几分相似的小肥猫。
喉间溢出了一声笑:“知道了,你今晚想减肥,回来我就替你告诉小枕,说你饱了,不吃小鱼干了。”
咚咚翻了个身。
立即开始了猛猫打滚表演:“喵喵!”
要吃!
“嗯,不吃。我不会勉强你吃的。”
“喵喵!喵喵!”
咚咚蜷缩起身子,抱着爪爪啃了起来。
坏蛋!可恶!
.
第二场戏拍的也非常顺利。
大伙刚吃完午饭,温枕就瞧见染回了黑发的徐以临,蹦跶了进来。
他摸着黑得发亮的头发,问:“怎么样?这次够黑够贴切了吧?”
温枕点了点头。
冯棋笑着丢了根冰棍给他:“拿着,姐给你的奖励。吃完就跟你师父呆在这,学一学那三位老前辈的表演,等他们拍完,你们再开始。”
“竟然还有一场戏!那你刚刚怎么催得这么急?”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徐以临嚷嚷问。
“啧。”冯棋捏响手指关节,危险地说,“别不识好歹,看那三位老前辈表演,是一种艺术的熏陶。”
“行行行。”徐以临凑到温枕身边坐下,剥开冰棍包装,啃得咔哧咔哧响。
见状。
冯棋才起身准备开始下一场的拍摄。
剧本里。
黎铵尾随三人后,发现了萧禹人格分裂的秘密。
因此,他更加确定了萧禹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天才同伴,于是,在严薪跟陈锦走后,他又进了萧禹家,想方设法让萧禹答应与他为伍。
但萧禹的副人格态度强硬,直接把他拒之门外,并夹伤了他的手臂。
黎铵见没戏后,就下了楼准备下次再来,但他没想到,严薪跟陈锦因为落了东西,所以又原路返回了。
于是。
三人就开始了一场挣逃大戏。
片场道具演员各就各位后,冯棋没等休息时间到,就直接喊了开始。
三位老戏骨将这场戏里的情绪,以及黑与白,善与恶的交锋,展现的淋漓尽致。
代入感极强,就连刚刚还满口嚷嚷的徐以临都安静了下来,沉浸其中了。
等他们演完整场戏后。
艳阳正烈,徐以临的冰棍已经化完了。
冯棋那一声颇具灵魂性的停,才将在场众多演员拉回了神。
“演得真好啊!”徐以临将冰棍丢进垃圾桶里,拍着大腿跟温枕说。
“嗯,前辈演得很好。”
“师父,要不我们待会演完也来一场这种戏怎么样?”徐以临期待问。
温枕沉浸其中,还未完全脱离。
他刚想点头答应,就想起了家里的伤患人士盛臻。
最终,他歉意地说:“我要赶着回家。”
徐以临皱着一张娃娃脸,别扭地说:“行吧,记得你跟我说的,拍完之后就教我。不然,我们的师徒关系就要走到尽头了。”
温枕心虚地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拍完这场戏刚下午三点半。
冯棋朝两位老前辈打了声招呼,就过来拉徐以临准备补拍前面的戏份了。
“看到了吗?刚刚那两位演员,代表的就是我们这部电影的演员实力。你台词记住了吗?可别给我拉胯啊。”冯棋叼着烟,摸了摸他亮蹭蹭的黑发。
“记住了,冯棋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降低这部电影的水准。”徐以临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行,赶紧准备开始吧。”
徐以临染发的时候就让团队化妆师化好了妆,所以这会,可以直接上阵。
上场戏的道具都撤掉了,冯棋带着他们转移场地后,没给他们进入状态的时间,就直接喊了开始。
温枕早就把之前过了一遍的台词牢记于心了。
而且,徐以临的演技是强于于暮清的,更可况,他跟徐以临有过合作,所以搭档起来,还算默契
两人几乎都是一遍过的,拍的还算顺利。
所以,冯棋临时决定让两人多拍一场,以便于加快后面的进度。
徐以临没有异议。
温枕问了下时间,知道还没到六点后,也点头答应了。
他跟徐以临又接着往下拍了一场。
但这次,早上六点就起床过来,中午根本就没合过眼的温枕,弄错了一个动作。
于是。
火眼金睛的冯棋直接喊了停,让他们重过了一遍。
拍完最后一场,温枕跟冯棋打了个招呼就去卸妆了。
徐以临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师父,立即嘟囔道:“跑的比兔子还快啊,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赶着去约会。”
冯棋调侃道:“怎么?你也想去约会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
徐以临立即飞快摇头:“这可使不得!”
冯棋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就收起东西走了,任由娃娃脸徐以临站在原地皱脸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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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枕飞速卸完妆后,就急忙赶回家了。
他到了别墅,正想上楼,就被门后不知站了多久的盛臻揽进了怀里。
“有人。”温枕小声说。
“没有,他们都下去了。”盛臻低笑了声,“小枕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难道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需要你照顾的伤患人士了吗?”
温枕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扒拉着他。
他低头一看,就瞧见了满脸兴奋的咚咚。
“松开我,咚咚在地上。”
“我还没抱够。”说完,盛臻把他箍得更紧了,“小枕起早贪黑在外赚钱养家,为夫很感动。但还是希望小枕,能够多多与为夫相处,增进感情。”
听着盛臻学他古言古语,温枕立即出击揪了下他的腰:“增进感情已经增进的够多了。松开,我看看咚咚。”
“不行。”盛臻强硬道,“感情这么宝贵,怎么会嫌多?我还担心小枕对我的感情太少了,所以小枕必须跟我多多增进感情。”
温枕无奈问:“怎么增进?”
“这种事,小枕怎么问的这么直白啊?”盛臻偏过脸,咬了下温枕的耳垂,轻挑地说,“当然是去床上增进啊。”
温枕:..拳头硬了,请问可以鲨受伤的狗币嘛?
咚咚:..呕,闻到了一股狗//骚味。
温枕控制力道,轻踩了下盛臻的脚,趁他没反应过来,就推开了他:“是不是太久没给你脸上写狗字了?你又皮痒了?”
他蹲下身,抱起软乎乎的咚咚,刚无情地转身,就听到身后人无奈说:“小枕好用力,把为夫的伤口都给推裂开了。”
温枕脚步一顿,扭头看他:“真的假的?假的就让你今晚跟咚咚睡。”
咚咚:“喵喵喵!”
我不跟!
盛臻垂下眼睛,委屈地说:“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过来看看。”
温枕有点犹豫。
因为盛臻这个狗币,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他已经上当受骗很多次了。
但关心则乱,所以,现在他还是分辨不出真假。
无法,温枕还是迈了过去。
盛臻瞧见猎物上当,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低声说:“你凑近一点看看,这个白纱布上是不是有点血迹?”
温枕狐疑地凑近,仔细瞧了瞧,才发现竟然真的有血迹。
他着急说:“疼吗?走,我上去解开纱布看看伤口,如果只是轻微一点,我就给你上药。如果伤口裂开严重,我就打电话叫李医生过来。”
盛臻摇了摇脑袋:“不疼的,只是一点点,小枕重新换块纱布就行了。”
温枕立马放下怀里的咚咚,搀扶着盛臻上楼去了客厅。
但盛臻伫在客厅前顿了下来。
他扬起脑袋问:“能不在客厅换吗?小猫会捣乱的。”
紧跟一旁的咚咚表示:“喵喵!”
骗人!
“那去哪?”
盛臻眼底笑意四溢,他凑近温枕,低声说:“去房间里关上门,然后在床上换,好吗?小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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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枕:把你踹下床,好吗?